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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護者與被保護者》--by.S判




※劇情向安柯文
※陰險的大人還是一樣78
※本回為柯南主場
※可以先看過前八篇安柯文《充滿謊言的合作者》、《徹夜未眠》、《謀略的波本（開端）》、《謀略的波本（交錯）》、《謀略的波本（約定）》、《謀略的波本（墜落）》、《錯亂的心意（前篇）》、《錯亂的心意（後篇）》再來看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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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透與柯南兩人在床上討論著事情，還順便膩歪了一陣子。討論得差不多後，柯南才說想去沖個澡，男孩在安室透說出不要臉的話之前，就率先掐滅了骯髒大人的慾望。柯南抓著自己的衣服，一臉鄙視地說：「不准說要跟我一起洗！」

「哎──」安室透全身赤裸地盤坐在床上，一臉無趣。

「哎個屁啊，還有好多事情沒討論出結果呢，我看你剛才根本沒有在思考的樣子。」

「嗯……還是有的哦，只是是用下半身思考。」安室透撐著下巴，笑吟吟地說出無恥的話。

柯南真是不想跟這人說話了，拿著衣服氣呼呼地走出房間，安室透笑著從衣櫃裡抽出一條浴巾，追上男孩的腳步，喊道：「柯南！你沒拿浴巾哦。」

「啊，對哦……」

安室透將浴巾遞給男孩，倒是沒問男孩為什麼知道他家浴室在哪裡。依照柯南的性格，恐怕在跑到他家的那天，就已經徹底摸透他家的基本格局了。在柯南轉身進入浴室前，安室透又說：「對了，我認為……在現在的情況下，與其一個一個連絡過去，或許直接在你家開個大型會議，把知道你身分的人都召集起來一起討論比較簡單，也比較不會產生資訊落差問題。當然，貝爾摩德不算在內，我說的是你原本的友方。」

「哎？」柯南一愣，隨即皺起眉頭，「大型會議……不會太危險嗎？」

「其實意外地可行。」安室透神秘地笑了笑，「在你死後，組織將追蹤毛利蘭跟江戶川柯南的任務交給我，以確認工藤新一是否真的死亡。假設工藤新一確實身亡了，他的父母肯定會替他處理後事，工藤新一的朋友們接到通知也會一一來詢問，在工藤家討論工藤新一的後事問題，再自然不過。雖然我不認識工藤新一，不過只要以陪同的名義跟江戶川柯南一起過去就可以了。」

「……」柯南垂著頭思考了下，點點頭，說：「確實很自然，就算被組織查覺到我們的動向也可以輕易蒙混過去，只要在會議開始之前，把家裡搜一遍，確認沒有竊聽器跟監視設備就行了，不過……」

柯南半瞇起眼，望向面前的黑膚男人，一口咬定：「你會提出這個建議，是為了確定我這方有多少人知道我的真實身分吧。」

「畢竟聽到工藤新一的死訊後，要是有人大老遠衝過來，一看到你還活著就抱著你痛哭之類的……可是會相當麻煩的呢。」安室透微笑道。

「……」柯南沉默，仔細想想，服部跟世良應該會幹出這種事。他嘆了口氣，有些困擾地說：「能夠輕鬆連絡到、確定是友方的人是可以，像是我爸媽、阿笠博士、灰原、沖史先生跟服部……啊，服部就是讓次跟我一起去白羅咖啡廳的那個黑皮膚大阪腔高中生，他幫過我很多忙。不過麻煩的是，也有一些比較微妙的人知道我的真實身分，或者可能知道我的身分，但是立場很微妙的……」

「比如說？」安室透問。

「比如說世良跟怪盜基德，其他人倒是都沒什麼問題……」

「怪盜基德？」安室透微愣，摸著自己的下巴，低聲複述：「怪盜基德……」

「啊啊，那傢伙是個特例，不算是友方，因為身分比較敏感，我還是用電話跟他連絡就好了。」柯南撓著頭，思考道：「世良的話……總覺得那個人會不想把她捲進事件……還是請小蘭告知世良，再請她一起保密好了。」

安室透沒有問柯南口中的「那個人」是誰，只是皺緊了眉頭，在柯南一臉疑惑地準備叫他時，安室透露出了瞭然的笑容，說：「原來如此……」

「哎……哎？什麼事？」柯南的頰邊流下一滴冷汗。他是不是又不自覺在這個男人面前說出什麼不該說的事了？

「我一直想不透，在解謎列車上的雪莉是怎麼從爆炸的列車車廂逃脫，逃脫之後，又是怎麼離開那個溪谷的，而且之後又藏去哪裡……」安室透勾起唇，緩緩地說：「在我持槍指著雪莉，想讓她進去最後一節車廂時，原本應死的赤井秀一在我面前現身，丟下了一枚手榴彈，將兩節車廂的連接處炸斷。最初我以為是有FBI的人會去接應雪莉，在那之後就密切調查了在日本的FBI行蹤，卻始終找不到和雪莉有關的消息……嘛，不過也因此得到了其他更有趣的情報。」

柯南張了張口，用複雜的眼神看著安室透。

安室透微微彎下腰，輕笑道：「我在調查FBI的過程中，易容成某個人，在賞花的神社附近跟某名FBI探員『偶遇』，並在她身上黏了竊聽器。那天你正巧跟那名探員一起行動，記得嗎？」

