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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三月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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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推開會議室的門，冷不防被大理石地板反射的陽光給刺傷眼，她瞇著眼睛把厚重的門推上，拿出好不容易才能再見到一面的手錶看了時間，是三月五號啊？從連番的訊問到現在到底經過多久的時間？每天這樣車輪式的問話真令人難受。

「佐伯姊姊。」走廊的盡頭傳來急促的高跟鞋聲，穿著體面的後輩急忙趕來關心了近況，同時傳遞了判決幾日之後就會擬定的事情。

「我真不曉得是哪裡惹到了大人物，讓我這幾日有得受。」推了推眼鏡，一方在後輩面前也不再矜持，大聲的嘆氣又伸懶腰，在經過的人面前十分惹眼，讓後輩不停紅著臉別開視線。

「佐伯姊姊真的不回來嗎？我們的人造人研究很需要你。」從附設超商店員接過咖啡遞給佐伯，女性抱緊了手中的資料說：「最近人造人的研究有些停駐不前了。」

發出了長長的怪聲，佐伯坐在椅子上盯著外頭的景像，想起她在過去的時光很喜歡到這裡來看風景，整個公司上下辦公區域都被白色牆壁包圍，就只有這裡半圓形的玻璃屋頂和大大的落地窗還能讓人感受到和外界自然的連繫。

這也是為什麼後來會想要離開這裡到外頭去另謀生路，因為在外面才可以不受拘束的和人造人互動，在這個地方把人造人看作程式與材料的結合，在外頭卻不是這樣，有趣多了。

「在外頭會讓我對事情有更多更廣的見識，我心裡也知道在這裡鑽研頂尖的技術很有趣，不過我心向著外頭，我野得坐不住的，林妹妹。」說著給了後輩一個大大的笑臉。

這個答案可能和後輩心裡預想的答案差不多，後輩不但沒有見怪，反而露出了鬆了口氣的模樣。

他們不在把話題圍繞在工作上，看著電視上關於法案的辯論口沫橫飛。

「法案的事情很讓人興趣昂然，不過我更好奇最近你那個臉上有胎記的遠房親戚，聽說他很不好相處可是頭腦是一等一的？」喝了咖啡，佐伯決定把注意力先放在請了自己一杯咖啡的後輩身上。


＊＊＊


「傅立葉，該起床了。」

琉璃一遍遍搖著床上的青年，不過傅立葉一直沒有起床的意思，被推了一下還乾脆翻了身躺到旁邊去，明明平常都會很準時起床的，可是今天卻一直不起床。

「我累了今天乾脆休息吧。」

「負債呢？」坐在傅立葉的背上，琉璃摸著凸起來的肩胛骨尋找穴位，試圖用按壓穴道的方式把傅立葉喚醒。

「那個已經還清了，我們現在只是回復了過去有點貧窮的生活而已。」傅立葉揉了揉眼睛說。

「姆…好吧，阿葉已經還清債款了。」

「是的，嚕里。」

那為什麼還不願意起床呢？

「阿葉，阿葉，你是不是因為昨天晚上太激烈了所以今天不行了。」

「和那個一點關係都沒有！」被琉璃提起關鍵字，傅立葉彈了起來，然而琉璃坐在背上根本脫離不了，「噢，剛才壓的那個點有點痛耶。」他吃痛的發出呻吟。

「太好了，阿葉恢復精神了。」

面對琉璃燦爛的笑容，傅立葉無奈的笑了笑，輕輕推著琉璃示意自己要起來，離開床鋪拉起衣服穿上，給琉璃揉了揉頭髮說：「今天是帶你去做健康檢查的日子，我會想你的，希望你的身體健康檢查結果正常，我等你回來。」


度過了輕鬆的早晨，依約要來接琉璃去檢查的翔卻沒有出現，給琉璃換上乾淨衣服後站在玄關準備鎖門，聽見了樓下傳來有點熟悉的引擎聲，還有重重的摔門聲，出現在樓梯底下的是佐伯小姐，本來不是什麼好意外的事情，可是佐伯小姐異於平常的神色讓傅立葉感到有哪裡不對勁，好像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情一樣。


「佐伯小姐！好久不見了！最近還好嗎？我問翔你去哪，他說你在工作很忙沒空。」故作鎮定的迎接慌當的佐伯小姐，琉璃也在聽見佐伯小姐來的時候從背後探出頭來打了招呼。

「傅立葉！琉璃！」見到兩人的佐伯小姐沒有多說什麼，他扶著扶手在樓梯底下大喘了口氣先叫道：「累死我了…看起來你們兩個沒事，先上車吧！傅立葉也一起來，今天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說。」


從上了車開始，佐伯小姐不斷的注意著周遭的景色，一邊皺著眉頭小心的閃過路邊慢行的摩托車，放慢速度滑進公司的停車位熄火，才拿出了一個隨身碟交給傅立葉，回頭去給兩人開了車門，走在地下的白色長廊給兩人帶路說：「今天早上出了一點意外，你們出門的晚可能沒有注意到，但沒有注意到就好了，我很難和你們說發生了什麼事情，等琉璃進去作檢查，我再回頭和你說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等傅立葉點頭，佐伯小姐刷過識別證領著兩人走進檢查室，迎面而來是熟悉的機械運轉聲還有氣味，冰涼的空氣提醒著這裡放置很重要的機具需要冷卻，傅立葉看著琉璃脫下衣服進入不知名的機器裡，才和佐伯小姐問話。

