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月光(4)-

那天的最後,降谷零並沒有正面回答工藤新一的問題,關於「降谷裕子是否侵佔遺產」的部分,但是很顯然地,「避而不答」就已是最好的回答。
另一個,工藤新一當時無法開口的問題:降谷零父母雙亡的原因?

之後,從高木警官所提供的資料裡,工藤新一有找到答案,關於降谷裕子和降谷零的家庭狀況:父母因病過世,只有一個兄長,也就是降谷零的父親;而降谷裕子的兄嫂,都已經在二十多年前就死於非命,強盜入室搶劫,兇嫌至今仍未落網…就連追溯期也都過了。
關於那起入室搶劫案,工藤新一另外翻閱了當地的新聞資料得知,當時降谷零是在家裡的:「死者夫妻就讀小學的獨生子在閣樓裡被發現」,報導是這麼寫的。
「小學生…嗎?」聯繫事件發生的日期與報導中提及的部分,工藤新一估算出了那個男人的年齡,「32歲了啊…」跟自己足足差了12歲呢。
從降谷零對降谷裕子的態度,不難看出兩人關係的疏離…所以,從父母雙亡,直到現在,他一直都是一個人嗎?
莫名地,工藤新一很在意,那個男人。還有,總覺得有某種可能被他所忽略了呢?

「真是的,新一,你又把那些資料拿來學校看了!」
從工藤新一身後響起的是青梅竹馬毛利蘭的聲音,活潑明媚的女性向來是青年的軟肋。
自幼兒園開始的不解之緣,讓他們成為彼此生命中重要的角色,無關愛情,卻比愛情更加緊密。
工藤新一現在正在大學的圖書館個人自習室,下午沒有課的他獨自霸佔了整個空間,將各種資料散亂了整張桌子。
認識這個人太多年,毛利蘭自然認得出他手裡的資料有多少是出自警視廳,更遑論她的父親也曾是警察。
「抱歉啊,蘭。」工藤新一回身,對毛利蘭露出帶有歉意的笑容,雖然他們都知道,他下次還是會把這些不是那麼適合在大庭廣眾下攤開的資料帶來學校。
青年看著他的青梅,目光微微瞥過她的身後。
蘭進門時關上了自習室的門,這個空間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
「今天要來我家吃晚餐嗎?」走到桌前,毛利蘭試著幫忙整理桌上的資料。
但她的動作卻被工藤新一阻止,「沒關係,我自己來就好。」資料中包括了屍體相驗報告,他可不想讓青梅晚上做惡夢。
更何況,他現在感覺芒刺在背。
阻止毛利蘭的同時,青年飛快地將桌上散亂的資料分類:來自警視廳的資料優先整理,收回資料袋,屬於圖書館的過期報章則是先放在一邊,等離開時再歸位。
「不了,我今天約了人。」整理得差不多時,工藤新一這麼說。同時,感覺到某種被強烈注視的不適感舒緩了些。
他悄悄鬆了口氣。
看著青梅明顯的低落,想著大概是她新嘗試了什麼料理需要意見,於是工藤新一努力笑了笑,「不然問問克莉絲小姐如何?」
身邊乍然舒緩的空氣讓他知道自己的行為「取悅」了某個存在。若不是非常清楚對方對毛利蘭全無惡意,甚至某種程度上對她根本是保護過度…工藤新一很不願意這樣做的…
但更多時候,比起有「人」暗中守護的毛利蘭,工藤新一的狀況更加危險。
所以他才刻意與毛利蘭保持距離。
雖然關於工藤新一本人,和毛利蘭身邊的「某人」,他無法對她坦白,甚至就算坦白了她說不定也不會相信,但他還是盡力想讓她遠離那些危險。

毛利蘭想起那位艷光四射的美麗朋友,原本有些沮喪的心情乍然開朗,「既然如此,那你就沒有口福了!」
青年對他珍惜的青梅微笑,「我可以吃之後完成度比較高的作品。」
如他所猜測的,毛利蘭對他吐舌:「才不要呢!現在就已經很好吃了!你就跟這些東西作伴吧!」
明媚的女子像來時一般,俐落地離開了。
在她帶上門的瞬間,工藤新一耳際有個柔媚嗓音響起:『小心了,你所凝視的深淵。』

透過窗所投射進來的、夕陽西下的餘暉裡,青年偵探垂首,只剩下他一人的自習室裡,看不清楚他現在是什麼表情。
「但是,我必須這麼做啊…」良久,他輕聲嘆息。
——就算危險,還是必須凝視深淵,追逐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