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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非》非官方Rewrite(五)




「喜歡」這兩個字對非盛哲而言從來不是大家口中那種甜美又充滿粉紅泡泡的東西，只會聯想到那洩了一地的橘色陽光和冷酷的背叛。

是否該感嘆自己過於糟糕的戀愛運，再一次陷入，對方卻是個直男，曾經有過妻子，還有個可愛的女兒，他曾經看過一些網路文章分享同志愛上直男的慘痛經驗，無一有好下場。不妄想自己可以改變是奕杰，也不想改變他，雖然現在....他是這個樣子，但不是已經有些女孩子漸漸發現了他的好了嗎，總有一天，會有一個可愛又值得信賴的女孩出現在他身邊，她會對優優很好，他們可以組成一個幸福的家庭，而自己，還可以是優優的小非葛格，還可以......是他曾經最信賴的學生.....

才發現自己喜歡他，就要被迫接受注定會失戀的事實，不論他對自己再怎麼溫柔，愛上他也只有絕望而已，非盛哲任著這番愛戀感情隨著淚水慢慢在心底流淌。

那一晚非盛哲匆匆離去，是奕杰隔天就收到他打工必須請假一陣子的簡訊，就算回電手機也沒有人接，以為他還是堅持想辭職，想在教室逮人的時候，似乎也沒有來學校。

抓住了他的好夥伴葉妏伶，才知道他急性盲腸炎去割了闌尾，軟硬兼施的逼供出非盛哲家的地址，帶著闖門神器優優前往他家探病，知道他無法拒絕。

到了非盛哲家門口，對方軟軟的應了聲開門，一個禮拜未見他了，直到看到對方的臉，是奕杰才發現自己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看起來有點虛弱，但是氣色還好，穿著寬鬆的藍色背心，上面印了一隻可愛的北極熊，是是奕杰少見他的居家打扮，原本就很瘦的他看起來又瘦了一些。再這樣下去他真的就要被風吹走了。

他依然賢慧的將是奕杰帶來的高級水果切盤，三個人坐在日光明亮的客廳，優優嘴裡塞的滿滿的，小非又往她手上放了一塊。

「我以為你想怠工辭職。」

「....我有想過阿....」

「哼，我根本不在乎。」反正只要你成績在我手上就別想逃。

「所以我只是想過而已嘛～而且我知道優優需要小非葛格對不對。」看他親暱的環抱著女兒，是奕杰有一點點吃味。

我也需要你。故意這麼說，對方還是不甚靈巧的閃避了話題。

「欸，你沒用掉吧？那個東西。」他還記得3年前他把那個猥褻男留下的保險套塞到非盛哲手裡，讓他用在真正會愛護他的人身上。

(他想起來了？！)非盛哲嚇的從沙發上彈起來。

「你沒用掉吧？」是奕杰固執的追問。

「沒....沒有啦.....」幹嘛一直問阿？而且優優還在耶! 被對方知道自己還是處男的事實讓小非覺得有點丟臉。

hen好。
想像小非跟哪個沒有臉(是奕杰想像不出來)的男人在床上滾來滾去的畫面就讓是奕杰莫名不爽。

什麼時候想起來的啊，對方說是小非哭著跑出去的時候，哪有阿，那個時候自己哪有哭....

