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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story2是非]非官方Rewrite(二)


被母親逼著先回家,腦海裏還盤旋著剛剛的對話,好奇母親怎麼會認識是奕杰,才知道是奕杰小時候就是新聞裡常說的人肉皮球,因為車禍的關係,全家只剩他一個,在親戚間被推來推去,最後進了育幼院,在那裡認識了從事護士工作的母親。


原來他強勢的外表背後有這麼黑暗的過去,哎,小非深深的嘆了口氣。怪不得他不知道怎麼對待孩子,因為他自己也是在一個不被關愛的環境中長大的。家人、妻子都離開了他,他是怎麼度過那些日子的?不知不覺對那個孤獨的男人的感覺轉變成理解和同情。


「你難道不知道這種需要父母的心情嗎?」


「不知道!」


自己的聲音迴盪耳邊,現在想來,當初無心的話或許也刺傷了他,剛剛還在急診室K了他一拳.....越想越覺得好像有點過意不去......


辦理完出院手續,拿了藥,是奕杰終於帶著優優回家的時候,已經過了半夜了,沒想到那個男褓姆是娟姐的兒子,在娟姐面前,他承認了自己是個不合格的父親,但她說,每個人都是在有了孩子之後才學做父母的。


回到家,陪著孩子躺在床上,已經不記得上一次這樣好好的和她說話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她還不肯睡覺,細細碎碎的說著小非的事、學校的事、小非的事。


「優優你喜歡小非嗎?」


「嗯!」小女孩大大的點了點頭。


想起那個男孩,印象中他總是生氣的臉,大部分氣的對象是自己,但在優優口中,他是一個非常溫柔親切的大哥哥,會到學校接她,煮的蛋包飯很好吃,還會給她做布丁。


自己的直覺果然沒有錯,在女兒說著說著越來越小聲,終於睡過去的時候,他順手拿起了旁邊的聯絡簿,老師寫到優優偏食的問題,那娟秀的字體回道「老師也有不喜歡吃的東西吧,像我就不喜歡吃豆芽菜,沒關係,世界上好吃又營養的東西還有很多,吃別的就好了 :-) 。」句尾還加上了表情符號,男人會心一笑。


哄完孩子正打算梳洗睡覺,家門口傳來隱隱約約的男聲。打開門外的監視鏡頭,是那個男褓姆,他來來回回的在門口踱步,一邊自言自語。


「這個時間大家應該都睡了吧?」

「如果我真的被當掉該怎麼辦」

「吼~我幹嘛這麼衝動阿~~」

「可惡不管了啦!」


男孩在門口轉來轉去的,心理的話已經全部都說出來了,殊不知全都落入另外一個人的眼裡,看他手提著購物袋,大概知道他的意圖是什麼了。


(真是個有趣的傢伙。)


躊躇了半天,終於下定決心的男孩正要掏出鑰匙,「這麼晚來送貨啊?」門突然被打開,差點跌進屋裡,手上的提袋被拿走。


「麵包?」

「給你們當早餐」


「牛奶?」

「優優要長高啊」


......「蘋果?」

「對皮膚好嘛~」


把袋子裏的東西一個一個拿出來嗆他,男孩一一回嘴,就是不肯承認是特地來道歉的。


「我要吃蛋包飯」


「阿?(゜o゜)」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小非告訴自己,況且今天給了對方一拳,他臉上看起來還紅紅的,抱著一點補償的心態,小非認命的做起了蛋包飯。


做好的蛋包飯放在餐桌上,畫上了據優優說是家族傳統的番茄醬笑臉,非盛哲打算走人了。


「一起吃吧,這蛋蓬鬆的太詭異,出事也好拉個人下水。」


明明是好意邀自己吃,就不能說些好聽的話嗎?!


