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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2)-

「死者的名字是降谷裕子,今年63歲,17年前丈夫意外去世,與獨生子光夫同住。她和兒子目前都沒有工作,是全職的家庭主婦,兒子則是繭居族…」高木警官翻閱著手上的資料,以初步調查而言在某些地方似乎過於詳細,邊遞給了工藤新一複印本,「同時,她也是與新一君你同時目擊意外的降谷先生的姑姑。」
蔚藍瞳眸的青年沉吟著,「意外去世…全職家庭主婦…獨生子…那她的經濟來源是?」先前驚鴻一瞥所見到的車型似乎不是很平價的車款,一個喪夫多年、且自己並沒有在工作的女性,又是如何負擔自己的生活及奢侈品?還有,高木警官對「那個男人」也是使用敬語?
「她所用的錢,是我父親的遺產喔。」坐在新一身旁的男人微微扯動唇角,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凜冽,話語中帶有不會被錯認的嘲諷之意。

地點是警視廳附近的咖啡廳,時間是事件發生數日後的某個平日下午。大學生偵探今天沒有課,便約了熟悉的警官,想瞭解之前目擊到的事件後續。
本來只有他和高木警官兩人,卻偶然遇見了降谷零和風見警官,他們在討論的似乎也是同一個事件。
於是四個人便在同一張桌子坐了下來。
雖然看起來像是一場意外,但當時工藤新一總覺得哪裡不太對,或可稱為偵探的直覺吧?是什麼原因,導致死者會放任車子滑下斜坡呢?當時車子經過他身旁時,也沒有聽到任何的呼救聲或者其它可疑的聲音…
還有…降谷零…這個人在這起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又是什麼?他出現的時間未免太過湊巧,而從現場風見警官脫口而出的「很少看您出門」,也側面證明了這個男人的出現對他造成的驚嚇…更反映了降谷零的在這起事件中的異常…

青年偵探的目光隨著思考轉向坐在身邊的男人,卻意外與對方四目相接。
「『當你長久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著你。』」男人對他溫和一笑,說出的是哲學家的名言。
工藤新一一愣,但還是下意識接上,「『與怪物戰鬥的人,應當小心自己不要成為怪物』…」
「是的,請小心。」方才語帶嘲諷的男人,對工藤新一卻意外地寬容,態度溫和得讓坐在他對面的風見裕也無聲地吃了一驚。
「重新自我介紹一次吧?我想除了風見警官外,高木警官可能也只是略聽過我的名字而已?」有著淡金色短髮,藍灰色凜然眸子,以及俊美容顏的成熟男性對工藤新一笑得人畜無傷,「我是降谷零,警察廳的『協力者』,風見是我的聯絡人。」
「果然您就是…!」高木警官的反應非常劇烈,他幾乎是跳了起來,對降谷零九十度鞠躬,「降谷先生幸會,久仰大名。」
雖然是很平常的招呼語,但高木的行為比起普通的招呼,更像是見到仰慕、甚至是崇拜已久的對象,混合了驚訝、喜悅,以及不知所措,因此而慌了手腳的表現。
因為高木警官的行為,工藤新一又對降谷零的疑惑又加深了些。與高木警官已經認識數年的青年,除了在高木警官心儀的佐藤警官面前,還是頭一次見到他這麼興奮而慌亂的樣子…
降谷零的身份到底是?
「高木警官?」工藤新一將疑惑的目光投向高木警官,期待能從他那邊得到解答,不過對方顯然有點樂得找不著方向了。
於是,青年偵探的視線再次回到降谷零身上,「能讓高木警官有這麼大的反應,您不只是普通的協力者吧?」
工藤新一知道,所謂的協力者,是公安警察的合作者,雖然名義上在公安長官的手中有完整名單,但實際上,因為官方搜查的灰色地帶及協力者判別的困難,真正的「協力者」的人數與名單卻難以確認。

「或許吧。」降谷零笑得淡然,「以協力者來說,我並不提供情報;我的協助,是『分析情報』。」某種程度上,也包括了根據警方所提供的情報、進行推理。
對於降谷零輕描淡寫的說法,顯然風見和高木兩位警官都不甚認同。
「降谷先生太謙虛了。」做為聯絡人,風見裕也很清楚每日每夜需要傳遞至降谷零手中的情報量,也時常為這個人的敏銳與犀利感到訝異。他所經手的情報與事件數量之鉅,不只是常人所無法想像,同時,降谷零還能夠從海量的訊息中擷取蛛絲馬跡,拼湊出珍貴的、近乎預言的「真相」;警察廳曾多次向他提出特別錄取的邀請,希望他能夠正式進入體制內工作,卻總是被他拒絕…雖然窺視他的過往,也並非完全無法理解他的選擇。
「工藤同學你有所不知,一般民眾不認識降谷先生是很正常的,因為他根本就是公安警察和警察廳的秘密武器啊!」相較於風見警官的語帶保留,高木警官說得誇張了些,但也是事實:「有很多懸案,是經由降谷先生分析後才找到兇手的呢!」
「是這樣啊…」青年眨了眨蔚藍雙眼,「那麼,您對這起『意外』的想法是?」雖然以降谷零的身份,似乎不太可能是「製造」意外的人,但工藤新一卻依然無法放下對這個人的反抗意識。
他是曾經隱約聽說過,警察廳內部有一個非常特別的協力者。一般的公安警察與協力者的關係,多是公安警察為主、協力者為輔;但很顯然地,降谷零與風見警官的應對中,可以判斷出風見並非是擁有主導權的那方。
也許是做為一個偵探的直覺?又或者是因為降谷零那種「看著孩子」一般的態度?就算心底已經認同這個男人的確有過人之處,但工藤新一還是不想太輕易地表現出來,所以說的話自然也帶有稜角。

「我也認為,這不是普通的意外。」出乎意料地,降谷零的看法與工藤新一是一致的,「或許看看相驗報告能夠有一些發現?」
降谷零邊說著,邊拿起放在他手邊的資料袋,遞給了青年偵探。
「咦?」工藤新一和高木警官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避嫌。」降谷零攤手,「死者再怎麼說都是我的姑姑啊。」
——雖然,他不怎麼喜歡那個女人。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