柯南瞳孔一縮，驚道：「茱蒂老師？」

「嗯，是啊。」

「……怪不得你會知道我為了揪出組織的間諜，讓三名病患幫我撿起手機這件事，連第一個撿起手機的人是油性皮膚、最後一個老人因為身上裝著心臟脈搏器而沒有幫我撿，這種瑣碎的事情都知道了……」柯南有些無奈。那天因為他剛告訴茱蒂老師，其實燒傷的赤井秀一真實身分為喬裝的波本，讓茱蒂老師忍不住開始回想赤井秀一死亡前的任務，才導致波本能透過竊聽器得知這些情報。「你是從那之後才開始注意我的吧？」

「這倒不是……」安室透挑眉，輕笑著轉移話題：「總之，當初我在解謎列車上遇到的『雪莉』，其實不是真正的雪莉，而是怪盜基德吧？就像我們這次的行動一樣，讓身手比較好的人偽裝成要假死的目標，偷天換日，本人則是待在安全的地方，偽裝成人畜無害的孩子。」

「……」柯南沉默了下，淡淡地說：「要是早知道你不會殺灰原，我那時候就不用這麼緊張了。」

安室透莞爾，「我也很意外，沒想到雪莉逃脫組織後所待的陣營，首領居然是這麼小的孩子。」

「也沒什麼陣營不陣營的……只是剛好都是受到組織牽扯，在同一條船上的人罷了……」柯南說著，又抬起頭，問：「說起來，你應該早就確定了赤井先生的去向了吧？」

「嗯，就算你們特地演了那齣戲，我還是認定沖矢昴就是赤井秀一。」安室透蹲下身，湊到男孩面前，指著自己的脖頸笑道：「偽裝用的假皮，必要時也是可以在底下裝入變聲器的，是吧？……就跟你母親說過的一樣。」

在安室透以快遞員的身分進入工藤家的那天，他原本自信滿滿地想當場拆穿赤井秀一的假面具，孰料那天他遇到的沖矢昴竟另有其人。真正的赤井秀一搭上其他FBI的車，在來葉車道與安室透的公安下屬玩起了追逐戰。

在原先的計畫中，赤井秀一應該會在他推理完畢後，自行解除臉上的偽裝。結果面前的沖矢昴完全不顧自己的行為多麼不合理，始終在裝傻。安室透無奈之下，只得自行上前拉開沖矢昴的衣領，想讓沖矢昴現出頸上的變聲器──結果，他一看見沖矢昴的頸子沒有任何裝飾物，還來不及細想，就從屬下那得知赤井秀一出現在來葉車道的消息。

他那時一瞬間產生了，眼前這名喜歡推理、態度溫和從容又充滿好奇心，名為沖矢昴的青年，並非赤井秀一的結論……嘛，不過他當天遇到的青年，確實不是赤井秀一就是了。

只是，事後回頭進行推敲，再結合從貝爾摩德那兒問來的變裝相關資訊，他很快便推翻了沖矢昴跟赤井秀一不是同一人的暫定結論。

「……是啊，你這次偽裝成我的時候，還特地把博士給的變聲器也塞在假皮底下呢。」柯南的眼神都死透了。

「我有點好奇呢，那天的那位沖矢昴先生的真實身分……」安室透試探地問。

「哦，是我爸啦。」柯南聳聳肩。

「跟我猜得一樣。」安室透笑。

「那天還剛好撞到我爸的頒獎典禮，結果是讓我媽代替我爸去領獎的……」柯南鼓起臉頰，奶聲奶氣地抱怨道：「我本來很期待我爸的頒獎典禮欸！你哪天不好挑偏偏挑那時候，害我跟老爸都錯過了他拿到奧斯卡最佳電影編劇獎的頒獎典禮！都是你害的！」

「啊……抱歉抱歉，我事前也不會知道這種事嘛。」安室透無奈地陪笑。

柯南哼了聲，沒好氣地說：「好了，我要去洗澡了，我們要光溜溜的聊多久啊？」

「啊，好，請進。」

「……你不是故意在我進浴室前找我討論事情的吧？」柯南懷疑地打量著黑膚男人。

「怎麼會，只是剛好而已。」安室透無辜地揮手澄清。

「……」柯南眼底充滿了不信任的目光，抱著浴巾跟衣物走進浴室，迅速落了鎖。安室透在門外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這種鎖我要是有心，不用一分鐘就能打開呢……」

「不准進來！」浴室裡傳來男孩對著門大吼的叫罵聲。

安室透忍著笑意，回到臥室穿好衣物，開始清理床鋪。

不久後，全身熱氣蒸騰的男孩便擦著頭髮回到乾淨整潔、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臥室，柯南眉頭一挑，問：「你說的聚會預計什麼時候要辦？」

「越快越好吧，最好是今晚，在工藤家舉行。參與人員是由你來決定的，他們的時間方便嗎？」

「老爸老媽是剛好都在家，沒什麼問題，最遠的就是服部……我打電話問問看好了，等等。」柯南拿起手機，撥通了電話，簡單向服部說明情況後，服部立即答應，邊講電話邊跑去買車票了。柯南歉然笑道：「抱歉啊，是不是又打亂你的行程了？」

