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 薄暮悲兮:01 在那初春乍寒的日子,洛基還想著索爾到底什麼時候才會想到該回家呢?反正他就肆意妄為地當著奧汀的替身,遊戲一切好啦。但外頭突然斷續地傳來索爾返鄉的巨大聲響,讓他意圖搬演的戲劇中斷,洛基好奇地回頭望了望,才發現他怒意勃然的哥哥站在觀眾後方只想張手一把掐死他。 從這種起頭開始,你(以及其他觀眾)還會說這是怎樣兄友弟恭的故事嗎?先猜這該是個在聽過太多以愛為基礎的思想脈絡後洛基拆解最重要的一部分後所談的故事吧,反正大部份後設小說都是如此綱領。至於起承轉合的開頭,就是在除了基礎定義之外,還要另起爐灶地展開對於倫理抗辯的舞台——畢竟在冷靜的語氣述說過程中,阿斯嘉德征戰史過程所表露的無恥帝國性格才會被清晰判別嘛。 在洛基偉大而享有正統繼承權的哥哥回來前,回到仙宮後的洛基普查過各種歷史資料,管他是公開的官方訊息還是深鎖禁處的皇室檔案,他梳理大概七八成有關皇室族譜的文本,早很清楚他跟索爾之間的定位差距千萬里之遠。用他養父的古早語氣說吧——儘管約頓海姆(Jötunheimr)是如今巨人居所,但這不過是所有巨人族的先祖尤彌爾(Ymir)受迫害後,眾主神可憐巨人才分割出的一塊殖民地。而約頓海姆們作為被殖民者的巨人身體,早就成為眾神獵奇所見的展示收藏或研究材料,任其宰割。標榜為民道德的阿斯嘉德(Ásgarðr)神族並不見得高尚到哪裡去,殖民者不會夾帶任何浪漫主義,所謂偉大只是某些特定族群的幻想。 同理可證。 他的義兄索爾便是牽制在一種後殖民主義(post-colonialism)的上位者認同中,繼承奧汀思考模式的他幾乎是以一種獵奇的方式摸透九界。在他這種繼承者的眼光下,關於鮮血與記憶抉擇的文本內容又更耐人尋思了。畢竟作為一種文化現象,這種掌權者的價值觀除了具有毀滅性力量外,更是對當今社會狀態的直接縮影。作為一種生活方式?不如說是種隱含當權者的黑色幽默吧。人作為動物天生有護短排外的行為,接著才發展出類似以性別差異為中心的父權支配、或者深藏在意識形態裡「無意識的偏見」。所以洛基之所以得要有個「永遠劣於」索爾序位的原因就明顯得很惡意了。 盱衡歷史現象可知,戰俘或者奴隸除了生產力之外,亦對殖民者具有神奇的象徵意義,大多數殖民者在征戰過程基本上視敵方如畜生,在殺害還有吃食後以便使他們的力量附加於上位者的軀體中。好比說:從器官外型探知內在功能到被宰制、被切割的陰性祭品,他飼主的野蠻暴力傾向又附加階級情節的變態,像洛基這種戰利品又將如何在侵略下消亡呢?反正事件是不能翻案的;而每個標本的意義都可能被重新定義。再政治正確的爭辯,也不能忽視洛基這種受到殖民主義、種族主義以及性別不平等對待的三重受害者,但說他是皇室內最受疼的繼位者(說是個公主都不為過),無論作惡多端、回家遭罵後奧汀總會原諒?他頂多是奧汀九界中珍愛的第三層世界的幾號標本啦。洛基怎會知道在奧汀抱著強褓的他入宮前,是多仔細地丈量過他身長、重量甚至體徵上各種顏色和毛髮,以便後期掌握對洛基外在的控制權。 他哥哥當著眾(阿斯嘉德)人狠掐他脖子的行為,不就是清楚洛基要是受到嚴重威脅時總會顯露約頓海姆人的醜惡特徵嗎?約頓海姆的膚色、性別與情感無一不異於神族,這些差異同時也被用來證明阿斯嘉德人的高等,亦導致了他們種族間一種現實性的模糊,也就是約頓海姆族群形象的被接受、控管及傳播的權力。要是千百年間頓海姆的階級比畜生還不如,那運用階層統治的阿斯嘉德神格又算怎樣?更何況還沒有得以伸張正義的時候。 「哥哥、」洛基在被掐住脖子又等著遠方錘子飛來時對索爾軟語,「難道你是認真的嗎?」他盡可能喁喁撒嬌,他可不是什麼潔身自好的優伶,聽他在情態無法描盡的語言內加入的喘息,索爾總要想起少年時那些夜晚,洛基是怎樣設法讓他快活的吧?他總是把頭深入索爾被內,一口含著他哥鐵般硬的陰莖直到他射啊。再不然就是直接跨在他身上,起起落落又緊送慢拽地直到索爾受不了,最後起身壓倒他,讓他的哀求隨被幹得亂聳亂顛的屁股歪斜不甘,並看強勢的阿斯嘉德口口聲聲地叫他,讓他真正約頓海姆的姓氏變得不再可考,落入養父給予的名諱中。可悲的洛基總會循著父權的片面思考陷入被害妄想。他想逃的時候根本就無處可躲。 洛基可以選擇將索爾推倒地上,一再用比以往更加強勢的親吻壓制對方,最後再捏著索爾下巴氣狠狠說——我只是玩一下而已你就氣成這樣?你看看我哥哥,你真覺得我和你是平等的嗎?我只是你們家族的擺飾品,讓阿斯嘉德的殖民管理有更好秩序的祭品而已啊。 可是這種任性太廉價又太無濟於事了,洛基的抱怨於事無補,譬如地球上從 1878 年起始的世界博覽會裡的各式人種演出內容,他也就是個民族學的展品。何況洛基這種雙唇相接的溝通方式,總是綿密可憐地讓索爾於心不忍。但恐懼是無所不在的,再多強笑假歡都藏不了,他這位受眾人頂禮膜拜的哥哥和他老養父如出一徹,讓他順從的姿態能有多低就多低。索爾直接毀了他都比直接拆穿他的幻術好—— 「父親在哪?」索爾貼近他問,讓洛基不大適應地縮了身子。 洛基無可奈何,稍微撇頭用這可不是他主意的模樣說,「他度假去了。在米德加爾德。」 還指望能共享天倫之樂的索爾半要脅地讓他找回奧汀,所以他動身和索爾千里尋父;那年邁衰老又捨不得真的欺凌他的養父。洛基還是挺羨慕索爾的,他哥哥生長在一個可被理想主義燒昏頭的國度,從不需要思考何去何從。真好啊真好,勝者為王的國度,隨便就忘了其他族裔危如累卵的恐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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