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いらっしゃいませ / 試閱

  「我就說剛才的情況是不得已的,那個瞬間誰還顧得了這麼多?」
  「但你剛剛差點就被敵人砍成兩半了!」
  「可是我現在人不是好好地站在這邊跟你說話嗎?成功保護住秋田也打贏檢非違使這樣不是雙贏嗎?我不懂你到底在擔心什麼。」
  「我的意思是你剛剛那樣獨自一人衝出去很危險,檢非違使的攻擊力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然你覺得我當下該怎麼做?等級九十九、出陣無數次――喔?這次也光榮得到譽的三日月宗近大人。」
  聽到鶴丸國永這番故意上揚的口吻,原本臉色就不太好看三日月宗近這下臉色更糟糕了,晃遍整個本丸敢對三日月這麼直來直往的人也只有鶴丸國永,眼看兩人爭吵的聲響越來越大,站在兩側的人都紛紛上前拉住他們。
  「鶴丸!」太鼓鐘貞宗扯了下鶴丸的袖子下擺。
  「兄長大人,您冷靜點。」小狐丸也出聲拉住三日月的衣袖。
  空氣像是凝結了半刻,在場的人都怕這兩人突然大打出手。
  「我去手入了。」
  鶴丸話一說完,頭也不回地朝手入室的方向前進,三日月也不發一語地往反方向走。
  「誰可以跟我說他們發生什麼事情嗎?」長谷部揉著太陽穴,眉頭深鎖地從審神者的房間走出來,「吵得連在主上的房間都聽得一清二楚。」
  剛剛和兩人出陣的第一部隊彼此互看了一眼後,歌仙兼定撫著額頭,沉重地嘆了口氣。
  「讓我來跟你說吧──」

    /

  手入結束後鶴丸回到自己的寢室,麻利地脫下出陣的正裝換上輕便的日式睡衣,他從僅放必需品的櫃子裡搬出床墊和被褥,鋪好後整個人先大字型躺在上面,回想下午和三日月發生的不愉快,鶴丸又對天花板長嘆了一聲,對於三日月的擔心鶴丸心知肚明,不過就算再發生相同的狀況,鶴丸也堅信自己仍會不顧一切地衝出去。
  「說起來好像也有段時間沒有回來自己的房間睡覺了……」身子感受到些微的涼意,鶴丸掀開被褥,鑽進棉被裡。兩個禮拜前接受三日月的告白後,每次出陣或是遠征回來都不是先回來自己的寢室,而是被三日月帶去他的房間,接著被三日月連哄帶騙地抱去床上。
  若兩人都有興致就會做些戀人之間會做的事情;若是鶴丸很累,三日月也不會勉強,手一撈就將鶴丸攬進懷裡,在額間落下晚安吻後,輕揉他的後腦和他一起入睡。
  無論是三日月還是鶴丸都沒有想要特別隱瞞這段關係,所以就算沒有明說,本丸裡大部分的刀劍男士也都知道他們正在交往。
  不知道自己昨晚什麼時候睡著,鶴丸一張開眼就看到房門外的世界是一片的白,感受到室溫明顯降低的他,隨手抓了放在一旁的羽織。
  鶴丸精神抖擻地拉開門,映入眼簾的庭院景象讓他興奮地大叫了一聲。
  「下雪了啊──」
  僅僅一個晚上外頭就變成銀白色的世界,鶴丸彎下身子抓了一把雪起來。
  「好冷。」
  這是他獲得人類身軀後的第一個冬天,第一次感受到寒冷的感覺。
  鶴丸打了個哆嗦,決定到廚房看看有沒有炭火之類的東西可以拿回房間取暖。
  還沒走到廚房,鶴丸就聞到從那傳來陣陣撲鼻的味道,香味誘使他加快腳步前進的動力,才剛踏進去鶴丸就望見穿著圍裙正拿著湯杓的高大背影。
  一聽到後方有動靜,燭台切先行開口。
  「嗯?長谷部你今天這麼早起嗎?」
  「猜錯囉,光忠。」
  「鶴先生?你今天這麼早起?」
  「啊啊,被冷醒的。」鶴丸反覆摩擦自己的掌心,「沒想到下雪了──好冷啊。」
  「哈哈,先用這個暖暖手吧。」燭台切光忠從一旁的木櫃裡拿出一包鶴丸沒看過的東西。
  「這是?」
  「暖暖包。」燭台切沿著切口撕開袋子,用手搓了搓後放進了鶴丸的手中,「主上從現世帶回來的東西,把它用力搓幾下放進口袋就會暖了。」
  「喔?這麼神奇?」鶴丸拿起來照做了一番,「真的呢!慢慢變熱了。」
  「這是鶴先生你獲得身軀後的第一個冬天呢,得要好好注意保暖才行。」燭台切轉身關掉火爐,「冬天是最容易感冒的季節了。」
  「感冒嗎?感覺很新奇呢,如果可以體驗一下那也不――」
  「鶴先生!」
  「開玩笑的、開玩笑的,有需要幫忙嗎?」
  「那就請幫我把早餐分盤裝吧。」
  「這種小事就交給我吧。」
  
