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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還記得嗎？第一次跟你見面的地方。
因為你說對跳舞很有興趣，所以過來搭訕了我。
「欸！你剛剛是不是坐公車過來的？我剛有看到你欸！」
相識幾天後的某天你突然這樣跟我說，之後才知道原來我們住的這麼近。
那天我們笑得很開心，聊得比平常還要來的久。

之後熟識的日子，知道了許多你的小秘密。
例如你是同性戀，或者是你的家庭背景。
你總是與我笑得很開心，但其實這些秘密中卻藏著好多好多的苦澀。
「為什麼會跟我說？」我很不解，因為我與你其實認識才不到幾個月。
「因為我相信你。」你笑著回答我，笑容依舊這麼開朗。
那樣的笑容讓我久久無法言語，因為我看到了你的苦楚。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總是與你在一起老是忘記時間。
我以為我們會這樣快樂的相處下去，雖然偶有小摩擦但很快就能化解。
我很慶幸有你在我的身旁，因為你的關係我的視野也比以往還要遼闊。
只是後來你有了對象，看著你的笑容是為他人而不再是為我，心裡其實有些失落。
但沒關係，因為你看起來很快樂很幸福，即使有失落與空虛我也由衷的祝福你。
可好景不常，某天的夜晚我跟你在外喝酒你談論到了那個對象，在我面前哭了出來。
我慌了，之後你更是吐了一地，就當我要讓你在旅館好好休息時你卻希望我陪著你回家。
在回去的路上我們走著，你道出了更多的辛酸令我不捨…
最後到達你家，你說了一句話後便上樓休息，留我一個人站在原地。
「我很慶幸是你陪在我身邊。」
那晚，我在你家門前掉下淚來。

從喝酒那天過後我們又回到了原本的樣子，只是變的是我們開始玩起網路遊戲。
在遊戲上你老對我耍小脾氣，而對你的小脾氣我總是有些無奈，但其實也相當的高興。
因為我與你之間越來越近，甚至超越了過往。
某天你告訴我，你在遊戲受到了傷害，難過的開始懷疑我是否有天也會離開你。
當下我砸了錢買了結婚戒指，站在你面前問：「一句話，嫁不嫁？」
雖然只是遊戲上的東西，但這就是我的承諾。
不管你在何方、不管最後未來結果如何，我都會陪在你身旁，不棄不離。
你猶豫了好久，但最後還是笑著對我點頭。

只是這樣快樂的日子沒有持續太久，在我生日那天你開始把遊戲上的道具一個個分給他人。
這樣的舉動讓我錯愕不解，詢問後你告訴了我一個天大的祕密，我整個人瞬間在電腦前崩潰。
你得到了愛滋病。
從那天起我們的距離又拉遠了，你開始迴避了我。
雖然我很著急又很心疼，但最讓我難受的是…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我完全束手無策，無能為力。

不知道過了幾年你我開始忙於工作，雖然還有持續聯絡但也越來越簡化。
但只要我空閒下來總是會想你過得如何，只是我…也開始沒有勇氣詢問了。
也許我沒了自信，又也許我根本就不想看到你在我面前還要偽裝的很開心吧？
但要說我到底知不知道你過的好與不好，答案是肯定的。
三不五時就會去看你的臉書，我怎麼可能會不知道你過得如何？
就這樣持續著日子，我與你的距離就像路人般的生疏。
也許你也跟我一樣，沒有自信可以在我面前做到很好的偽裝，所以寧可逃避不面對吧？

就這樣的日子，某天我接到了你的電話，說是有事想跟我聊。
那是冬天的日子，我拿起外套頭也不回的衝下樓，那時是半夜兩點半。
下了樓就看見了等待的身影，我有些惆悵。
不記得是誰先開口了，沒多久就開始聊起來，就像當年一樣。
沒多久話題一轉，是你生病的事情。
那幾乎崩潰無助的表情我到現在都還記得，但我依舊無能為力…
這幾年以來，這麼長的時間都無法述說的痛苦像是找到出口般的向我宣洩著。
最後你絕望了吧？所以對著我這麼說：「如果哪天我自殺了，你會陪我嗎？」
我愣住了。
也許你害怕黃泉路上孤單，所以我認真的答應了你。
而你看著我對我露出了笑容，只是這次我看不到笑容裡頭的含意。

那時的你，是為了甚麼微笑呢？

其實我不怕給予這樣的承諾，因為我早已決定對你不棄不離。
可是當這樣的時刻來臨的時候，你毀約了。
又過了一段時間沒了你的訊息，臉書上你也說要出去玩所以我也沒多想。
直到那天你弟用了你的臉書說出你的死訊，我才知曉你離開了。
那晚我呆愣在電腦前許久，心像是被挖空一般難受但又哭不出來。
直到朋友與我搭話我才意識到，你真的…不會再回來了…
意識到的當下我崩潰了哭了好幾天，腦袋想的都是為何你沒有打電話給我。
為什麼不讓我陪著你？為什麼要毀約？
我也想過知道的當下就該去陪著你，只是被身旁的親友們給攔了下來。
又或者我只是個膽小鬼，所以最後沒有對你履行承諾吧？
總之，我還苟延殘喘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吶、你離開也好幾年了，在那裏一切都還好嗎？
沒了病魔糾纏、沒了所需背負的親情債務、在那裏還開心嗎？
又或者，其實你正在看著我呢？
如果你還在看著我，那麼當初在你面前展現的堅強大概也被發現只是逞強了吧？
對不起啊，我其實真的很無用…這樣逃避、不敢面對你…
導致後來你受了這麼多的委屈卻沒有人可以傾訴，積壓了這麼久。
如果還能再見上一面，我想跟你好好的道歉與告別…
想對你道歉，我沒能履行承諾。
想與你道別，下輩子再一起玩吧，如同當初一般。


　　　　　　　　　　　　　　　　　　　　



給我最摯愛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