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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5)-

走出校園時,工藤新一看到白色的RX-7,駕駛座的男人對他招手;青年連忙加快腳步上前。
「降谷先生等很久了嗎?」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時,他抱歉地問,同時低頭看了一下手錶。
確認青年繫上安全帶後,降谷零發動車子,「你沒有遲到,是我早到了。」這天是降谷零每週固定前往警察廳的日子,為了與工藤新一約好的時間,他處理資料的速度比平常快了些。
「工藤新一」這個名字,這幾年間非常頻繁地出現在降谷零眼前;從「關東的高中生名偵探」到「大學生名偵探」,「日本警察的救世主」…等,大概四、五年前,工藤新一聲名鵲起。
透過警察廳整理給他的資料,降谷零對青年偵探曾經手的案件都有一定程度的瞭解,同時也約略能分析出工藤新一本人的個性:非常有正義感,卻並非完全循規蹈矩的人,對於認定的事與在乎的人幾乎沒有底線、容忍度很高…能夠接受灰色地帶但本人卻堅守黑白分明的青年。
是降谷零所未曾接觸過的那種人。
還有,青年偵探似乎有意識地在追尋著「某些事」?不是非常明顯,但是對於某些案件,工藤新一非常敏感——有時候的反應,劇烈到近乎「過敏」的程度。
工藤新一身邊的人未必能夠理解這種「過敏」,但降谷零懂;因為有著類似的追求,所以能夠理解。

上次的討論,並沒有得到什麼實質的結論,關於降谷裕子的「意外死亡事件」;唯一能夠肯定的,是這起事件絕不只是單純的意外。
然而,如果只憑降谷裕子所服下的過量鎮靜藥物為線索,根本無法判定兇手,甚至連降谷零也無法擺脫嫌疑:沒有人能夠證明,降谷裕子是在拜訪他之前出的意外;也無法完全排除,降谷裕子是在探視降谷零時,被他所設計、服下過量鎮靜劑,這樣的可能性。
甚至,還有另一種可能:這是一起無差別案件,犯人根本只是在路上隨意發放摻有鎮靜劑的飲料,沒有特定受害者的隨機案件…

兩名警官與兩位偵探,最後達成的共識是,由工藤新一主導偵探的私下訪查,而警方的蒐證資料可以對兩人共享。
會導致這樣的決定,一方面是因為降谷零與死者降谷裕子的血緣關係,另一方面則是他毫不掩飾對死者的不喜。
『…不過,降谷先生您…』那天四人分開時,風見警官一臉欲言。
男人笑得淡然,『怎麼了嗎?風見。』
『不,沒事。』沉吟許久,風見裕也還是選擇了保持沉默。做為降谷零與警察廳之間的橋樑,他自認對這個小自己一歲的男人算是瞭解的,但是,這還是頭一次,降谷零的情緒表達得如此明顯…風見裕也不知道該如何、又要以怎樣的立場,對降谷零的異常表現提出疑問。
他所認識的降谷零,大部分時候是非常冷淡的;那個男人,總是用漠然眼神觀察著周遭的一切,鮮少表現出自己的好惡,也很少提起家人。
所以其實風見裕也並不知道,降谷零對他的姑姑的態度究竟為何…他只是無法不在意,降谷零反常地表現出來的厭惡。不過風見裕也無法判斷,這種無法掩飾的厭惡,究竟是降谷零不願意遮掩,抑或是他刻意表現出來的了。
——但是,如果是刻意的,又是為了什麼這麼做的呢?

這一天,工藤新一與降谷零約好,要去拜訪降谷裕子家。
因為青年偵探不會開車,所以由降谷零在處理完警察廳的資料後,再到大學接他,然後一同前往降谷裕子家,現在應該是由她的獨生子、現年四十歲的光夫獨居。
「不,或許還有另一個人吧。」在工藤新一再次確認時,降谷零邊熟練地讓車子避開車潮邊說:「裕子姑姑似乎有一個交往的對象。」
「呃?」青年偵探有些訝異,眨了眨眼後開始認真思考資料上是否有提到這部分:「但是資料上…?」之前似乎一直都只有寫到獨生子?
「嗯,他們似乎很低調。」降谷零神情淡淡,「或許是因為覺得見不得人吧?姑姑最初好像是包養對方的。」
硬是將「那你又是怎麼知道的」的疑問吞了下去,工藤新一訥訥點頭,「是這樣啊…」然後自己思考起新的訊息:死者有一個包養的對象…但是丈夫死亡的時間點是十七年前,死因也是意外?「那麼,他們的關係…」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總覺得,降谷家的人,很容易死於非命?是工藤新一一個人的錯覺嗎?
除了降谷零的祖父母因病過世,父母遭遇入室搶劫遭到殺害、姑丈意外喪生、連姑姑也「意外」喪生…工藤新一隱約好像抓到了什麼線索?
「降谷先生家的人,似乎很常遇到意外呢?」仔細觀察著對方的表情,青年偵探有點試探性地問道。
開車的男人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唇角微勾,「我倒是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意外。」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