「小非葛格是愛哭鬼～還是優優最勇敢對不對？」是奕杰逗著優優。

「為什麼小非葛格要哭？？」優優非常在意。

「老師說大人不可以哭!!」

才不是這樣，大人也會傷心難過，難過的時候就要哭出來阿。這麼告訴優優以後，優優受教的點點頭。

是奕杰含笑的看著眼前的兩人，他很高興那晚看起來如此悲傷的非盛哲已經離去，他又像平常那樣柔柔的笑著，回嘴反擊的不痛不癢。

他伸出手摸摸非盛哲的腦袋，摸的很順手，好像本來就該這樣。

「好啦，你好好休息，趕快回來，我想吃你做的菜。」對方乖巧的點點頭。

非盛哲又多請了一個禮拜的假，每天吃著助理買回來的乏味便當，是奕杰感覺已經快到極限了，真不知道自己之前的日子怎麼過的。

為了不讓他回來太辛苦，是奕杰和優優努力的維持著家裡的整潔。

「把拔，小非什麼時候要回來阿，我已經想他100天了欸」邊整理著到處亂丟的畫冊，優優抱怨著。

(我也是啊。)是奕杰沒有說出口的在心裡說著。

家裡少了一個人，在學校也見不到他，是奕杰無法說明心裡空落落的感覺。他不在身邊，他的存在卻更強烈，每次放下筆，每次從電腦螢幕分神，是奕杰都發現自己不自覺的想著他，現在好不好，在做什麼，身體是不是復原了一些了。

這天是奕杰約了大學老友喝酒，好友受寵若驚，即使他自認為幾乎是是奕杰唯一的朋友，但他們的關係似乎是他一面倒的單方面找是奕杰。

原本以為他終於下定決心要跟著自己去馬里考古，結果約出來以後，是奕杰卻悶不吭聲的一個人喝酒。詢問對方是否要跟著自己去，結果他說還要再思考，所以到底為什麼要把自己叫出來？

喝了一會兒是奕杰終於開口。

「你有試過生活中少了誰感覺很奇怪嗎」

這什麼鬼問題？有啊，我媽。

是奕杰沒好氣的再度拿起酒杯啜飲，就知道這個好友完全幫不上忙。他認真思索著某一個男孩對自己的意義。

有他在的生活很舒服，他會做好吃的飯菜，他會照顧優優，家裡會變得很乾淨，但是這跟家庭小精靈有什麼不一樣？自己是不是只是在利用他而已。

不!不對!一開始他就是不一樣的，是是奕杰主動將他拐來的，即使他對自己出言不遜，即使他動手毆打自己，也沒有一刻有將他解僱，讓他離開的想法。

最初只是一種直覺，但隨著時間推移，他像在心中生了根，他一步一步佔據了自己的生活，但是奕杰無意抗拒，他填平了他的稜角，他的徐徐叮囑如加了蜂蜜的溫水。

他以為自己習慣了孤獨，他曾經擁有過美好的家庭，爸爸、媽媽、小妹，但在僅僅只是一瞬間，他就全部失去了。世界只剩自己一個，對他而言不僅僅是文學上的修辭。

當周心如告訴他她懷孕的時候，他想好好守護她，守護他們的小小家庭，但最後這段婚姻仍是以失敗收場。留下的唯一紀念品是他幼小的女兒。

優優.......他愛優優，然而從是奕杰自己的經驗知道，沒有父母的孩子一樣能長大，但沒有孩子卻不能稱之父母，他一向認為訓練她獨立自主是他的教養方針，直到非盛哲對他發怒，他才漸漸開始理解，或許從小沒有家人的自己，根本沒搞清楚正確和家人互動的方法。

因為有他，是奕杰有機會重新建構他們父女的關係，因為有他，他開始覺得這四方的堡壘得以稱之為家。

想到那個人的時候，內心並非激情四射，卻像平靜寬闊的大海，就是因為這樣，自己才會忽略了，忽略了......那顯而易見的事實。如果說總想見到一個人，想把他留在身邊，想為他阻擋一切煩憂，可以稱之為愛的話，或許自己是愛著非盛哲的吧。

原來如此，這就是正確解！是奕杰毫不懷疑，這一次不會再搞錯了，自己已經經歷了過於辛苦的前半生，如果說非盛哲的出現是對一切的補償，自己絕對不會放他走。

想通了的是奕杰，拋下了一句「優優在等我」，果斷的丟下好友離去，好友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喃喃的說「所以....到底叫我來幹嘛...？」

