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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非》非官方Rewrite(四)





「喂，你聽說過考古系的是老師嗎，就是大家說Death Note的那個。」

非盛哲在經濟學的課堂上聽到旁邊兩個女生小聲的說話，聽到「考古系」瞬間拉長了耳朵。

「有啊有啊，我以前修過他的課。只不過是堂通識課，班上有同學缺課3次，真的被他當掉耶～」

「我要說的不是那個啦，你知道嗎，聽說他最近人變好了耶，臉沒那麼臭了，會跟同學開玩笑，還會給同學水果軟糖吃耶。」哦，那是上次優優任性的時候，是奕杰沒收了她的糖果。

「他本來那麼機車，現在那麼平易近人，原因只有一個!」女生的語氣充滿篤定。

「他•戀•愛•了!!」非盛哲心中一凜。

「不會吧～可是我聽說他離過婚還有小孩耶」(那又怎樣?優優超可愛。)非盛哲在心裡腹誹。

「還有你看他滿臉鬍子都不刮。」
(不刮才有型好嗎？！你們女生就是不懂。)

「哪有～你仔細看，老師其實長的不錯耶，眼睛細細長長，超會放電的，而且阿，他平時感覺凶凶的，但是一笑起來，那個反差感，超棒的。」非盛哲覺得心裡不太舒服，自己都沒發現自己有多矛盾。

接著開頭的那個女生壓低了音量，用一種八卦的語氣悄聲說。

「我有聽到人家說，老師好像在跟他的研究助理交往耶。」

「矮額～師生戀～」兩個女生低下頭竊竊的偷笑。

所謂謠言就是這麼來的，非盛哲不屑的在心裡輕哼。老師有沒有戀愛，他最清楚，忙到連飯都會忘記吃，而且還是考古宅，哪有什麼時間談戀愛。

課後，跟著葉子一起去圖書館找報告需要用的資料。

「欸! 你們女生真的很奇怪耶。」

葉子莫名其妙的看著他。

「他到底哪裡好阿，你知道嗎，他超級髒的，還很邋遢，講話還很毒舌又失禮。」

「如果不去管他，他同一件褲子可以穿一個禮拜!」

「東西永遠都不歸位，要用的時候都找不到。」

「喝茶的杯子，裡面還有茶包喔，喝完就放在那裡不收拾，到隔天還在那。」

「而且還會一天到晚對著Vanessa自言自語，超變態的。」

Vanessa?

「我們第一次去他家看到的那個頭骨啊!!」

葉子默默的讚嘆好友對老師如此觀察入微，根本掌握了他生活的每一個細節。

「我是不知道別人喜歡他哪一點啦，但我覺得你喜歡他很多點～」什麼?! 你瘋了嗎？小非表示怎麼可能。

「你知不知道有一種報恩叫做以身相許啊、投懷送抱、投桃報李～❤」(有次小非無意中透漏老師就是高中時帶自己回家的人。)神經病，成語不會用不要亂用。

怎麼可能喜歡他啊! 雖然回憶中的他的確多多少少帶點記憶美化後的光環......但再見到他，他那副糟糕頹廢的樣子，缺點隨便抓都一大堆。慣例的前往老師研究室的途中，非盛哲在心中仍在反駁葉子。

路上剛好遇到老師和那個女研究助理在說話，他們看起來的確蠻搭的......

本來不想打斷他們的路過，不過看來談話已經結束了，是奕杰回頭看見了他。

「嗨～狸貓。」

「誰是狸貓啊？！」

是奕杰盯著小非的臉，緩緩靠近，想起了女同學說他的眼睛會放電.......
(幹嘛？他想幹嘛？！)

是奕杰伸出手拿掉了落在小非頭上的一片綠色葉子，一定是剛剛在路上走的時候掉在自己頭上的!

