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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道;阿道~;阿~道;阿道道。阿道-」

「阿道,如果我死了,你會為我哭泣嗎?」

「……你是阿道。」

「阿道啾——!滋滋~!好像是好久不見了的阿道耶~!臉頰親親~親親!」

「我比較喜歡這邊的阿道。」

謊壞人物探討(二):御園麻由

各位好。我想聊聊麻油(?)這個人物。

若說到御園麻由這個人,相信大家最有印象的肯定是從一開始的:

「阿道~親親!」

到最後仍然是:

「阿道~」

簡直毫無長進。

乍看之下啦。

我認為,在這名角色身上最值得一提的特色是「時間」。

她是一名宛如時間停滯在小學的高二女生。但同時她所表現的另一部份,卻告訴我們時間「的確」在她身上留下痕跡。

首先是察言觀色的部分,麻由如果與阿道獨處的話,其行為模式跟言語就與孩童相差無幾;但若是到了街上,則會收起任何表情,擺出一副撲克臉。也不會與阿道過於親暱。

一名精神年齡停留在孩童,表現也確實符合孩童行為的人,會出現這樣接近於「社會化」的行為,我認為是通過經驗的學習。

而能夠通過經驗的學習正好是時間會在她身上留下痕跡,也是她有長進的最好證據。

在第十集中,最一開始是由第三人稱描述麻由最初的綁架事件,也就是池田兄妹。而在當中,有一段描述是這樣的:

「一、二……毫無遲滯地掰下的手指,是代表著日數,亦或是追溯到了年份呢?少女自己似乎也茫茫然地,眼神空虛,不帶半點意識之光。

不久,等手指數到「八」時,少女彷佛想拂去什麼似地張開了手。」

「八」啊……

似乎是很眼熟的數字。那個什麼地方名人最強老爸的綁架事件……好像就是八年前啊?

我覺得這兩段的探討,就算無法確定,也能夠觀察到麻由身上確實有某個部分在往前進。以下試著解構這一點。

我認為通過八年前的綁架事件,開始正式打亂御園麻由身上的「時間」。

使得她的身上同時出現了停滯與前進,而這兩個部分都代表了她自身的自我防衛機制。

停滯的時間,有助於使她抽離現實,留在那個「阿道」仍然會保護她的時代。

前進的時間,有助於她最低限度的適應社會,不至於出現太過麻煩的偏差。

但她本身並沒有辦法辨別這樣的分隔。或說,「喪失認知的能力」。

她記得每過一年就是某個事件的刷新日;但她無法認知是什麼事件。

「春假時一起去玩的公園單槓,不在了。」

「十月的星期日一起去玩的公民館,不在了。」

「秋天時一起去挖地瓜的農業試驗場,不在了。」

「對我說料理實習時制作的糖果很好吃的小學家政科教室,不在了。」

而記錄完這些,她又像是幽魂般離去。

為了自我保護而過度壓抑的認知,使她失去辨明現實的能力。

因此她認知的方式就是--與過去做比對。

而她的度量衡就是「阿道」。那是她的標準,也是她唯一所需的事物。

那是她從地下室好不容易帶出來,能夠使她認知到自己是誰的事物。

是的,她的時間就像是廚餘一般混亂。能吃與不能吃的都混雜在一起。

但透過阿道,她就能使她僅剩一點點點的認知能力,提升到一點。

而這個「阿道」,則是誰都可以。只要擁有「小麻」這把鑰匙,誰都能打開麻由心中的那扇門。

本該是這樣的。但是有個騙子介入了她的世界,將那夢境化為現實。

她夢境般的世界,因阿道(天野飾)而化為現實。

哎呀,那個,我想離題一下。

各位是如何看待「謊言」的呢?

相信一定看過許多論述,如:

謊言與真相是表裡一體、不被拆穿的謊言那就是真實、謊言是人際關係的潤滑劑等等……

我覺得啊~所謂的謊言啊~就是創造出一個世界,像創世神那樣。

創造一個屬於自己以及聽眾的世界。

我不認為謊言與真實相反,也不認為被拆穿的謊言毫無價值。

一個謊言,那怕構成全都是虛假的,仍然會有一個地方是真的-那就是道出了說謊者的部分心與思想的「說謊動機」。

唯有這個,無論說謊的人如何企圖隱瞞,都會顯現出來。因為那就像是簽名一樣的東西呀。即便使用假名,仍不改簽名的是本人的這件事實。

說謊者,使用了只有他能夠辨明的語言,創造了一個由他決定誰能進入的世界。

而御園麻由正是這個世界所選中的人。

她不需要一般人所謂的現實世界;因為那裏沒有阿道。

她不需要一般人所謂的幸福;因為當中沒有阿道。

她不需要認知到對象是誰;只要是阿道都好。

這就是御園麻由的「幸福」;也是她的「不幸」。

因此,阿道(天野飾)便創造了專為麻由一人服務的世界。

但是呀~難道這代表著她就這麼不知長進了嗎~糜爛的依附在阿道上。

依附在她「概念上的阿道」。

i篇告訴了我們,麻由有著特殊的機制。

「我不是現在的阿道喔。真的阿道已經把麻由給忘記,開心地踢足球去了。不過我覺得那也沒什麼不好。最放不下過去的——」

「是麻由。麻由雖然沒辦法忘記從前溫柔的阿道,但是那個阿道早就——」

然後她就壞掉了。字面意義上啦。

比較適合的說法,我認為是重開機回還原點,回到還沒找到阿道的狀態。

只要一不小心重啟她過去的傷口,那麼她就會進入這樣的狀態。簡直就像是格式化一樣方便呢!

