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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時候瑟法爾會突然驚醒，沒有理由的，明明也沒做到什麼惡夢又或者旁邊有人、有聲響驚嚇到他。
他就是可以突然醒來，並且意識很清楚。
每當這樣在夜裡醒來後，他就睡不著了。

時針的聲響在夜裡迴盪，固定的節奏並未讓他產生焦慮感，不如說這讓他很安心。
他想起了以前所待的地方。

那樣的夜裡悄然無聲，漆黑的房間只有一扇於高處的小窗戶，房門從外頭被鎖上，他哪裡也去不了。
睜眼或不睜眼在那個房裡似乎沒太大的差別，窗戶只開了一個小縫隙，微弱的月光透過縫隙竄入，但顯然照亮不了什麼。
過於安靜的房間他只聽得到自己的呼吸聲。
很微弱，好像快死了。 當時的他想到這裡，忍不住笑了出來，銅鈴一般的笑聲在房中迴盪。

如此畫面顯得有些滲人。
卻沒有任何人看到。


▢


直到某天夜裡他忽然聽見了一種聲音。
聲音總是以固定的節奏持續出現。
噠、噠、噠、噠。
直到天破曉，聲音才會消失不見。

起初瑟法爾抱持著畏懼的心態，因為那聲音很像腳步聲，他害怕任何人來到這個房間，只要有人來，他就絕對沒好事。
初次聽到時他緊張的睡不著，第二天、第三天後他認知到那並不是腳步聲。

那是什麼聲音？
他很疑惑，但不敢追尋答案。

直到離開組織，他依然不知道那聲音究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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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片是什麼？」
瑟法爾某天向他的隨扈提問。

「……。」不敢多問自家老闆又是受到什麼刺激，隨扈照著維X百科上的解釋唸出來：「恐怖電影是一種氣氛陰森、題材恐怖、通常包含一些暴力事件並立意使觀眾毛骨悚然的影片， 或以令人感到恐懼的元素作為影片主要的組成成分。」

「嗯，反正就是這樣。」隨扈說道。
說實話瑟法爾在聽到一半的時候思緒就飄向遠方，直到他們之間開始產生謎之沉默，瑟法爾才意識到隨扈已經說完了。
「喔、喔……」他不敢說自己剛剛都沒在聽，念頭一轉他又問道： 「那我能看嗎？」

隨扈回道：「觀看恐怖電影通常有年齡限制，您——」此時隨扈看到了瑟法爾臉上的表情，「呃、我等一下就去租來給您。」
「嗯、這樣才乖！」瑟法爾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把一切看在眼底的隨扈也露出了微笑。
自家老闆肯定是他第一個看過翻臉比翻書快的小孩。


▢


夜裡，瑟法爾穿著睡衣來到隨扈的房間用著隨扈的50吋液晶電視觀賞著租來的鬼片。
觀賞過程中，瑟法爾莫名的對畫面中的黑暗產生安心感，就算突然出現嚇人的東西，他都不是被畫面嚇到，而是被電影中突如其來的音效嚇到，他認為有一部份的原因是隨扈購買的那過好的喇叭。
排除那突然大聲的音效，整體而言他們倆很淡定的看完了，兩人在過程中甚至還能談笑風生討論(吐槽)劇中特效、情節。

隨扈從頭到尾都很淡定的看著，如果要說是看電影，不如說他的重點都放在了瑟法爾身上，壓根沒看進什麼劇情。
至於瑟法爾看完了沒什麼感覺和想法、甚至連片名都不記得！

「只會用聲音來嚇人的產物……」
瑟法爾自個兒得出結論。
一旁收拾東西的隨扈聽見而開口詢問：「沒有讓您印象深刻的地方嗎？」
看來自家主人對於這部片子的評價不高，看來那位店員的眼光不太好。
隨扈想起進入影音出租店時向店員要求推薦好看的恐怖電影，最後才會選擇帶這部回來的。

本來在隨扈床上慵懶躺著的瑟法爾，聽聞隨扈的話後認真地思考了一番。
「嗯……」一邊思考，一邊轉身成為趴著的姿勢，看著隨扈開口： 「那哈利有印象深刻的地方嗎？」

沒想到自家老闆會這麼問他，總不可能說剛才根本沒認真看都在觀察您吧！
隨扈從零碎的電影畫面中隨便找了一個出來當作回答。
「那個、主角在漆黑的房間中聽見規律的東西敲打聲，跑去看發現是吊著的屍體被風吹著撞擊牆面的聲音……這裡吧？」
說是電影畫面印象深刻，不如是電影撥放到這裡時，他發現瑟法爾的眉頭微微皺起，才因而對這部分印象深刻。

本來對那個畫面都快忘記的瑟法爾忽然又想了起來，確實，如果要他選擇印象深刻的地方，他也會選擇這段，前提是他不要忘記。
想起那個畫面後瑟法爾有些沉默，隨扈以為自己說錯什麼話了，又或者自己的偷窺被發現了？
隨扈有些緊張的要開口，瑟法爾卻在他開口前提前出聲。

瑟法爾：「哈利……」
隨扈：「怎、請問怎麼了嗎？」
瑟法爾：「我能不能……」
隨扈：「可以。」
瑟法爾：「……！」
「嗯——不、果然還是算了吧……」
隨扈：「？？？」

正當隨扈還在疑惑自家老闆要說些什麼，瑟法爾已經抓起旁邊的枕頭就往門口跑，嘴裡還說著：「我先去睡覺了，哈利晚安！」
一切來的太快，當隨扈終於想到該說些什麼的時候瑟法爾已經回到自己的房間了。


▢


四點整。

就在剛才，瑟法爾又醒了。
他將自己的兩顆枕頭疊再一起，將背靠在枕頭上，半坐半躺的盯著眼前發呆。
窗外的天還是暗的，整個房間相當昏暗。
夜深人靜，他可以清楚地聽見時針移動的聲響。

非常規律的。

他忽然想起幾個小時前和隨扈一起看過的電影情節。
忍不住的將視線轉向一旁的窗戶，時針的聲音依然存在。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想起了以前所待的地方。
漆黑的房間、規律的聲音和他的呼吸聲。

幾乎要與那時候重疊。

他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性。
如果當時他所聽到的聲音，正是一具屍體吊在外頭，被風吹著撞擊牆面，所發出的規律聲響……
而屍體……正是爸爸媽媽最後所變成的東西。

想到這裡，他倒抽一口氣，感覺不太舒服。

也在那一瞬間，他似乎看到窗外有什麼東西，眨眼間卻消失無蹤，剛才所見似是幻覺。

強迫自己停止思考，瑟法爾緩緩地拿起從隨扈房間帶回來的枕頭抱著，不願在看窗外一眼。


他決定明天就把時鐘換成電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