『沒事沒事，你這邊的事比較要緊。直接去你家會合嗎？我大概七點多會到。』

柯南看了看手錶，應道：「嗯，那約晚上八點吧。記得是在工藤家，不是毛利偵探事務所喔……啊，對了，只能你自己來哦。」

『喔喔。喂，這次妳不能跟啦！……痛！下個禮拜我會補償妳的啦，妳今天先回家嘛！我當然知道今天是我先約的……但是……啊！喂！我保證下個禮拜會陪妳的啦！』

「……抱歉，服部。是不是又打擾你約會了？」柯南乾笑。

『喂！和葉！……啊，沒事啦，我先掛了，晚上八點你家見，先這樣！』

「哦……」柯南應聲的同時，服部那頭的通話就掛斷了。安室透笑道：「是個會為朋友兩肋插刀的好朋友呢。」

「是啊……服部這邊搞定了，我再跟爸媽和沖史先生報備一下。」柯南很是無奈。

「嗯？那那個阿笠博士跟雪莉呢？他們應該也是知道你真實身分的人？」安室透問。

「啊，是這樣沒錯……不過今天要討論的事還會牽涉到組織的事，灰原那傢伙不知道想不想聽……要是把阿笠博士叫來，她就一定會發現不對勁。」柯南撓撓頭，有些煩惱。

安室透蹙眉，「她不想知道有關組織的消息嗎？」

「也不是，應該說她只要聽到跟組織有關的事就會反應很大，很惶恐，老是阻止我跟組織的人打交道，我在想是不是別讓她繼續牽扯進來比較好。」柯南攤手，很是無奈地說：「那傢伙對組織的恐懼誇張到只要有組織的人出現在附近，就可以感應到強烈的不祥感呢，簡直是組織探測器。啊，當初你出現在解謎列車上的時候也是喔，她上列車沒多久就察覺到不對勁了。」

「哦……」安室透沉吟。

「所以果然還是別讓她知道好了。」柯南聳聳肩。安室透無奈地說：「就算你瞞著她，難道我們一群人進去工藤家開會，住在隔壁的她會不知道？」

柯南一噎，「可以叫阿笠博士找藉口帶她出去啊！」

「但是，那個沖矢昴不是要保護那個孩子嗎？」安室透半瞇起眼，「就算那傢伙派遣其他FBI去保護那孩子，依照那孩子的精明，會察覺不到平常跟前跟後的沖矢先生的異常嗎？」

「……你為什麼好像對灰原挺了解的樣子啊？」柯南忍不住吐槽，吐槽完後又低聲反吐槽自己：「啊……這樣說來，之前你在我手機灌APP的時候，確實我跑去阿笠博士家找灰原幫忙了好多次……」

安室透一臉無辜地攤手，「那時候我就查覺了灰原哀的運算能力十分出眾，遇事也十分冷靜，就算不提雪莉的製藥能力，我也很希望能獲得她的協助呢，她是個非常優秀的人才。」

「我當然知道她是個優秀的人才……可是她的心結……」柯南捏著手機，有些猶豫。望著一臉黯然的男孩，安室透泛起溫和的笑容，拉起男孩肩上的毛巾，替男孩擦拭濕潤的頭髮，一面說：「讓她自己決定如何？」

「哎？」

「你無法決定要不要讓她繼續參與殲滅組織的行動不是嗎？把一切都告訴她，包括可能會遇到的危險、可能會失去的東西，還有……可能得到的東西。」安室透蹲到男孩身前，笑得十分和煦：「那孩子會自己權衡利弊，做出決定的。」

「……」

柯南握緊了手機，避開了安室透的眼神。

安室透微瞇起雙眼，輕聲說道：「交出選擇權，沒有你想像中的恐怖。」

男孩的身軀一震，他抬起頭，用驚疑不定的眼神望著男人。

「像你這麼聰明的孩子，應該也知道……」安室透的眼角微彎，勾起了充滿邪氣的笑容，說：「就算把選擇權交出去，那些人還是會依照我們的期望行動。」

「……」

男孩後退了一步，安室透深深地看著男孩，調笑道：「事實上，你不是早就體驗過這種感覺了嗎？還把我耍得團團轉呢。」

「那是……」

「那是對敵人才能這麼做，是吧？」安室透閉上眼，斂起了邪魅的氣息，又切換回鄰家大哥哥的溫和感，說：「如果轉換成友方的話，就是『信任』的表現哦。」

柯南愣然。

「那孩子雖然很害怕組織，不過是不是只要你一有什麼異常，就會立刻追問你詳情？問你是不是又遇到組織了？」安室透問。

「……嗯。那傢伙很擔心我又會做出什麼蠢事，所以只要我有什麼舉動就會一直阻止我……」柯南沉默了下，又補充道：「……最近倒是比較少了。頂多念我一下，叫我注意安全。」

安室透往前挪了一步，聽著男孩的話，靜靜地為男孩擦拭頭髮，沒有說話。

柯南垂著頭，無精打采地說：「我不是嫌她煩才不告訴她的，只是……她總是看起來很害怕，我就想，既然現在有了你跟赤井先生的幫忙，或許可以讓她開開心心過新的人生了，危險的事情交給我們就好了。」