接到了優優以後，想著他今天也在休養吧，一跨入家門，飯菜的香味飄來。

「你們回來啦」

正在想著的人從廚房探出頭來。

還來不及做什麼表示，優優已經張開大大的雙臂朝小非衝過去。

「小非葛格～～～～」

非盛哲穩穩的接住了那隻快樂的小鳥。

走進廚房，假裝若無其事的淡定。

「你好啦?」

「嗯，醫生說不要太劇烈運動就行了」

站在廚房邊打量了他好一會兒，他氣色看起來好多了。是奕杰壓抑著不要讓心情表現的太明顯，雖然嘴角一直止不住的上揚。

一旦認定了對方是自己的人，他彷彿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對方的一切都好可愛，他的姿態、動作，無一不吸引是奕杰的目光，才剛發現了自己的心情，他就已飛快的速度往是奕杰內心的正中央靠近。

剛剛他說想到對方的時候內心像平靜的海，那是騙人的，因為此刻那座海正在掀起滔天巨浪。

情不自禁的接近他，握住他拿著試湯匙的手，對方困惑的回頭看他。

「我來。」

試了一口有點太鹹了，「會嗎？」對方接過同一支湯匙在同一個位置就口，是奕杰出神的看著他的粉嫩的唇，小小的咽了一口口水，看起來好好吃.....咳咳......湯啦。

一個不經意透漏自己從未陪過優優寫作業，飯後在非盛哲的熱切要求(威逼)之下，是奕杰現在正坐在桌前，跟色紙剪刀膠水纏鬥著，作業的內容是把彩色紙剪成小片馬賽克拼貼成圖案。

是奕杰不斷的把紙片裁成太大或是太小，女兒在旁邊超不給面子的發出小豬般的魔性笑聲，似乎很擅長手作的那個男孩嘲笑著他用剪刀的能力，表情神采飛揚的。

在他身邊總會發現一些自己不擅長的事，但這種感覺意外的並不討厭，3個人一起完成的紅色蘋果看起來像愛心的形狀。

坐在大學校園戶外長長的階梯上，沿著階梯兩旁的樹恰好的提供了遮蔭，三三兩兩的學生懶散的經過。

「這樣也好，他需要管家，我可以在他身邊，一舉數得。」非盛哲托著腮百無聊賴的說，他的語氣帶點認命放棄的味道，葉子露出了不滿的表情。

察覺到好友最近的異常，葉子主動問起他和是奕杰的近況。不打算隱瞞摯友的非盛哲老實的全盤托出。

「那你喜歡的心情怎麼辦？！」

我跟他是不可能的。這樣回答了葉子，雖然很感謝摯友的關心，不過自己也不知道該拿這份心情怎麼辦，乾脆冰在冰箱的冷凍庫，永遠都不要拿出來就好了。

明知道不會有結果，卻還是待在那個人觸目可及的地方，不打算告白，也沒辦法就此放棄，每天只希望這樣的日子還有明天，自己說不定挺M的吧，非盛哲胡亂的想著。

絕對，不能說出來。說出來的話，連現在可以擁有的都會消失。他接受自己是gay，不代表能接受自己喜歡他，現在這樣就夠了，非盛哲有信心，直到結束的那一天，一定能打包好自己的心情乾脆離開，不會給他造成困擾。

葉子看著身邊陷入沉思的朋友，知道他一旦決定就不會輕易改變，她好希望他能夠談一場如檸檬汽水般清爽愉悅的戀愛，而不是現在猶如飛蛾撲火，一心奉獻在沒有希望的單箭頭思念裡。