一起吃完一盤蛋包飯以後,兩個人到陽台吹著涼風,是奕杰主動道歉了,明明動手的人不是他的說......正在抱怨今晚的送醫事件自己有多害怕,是奕杰伸手攬住他的頭靠向肩膀,這是他一貫安慰人的招數嗎,不自覺的配合了他之後小非突然驚醒,拍掉了對方的手。


「我要回家了。」老師揚揚眉當做送別。


至那之後開始,好像有什麼東西漸漸變了,他開始會盡量每天回家吃飯,就算不能回家的日子也會先打聲電話,還有一次學校忙到超晚,隔天竟然還特地回家陪優優吃早餐。


他對自己說話的態度還是一樣欠揍,但不知怎的兩個人好像漸漸培養出一股默契,是奕杰嗆他的時候他會回嘴,而對方會笑的連眼睛都瞇了起來。


他們開始會聊一些生活上的瑣事,和他談話意外的有趣,他很直接,說話切中要害,有時候會過於犀利,但自己並不討厭,明白了他是個過於誠實的男人和從來不是基於惡意。


朋友最近看起來很愉快的樣子。葉子不動聲色的觀察,兩個人現在正坐在圖書館的影音媒體區,寫著另一門通識課「性別與影像」的報告,被觀察的那位用手撐著臉,帶著耳機,嘴角微微上揚。他們看的影片沒啥有趣的,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什麼在微笑。


「喂,你跟是奕杰最近那麼好是怎樣?」


哪有啊,朋友一律否認。哼哼~剛剛她還親眼目睹了朋友的人妻瞬間,上一堂生死學下課以後,老師給了好友買菜錢,她還聽到好友說什麼「不要吃泡麵了,買些營養的東西吃。」嘖嘖嘖,怎麼就沒聽他這樣關心自己過。


葉子自以為明白這位朋友,家住附近,小時候總是一起走路上學,到了國高中,葉子去唸了私立學校,而非盛哲就在鄰近學區就讀普通中學,有一段時間雖然還會說話,但並不是那麼熟絡,現在兩個人倒像對連體嬰一樣到哪裡都同進同出的。


她老是放心不下這位朋友,他是位溫柔體貼的人,不喜與人正面衝突,雖然有人可能對此評價「太懦弱」。他臉上常常掛著微笑,後來她學會不要太相信,那時也是,他見到她的時候總是一副和煦的模樣,她雖然直覺有點異樣,卻視而不見他外表下的龜裂,讓她後悔不已。


後來她對他變得有些過度保護,最近社團裡有一個叫做周紹安的好像喜歡小非,根據自己的側面了解,他實在是個不錯的傢伙,忠厚老實,熱心助人,喜歡小動物,嗯~~體格也不錯,所以有時候她會幫忙撮合一下,但是兩個遲鈍的人到現在還是沒啥發展。


朋友現在最熱衷的事是忙著幫別人帶小孩,上次還讓她看到他丟在圖書館座位的原文教科書裡面交雜著類似「讀懂孩子的心:兒童行為心理學,讓爸媽不再困惑」還有「用對方法,孩子長高超簡單:專家教你這樣吃」之類的書,呃......這樣下去他離青春校園愛情生活越來越遠了啦。


總之,非盛哲,葉子 is watching you。任何蛛絲馬跡都別想逃過。


當他發現自己跟別人不一樣的時候,大概是國中,那是個被荷爾蒙、性衝動、高張的自我意識支配的年紀,腦袋的成長趕不上身體的變化,當身邊的朋友開始特別在意穿著打扮、不恰當的用詞、與父母師長之間的緊張衝突,這種階段對小非好像是不存在的。


家裡沒有爸爸,媽媽的工作要輪班,每天都很忙,想要減輕母親的負擔,他自動自發的擔當起整理家務的責任,如果有時間的話,他也會幫忙買菜、做飯,一開始煮的並不好吃,但母親從來沒有抱怨什麼,然後慢慢的在網路上看食譜,和市場的阿姨請教,漸漸的也能做出一桌好看能吃的菜。非盛哲一直是個不需要擔心的孩子。


他也會和學校的玩伴玩在一起,某一天課堂中間下課,一群男生神秘兮兮,偶爾興奮的低語,聚在某個男生的座位,那個男生是班上的搗蛋王,總是可以從理應裝著教科書的書包內拿出各式各樣的玩具和新奇物品,這次的東西好像特別好玩,男孩子們指指點點的,靠過去一看,是沒穿衣服的男女交媾的漫畫,說實在的自己只覺得那畫面很噁心,只是勉強配合著周遭的人表現出有興趣的樣子。