「傳說狸貓變身的時候會在頭上放片葉子，還會後空翻一圈。」呵呵.....好有年代感的笑話。

回到研究室，今天的小朋友又是偷看他，又是不自覺的噘嘴，活生生像優優鬧彆扭的時候。是奕杰略帶好笑的想，怎麼了，自己最近有惹到他嗎？

「幹嘛？」再一次抓包他在偷看自己的時候，是奕杰出聲詢問，有問題的話就盡快搞清楚，這是是奕杰的作風。

「沒有啦，我想說你幹嘛不找助理來整理就好。」(反正大家都說你們在談戀愛。)

「我想讓我家和研究室保持一致，這樣東西比較好找。」

(就是不能誇我一下就是了。)(・へ・)

多比今天好像心情不太好，想逗逗他的是奕杰趁他專心收拾書籍的時候默默靠近他身後，結果他手上剛好拿了一些海報之類的轉過身，迎面撞上了是奕杰，海報擦過是奕杰的臉。

「噢～!!!」是奕杰誇張的大叫，一手按著左眼，小非嚇了一大跳，自己戳到他眼睛了嗎？？

「抱歉抱歉!」不爽的心情早已拋到九霄雲外，非盛哲扶著是奕杰坐到沙發上，拿開他覆在左眼的手，焦急的巡視。

男孩皺著眉頭，露出了非常擔心的眼神，白皙微涼的手指按著是奕杰眼周確認著。看到他這麼認真的樣子，是奕杰已經說不出口只是開玩笑逗他玩的，他坐在沙發上仰躺著頭，任他檢查，被他擔心的感覺讓狡猾的大人心情好的不得了。

轉眼間運動會就是下禮拜了，趁著週末非盛哲和優優組成聯合陣線，一個勸誘一個撒嬌的把是奕杰拖到到家附近的運動場練習比賽的項目。

在炎熱的天氣下，他們盡情的玩鬧、大笑、捉弄著對方，不一會兒室內派的非盛哲和是奕杰早已累的跟狗似的喘氣，只有優優還活力充沛，越玩越起勁。

今天是優優最開心的一天，最喜歡的小非葛格和把拔陪自己玩了一整個下午，優優偷偷許願可以3個人永遠這樣一直下去。

玩的累壞了的3個人，在操場上躺成川字形。優優指著遠方的白雲發出了小豬般的笑聲。

「哈哈哈，把拔，那朵雲好像草莓喔，看起來好好吃喔」

「才怪，那是Vanessa吧。」

「........」非盛哲對旁邊一個吃貨、一個人骨模型控感到無語。

優優抱怨著是奕杰的四體不勤，肯定會拖累他們，轉頭看著女兒和旁邊的大男孩。

「才不會，我們有小非葛格啊。」

那個大男孩轉過頭來，眼底含著笑意，露出了放鬆又柔和的表情。

「對啊，有我在。」

是奕杰看著身邊的一小一大，心底好像裝的滿滿的，又暖烘烘的，就像是......他一直在尋找的東西。

接近傍晚的時候，決定吃完晚餐再回家，選了優優喜歡吃的美式漢堡店，優優顯得很高興的樣子。

三個人正在說說笑笑，是奕杰看著眼前一向表現超齡的男孩露出了孩子般天真坦率的表情，嘴角沾了一些漢堡的醬料，他伸手過來擦拭他的唇角，理所當然般的自然。

(這沒什麼，他只是爸爸心氾濫而已....)非盛哲愣愣的看著他的動作，牽強的說服自己。

他做的毫無曖昧，旁邊的人看起來卻說不出的親密。

其實他們從一進餐廳就很引人側目了，成熟高大的男人，氣質柔和的青年，再加上一個活蹦亂跳的小女孩。他們看起來顯然不是父子，但也不像兄弟，然而感情又好的不得了的樣子，合作無間的點菜，分餐具，自然而然的氛圍讓人看了就很舒心。

突然旁邊一聲拍照的喀嚓聲，吸引了他們的注意，是鄰桌的兩位年輕女孩，其中一個尷尬的責怪她的同伴。

「吼 你手機拍照幹嘛不關靜音阿」

然後轉過頭向是奕杰和非盛哲道歉。

「不好意思，我們只是覺得你們好可愛，可以留著照片嗎。」

是奕杰無可無不可的頷首。

從那之後非盛哲就變得異常沉默，就是和他說話他也像是有什麼心事般不太專心。

他的情緒低落連優優都隱隱約約感覺到而變得更加乖巧。

回到家，把優優哄睡以後，小非露出了下定決心的表情。

「你喜歡男生!」
「我要離職!」

兩個人異口同聲。

他知道了。自己明明已經小心翼翼，他是怎麼看出來的，原來比想像的還明顯嗎......