「這個隨身碟是？」

「這個隨身碟是我給琉璃的，本來是給他用來裝學習用的資料，但是今天我緊急離開公司的時候突然被人叫住給了這個，我不曉得那個人為什麼會有這個隨身碟，打開來看後是…，以防萬一我先交給你，等你看過內容就會知道是什麼了。」佐伯小姐執行電腦上的程式，等待程式執行邊說：「今天會作更全面的檢查，包含資料的完整度還有系統的穩定度，以及記憶資料的連續性，因為你已經和琉璃在一起超過一個月，資料很龐大，我沒辦法保證短時間內就會回來。」

「…好吧，我知道了。」把隨身碟收起來，傅立葉又問：「你說的那個意外，和你出現的事情有關係吧？翔今天沒出現表示他去哪裡幫你做事了。」

「沒錯，早上有一場法案的辯論，在辯論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被插播，在那之後出現大規模的人造人毀損事件，我不能肯定那段插播有什麼，可是從兩件不尋常的事情接連發生來看，一定有什麼關連性，只是現在完全無法判斷是什麼誘發了人造人的自體毀損，假如我在給琉璃檢查的時候發現什麼，我也會馬上告訴你的。」

「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不知道，源頭是什麼也完全不曉得。」露出遺憾的神情，佐伯小姐說：「不要談論今天辯論時發生的事情，既然你們沒有接觸到這件事件，那就當作這件事從未發生過，這大概是目前唯一能採取的自保方法，或許只要和什麼關鍵字對上了就有可能觸發，我不希望琉璃發生這樣的事情。」

「琉璃他，是我最近的心靈支柱，他是個很體貼的人造人，在學習的時候只要我累了都會倒水給我，又會幫助我作家事，就算我未曾要求過他為我做這些，但他總是會貼心的關心我的生活，你知道他有一次問了很有意思的問題嗎？」

「什麼問題？」


「他問我人類是什麼生物。」佐伯小姐發出笑聲，記憶鮮明的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事情，「我告訴他人類是什麼，而他又去更多地方問了同樣的問題，之後寄信告訴我他覺得人類很脆弱可是又很強，是模稜兩可的生物，但是他最喜歡傅立葉了，因為你從來不勉強他做任何事情，就算比人造人還要弱很多，卻會把他當作人一樣看待，所以…後面的話等之後你再問琉璃吧。」突然賣了關子，佐伯小姐成功的讓傅立葉露出焦急的神情。

「你現在才講，這樣我怎麼等得到那天？」掩著臉，傅立葉感覺手上傳來高溫，沒有想到琉璃會和佐伯小姐說這些事情，知道這些的佐伯小姐平常都用什麼樣的眼神看著自己的？

讓人不敢想像。



「請進。」突然傳來敲門聲，傅立葉挺直身子整理了衣服準備和陌生人打招呼，然而進來的是翔。

「嘿！翔！我以為你今天去哪裡了？」

「我來這裡阿。」穿著和平常風格迥異的實驗服與眼鏡，佐伯翔從個城市痞子搖身一變成了知識書生，反差太大讓傅立葉看一眼就止不住笑，兩個人打鬧了起來直到佐伯小姐出聲嚇阻才停了下來。

「我來這裡是為了帶你認識的人來，欸不要站在門外快進來。」把傅立葉壓在椅子上，佐伯翔回頭朝著門外叫。

「我在這裡哪有認識誰？你到底在幹嘛？」門後傳來陌生又有點熟悉的聲音，傅立葉露出疑惑的神情停下動作。

「這樣的服裝合身嗎？這是第一次穿這樣的衣服，而且身體也比以前大好多，有點…哈哈…不習慣。」從門後走出彆扭的青年，他穿著一身輕鬆的裝扮，利落的襯衫突顯精實的身體線條，一雙結實有肌肉的手從袖子底下鑽出來連著寬大的手掌，藍色的牛仔褲後頭有條酒紅色的尾巴呼呼的搖著。

傅立葉一見到那條尾巴猛得抬頭一看，青年頭頂一對豎起的貓耳朵在他摘下帽子時蹦出，他的容貌一開始還沒認出來，仔細一看竟是琉璃。

「哈哈…是我呀，琉璃，還是傅立葉不喜歡我這個樣子？我記得翔說萬一我的身體不一樣了，對你來說我也不是原本的琉璃了。」發現傅立葉沒反應，琉璃握著手把臉別向一邊看起來很沮喪。

「不是！你當然是琉璃，不等等…這是怎麼回事？」

「你先冷靜。」一人一邊壓住椅子扶手，佐伯小姐先開口了，「這是公司對於長期檢驗補償的方案，因為你有如親屬的琉璃無法伴在身邊，我們準備了同樣機型的琉璃把檢驗前的資料快速備份上去，只是少年的機型沒有了，公司庫存的是青年的機型，你就當作琉璃長大了，希望你在和他相處的時候也可以好好愛護他，不要讓琉璃有重大的毀損，否則我們會索求同樣的價錢。」她說。

「恩，就跟佐伯小姐說的一樣，翔剛才幫我檢查過了，經查詢，傳輸過程資料沒有受到任何毀壞。」琉璃露出了笑容，就和以前一樣，他俏皮的說：「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傅立葉感覺變得好小喔，以前都要抬頭看翔，現在都要低頭，這有點有趣。」


「…」


「阿哈哈…對吧？傅立葉？傅立葉－？傅立葉－－－！糟了似乎太衝擊了他昏過去了！」搖晃著傅立葉的肩膀，佐伯小姐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