「不過……」柯南張了張嘴，臉上充斥著濃濃的困惑，「有時候，她還是會主動參與案件，主動說要幫我忙，我……搞不太懂她到底想追求什麼。明明已經可以像個普通小女孩一樣跟朋友一起玩耍、可以一起追星了，為什麼……」

「你呢？」安室透問。

「哎？」柯南一愣。

安室透莞爾，溫言問道：「在工藤新一的身分死亡後，你也可以像個普通小男孩一樣跟朋友一起玩耍、可以一起追星了，為什麼還要參與殲滅組織的計劃呢？」

「……我……」柯南眉頭皺得死緊，緩緩地搖著頭。

「或許，她有著跟你一樣的想法呢？」安室透笑道。他拎著已經濕透的毛巾起身，從櫃子裡拿出吹風機，開始替愣在原地動也不動的男孩吹頭髮。男孩的頭被吹得暖呼呼的，他瞇起雙眼，待安室透關掉吹風機的電源後，說：「安室先生……真的很可怕。」

「嗯？」

「總是能讓局面往你希望的方向走。」柯南將手機通訊錄滑到阿笠博士家的電話號碼，嘆著氣，撥通了電話。

安室透笑，收著吹風機的電線，輕鬆地回道：「彼此彼此吧。」

「我要打電話了，安靜。」男孩沒好氣地白了男人一眼。安室透乖乖地閉上嘴，不說話了。

電話接通後，接電話的人正好是灰原哀，『喂？』

柯南「呃」了聲，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唉呀，平常打通電話就自顧自交待一堆事情的你居然會吞吞吐吐，吹什麼風了？』灰原哀調侃道。

「呃……我就是來通知，今天晚上八點叫博士去工藤家，我們要開會討論怎麼處理新一哥哥的後事，妳要來也可以。」

灰原哀沉默了許久，才回應：『……你在逗我嗎？』

「不是，認真的。」

『這幾天發生什麼事了？』

「……新一哥哥的事情有點複雜，八點集合後再一起說明吧。」柯南說得很含糊，由於電話容易被監聽，他盡可能避免在電話中談正事。灰原哀皺眉，查覺到男孩特地強調了兩次「新一哥哥」的稱呼，便沒有繼續追問詳情。

『有誰會去？』

「新一哥哥的爸媽、住在新一哥哥家的沖史先生，還有服部哥哥，我也會去，然後我還找了安室先生。」

『哎？那個白羅咖啡廳的店員？為什麼？』

「……一開始新一哥哥的事情我不知道可以找誰商量，腦子一片混亂，就下意識去找安室先生了……新一哥哥好像是被壞人追殺才死的。」

『……看樣子確實是很麻煩的狀況呢，晚上開會的時候你可要說清楚。』

「嗯，我知道。」

『我去通知博士了，先這樣。』

電話的另一頭再度傳來掛斷通話的嘟嘟聲，柯南看著手機螢幕發愣，低聲埋怨：「我總覺得今天老是被掛電話……」

安室透坐在床邊撐著下巴，默默看著男孩，笑而不語。柯南鼓起臉頰，不爽地用軟軟的拳頭打了下男人的大腿，「幹嘛不說話啊！」

「不是你叫我安靜的嗎？」安室透一臉無辜。

柯南氣得小臉都紅了，繼續敲打男人的胸膛，大罵：「你這人不管說不說話都這麼討厭！」

小孩的拳頭根本一點也不痛，被男孩敲打的男人只是寵溺地笑著，安室透將柯南一把抱進懷裡，說：「還要打給你爸媽吧？」

「……嗯……」柯南窩在安室透懷裡，沒有掙扎，悶悶地說：「不知道要怎麼跟老爸老媽說明自己兒子表面上死掉的事……」

「為了你的安全，他們應該能諒解的。」安室透安撫道，溫暖的大手輕撫著男孩的背，像是給貓順毛一般。

柯南舒服地瞇起眼，伸手抱住安室透的腰，說：「我是不覺得他們會生氣啦，只是又要讓他們擔心了，畢竟雖然以工藤新一的身份假死，我還是會繼續以江戶川柯南的身分跟組織交手。」

「基本上，你主要會以幕後指揮為主，危險性比較低。」安室透說。

「是啊，小孩子的身體也幹不了什麼，只能動腦力活了。」柯南賴在安室透懷裡，懶洋洋地回道。

「說起來，你的父母……總覺得也是喜歡刺激的人呢。」安室透苦笑。

「別說了，他們雖然會擔心我的安危，不過每次我有什麼刺激的體驗都會東問西問的，我爸還直接把那些經驗當梗寫進小說裡……之前我爸得了最佳劇本獎的那個腳本啊，就是以赤井先生為主角寫的……」柯南很是無奈地說。

「……哎──」

「……安室先生，你剛剛一瞬間釋放出殺意哦。」

「有嗎？」安室透微笑。

「有。」柯南抬起頭，捏了下安室透掛著虛偽笑容的臉，說：「你真的很討厭赤井先生欸，是因為以前的恩怨嗎？那個……蘇格蘭的事。」

安室透搖頭，臉上泛出了些許的不爽，解釋道：「這倒不是，我大概跟他天生不合吧？在剛潛入組織的時候我就看他不順眼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就一肚子火。」

