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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筒那端(by鮭魚清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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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超市回來的牧凌太,發現出門前忘在餐桌上的手機有來自春田創一大概一百通的未接來電時有多慌張。
急著想趕緊回撥確認到底怎麼了,解密碼鎖時牧因為太緊張的手抖而失敗了兩次。

「喂...春田前、」
「牧!終於接電話了!」

電話那端春田比起平常還要更亢奮的情緒令牧感到不尋常,但一方面又因為聽到春田似乎沒有太大的危急而感到稍微鬆了口氣。

「你又喝酒了?」雖然是疑問句,但在牧心中卻已是肯定語氣「該不會又給千鶴小姐和鐵平兄添麻煩了吧。」

「才沒有呢,我今天是在スキマさん這裡喝。」
「スキマさん?」

牧循著方才的幾句對話內容試著堆敲,在腦中找尋春田口中的關鍵詞,隱隱約約有幾個畫面從牧的腦中閃略而過,卻像極度淡化的照片,只隱約的瞥見了輪廓,似乎有什麼瞬間融化在記憶片段和片段之間的凹槽積成一灘水,卻記不起它原本成型的樣貌,スキマさん......喝酒的地方......啊!就是這個名稱!終於想起來了!

「スキマスイッチ。」
「スキマスイッチ!」

隔著話筒的兩人在同一時間點脫口而出。

「就是在那間店名叫スキマスイッチ的酒吧!阿咧?牧也知道啊?」
「之前有和老闆他們見過面啊,沒記錯的話是在天橋上?我們在發傳單的時候。」
「欸?我不記得了耶」電話另一端傳來呼呼呼地笑聲。

「嗯,不過也是有點久之前的事情了。」就算只是昨天叫你要買醬油回家你也不記得啦,85歲的腦這方面真的靠不太住。

「所以你打這麼多通電話過來就為了講這個?」
「才不是~是想要牧也一起過來嘛~」
「下班的時候還以為你一個人是要去wonderful找千鶴小姐。」

還沒答話的另一端窸窸窣窣的聽來應該是春田在搖晃著酒杯,冰塊和杯緣碰撞的聲響本該清脆,待隔著話筒傳到牧耳裡時已被磨的圓鈍。

「...如果牧是千鶴的話我就會去啊。」
「你真的醉了。」
在反射弧上多繞半圈的遲鈍,春田那一句輕飄飄的回覆縱使沒有什麼邏輯,卻仍化作羽毛若有似無的在牧的心窩裡飄啊飄的打轉,最後落在心裡一池清澈上漂浮著,並沒隨著語畢而沉沒。
簡單的幾個字可以遐想的範圍太廣,牧不禁懷疑起酒精的效果是否也能靠著話筒傳遞,連帶著自己的心神都跟著有點難以聚焦。

「所以牧到底要不要來嘛~啊、算了,直接讓老闆跟你說啦!」
「等、」

牧聽到一陣模糊的吵雜後又瞬間進入寂靜,空白一秒後接著傳來的是另一個沈穩的男聲。
「喂,你好,請問是...牧...君嗎?」
「是,我是上次和春田前輩一起發傳單時和你們見過面的牧凌太。春田前輩又給你們添麻煩了。」
「原來就是你呀!對了,你們上次發的傳單我們都還留著喔。」
「那種東西居然...真是太謝謝了。」
「啊、等等......嗯」

春田也許沒想到自己的音量那麼大,『老闆你幫我叫牧過來嘛—拜託——』、『真的真的真的很想讓牧現在過來』之類的話還沒透過傳話就已經全部進到牧的耳裡。

「...那個,春田君說很希望你能現在過來一趟呢。」
「剛才和他通話時春田前輩也跟我說了好多次。」
「我們倆也很希望你能過來坐坐呀。春田君也真是的,打第一通的時候問他要打給誰怎麼也不肯說,是剛才換我接電話前才知道要通話的人叫『牧』,原來是之前碰過面的...」
「大橋桑你說太多了啦——」

「...喂、牧,不要理大橋桑說的那些啦,啊你一定要過來喔!等你喔!」
「好,知道了知道了。」
「愛你喔。」

丟下一聲不明所以的告白,沒等牧說再見春田就擅自掛了電話。
搞什麼嘛,愛你什麼的在這種時候說出口也太敷衍了吧。這麼想的牧卻止不住嘴角上揚,掛了電話後不禁笑出聲來。

以往都是春田前輩跑著找自己,這次換自己去找對方了。

啊,忘了問スキマスイッチ到底在哪裡啦,真是的。

牧凌太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犯蠢、還是因為仍留有餘韻的那句「愛你喔」迴盪在耳際遲遲無法散去而止不住笑,牧踏著輕快的腳步跑出家門的同時,再次回撥電話。

在夜晚裏頭奔跑的感覺也不賴嘛。迎著微風,牧凌太知道自己正跑向話筒另一端的人,會一直等待著自己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