「答應我，不管發生甚麼，都要讓我知道，絕對不要一個人承受喔」

一把抱住了體型纖細的男孩，她很愛這個朋友，雖然不是一般意義的那種男女之間的愛，希望他知道，自己永遠在這裡，會一直挺他到底。

「謝謝妳。」非盛哲笑了，她說出口說不出口的，他都明白。他知道，無論經歷怎樣的愛情，他和葉子的友情會走的更長遠。

「放開那個男孩～～～～!」

遠遠的從後方傳來了打斷這難得溫馨時刻的喧嘩。

是周紹安，已經出局了的戀愛後補，葉子想，太晚了啦，小非已經被挾去配了。

那個呆愣愣的男生硬是插進小非和葉子中間。

「是我抱他又不是他抱我!」葉子抗議。

「那就請你放開那個男孩啊....」莽撞的男孩搔搔頭。

來不及了，注定失戀。葉子小小聲的抱怨，虧自己那麼看好他，在社團偷偷幫他製造好多機會。

「蛤？？」周紹安和小非同時發出疑惑的聲音。

不小心透漏有朋友跟自己說周紹安暗戀小非的事，非盛哲露出一臉不信，周紹安則是誇張的抱著頭，極度懊惱。

自己已經表現的這份明顯了，為什麼她會有這麼離譜的誤會，周紹安快要崩潰。

「我要追也是先追你!!」看來不這樣說，那個宇宙遲鈍的女孩永遠不會發現。

什麼？！我？！像是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可能，葉子手指著自己。

「對!就追你，給追嗎？」沒有想到對方下一秒的反應是轉身就跑。周紹安趕緊站起身打算追過去，衣服卻被身後拉了一把。

「喂，不准你欺負她喔!」是傳說中自己的暗戀對象。

「怎麼看也是她欺負我吧～」周紹安欲哭無淚的丟下這句話跑掉。

撿了一整袋周紹安匆匆跑掉忘記帶走的零食，小非開心的把它帶去是奕杰家充公，今天是奕杰比較晚回來，小非和優優玩的累了躺在沙發上睡著。

是奕杰剛回到家開門就是這個畫面，看著他倆安詳的睡臉，小孩子睡著真的跟天使一樣啊，而非盛哲閉著眼睛發出均勻的呼吸聲，看起來比實際年齡更小，讓人想起他們初見面的時候，他高中時的面容現在已經可以很清楚的浮現出來了。

小心的不把優優吵醒，把她抱起來放在房間床上，幫她掖好被子，又回到客廳。非盛哲沒被這些動靜吵醒，看起來睡的很熟，是奕杰坐在沙發的空位上，仔細端詳了他的睡臉，大掌任憑感情的驅使撫摸他的臉頰，他醒著的時候有各種表情，微笑的、開心的、憤怒的、悲傷的，讓人看也看不膩，睡著的模樣卻無比乖巧。

或許是感應到是奕杰強烈的視線，非盛哲如扇子般長長的睫毛搧了搧，慢慢醒轉過來。

「你回來啦。」

是奕杰略帶可惜的收回了手。

「嗯 我回來了。」

非盛哲起身看了一下掛在牆壁的鐘，已經過12點了，不小心睡過頭了，該回家了。是奕杰卻出言挽留。

「太晚了，留下來過夜吧。」這講法說的曖昧。

「不行喔，這樣會讓我們這種人誤會，產生不必要的期待。」用半是玩笑的語氣包裹著真心話。

那就期待啊。對方說。

(什麼意思？！)

對方走到自己面前，在是奕杰面前他未曾緊張過，為什麼現在突然覺得心跳加快，隱隱約約有某種什麼即將發生的預感。

是奕杰高大的身影往自己靠近，非盛哲不禁退了兩步。

「老師.....」

(「這時候叫老師太卑鄙了吧。」)

他的聲音莫名的染上了幾分甜膩。

「老師我是男的」說完非盛哲覺得自己很蠢。

(「我知道，我看的出來。」)

他話語裡的嘲弄之意讓男孩亂了節奏。

「我要告訴我媽!」嗚，自己在說什麼？！

(「是該告訴娟姐。」)

被逼的退無可退，發現的時候已經倒在沙發上，對方的臉靠的好近好近，要被吻了？？？非盛哲直覺閉上了眼睛。

「把拔～～～!!!!!!!!」優優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劃破了這奇異曖昧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