「為什麼啊？你平常脾氣明明超好的……」柯南目瞪口呆。

「天知道。」安室透無奈，「討厭歸討厭，我不會讓情緒影響到大局的，放心吧。」

「好吧。」柯南乾笑，轉過身，改坐在安室透的腿上，又拿起手機滑著通訊錄，說：「待會兒我就要回去了，小蘭不知道怎麼樣了，我得回去看看。」

安室透的兩手手掌環在男孩腹上，稍微彎下腰，將下巴靠在男孩頭頂上，不慍不火地應道：「嗯。」

「重死了，不要靠在我頭上。」男孩抱怨，扭動了下。

安室透直起身子，問道：「要載你回去嗎？」

柯南仰頭想了一陣子，有些不確定地說：「應該可以吧？」

「我在問你之前就考慮過安全性的問題了，你只管自己想不想就好。」安室透笑。

「哦，那當然好啊，有便車幹麻不搭。」柯南說著，又躺回安室透懷裡。安室透歎息，輕聲說道：「接下來，才是真正的難關呢……」

「哎？」

安室透苦笑道：「很多事情……不是擁有聰明的頭腦，就能解決的。」

柯南一愣，正欲追問，通話卻已撥通。男孩無暇細想，開始和接電話的沖矢昴說明。

安室透摟著身型嬌小，重量輕得能夠讓他用一隻手就舉起的男孩，露出擔憂的神色。

通話結束後，被沖矢昴提醒小蘭此時的狀況應該不太好的柯南，似乎忘記了方才要追問的事，只是憂心忡忡地拉著安室透，要求男人載他回家。安室透也沒再說什麼，再度充當一回男孩的司機，將男孩送回毛利偵探事務所附近的街道旁。

「晚上我會再來接你。」

安室透在柯南下車後，僅留下這句話，沒等男孩反應，便催動油門迅速離開現場。

「安……」

柯南張了張嘴，朝安室透離開的方向伸出了右手。見安室透的跑車頭也不回地駛離，柯南的右手手指微微收起，在空中僵了數秒，才垂回身側。

男孩順著熟悉的街道，獨自一人走回毛利偵探事務所。他在上樓前，朝一樓隔壁的白羅咖啡廳一望，此時高朋滿座，裡頭的小梓正忙得團團轉，請假的安室透當然不在裡頭。

柯南朝通往二樓的樓梯走去，昏暗的樓梯間使他停下了腳步。

「……」

明明是再平凡不過的情景，再熟悉不過的場所，一想到上樓就得面對小蘭，設想著少女會有的反應，他卻發現自己有種……不太舒服的感覺。

但是，他總不可能一直僵在這吧。

柯南深深地歎了口氣，走上樓梯。一上樓打開事務所的門，便瞧見一臉擔憂的毛利小五郎，以及低垂著頭，神色黯然的小蘭。

毛利小五郎本來很是焦慮，面對死氣沉沉的女兒十分無措。一見男孩推門進來，便開口罵道：「喂！小鬼，你跑去哪了！」

「哎，呃……」柯南支吾了聲，稍微瞄了毛利小五郎一眼，便以尷尬的表情望著眼角還明顯帶著淚痕的小蘭。他拉了拉毛利小五郎的褲管，低聲問道：「小蘭姐姐……哭了嗎？」

毛利小五郎面色一沉，彎下腰，也壓低音量說：「是啊……聽說是工藤家的臭小子死了……可惡，那個愛當絞屎棍的小子消失那麼久，早就覺得不太對勁，果然還是被捲進什麼麻煩事，被滅口了吧。」毛利小五郎焦躁地抓了抓頭，不爽地說：「小蘭為了這件事哭了一下午，嗓子都啞掉了。」

「……」

柯南握了握拳，用有些顫抖的聲音說：「小蘭姐姐……」

小蘭垂著頭坐在沙發上，聽見柯南的聲音，機械式地轉過頭來，發了許久的愣，才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以微弱的氣音說：「沒事的。」

