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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的時候，他認真的想了想兩人這次的爭執又代表了什麼。

夕照直入，地磚染成金色。
兩邊窗戶正好開向正東和正西，方位太糟糕而拉低了價格，不然這樣一戶房子花上一輩子積蓄可能都買不起。
噢，對了，剛不就是在吵錢的問題嗎？

「婚禮」過後的三年，他們都是住在一起，但近幾個月卻幾乎天天吵，從咖啡到底要先加糖還是牛奶吵到一方先死的時候財產怎麼分。
為什麼呢？
從戀人要變成家人，真的不怎麼簡單。
他知道自己理虧，先出聲反彈的總是自己，任性的是自己，有意見的是自己……

啊，原來是這樣啊。
你，終於再也無法忍受了嗎？

*

開門的動作很輕，但還是驚擾了坐在沙發上的人。
對方沒有要理睬自己的意思，一直都是如此。
他只能無奈的嘆氣，然後到廚房準備晚餐。
還是做兩人份吧！

交往到同居，其實也有個五年了，他始終是退讓的那一個，對方臉皮薄，表達上老是轉個九彎十八拐，認錯比認祖歸宗還難。
同為被家族拋棄的人，他們就只有彼此。他總希望對方可以坦率些，就兩個人而已不需要猜忌。

我希望我們可以一直在一起，但我始終搞不懂你啊！
你是不是不信任我？是不是終究認為我和從前離你遠去的人們一樣？

*

「吃晚餐？」
兩條手臂從後方伸出，摟住自己。
眼角的淚還沒乾，不想讓對方看到，所以他沒有轉頭，但也沒說一句話。

他的味道、他的聲音。
他一如既往的溫柔。

「我不會說對不起。」
「我知道。」
「你要走就走。」
「不走。」
「那你討厭我就直說！」
「我討厭你。」
咦？轉過頭，睜大而絕望的眼神看到的是平靜的表情。
「我討厭你會對我生氣，但卻不告訴我理由。」
「我、我……」
「我討厭你片面認為我要離開你，卻還要死撐著臉不留我。」
唇瓣相貼。
「如果你也討厭我，那我今天晚上就走。」

*

遠方的天空填滿玫瑰色，落地窗框起了兩人，一幕旖旎的序曲。
平時的這雙大手總會把自己壓離他近一點，今天卻一直想推開，習以為常的事情，因為兩人的情緒而變得陌生。今天的他沒有說話，只聽得見低沉的喘息與自己因為慾望而加快的心跳。
唾液連起他的口和他的昂揚。

偏過頭不願意看自己的表情，他大概不曉得現在要怎麼回答吧？98%相信他不會真的叫自己走，但那2%的擔憂與悲傷，卻徹底的表現在他的臉上。
雙手硬是把他的頭轉向自己，舌頭伸進他的口腔，同時也直坐到底。

果然還是，想吻他。

上下進出、缺氧、聲音破碎、拉扯頭髮，他的手從下方托起，用力的抓住臀部胡亂支使動作，再用力握住自己疲軟的下體，劇烈的不適換得全身的緊縮，滾燙的東西也衝進自己體內。

想吐的感覺，還有想哭的感覺。
他的。
我的。

*

2%的意思是，還是有機會失敗。
98%的意思是，沒有完美的事情。

沒有人願意開口說什麼，即使在清理過後、在他用手讓他也釋放之後、在他們背對背的在同一張床上躺下之後。
在天還沒有亮，他們也都一直清醒之後。

*

深夜的藍，從窗戶上緣退至不見。
而陽光，從另一扇窗的下緣照亮一切。
參與商，永不能相見的日與夜。

他們還來不及擁有真正的婚禮，窗上卻再也映不上另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