  偶爾早起也不是什麼壞事呢――鶴丸一邊裝飯一邊和燭台切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燭台切告訴鶴丸在他顯現之前的本丸發生的各種趣事,鶴丸聽得津津有味。據燭台切所說,審神者為了召喚出自己想盡了各種辦法,甚至不惜把小判都拿去買富士札,有一陣子本丸還陷入財務危機,大家吃了整整一個禮拜的咖啡飯。
  「為什麼是咖哩飯?」鶴丸忍不住想這也太慘了,居然吃了一個禮拜。而且還是因為自己遲遲沒有出現的原因……
  「因為咖哩可以放很久。」想起那段日子,燭台切就忍不住搖頭。「還好你後來來了,不然應該會再吃上一個月的咖哩。」
  「聽一期說鍛到我的是次郎?」
  「嗯啊,是次郎先生。有一天晚上次郎先生喝醉後要回房間,結果不知怎麼地卻走到鍛刀房,然後下意識丟了些材料進去,之後直接坐在地上呼呼大睡起來。」
  等鶴丸把飯裝完後,燭台切便開始舀湯裝進另外一個空碗裡,依序遞給鶴丸。
  「後來次郎先生睡一睡撞到旁邊的柱子,砰的一聲嚇醒不少已經睡著的短刀,最後次郎先生被太郎先生背回房間,不過完全沒有人想到次郎先生丟材料到緞刀爐裡。」
  「難怪我睜開眼沒看到半個人,還以為來到一個無人的地方。」
  「記得是三日月第一個看到你?」
  鶴丸點頭。
  「就離開鍛刀房後也不知道該去哪,晃著晃著就看到穿著睡衣的三日月站在轉角。」鶴丸撓了下後腦,「不過三日月發現我的時候沒有很驚訝,只是拉著我的手說喔,這不是鶴嗎?終於來了啊!甚好甚好。」
  說這句話的同時,鶴丸還故意模仿三日月當時的口吻。
  「哈哈哈,我知道三日月先生盼鶴先生盼很久了。對鶴先生也特別的照顧。」
  「因為小時候有陣子待在他家的緣故吧,不過我被送走後就再也沒見過他了──雖然有些事情記不太得了,但待在三条家那陣子我的確很黏著他。嗯……最有印象就是我為了追蝴蝶然後爬到樹上結果掉進池塘差點溺水的事情,那時候我被三日月狠狠地大罵一頓,說起來那也是我唯一一次看到他這麼生氣的樣子。」
  「比昨天還生氣?」
  「嗯啊,比昨天還生氣。」回想那時候的三日月,鶴丸還是覺得會忍不住打個寒顫,他記得那時候的自己哭得可慘了。
  「那……你們和好了嗎?」
  「沒有,我昨天手入完直接回房間了。」回到這個話題,鶴丸就忍不住皺眉,「其實我還沒搞懂為什麼三日月要這麼生氣。」
  「因為昨天的你真的太胡來了……不只是三日月先生,連我都嚇了把冷汗。」燭台切搭上鶴丸的肩膀,「我明白你想要快點變強,不過這是一個隊伍,還是要聽從隊長的指示會比較好。御守一隊只有一個,萬一一個不小心,是會直接碎刀的。
  「……唉,我知道了啦。」鶴丸無奈地聳了下肩膀,「我等等會去找三日月談一下。」
  「嗯,一定會順利的。」

  不過直到用完早餐,鶴丸依舊沒有看到三日月。
  當鶴丸準備收拾碗盤拿到廚房放時,他看到小狐丸正拿著三日月的早餐起身離開。
  「小狐丸!三日月他沒跟你一起來嗎?」
  小狐丸露出困惑的表情搖頭說:「一早就沒有看到兄長大人,我們以為他昨晚跑去你房間和你待在一起。看樣子連你也不清楚?我打算把早餐端去他的房裡。」
  「既然這樣我跟你一起去吧,我也想和他談昨天的事情。」鶴丸拿走托盤上的味增湯,「這我拿吧,比較不會灑出來。」
  「萬分感激。」小狐丸點頭道謝。
  從飯廳到三日月的房間僅有短短幾分鐘的路程,就在兩人有說有笑的同時,獅子王突然匆匆忙忙地跑過來。
  「鶴丸!」獅子王停在鶴丸的面前,大口地喘著氣。
  「怎麼了?你怎麼跑得這麼急?」
  「三日月先生說……說要把……把……鶴丸你先暫時撤下第一部隊!」
  「啊?」
  大腦還沒反應過來,鶴丸手裡的味噌湯已經連碗全部直接灑在走廊的地板上。
  