柯南露出不忍的神色，低聲說：「……妳的聲音……」

小蘭閉上眼，將頭仰高，整個人癱坐在沙發上，不發一語。

毛利偵探事務所中一片死寂，良久，小蘭才繼續以幾不可聞的音量說：「柯南，我呢……其實是故意哭成這樣的。」

「哎？」站在沙發旁坐立難安的兩人一愣。

小蘭維持著後仰的姿勢，眼睛望著天花板，右手撫上自己的頸部。

「我希望……等到嗓子恢復的時候，心裡的傷也會一起痊癒。」

柯南的雙眼瞬間睜大，小蘭則閉上了雙眼，繼續說：

「那時候，我應該……就能忘記對新一的感情了。」

──不要。

「妳、妳在說什麼呀，小蘭姐姐，說得好像新一哥哥再也不會回來一樣……」柯南全身都冒出了冷汗，語無倫次地說。

小蘭此時總算睜眼望向了柯南，由於現場還有毛利小五郎在，已經在電話中接收到工藤新一指示的她苦笑道：「你才是在說什麼呢，柯南，新一當然不會回來了。」

──不是的。

柯南的額頭及背後均被冷汗浸濕，他慌亂地反駁：「但、但是，新一哥哥搞不好只是沒有消息而已，不一定是死了啊！」

小蘭看著柯南的表情，出現了一瞬間的困惑，隨即又淡淡地說：「沒有期待的話，也就沒有所謂的失望了。」

柯南愣在原地，腦中一瞬間閃過某個茶色短髮的女孩身影。

這句話是……

「這是住在阿笠博士家的那個孩子，曾說過的話。」小蘭掛著淺淺的笑，繼續說：「我曾經不能理解，為什麼那孩子會有這麼讓人悲傷的想法，現在……我開始懂了。」

柯南皺緊了眉頭，呼吸急促了起來，他不斷搖著頭，用乾啞的嗓音低喊道：「不要……不要……小蘭姐姐……」

「柯南？」小蘭看到男孩的異常，忍不住站起身。

柯南抱著自己的頭，繼續搖頭。男孩不只身體，連聲音都嚴重發顫：「不要連妳也忘記新一哥哥……」

「喂，小鬼？」站在柯南身旁的毛利小五郎也驚疑不定地望著男孩，擔憂地喊道。

柯南頭痛欲裂，卻依然死命揪著自己的頭髮，他以近乎被撕裂般的嗓音大吼：

「──不要只有我還記得新一哥哥啊！」

吼完的同時，大顆的眼淚也從男孩的頰邊流下。

柯南的眼鏡由於男孩過於激烈的動作，順著淚水滑落，啪嗑一聲摔落在地，但在場的人都無心理會那副眼鏡了。毛利父女從未見到男孩如此失控的模樣，小蘭連忙抱住柯南，感受到男孩劇烈的動搖，輕拍著男孩的背，安撫道：「放心吧，我不可能會忘記新一的。」

「……真的？」

小蘭望著脫去眼鏡，與年幼時的工藤新一近乎一模一樣，此時卻無比脆弱的柯南，神色一黯。

這個孩子，果然……不可能是新一。

新一……不可能願意在她面前流下眼淚的。

「嗯，我跟他從小就一直長大的，怎麼可能說忘就忘呀。」小蘭搖頭苦笑著說，她揉了揉柯南的頭，說：「所以別哭了，好不好？」

「……」柯南皺緊了眉頭，對上小蘭的視線。小蘭雖然是在安撫孩子，但基於性格，這名少女一向不會用哄騙的方式來哄孩子，所以……

『那時候，我應該……就能忘記對新一的感情了。』

她不會忘記工藤新一這個人，只會忘記……對工藤新一的那份青澀情感。

柯南漠然，顫抖的身子逐漸平穩下來。他抹掉自己頰上的眼淚，望著自己濕潤的小手，又看了看一臉關懷地望著他的小蘭，悄聲說：「小蘭姐姐……真的很堅強呢。」

「哎？」小蘭一愣。

柯南垂下眼，張了張嘴，最後也擠出了一個笑容，說：「小蘭姐姐這麼好的女孩子，一定能找到比新一哥哥更好的男朋友的！」

小蘭蹲跪在柯南身前，愣愣地望著男孩。半晌後，總算泛出了真心的笑容。

「嗯，謝謝你，柯南。」

毛利小五郎站在兩人身旁，依然是一副毛燥又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模樣。小蘭查覺到不擅言詞的父親的窘境，輕笑了下，向父親說：「沒事了，爸爸，你們晚餐想吃什麼？時間差不多了，我去做飯吧。」

毛利小五郎看了看少女，又看了看男孩，見兩人都眼眶有些浮腫，無精打采的模樣，他支支吾吾地說：「啊……隨便吃點什麼都好，還、還是我們出去吃一頓好的吧？」

小蘭搖搖頭，苦笑道：「我哭成這樣，才不要出門呢。」

「那妳煮什麼都好……喂，小鬼，你有沒有想吃什麼？」毛利小五郎拍了拍柯南的頭，柯南搖頭，用乾啞的聲音回道：「吃什麼都好。」

「那就吃馬鈴薯燉肉吧，家裡正好有材料。」小蘭點點頭，轉身走進廚房，拿起圍裙繫上，眼角餘光查覺柯南跟了過來，溫和地以氣音笑問：「怎麼了？柯南。」

柯南抿抿唇，說：「那個……我晚上會去新一哥哥家，跟他的爸媽說這件事，然後商量接下來該怎麼處理這件事……小蘭姐姐就別去了吧。」

「……」小蘭再度沉默，頷首道：「我知道了。不過，晚上你一個人去新一家的路上太危險了，要不要找人接送你過去？」

「嗯，我請安室先生來接我了。」

「咦？安室先生嗎？他不是正在休假嗎？」小蘭一愣。

「嗯……今天……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就找他求救了……他一聽我說完，就從旅遊的地方趕回來了。」柯南吞吞吐吐地說。

「是嗎……你一回來就不見，就是去找安室先生吧？」小蘭想起今天確實大半天都沒見到柯南的人影，笑道：「找安室先生的話，我就放心了。」

「……哎？為什麼？」柯南的表情十分微妙。

「那個人很可靠啊，遇到什麼事情都臨危不亂的樣子，明明很能幹卻又很謙虛，不像新一老是會得意忘形做出一些超出他能力範圍的事……啊，柯南也是，老是做些危險的事。」小蘭一面說著，一面切著砧板上的馬鈴薯。