類似這樣的東西像是什麼傳家寶貝一樣在男同學間傳閱開來。當然也會傳到自己手裡,什麼桃谷繪理香的全裸寫真、片名很厲害的光碟片之類的,好奇的看了一些,傳閱的隔幾天,男同學們聚在一起熱烈的討論,漸漸發現自己的「異常」的非盛哲只能假裝融入。


很奇怪、不正常,對這樣的自己感到害怕,非盛哲去網路上找了很多影像、照片、漫畫之類的東西想要「治癒」自己,但始終無法對螢幕裡的畫面興奮起來,當朋友們正在對學校裏早熟的女同學品頭論足,自己卻不自覺的在意起學校裏年輕帥氣的實習老師。


算了,只要不要妨礙到別人就沒關係吧,非盛哲絕望的想。


第一次見到那個人的時候,他像晴空的彩虹一般奪目,作為小高一的非盛哲,在班際足球比賽的運動場上見到大一屆的旦沐學長,他戴著眼鏡,曬的褐色的肌膚,腳下運球的動作如行雲流水,和隊友合作無間的攻下一分,然後歡快的跳到隊友身上放肆的大笑著,陽光在他的汗水上閃耀,那是非盛哲第一次有種心臟被揪住的感覺。


沒有特意的去打聽對方,直到幾天後學校社團第一次社課,發現那個人竟然是自己參加的新聞社的社長,他笑著問自己的名字,從此以後他像追逐著太陽的向日葵,目光總是投向學長的方向。


學長成績好,運動萬能,尤其善於社交,不管是老師還是同學都很喜歡他,非盛哲從來不奢望對方能夠注意自己,甚至喜歡自己,只要能看著他就很愉快了。


但是事情卻超乎想像的順利,在社團上,他們聊到喜歡的歌手,才發現彼此聽音樂的品味很相似,而社團裡每季發行的校園雜誌,小非總能提出一些想法,而對方也願意聆聽自己的意見。


一個週末的下午,為了趕稿,小非來到社團辦公室,坐在電腦前埋頭工作了幾個小時。


「你也來啦。」從頭上傳來學長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專注,一回神才發現學長站在他身後半籠罩著他,夕陽從窗戶照進來,洩了一地溫暖的橘色陽光,自己不禁心跳加快.....


「我喜歡你。」非盛哲睜大了雙眼,不確定是不是自己聽錯。我喜歡你。對方再說了一次,這次聲音烙印在耳邊久久不散。


他們在校外見了幾次面,有次還在西門町的麥當勞遇見了社團裡一個特別崇拜學長的女孩。


在學校也會趁著社團前後的空檔聊天,這樣就算是在交往了嗎,非盛哲不是很懂,但是小心翼翼的靠近。


在一次校園採訪學校游泳選手結束後,泳池邊剩下他們兩個,4隻腳浸在清涼的水裡,水面上波光粼粼,視線相交的時候,學長的五官變得越來越大,他還來不及反應,嘴巴就被某種溫熱的東西碰了一下,這是....自己被吻了?怔怔的看著對方,對方笑了出來,「你這什麼表情?!很蠢耶。」(你才蠢咧!),他直直地注視著學長有些靦腆的笑臉。

隔天到學校的時候,有種異樣的感覺,好像到哪總有一些目光投向自己,發出細細簌簌的碎語,真的看過去的時候又露骨的別過了視線。


(是自己太敏感嗎?)


進了教室,向往常一樣和鄰座的同學打招呼,對方意興闌珊的回應他,教室裏有些同學回頭看他,目光像是在打量,應該不是多想,這種感覺很糟糕,好像大家都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只有自己一個人被蒙在鼓裡似的。


奇怪的氣氛一直延續到下午,在國文課堂中間,公民課小組報告的line群傳來一則訊息通知,是張圖片,標題是「O中斷背山」,心中起了不祥的預感,好像突然一腳踩空一樣,趕緊點進群組,非盛哲大腦像是被重擊一樣瞬間空白,那是........自己跟學長的照片,他們......在接吻。


那張照片看起來是從稍遠一點的距離拍攝的,原來那時候那裡有人.....想再看仔細的時候,圖片已經被回收了,感覺到力氣離開了自己,腦袋裡一團混亂。


動彈不得幾分鐘之後,他傳了訊息。

(學長,你看到了嗎?)


