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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vival 02 牧ver.

好一番折騰後,牧才把春田又攙又扛地送到了家門口,剛剛還讓對方在街口的水溝邊吐了,大概是喝的太過,那些吃下的食物從胃裡傾出,嘩啦啦地有些嚇人。牧一邊輕拍男人的背一邊想到其實可以打電話給部長,牧下意識的刪除這個選項。

砸了咂嘴,牧凌太覺得自己過於衝動,雖然遇到春田創一後他從未理智過。和部長爭執也好,單方面的鬆手也好,沒有一件事情是深思熟慮的。春田創一就像是一根細針撓撥著胸口,捉住了最細膩柔軟的部分,只要輕輕紮下,那些漫溢的情感便如潮水鼓動,從他的眼角滾落,隨著手心的薄汗溢散,他的耳朵也被蓋住了,每一道迴盪和波瀾都是春田創一,他的狂喜、他的興奮、他的不耐煩、他的焦躁不安、他的激動落淚、他的不知名情感,一切皆由名為春田創一的碎片拼貼而成。

牧說出分手的同時,整顆心幾乎是碎裂的,聽不見自己的心跳聲,像處於真空的狀態,只有不停墜落的淚水提醒著自己仍在同一顆地球,同一個世界,同ㄧ隅空間。或許是下意識的不聽見,他才有辦法背對著春田創一收拾行李,而春田也只是默默的看著他把盥洗用具塞進包包,然後是一些衣服,牧決定把兩人一起逛街買的衣服留下,離開前不忘把鑰匙投進了信箱。

“......路上小心。”春田掛著鼻涕和淚水站在玄關,他已不再落淚,抿著嘴硬是擠出了話語。

什麼啊,這樣的表情。

牧套上鞋子後輕輕敲了兩下鞋尖,沒有回頭,關上了大門。

“晚安。”

——

熟悉的門上掛著春田兩個字的門牌,牧往信箱裏一瞧,一把鑰匙好端端地躺在底部,他猶豫了片刻,還是伸手把鑰匙撈了出來,冰冰涼涼的。

為什麼不直接按門鈴呢?牧原先是這麼想的,但又想到屋裡可能熟睡的男人的同居人,打消了念頭。他不想吵醒部長,抑或是睡倒在他身上的春田創一。

鑰匙插進鎖孔發出喀啦聲響,牧輕輕的推開大門,飯桌的燈是亮著的,卻是空無一人,牧鬆了口氣,為春田脫下鞋子和襪子,躡手躡腳地扶向沙發,然而春田的腿實在是太長了,以至於有好一大截是懸空的狀態,看了有些好笑。

半路中春田已是迷迷糊糊的狀態,想必明天就忘得一乾二淨了吧?牧心想,對春田來說,他僅是一個普通的後輩,單純而美好,那些撕心裂肺離他們而去,剩下淡淡的虹色照映,春田前輩現在肯定是更加快樂的,比起他倆相處的時光。而他也接受了現況,把記憶和存在套上桎梏,放在誰也搆不到的地方。

為對方蓋上被子後,牧站起身準備離去,未料衣角猛地被攢住,搖搖晃晃險些失去重心。春田沒有睜開雙眼,卻精準的抓住了牧凌太。

牧愣在了原處,雙腿顫抖著無法動彈,好像春田抓住的不是他的衣角而是他的心,那雙纖細修長的手指化開所有的防護罩,什麼也不要,獨獨掏出了愛,包含著疼惜、戀慕、景仰、包容,還有春田創一。若春田現在睜開眼睛挽留,如果他說喜歡他說愛,又或是單純的請你留下,牧沒有把握自己是否有辦法再度拒絕。

但現實和理想總隔著一條線,明明如此接近卻相去甚遠,春田沒有睜開眼睛,沒有說那那些甜言蜜語,也沒有要求他留下,只有那雙手倔強的抓著衣襬不放。

最後牧硬掰開了手指。

關門前他還是沒能忍住回頭,春田創一躺在沙發上,微微張口、雙頰泛紅的樣子煞是好看,即便過了一年,牧仍舊這麼認為。

——

隔天一到不動產,牧馬上被武藏部長叫進了辦公室。

「今天你跟春田去當三明治人發傳單吧,麻呂剛剛請假,說是感冒了。」

「好的。」他微微鞠躬,「請問還有什麼吩咐嗎?」

「還有......」部長雙手交疊撐在桌上,頭部微微前傾,「昨天謝謝你了。」

——果然是知道了。

聞言,牧心底一驚,屏住了氣回道:「不會,沒有阻止他繼續喝是我的錯。」

部長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露出若有所思的臉,牧低下頭緩緩退出辦公室,重新坐回電腦桌前,用手搓了搓蹙起的眉頭。

衝動果然沒好事,不貳過、不貳過。

看著牧苦惱的樣子,春田滾著辦公椅到他身旁,「那個昨天......我沒有醉酒太過分吧?」

「拜託,只差沒跳上wonderful 的桌子上跳鋼管舞了。」牧凌太沒好氣的說,順勢翻了個白眼。「料到會發生這種事,我早就叫了計程車送你回家。」

春田面露驚訝,然後是滿臉的歉意,「抱歉啊牧,明明是我邀請你的,還這麼麻煩你。」他抓了抓頭,又環抱起雙臂說道,「不過我還以為是牧送我回家的。」

「嘛,昨天喝沒多久記憶就斷片了,既然牧都說了不是,那我應該是夢裡夢到吧哈哈哈。」

打圓場似的,春田哈哈笑了幾聲,牧卻從對方的眼裡看見閃爍。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