「……」莫名雙重躺槍的柯南，不爽地扁了扁嘴。

「而且，那個人只要一聽到你有危險，就會放下手邊所有的事去救你呢。」小蘭揚頭想了想，無奈地說：「有安室先生盯著你，你遇到危險的時候就有個照應了……」

小蘭說著說著，切著蔬菜的動作逐漸停了下來。

「或許……我也不需要再替你擔心了吧。」

「……小蘭姐姐……」柯南傻傻地望著少女的背影。

仔細想想，小蘭確實一直都很擔心江戶川柯南的安危。剛變成小孩沒多久，還不習慣縮小的身體失去了追捕犯人的力量，便屢次陷入危機的柯南，不知道有多少次……都是被慌忙追上他的小蘭所救。

柯南咬了咬唇，小聲地說：「一直以來……謝謝妳，小蘭姐姐。」

「我也要謝謝你哦，柯南也幫助過我跟很多人呢。」小蘭回頭，笑道：「先去客廳等吧，還要一陣子才會煮好呢。」

柯南點點頭，漠然地走回客廳沙發上坐著發呆。

小蘭……其實很擅長隱藏事情。至少，連在最熟悉的毛利小五郎面前，小蘭也絲毫沒透露出多餘的資訊讓父親知道，反倒是他一時激動，差點透露出工藤新一沒死的事……

柯南膝蓋曲起，腳底踩在沙發上，深深地歎息，將臉埋進自己的腿間。男孩直接穿著鞋子踩在沙發上的舉動，換作平時，毛利小五郎早就開罵了，今天的毛利小五郎卻只是瞄了男孩一眼，報紙翻到他平常壓根不關心的政治版，繼續心不在焉地看報紙，右腳焦躁又無意義地抖動著。

過了幾分鐘，毛利小五郎總算開口：「喂，小鬼。」

柯南側著頭，無精打采地趴在膝上，望向毛利小五郎。

「就是……那個……別太難過。小蘭只說有人在電話裡說除掉工藤家那個小子，根本沒看到那小子的屍體，搞不好那小子還活著也說不定。」

柯南一愣，意識到毛利小五郎在想辦法安慰他，露出複雜的表情，回道：「嗯。」

隨後的晚餐時間，毛利家的餐桌氣氛始終有些壓抑。吃完晚餐後，柯南便收到安室透的訊息，說他已經到方才讓柯南下車的地點等候。

柯南的臉色一沉，隨後故作開朗地向毛利父母告別：「小蘭姐姐，毛利叔叔，我先走了！」

「啊，柯南！你晚上會回來嗎？」見男孩已欲轉身離去，小蘭連忙問道。

柯南搖頭，說：「回來的時候應該很晚了吧，我會直接住在阿笠博士家。」

「是嗎……」

「小心點哦。」毛利小五郎罕見地提醒了聲。

「嗯！」

此時太陽早已西落，迅速跑下階梯的柯南，站在毛利偵探事務所昏暗的一樓樓梯間，臉上有些悵然。隨後又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智慧型手機，微瞇起眼，慢慢踱步走往隔壁街安室透停車的位置。

剛到安室透的車旁，柯南明明特意挑選了視線死角走向車子，安室透卻先一步下了車，對於男孩的到來絲毫不顯意外，只是走到副駕駛座旁打開車門，笑道：「辛苦了。」

柯南直接將手中的紅色手機用力扔向安室透。

安室透伸手接住了手機，看著男孩難看的臉色，只能苦笑。

「……你全聽到了吧。」

「嗯。」

「在我離開手機的時候裝的吧。」

「嗯。」

聽見安室透如此乾脆地承認，柯南滿肚子的悶氣頓時無處發洩，他咬了咬牙，走向副駕駛座，在經過安室透身旁時用力搥了男人的大腿一下，壓抑地說：「……我果然還是無法完全信任你。」

安室透望著坐到副駕駛座上，扣上安全帶的男孩，將被男孩扔出的紅色手機放回男孩手裡，悄聲回道：「嗯，這樣更好呢。」

「……」柯南皺眉。安室透默默從車外繞回駕駛座上，一面拉上安全帶，一面說：「對不起，我只是個凡人。」

「……啊？」

「……要在不傷害任何人的前提下保護你，對我來說是辦不到的事。」安室透將鑰匙插入，發動了跑車，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一緊。「即使……那個會被傷害的人，也是你。」

「……」

柯南靠在椅背上，眼神有些渙散。

「安室先生。」

「嗯？」

「為什麼會喜歡我？」

男孩超直球的發問，讓習慣彎彎繞繞的安室透猝不及防，手握的方向盤瞬間一滑，好在此時還沒開始上路，安室透連忙將方向盤扳正。他尷尬地問：「怎麼忽然問這個問題？」

柯南拉起安全帶又放手，有一搭沒一搭地玩著，漫不經心地說：「你從竊聽APP裡也聽得出來吧，小蘭她保密的功夫比我好多了，我卻一直覺得她肯定會不小心把事情說出去，瞞著她一堆事到現在……」