訊息被已讀了5分鐘收到了回覆。

(看到了。)


不想被知道的事情就這麼堂而皇之的被公開來,但是...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麼,並沒有傷害了誰,只是....只是喜歡一個人而已,而對方也說他喜歡自己。


原以為不去理會,傳言會漸漸平息,但過了幾天卻發現越演越烈,學校的網路公佈欄,出現了那張照片的各種P圖,有被P上如偶像劇般背景的,也有被P上惡劣的文字的,更甚著,把兩個人的頭P在同志色情片男優全裸的身體上,非盛哲看到的時候,全身一陣發冷。


這段時間一直聯絡不上學長,就是傳訊息也都未讀,是不是想暫時保持距離直到鋒頭過去?


到照片傳開來的第5天,學校的涂教官把自己找過去,一直是乖乖牌的小非,從來沒有到過教官室,教官把自己叫到輔導室的小房間。


「那個....非盛哲同學,你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嗎?」


自己做了什麼事嗎?


「咳......那個.....嗯...,不是要講你的性向問題,畢竟,那個嘛.....這個是個人自由,但是這裡是學校,學校是讀書的地方。」


好像找到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40多歲中年身材微胖的涂教官開始順著說下去。


「已經有家長在抗議了,所以你自己也要克制一點。而且你也要升高二了吧,還是要以課業為重。」對方開始說些學生的職責、我是為你好之類的話。


克制一點?非盛哲心裡冷笑了一下,他見過更多在學校角落大膽摟摟抱抱接吻的男女同學,而他和學長那個幾乎難以稱之為親吻的親吻.....


「總之,希望你好自為之。」教官以這句話作為總結,在準備要離去的時候。


「嗯.....那個啊」教官叫住了他。


「你現在還小啦,不要看電視上的,就覺得什麼男男戀也可以,都很亂啦,還很容易得病餒,我跟你說厚,女生也很好啦....」是,謝謝教官,再見教官。


想努力保持正常態度的非盛哲,按社課時間出現在社團辦公室,已經有人先到了,打了招呼以後,大家的反應冷冷的,好像假裝沒看到他一樣,他尷尬的坐到自己的位子。


學長晚到了一點,看不出來有什麼情緒,已經好幾天沒見到他也沒聯絡,想問他那邊狀況如何,但對方一直沒和自己對上眼,社課結束之後,想追上去找他說話,但他卻和同屆的同學快步的離開了。


(他在躲著自己。) 經過兩三個禮拜始終連絡不上他,也找不到機會獨處,甚至被他無視,非盛哲終於作出這個結論。心中一陣刺痛,是對方先說喜歡的,為什麼現在痛苦,像在勾勾纏的卻是自己。非盛哲甚至不知道他們之間這樣的狀態到底稱不稱得上是分手。


而學校的狀況也更加嚴峻,自己像是隱形人,就算中間課堂下課也沒人找自己說話,主動開口的話也被藉故忽視,課堂的分組,總是剩下自己最後一個。


更糟的是,開始不知道哪裡來的傳言,說自己欺騙學長、誘惑學長,還在外面跟很多男人睡,就算想要辯解,也不知道該在哪裡,還是向誰辯解。


某一天在合作社買午餐的時候,手上拿了杯裝紅茶和麵包,正準備找一個安靜的角落吃東西,一群男生邊走邊玩鬧,其中一個撞了自己一下,紅茶倒了滿地,那個男生回過頭來。


「誒~這不是一年級那個gay嗎,很帥捏」

那個男生過大的音量引來注目,他身邊的同學推了他一下「喔幹你夠囉,小心被上Youtube說你霸凌同學」,然後一群人就這樣離開,留下非盛哲一個人在眾多注目之下收拾殘局



上學變成一件痛苦的事,不想去上學,每天起床都默默希望今天是世界的最後一天,但還是必須爬起來,和母親道早安出門,偶爾在家附近,會遇到小時候的密友葉子,她是他目前唯一正常的同儕關係了,他會一如既往的和她打招呼聊天。不想讓她和母親知道自己在學校的悲慘狀況,感覺很丟臉。


