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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以為他忘記了,但事實是不管他多麼希望能夠忘記,這段記憶依舊鮮明地、滾燙地在腦海裡翻攪。 他在下一個路口拐了個彎,偏離原本預定的道路,推開一間糖果店的大門。 櫥櫃裡琳瑯滿目各色糖果,花的俏的樸素的,甜甜的味道聞起來彷彿連肺泡都要濾出點點糖晶。 太宰治越過一桶一桶的糖果直直走到櫃檯。 「你好,我想要一包薄荷糖。」 他朝櫃臺裡的小姐笑了笑,就像他十分鐘前對著惠子露出的表情,見到英俊男人朝自己笑開的店員應了聲「請稍等」,害羞地撇過頭準備秤糖果,眼角餘光瞄到太宰治的視線還在自己身上,又偷偷地多塞了兩顆糖進去。 臉長得好看又笑嘻嘻的,到哪裡都吃香,連買個糖果也可以多兩顆。太宰治見狀只是「呼呼」地笑瞇瞇,沒有點破也沒有道謝,將剛好的鈔票放到櫃臺後拿起牛皮紙包就走了,他一邊走一邊向擦肩而過投以愛慕眼神的女性微笑致意,臉上笑容未曾有絲毫波動,溫柔似水又深情款款。 只是對所有人都是這樣。所有他視線所及的人。 太宰治沒有停下步伐,人來人往的商店街走上了大路,又在某個交叉路口轉進了人煙稀少的小路,順著小路走上濱海公路。 海風腥鹹,浪潮的聲音隨著太宰治愈發靠近濱海公路愈來愈清晰,他一邊走一邊拿出懷裡揣了很久的紙包,解開麻繩,一邊走一邊吃起糖果。 第一顆。 涼涼的薄荷香氣在糖果送入嘴裡時一瞬間擴散到口腔,甜甜的糖果味兒緊隨在後,那是他記憶裡第一次吃到這種糖果的味道。 趁搭檔不注意從他抽屜裡翻到的糖果。 第二顆。 透明玻璃紙將糖果包起後扭成了經典造型,中間是糖果的圓形,兩邊多出來橘色的包裝紙,像是一束誰的小辮子,橘色的。 拆開第三顆的時候刮起了一陣大風,耳邊傳來由遠而近的引擎轟鳴聲,幾臺重機從他身邊呼嘯而過,今天的天氣稱不上好,過了中午太陽也只是稍稍露臉,灰白色的雲時不時就會掩去金色光芒,騎士的背影看起來也黯淡了幾分,引擎聲倒是清晰。 太宰治攢緊了糖果,直到那群騎士遠去了才又繼續剝開包裝紙。 抬起手準備拿下一顆吃的時候發現腕間的繃帶不知道什麼時候鬆開了,白白的一長條掛在手腕上,他想起了很久以前有人這麼說過他: 「所以說纏著一身到底有什麼好?浪費繃帶,不嫌熱?」 第五顆、第六顆、第七顆…… 那封打破了尋常安寧、在半夜傳來的訊息,裡面只有幾句話,他快速的讀完後哈哈大笑將手機收起,過了三分鐘又再度拿出來看,一遍又一遍,直到他發現他再也做不出其他的表情。 他覺得胸腔裡有什麼東西炸了開來,眼角模糊得看不見簡訊上的字,手不自覺地顫抖,但他知道他依舊在笑著,心裡也不斷的有聲音重複那封訊息的內容。 再清楚不過,看過一次就再也忘不了。 第二十顆、二十一…… 大海的聲音近了許多,太宰治來到一處凸出的峽角,公路就在半山腰上,面著大片的海洋,他左看右看確認走到了位置後找到了不遠處草叢裡的小徑,小小的樓梯直達底下的沙灘,大海就近在咫尺,海波一次又一次的衝上沙灘,抹過砂粒與石頭再毫不留情地後退。 他像是嗜甜成癮的重症患者那樣一顆接著一顆,一點間斷都沒有的嗑著糖果,舌尖早已麻痺,薄荷甜開始泛酸,最甜美的糖果化成過度甜膩的液體流竄在嘴裡,像是要抹去他所有的味覺。 「他的異能是被放出來的。保護機制不在了當然被禁止使用那個,但他遇上了『消除人格』的異能者。」 「有消除異能的存在,當然也有消除人格的異能者。」 「他的人格是被『敲碎』的喔。你應該知道他的本質是什麼,那層保護機制存在的人格有多脆弱。」 「當封印碎掉之時,就是裡面的怪物蠢動之刻,但是啊……」 太宰治嘴裡的硬糖喀的一聲碎裂。 「他選擇了拚盡最後的力氣同歸於盡。」 還沒入夜的風和海水是可以忍受的溫度,太宰治印象裡的夜風總是又冷又鹹,那股和橫濱海邊相似又大同小異的腥鹹,他慢慢地走入海水裡,像是走進大海的懷抱,吃完的糖果紙被他留在了淺薄的沙灘上,海波一次又一次的拉著他往前行,他離岸邊愈來愈遠,直到大半個身體浸入了水裡。 他打開從吃完糖果開始就一直握著的右手,掌心躺著最後一顆。 橘色包裝紙帶上了摺痕,卻依然透明美麗,太宰治慢慢地剝開外層,小心翼翼又無比專注,直到一顆淺淺的藍色糖果出現在剝開的紙裡。 糖果上染著暗褐色的血,包裝上也有著。 「糖果真的吃完了呢。」太宰治捻起那抹淺藍色,心裡想著這個藍果然還是淡了點,應該要再深一點、再生動一點才對。 融進了所有喜怒哀樂那樣的生動。 「這東西是在他口袋裡找到的,還好沒碎,就代替他拿來當作餞別吧。」 從那天開始他嗜糖如命,一顆接著一顆毫無節制地吃著,但只有他,或許還有那位聰明的偵探知道真相。 他只是在尋找著什麼,薄荷味的,記憶裡的,橘色與藍色的,他知道所有的答案都在糖果裡,直到最後一顆他才找到。 那是他吃過的糖,那是他熟悉的甜,那是他吻過的味道。 ──那是他嚐過的愛。 F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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