    /

  誰都沒有想到三日月宗近和鶴丸國永這頓架吵得一發不可收拾,原本形影不離的兩個人從那之後宛如陌生人般──雖然很明顯是鶴丸單方面在冷落三日月,但一個星期過去,三日月也漸漸地不再去找鶴丸,甚至在同一個時段當番,三日月也會特意和別人調班,故意和鶴丸的當番時間錯開。
  兩人的舉動看在小狐丸和燭台切的眼裡除了搖頭還是搖頭。
  持續了將近三個禮拜的冷戰,在三日月聽到鶴丸出陣受重傷的消息,終究還是壓不下心頭的擔憂,站在手入室門口待到刀匠治療結束。
  「鶴丸,我進去了喔。」
  三日月坐到床鋪旁邊,經過一個晚上的手入,鶴丸身上的傷已經都處理好了。
  三日月伸手輕輕撥弄鶴丸前額的瀏海,想到這三個禮拜的互動,三日月無可奈何地喟嘆一聲。
  「鶴啊……」三日月低吟鶴丸的名字,他伸進棉被握住鶴丸的手,整晚沒什麼睡的他一陣睡意湧上後就這樣坐著睡著了。
  睜開雙眼,鶴丸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恢復了,只是他完全沒想到和他整整三週沒說話的男人現在居然握著他的手坐在旁邊打盹。
  鶴丸想把自己的手從三日月的掌心抽離,卻被三日月下意識握得更緊。
  「三日……月!」
  隨著鶴丸用力一抽,三日月也跟著醒了。
  「鶴丸?」三日月睡眼惺忪地揉著眼睛,一時之間還搞不太清楚狀況。
  「你怎麼在這?」明明氣早就消了,但只要一看到三日月的臉鶴丸就會想起他擅自決定作主自己的事情。
  那種不被尊重的感受依然令他感到憤怒。
  「小狐丸說你昨天出陣受了重傷,我――」「如果你是來說教的我可一點興趣也沒有。」鶴丸毫不留情打斷三日月說到一半的話。
  「鶴丸,我覺得我們需要好好聊一下。」沒有被鶴丸的情緒牽著走,三日月依舊心平氣和地說。
  「聊?那為什麼考慮把我踢下第一部隊的時候不跟我聊一下?」
  「我──」
  「只是因為我沒有聽你的指揮?還是你不想再看到我受傷?因為你沒有好好保護我?三日月宗近!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跟在你後面的鶴丸國永了!」
  「──我的確是這樣想,當初讓你到第一部隊也是因為我和主上說會負責你的安危。」
  「原來我能進去第一部隊是因為你?不是因為我的實力?」
  「鶴丸,不是這樣,你聽我說──」
  鶴丸打掉三日月企圖握住自己的手,毫不猶豫拒絕任何他想要安慰自己的任何話語。
  「三日月,我們在交往對吧?」
  聽到鶴丸突如其來的問題,三日月先是愣了一會後才回答是。
  「既然跟我交往需要處處掛心我,還要保護我,那我們不如分手吧,這樣彼此都不會是對方的麻煩。」
  鶴丸用極為冷靜的聲音說出讓三日月的大腦霎時無法解讀的訊息。
  「鶴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鶴丸深深地吸了口氣,「三日月,我不要跟你再一起了。」

  三日月宗近一直覺得這樣的台詞只會出現在他和亂藤四郎平常看的戀愛偶像劇裡面。
  如今從自己戀人的嘴裡聽到,像一槍打在他的心臟上,痛得他幾乎不能思考,只是愣愣地待在原地。

    /

  「可以說一下你們到底為了什麼事情打架?」
  審神者坐在椅子上,面有難色地望著眼前兩把千年太刀,三日月的左眼有塊很明顯的瘀青,鶴丸則是手腕跟小腿的地方有多處的擦傷。
  「長谷部說你們在打架的時候我還想說他怎麼學會開玩笑了。」
  三日月和鶴丸相互看了對方一眼後,鶴丸率先開口。
  「因為我說要分手,三日月就把我抱住,我為了掙脫他只好出了點力。」
  「分手?」審神者聽到最關鍵字眼,用力地眨了下眼睛。
  「我只是跟鶴有點誤會……我沒有答應要分手。」
  「但我想和你分開,我覺得我們一點也不適合。」
  「可是我不同意。」
  「啊──你好煩啊三日月!沒有我你也可以過得很好啊!」
  「我從來沒有這樣認為。」
  「我不想一直被你過度保護!如果當你的戀人要一直這樣被你時時呵護著,那我不要!你去找別人!」
  眼看兩人之間的氣氛越來越不對,審神者趕緊出聲阻止:「你們的狀況我大致上了解了,只是這樣吵下去也不是辦法,因為已經影響到其他人了。」
  審神者輕咳了一聲,手肘撐在椅子上,指尖點了下太陽穴的地方說:「指派一個任務讓你們去現世住一段時間,至於分手這個問題──等這段時間過了,你們再看看是不是真的想分手吧。。」
  「主上,請等一下!你說的任務是我跟三日月單獨兩個人嗎?」鶴丸露出一臉無法相信的表情。
  「對。」
  審神者帶著笑意點頭,三日月則是靜靜地站著一句話也沒說。
 
  「另外只會有一張雙人床,所以這段期間請兩位好好相處。」
  對於現在完全不想看到三日月的鶴丸來說,審神者這猝然而來的決定,簡直就像在他的腦中引爆了一顆炸彈。
  炸得他腦袋一片空白、措手不及。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