他的位子開始出現了一些紙條,還有桌面被人寫了字,不外乎娘砲、淫亂、死gay之類的,他可以感覺到同學的目光裡有些看好戲的、有些同情的、有些不懷好意的,但始終沒有人來幫他或為他說半句話。


有一次在校園中,終於撞見學長一個人在走廊上,非盛哲快步走過去,除了想請他澄清自己並沒有欺騙他、誘惑他,更想藉機會跟他談談,確認他是不是都還好,確認.....他們之間到底還算什麼.........。


接近了他才正要開口「學.....」


「旦沐學長!!!!!」一個尖高的女生聲音打斷了他,是同社團那個崇拜學長的女孩,她跑了過來,「學長,那個英語文學社的採訪.......」她一邊說一邊把學長拉走,非盛哲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學長被帶走。


經過一個禮拜,收到了社團同學傳來的Line,請自己放學後到社辦來,想著可能是有稿子的問題想要討論,最後一堂課結束以後,非盛哲來到社辦。


一群社團的成員還有一些不認識的已經在辦公室裡了,隱隱約約感覺到不對勁的非盛哲,想走已經來不及了,有一個不認識的人擋在門口,不知不覺的時候,已經被圍在一群人中間。


那個崇拜學長的女孩站在自己面前,彷彿質問犯人的檢察官一樣。


「請你不要再纏著學長了!!」她那尖高的嗓音帶點神經值迴盪在冰冷的空間,曾經撒滿橘色陽光的辦公室如今變成困住非盛哲的牢籠。


「我沒有纏著他....」非盛哲幾乎失去力氣,被包圍被質問的恐懼令他微微顫抖。


「你少騙人了,我上次還看到你去找他說話!」


圍著他的人每個人的目光彷彿審訊時的強光燈,掃射檢驗著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細節。


「我就老實告訴你吧,學長覺得你很煩,很討厭你,學長才不像你是gay,只是因為他善良才不敢直接說。」


「不是的......學長說他喜歡我......」


「說謊!」

「說謊」

「他還在騙人!」


人群中傳來騷動質疑的聲音。


「我沒有....是他先說喜歡我的...」我沒有騙人,我不是淫亂,我沒有勾引他........


「是你先告白的! 是你欺騙他還纏著他不放! 是學長親口告訴我的。」彷彿要將他微弱的抗辯碾碎,女孩大聲的反駁著。


周圍的陪審團有幾個將手盤在胸前,等著看看他還有什麼話好說。


「學長!學長來了!」


不知道什麼時後開始學長躲在門外偷聽的。非盛哲激動的回頭。


(他來了!) 他來了就可以幫自己澄清了吧,澄清自己並沒有說謊。


「學長,你告訴他! 是你跟我說,學長不是gay,是他勾引你的,對吧?」女孩的語氣非常激動又高亢。

「學長....你說你喜歡我的....」不知什麼時候眼淚流了出來,非盛哲哀求著。


「我......我不喜歡你。」學長閃避著他的眼神,接下來彷彿下定決心般直視著非盛哲。


「我不喜歡你,是你一直纏著我不放,我只是看你可憐才勉強回應你,但是....已經夠了,我沒有那種興趣,我覺得你很噁心!。」用毫無感情的聲音一口氣說完。他的話如一片片尖銳的刀刃,將非盛哲最後的自尊割的體無完膚。


「我還有事我要先走了!」學長逃離一般的轉身離開,留下非盛哲一個人泣不成聲。已經沒辦法再思考,也沒辦法再繼續下去了。


隱隱約約聽見旁邊有人說著「你很髒耶」、「變態」、「你就是想讓男的上你吧」,但是已經無法再反駁,再抗拒,他只是默默的流著眼淚,全面棄械投降。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還不趕快回家」突然學校的保全走進來,包圍著他的人鳥獸散的離開。


學校保全記得這個哭泣的孩子,有時他會週末來工作,總是很有禮貌的向替他開門的保全微笑著道謝。他沒有趕他讓他跟著那些看起來來意不善的其他學生離開,默默的讓他一個人在辦公室啜泣不知道多久。


