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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諾的故事II
2—1
第一次離開房間,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第一次知道有種東西叫作“車”,而且第一次乘坐這個東西。
第一個幫助我的,是一個警察,看起來很年輕,對我非常親切,他的眼睛十分清澈,看著我的時候會有著純粹的疼惜,那是第一次感受到的眼神,但到後來我才理解。


2—2
他帶我到一棟純白的建築物,這是醫院,他說。
醫師先生為我包紮,臉上的傷痕,脖子上長期戴著項圈所摩擦、勒傷的痕跡及全身受傷的地方都被繃帶及紗布所覆蓋,除了耳朵上的耳環,因為缺少了耳環的洞口,而且媽媽在用熱熔槍時也有點把耳朵也黏了上去,所以醫生僅僅幫我處理了傷口,沒有把耳環拿下。
看著全身被白色繃帶覆蓋的地方,才發現媽媽曾經“愛”過的痕跡消失了,才發現媽媽真的死了。
……才發現我真的離開那個房間了。
無聲的淚水從臉頰滑下,為什麼呢?

明明不會感覺到痛啊?


2—3
後來警察先生問了我很多事情,我一句話都沒說,一方面是我不知道,另一方面是我忘了該如何說話,上一次我發出聲音的時候,大概是被穿耳環那時吧?
警察先生帶著我來到一間孤兒院,管理這個孤兒院的,是修女媽媽,也是第二個幫助我的人。
修女媽媽雖然已經有些年紀,帶著一副老花眼鏡,但對我們大家都非常和善,而孤兒院的大家都有著差不多的經歷,大家都希望有救贖,所以也彼此幫助著,在孤兒院中,我學會了一些簡單的語言也認識了這個世界的各種事物。
一切都看起來如此美好,是我未曾擁有的幸福,但一切都碎裂在那個突然出現的男人身上。
那個男人突然就出現在了孤兒院,儘管他外表文質彬彬,頭髮梳理的整整齊齊,衣服也很體面,但在那金色的細鏡框後面,卻有著一雙令人倍感難受的眼睛。
男人的眼睛混雜著各種令人畏懼的感情,占有、暴力、混亂都深藏在眼神中,外表卻仍然維持著人們所看見的完美形象,如此矛盾的人令我不想靠近。
但我卻被選中了。


2—4
男人說想領養一個孩子,在看著我們的時候,像是發現了什麼,直說著要帶我走。
我緊緊的抓住修女媽媽的裙襬,不敢靠近那個混亂的男人。
其他的孩子在一旁說著,看男人那個樣子,一定是有錢人家,去了就有好日子可以過了。
這時男人也開口了:「一定是孩子怕生了,這麼突然見面,想必也感到不安了吧?可以給我一點時間和這孩子獨自談談嗎?」男人笑得和藹,彎腰傾身面向我,眼神卻像老鷹一樣銳利。
修女媽媽給了我們一個房間,隔著桌子,面對面相覷著,修女媽媽擔心的在門外等著。
依舊是那個笑容,依舊是體面的儀表。
男人俯向前,在我耳邊輕語著。
「你已經看出來了吧?我就是要你。再那麼倔強的話,不怕你親愛的修女媽媽發生什麼事嗎?」
男人站起身,依舊是那個笑容,依舊是體面的儀表,留下獨自一人睜大著眼,在房間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