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俱燭小段子 02

　　※龍神俱→←軍醫燭
　　※現代PARO，戰爭設定
　　※這篇非常短

　　＊

　　『你是天使嗎？』

　　燭台切光忠是一名軍醫，從小在德國長大的他自從決定踏上軍旅，就將最真實的情感密封在心底，畢竟這是一個殘酷的職位，他有能力救人同時卻也必須殺人，對象不一定是敵軍，有時那個人可能是今天早上才剛跟自己打過招呼的朋友。
　　原先整齊的軍服像是被扔進爛泥巴踐踏後再撈起來般殘破，乾掉發黑的血漬混著塵土黏在年輕士兵的衣著以及身軀，他雙眼無神望著天花板，嘴巴一張一合似乎想說些什麼，血液夾雜著腦漿從他頭上的彈孔湧出，在不怎麼乾淨的地面形成一灘髒水。
　　燭台切很清楚，眼前這個人五分鐘之內就會死亡。
　　士兵的鮮血滲進鞋縫，他有能力救他，但現實不容許，上級命令他們立即撤退轉移陣地，所以他選擇默默注視著對方逝去，與此同時抬手往窗外就是一槍，子彈劃破空氣的尖銳聲響鼓動著耳膜，隨著重物倒地的悶響又是一條生命的消逝。
　　將要斷氣的士兵努力伸長右手，朝著空無一物的空氣抓了抓，最後任由脫力的手臂垂落，緊握在掌心的小飾品是一條刻著梵文的項鍊，裡頭裝著他與未婚妻的甜蜜照片。
　　那個瞬間燭台切以為自己眼花了，在光影交錯的縫隙他彷彿看見一名穿著和服的褐膚男子從天而降，對方伸出盤繞著黑龍的左手回握住士兵的手，然後冷不防與自己對上眼。
　　他沒有見過真正的龍，也不知道東方的神祇究竟是什麼形象，但那名男子的金色眼瞳沉穩得宛如海洋，內斂、溫柔同時也強大到令人戰慄。
　　「你是……？」
　　「燭台切你還在發什麼呆？！快走！敵軍馬上就要攻過來了！」
　　還來不及說完的話就這麼被打斷，再回過神時眼前又恢復成地獄般的景象，燭台切眨了眨眼睛，他突然覺得右眼有些痛，心裡莫名冒出一個念頭，或許就在剛剛那一剎那，自己的眼睛已經被神明選為祭品。
　　之後他再也沒有見過那名褐膚青年。
　　之後他確實在一場戰役中失去右眼。

　　現在，年老的燭台切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戰爭結束後他毅然決定留在日本，看著人民在艱苦的生活中一點一點將家園重建起來，直到時間完全弭平戰爭的痕跡。
　　窗外一對年輕男女在盛開的櫻樹下互表心意，坐著輪椅的女孩縱使哭著仍笑得甜美，他沒由來地想起那位死去的同袍，儀器逐漸趨於平穩的聲響已經聽不清，費力舉起手朝半空中伸去，然後他摸到了另一股不應該存在的溫度。
　　「吶，你是來送我到地獄的天使嗎？」
　　青年沒有回答，只是緊緊握住燭台切早已脫離肉體的靈魂的手。

　　總算，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