他想離職？開什麼玩笑？想都別想!

「怎樣？現在是嫌錢少事多吧？我不准!!」

「我....我喜歡男生.....，我很髒」(我很噁心......即使是自己，這麼傷人的話還是說不出口。)

不想再正面面對是奕杰，非盛哲坐在沙發上，已經掀出了底牌，希望對方就此放過自己。

「髒？哪裡髒我看不出來。大人可是比你想像的還要骯髒的東西，如果你還是覺得很髒，乾脆現在去浴室洗一洗好了！」想起那些貪圖自己家車禍保險金的親戚的作噁嘴臉，非盛哲根本天使。

這個人到底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東西啊？！非盛哲含怨的望著對方。

眼前的男孩怯弱又戰戰兢兢的模樣，讓是奕杰心裡很不快，明明白天還笑的的那麼無憂無慮的。他以為自己是怎樣的人？會因此而嫌棄他嗎？就因為這樣他要拋棄他們父女兩個？

男孩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是奕杰在心底嘆了一口氣。

「你就是你，是優優最喜歡的大哥哥，是我最信賴的學生。」

是奕杰放緩了聲調，坐到看起來可憐兮兮的男孩身邊，他是........那麼好，是奕杰不明白為何他要貶低自己。

「我不知道你過去經歷了什麼，可是在我這裡，你可以百分之百安心。」所以......什麼都不必煩惱，只要像現在這樣待在我身邊就好。

「你不相信我？」看不過去他皺緊的眉頭和緊繃的唇，好像拼命壓抑著哭泣，忍不住伸出手揉亂他的頭髮，想讓他放鬆一點。

「我信......」

他還是和3年前一樣，斷然的否定了非盛哲的自我否定，輕易打破他的防線。他撫摸著自己的頭髮，非盛哲覺得自己就像拼命撒嬌等待著被觸摸的小狗一樣，這一次他沒辦法再用「像父親一樣」自我欺騙。

雖然是自己提議要離職，其實不想離開優優，不想........離開是奕杰。對突然發現的心情感到惶然，非盛哲推開對方的手逃跑一般的離去。

看著非盛哲離開的身影，是奕杰沒有過於逼迫對方的追上去，剛剛的對話感覺好熟悉。

一瞬間，一個穿著制服的高中男生蹲坐在天橋，把身體縮成一團，而自己輕輕撫摸他的腦袋安慰他的畫面躍進腦海，一切都很鮮明，原來......原來他就是那一夜的那個男孩!

是奕杰並沒有忘記那個晚上，只是一時想不起來，前妻的事、優優上學的事、房貸的事、升等的事一件件盤據他的心神，將這段記憶漸漸塵封，偶爾想起來，他還會在意那個男孩後來怎麼了。原來他又來到自己身邊，如此一來便能理解他的恐慌和不自信，是奕杰陷入了長考。

慌慌張張離開是奕杰家，外面飄著細雨，非盛哲躲進便利商店的屋簷，關於是奕杰的一切在腦袋裡翻攪。

他是.......非盛哲專屬的hero，回憶中的他自帶光芒，反正是在腦袋裏，怎麼想像都可以，後來無意中再見到他，再會的時候他的樣子糟糕透頂，但是自己的心沒有如預期中的幻滅，卻像失衡的天平一般朝他傾斜。

他有許多的壞習慣，他很孤僻，講話又毒舌，要說他的缺點，非盛哲可以輕易數滿10隻手指，但是，他比誰都誠實，比誰都正直，他平常總是慵懶想睡的眼神，在逗非盛哲的時候會閃著調皮的光芒，他不太在意細節，卻總會適時的來幫助自己，有時不需說的太多，他卻像是接收到什麼神秘訊號一般，自動自發的做出自己期待他做的行為。

喜歡他。好喜歡他。

不想承認，但一旦認知到這種心情就無法再壓抑，非盛哲捂著心臟流下眼淚，所謂的喜歡是這麼又酸又苦的心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