非盛哲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離開學校,又是怎麼遊盪在大馬路邊,覺得自己好悲慘、好污穢、根本沒有任何活著的價值,滿腦子只覺得好想死,所有的一切都無所謂了,反正沒有人會在乎。學長說得「噁心」兩個字在自己的腦海裏重複播放。是自己的錯嗎?因為自己一直用那種不純潔的眼光看著學長,所以學長才被迫回應。


不想回家,不想讓人看到這麼丟臉的自己,不知不覺晃到西門紅樓酒吧區,其實....之前就有聽說過這個地方,有很多自己的同類,一直有點好奇又有點害怕,現在....都無所謂了,他想找一個不會覺得他異常或噁心的地方。


穿著高中生制服晚上大剌剌的在路上晃著,看起來可愛又清純的樣子,加上一臉迷惘的表情,非盛哲比自己所想的還要惹人注目,有一群對某種年齡層特別感興趣的男人們,專門狩獵這種迷途羔羊,享用他們純真無垢的肉體。


一個穿著花襯衫,開襟幾乎開到腹部,穿著緊的幾乎要爆開的牛仔褲的猥瑣男子,在其他人正在觀望的時候,先下手為強,首先上前搭訕。


「這位底迪,你怎麼啦,迷路了嗎?」


「.......」非盛哲正眼都沒瞧他。


「心情不好嗎,葛格請你喝一杯怎樣?」男人試圖用最溫柔無害的語氣勸誘著。非盛哲抬頭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被帶進了酒吧,震耳欲聾的音樂,刺鼻的氣味,迷幻的燈光,非盛哲從來沒來過這樣的地方,但是....這樣很好,他想要投身在這個對他而言超現實的環境裡,男人給了他五彩繽紛的雞尾酒,看起來好美,沒接觸過酒精的非盛哲淺淺的嚐了一口,好好喝!! 沒有預期的苦澀,喝起來酸酸甜甜的,像氣泡水,又帶點淡淡的....那是酒精的味道?


會喝醉嗎?如果可以喝醉就好了,想要忘記所有討厭的事情,學校,還有學長,還有那些裝作沒看到的同學和師長,全部都毀滅吧!都消失就好了。


喝盡了那杯斑斕的雞尾酒,非盛哲感覺心情好像變好了,好像沒有甚麼是重要的了,包括那個猥瑣的男人牽著自己到人煙稀少的後巷,非盛哲都沒有反抗。男人拿出了一條一小包一小包連著的東西,那是什麼?他自以為風流的拿這那個小包裝磨蹭自己的臉。


「真的....可以嗎?」什麼可以不可以?懶得思考了。


「隨便你....」


男人貼過來舔著自己的臉,手撥開制服上衣的鈕扣,撫摸露出的潔白胸膛,自己會被弄髒嗎,那就徹底的髒掉好了.......


突然一個高大的身影趨身靠近,扯著猥瑣男子的後領一把把他抓離非盛哲的身邊。


「碰!!」的一聲,猥瑣男被一拳打的跌坐在地上。


「高中生你也下的了手!」


「是他說可以的耶」猥瑣男不甘心的猝道。


「那他叫你吃屎你怎麼不去吃啊 滾!!!」


非盛哲淡定的看著眼前突然變化的情勢,撿起猥瑣男掉在地上的小包裝袋,這個.....是傳說中的保險套吧.....


猥瑣男放棄差點到手的小羔羊逃跑,高大的男人轉身看向非盛哲。


「喂 你沒事吧」非盛哲瞇著眼看他,他又高又帥,看起來是個好男人,揚起了天生勾人的嘴角,非盛哲露出混合著純真和魅惑的笑容。


「我在跟你說話!!」他的聲音像是劃破霧夜的雷。


「要不要跟我做?」輕浮的把保險套舉到男人眼前.......


手被揮開。


「啪!!!」眼前一道白光,男人狠狠的甩了自己一巴掌,用力過猛,非盛哲整個人被打偏了,痛的歪下了腰。


「這是該跟陌生人說得話嗎」非盛哲捧著臉,耳膜陣陣的痛著,一時之間無法從衝擊中緩轉,所有的曖昧泡泡都被打出了腦袋。


一會兒痛緩和了過來,非盛哲靠在背後的牆上,這個場景荒謬的令人想笑,但顫抖的唇卻洩漏了他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