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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剝奪神格的猿神咧出齒牙猙獰笑道:
  「咈咈咈……你身上有很棒的味道,鮮美的、滑嫩的,胸臀肥腴的美女的好吃的味道。」
  毛娼妓回答:
  「您身上的味道是在雨夜之後的清晨綻放的花朵,飽含晨露,無一絲塵埃的潔淨芬芳。」

  於是五月女知道了自己身上的氣味對所有怪異都適用,且在不同怪異身上具有不同的返響。
  臣服於他的怪異異口同聲:
  「那孩子的血的氣味是遠勝於你的濃郁。」

  那孩子是打哪來的?
  那孩子是誰的孩子?
  這些連本人都無法回答的疑問堵塞他的咽喉,五月女只能去思索,反覆梳理他所知的線索裡究竟是否含有遺落的脈絡。
  那孩子的五官,那孩子的眉目,到底像是誰?
  與面容已然模糊的「他們兩人」究竟是否有丁點相似之處?

  五月女試圖從那孩子臉上得到答案,但在目光接觸腫脹的傷痕與淤痕之際,新的問題又從深的深處搖盪耳膜。
  究竟為什麼這孩子必須遭逢這樣的命運?
  無錢無勢的孤兒在這個時代勢必命如螻蟻?
  收容孤兒編製成的「癸亥」小隊,說好聽點是「奇外」,實際上就是「棄骸」,由誰定奪這些孩子的生命該如何使用?又由誰來決定廢棄?
  可笑至極。
  荒謬至極。

  五月女深解下自己的羽織,意圖披上那孩子後背之際,懷抱脇差以坐姿陷入沉睡的對方陡然睜大本應熟睡的眼睛。
  「──什麼啊,原來是五月女老師啊。」
  少年兵只驚警一瞬,確認接近自己的是五月女後,立即鬆懈戒備。
  睡眼惺忪的那孩子搖晃頭顱、用力眨動眼睛維持清醒,月光將松木佝僂的影子照了進來,覆上半棚的馬車還在顛簸行進,那孩子朝他問。
  「接下來要去哪裡?我們到了嗎?五月女老師。」
  
  是啊,假設事實若真如他所猜測,那接下來他們得往哪裡前進才好?
  即便一無所知,五月女深仍然仰頭眺望不斷後退的樹影,彷彿知道答案那般回答那孩子。
  「還沒,還沒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