然而,本該是萬用的鑰匙「小麻」卻在第四集中出現障礙。

阿道(天野飾)不小心提到了「畫麻由最喜歡的東西」,理所當然的是阿道。

可是對於麻由來說,所謂的阿道早就沒有了。

阿道不能在現實中存在;因為現實的阿道傷害過她。之所以想不起臉恐怕是因為這個原因。

並不是忘記,而是自我防衛的情況下「壓抑」了回憶的意識。

所以她的阿道「只能」是概念上的阿道。現實根本就沒有他存在的空間。

在認知的衝突下,我們的麻由就又~壞掉了。

但這次有點不一樣。

根據i篇,麻由是透過第三者(又是你天野)提出她的現實「不存在」而故障。

但是這次,則是透過麻由自己。

「我要畫……阿道。畫阿道?阿道。」

「阿道的臉?阿道的臉……臉,長什麼樣子?阿道……我知道。是哪個、是誰、哪個人?」

「別礙事!我要畫阿道!阿道……是誰?」

然後她就壞掉了。

連「小麻」都治不好她。由自我啟動的衝突總是最強烈的哪~

我認為,她恐怕是嘗試將幻想與現實合併,但就像不對盤的拼圖一樣。

或者更確切地說,就像玩著「不存在的拼圖」企圖拼成阿道。

人是沒辦法無中生有的,阿道亦如此。

這樣的她,就連最討厭的醫生都可以毫無障礙的觸碰她。似乎從來沒發生過這種情況啊。

而這起事件,也正式成為「阿道」從概念與現實連結的分野,也是天野最後能活下來的關鍵。

第五集拿回畫本後,麻由不但想起了壓抑於記憶、只作為概念存在的阿道。甚至不需要天野的謊言就喊出--

「阿道?」

「……你是阿道。」

「阿道……你瘦了?」

連鑰匙都不用,門就開了。

不存在的拼圖終於有了實體。而這是阿道(天野飾……?)辛苦製作出來的結晶。

不但如此,麻由甚至「記得」上一次的阿道是什麼樣子。而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因為就在第一集,她才表演過:

「阿道有一個,阿道有兩個,阿道有三個……啊哇哇哇。」

她根本就沒有分辨阿道的能力呀,沒有記憶點,每一次的阿道都是全新出廠。但畫本事件改變了這一點。第七集也證明了這點。

「阿道啾——!滋滋~!『好像』是好久不見了的阿道耶~!臉頰親親~親親!」

御園麻由概念上的「阿道」。透過麻由自己的認知,將概念中的阿道修整為:

「寫作天野,讀作阿道。」

雖然看到天野寫自己的姓氏還是會質疑啦~嘻嘻。

也正是如此,第十集的麻由才會沒事就「嗯~」、「咕~」地盯著「正牌的阿道」看、沉思。

「真的好奇怪啊——真是奇怪啊——」

「我說啊——」

「為什麼阿道從昨天起就一直用右手呢?」

「最近的阿道啊,都是用左手跟我牽手喔——」

因為對不上嘛,概念與現實。成功改寫的阿道跟眼前的對不上啊!

而道真與麻由最開始的對話也證明了這點。

「『這個』阿道真能幹。」

對現在的麻由而言,阿道已經不是有許多個了;而是分成一個「真正的阿道」,以及其他「看似是阿道卻不是阿道」。

「我比較喜歡這邊的阿道。」

「因為啊~他既溫柔,又帥氣~」

「最重要的是,他才是阿道啊!呀哈——!」

寫著寫著都要對阿道完形崩壞了~呀哈~麻由的阿道價值看來是儲滿了。

……而最後,是我認為最動人的一段。

「吶吶,阿道。」

「這個是誰啊?」

「小麻『好像』有看過他耶,阿道有看過嗎?」

好像……啊。

看來道真也有兩下子嘛。我想,對於道真的認知恐怕是來自於約定的實現。

帶著小麻挖地瓜、在公園玩、念圖畫書,一整天的「小麻日」。

麻由最後的落淚,也許既是記憶碎片的洩漏,亦是她對過去的葬禮--對過去的「阿道」--菅原道真進行的告別式。

由御園麻由自己的雙手,親自埋葬過去的阿道。

曾經說過會保護她的阿道;曾經食言而傷害她的道真。

於是,這一切就平安的結束落幕了~可喜可賀~

一如既往。

什麼都沒有改變。天野仍然扮演「說謊的阿道」,麻由依然扮演「壞掉的小麻」。

但……

略有不同的是,對於麻由來說,只有天野才是真正的「阿道」。不論別人怎麼干涉,如何使用鑰匙都一樣。

麻由會主動敞開大門的對象,僅有天野愛一人。

人生也是這樣。老生常談,但~

我們往往認為自己毫無改變,卻在回首過往時發現--並非如此。

還是有留下些什麼的。也許我們不如想像中那樣止步不前。對吧?

就如同天野愛終於在御園麻由心中留下專屬於他的剪影。

而那也許就是辛苦扮演阿道的天野,最大的願望--

「希望我的不幸,能夠成為你的幸福。」

「謝謝你騙了我,阿道。」







--騙你的。

這是我對壞掉的女孩--御園麻由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