柯南越說，音量降得越來越低。他停下了把玩安全帶的動作，低聲又僵硬地說：「……真是遜斃了。」

安室透一愣，「哎？就只因為這樣，你就覺得我不該喜歡你嗎？」

「……因為……很丟臉嘛……我這麼自以為是，明明也需要人幫忙還這麼自大……」柯南鼓起臉頰，整張臉漲得通紅。

「呵……哈哈哈……」安室透大笑了出來。柯南氣呼呼地喊：「笑什麼啊！」

「沒事，只是覺得我們兩個真的很像。」安室透有些懷念地說：「要說自大狂跟自以為是，我以前完全不輸給你呢。」

「真的假的？」柯南一臉的懷疑。

「真的，我的同期生好幾個都老是咬牙切齒的看著我，想把我拉下榜首的寶座，不過最後都沒成功……啊，我唯一輸過的是比賽是拆炸彈速度的比賽。有個傢伙為了贏過我，居然其他科目都不好好念，專心在練拆彈，最後練成了三分鐘拆掉一顆炸彈的神技……嘛，雖然他在拆彈這方面成為了一個傳說，那次期中考的其他項目成績卻都一蹋糊塗。」安室透說著說著，露出了調皮的笑容，他以食指抹了抹人中，得意地說：「而且啊──被那傢伙贏過之後，我完全沒露出受到打擊的模樣，讓那傢伙更不爽了呢。」

柯南愣愣地看著表情難得鮮活的安室透，也跟著笑了出來，吐槽道：「安室先生也是挺會拉仇恨的呢。」

「嗯……這倒沒有，松田那傢伙雖然老愛跟我較勁，不過有人拿我的混血外表說事的時候，第一個跳出來幫我嗆人的卻是他。」安室透想起那個老愛耍帥的拆彈高手，無奈地搖搖頭，好氣又好笑地說：「教我進階拆彈技巧的人就是他，那傢伙……已經在某次事件中殉職了。明明是該感傷的，不知道為什麼，談到那傢伙的時候，卻都是想起他以前學生時代的傻樣……真是個讓人無法好好緬懷的傢伙。」

柯南直勾勾地望著安室透，不僅安室透難得開朗的模樣令他驚訝，忽然透露出的愉快過往也令他好奇。

喂喂，緬懷死去的人，可以用這麼輕佻的態度嗎？

不過，安室先生……確實好好地記住那個人的存在……了呢……

柯南忽然想起了什麼，斜睨著安室透，吐槽：「安室先生，你一開始不是要分享自己以前的糗事嗎？怎麼變成講自己以前的豐功偉業了？」

安室透嘴角的微笑一僵，腦中瞬間飛過一堆往事，他的肩膀微微上提，尷尬地說：「哎……啊……饒了我吧，那麼久以前的事了……」

「嗯──看樣子確實是很丟臉的事呢。」柯南將雙手枕在腦後，揶揄道。

「不說那個了，松田殉職的那個事件，你其實有參與到後續呢。」安室透連忙岔開話題。

「轉移話題的技巧真差。」柯南哼了聲，還是配合地問道：「是哪個事件啊？我參與過的事件很多的。」

「十一月七號，連續炸彈魔事件……」安室透的聲音不再昂揚，輕歎了口氣，說：「一開始是八年前，我的另一個朋友荻原死於忽然恢復計時的炸彈，往後的每年，警視廳都會收到倒數計時的通知。到了四年前，傳真從倒數計時變成了暗號，我的朋友松田推理出犯人暗指的地點，前往摩天輪上，準備拆彈時，卻從炸彈上的螢幕上看到了一段訊息……」

柯南也沉下臉色，嚴肅地說出當年他也曾看過的那段訊息：「『勇敢的警察，我由衷的讚嘆你的勇氣，另一處更大的煙火還沒放呢，我會在這裡爆炸前的三秒提供線索』……是吧？」

「嗯，是啊。去年那時候拆彈的少年果然是你。」安室透的表情有些複雜，「我當時還以為下指令跟解出謎題的是跟你同行的警察，還特地調查了他一番呢……現在想想，敢在螢幕上的字閃完之前就停下炸彈，還準確猜中犯人真正想炸的地點，有這樣膽識跟判斷力的人，應該是你吧。」

被誇獎的柯南不自在地扭動了下，吶吶道：「……你再誇我的話，我又要跩上天去了。」

安室透朝身側的男孩一笑，「你啊，還是神采飛揚的樣子更有魅力。」

「……」男孩被男人有些挑弄的眼神一掃，身子頓時一蘇。柯南張了張嘴，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最後紅著臉，將頭轉向車窗外，「……笨──蛋。」

「整理一下心情吧，快到你家了。」安室透提醒道。

男孩聞言，攤坐到椅背上，哀歎道：「今天還真是各種刺激啊……跟搭你的車一樣……」

安室透挑眉，「我平常可是安全駕駛的。」

柯南睜著死魚眼說：「不好意思，我只記得你開到高空鐵軌上跟電車當面對幹。」

「那是特殊狀況。」

「我那時候以為我會死……」

「所以啦，沒有把握的事我是不會作的。」安室透聳肩。

「我那時候還跟你不熟，誰知道這種事啊！」男孩怒吼。

「好吧，你以後會慢慢習慣的。」安室透輕鬆地笑道。

「……哎。」柯南的臉一僵。

說好的會好好保護他呢？



──《保護者與被保護者》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