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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6)-

直到他們抵達降谷裕子家,工藤新一才被引擎熄火時的震動驚醒;青年偵探一直想著,「這個世界上沒有意外」,這句話的意思。

確實,青年偵探曾經經手過的案件中,越是看似完美的意外往往背後有著縝密計畫…所以,降谷家的這些意外背後,也是人為造成的嗎?
工藤新一的目光隨著思考,無意識地注視著降谷零的一舉一動:膚色微黝,修長有力的掌指操控著方向盤和手排打擋,包裹在深色牛仔褲的長腿熟練踩著油門和離合器…他注意到降谷零的駕駛技巧很好,完全不像一個不常出門的人。
那麼,聯繫到降谷零先前所說的,降谷裕子以為他也是繭居族一事,果然是側面證明了他們疏離的親戚關係呢?但是降谷裕子卻是在降谷夫妻逝世後降谷零的監護人…
理智能夠瞭解這個世界上並非所有家庭都是和樂的,但父母健在、也非常疼愛獨生子,幾近被過度溺愛的工藤新一很難想像,降谷裕子與降谷零的關係為何如此疏遠。
總覺得,降谷零所說的、每一句關於降谷裕子的話,都在暗示些什麼;但是線索不夠,使得工藤新一無法推理出他所想暗示的東西。
而且,他所缺失的線索,想必都掌握在降谷零身上吧?端看這個男人是否願意自己揭開瘡疤了…

「工藤同學,到了喔。」
熄火時車子的震動,和降谷零喚他的聲音,將陷入思考的青年偵探拉回現實。
「好的。」點了點頭,工藤新一拿起自己的包包,打開了車門下車。
下車後,他打量著降谷裕子的住家:獨立式的三層住宅,看起來離上次整建似乎已經有一段時間?
「我成年後,她就不能代管我父親的遺產了。」似乎知道工藤新一在想些什麼,降谷零適時接上這句話。
目測了一下佔地與建築狀況,青年偵探謹慎地說:「但是也算是不錯的房子了呢…」以一個喪夫、兒子並沒有工作,自己也是全職家庭主婦的中老年婦女來說,住這樣的房子也算是奢侈了。
而且,她還有車子。
降谷零沒有回應他,逕自上前按了門鈴。

工藤新一湊近降谷零身邊,感覺隱約有聽到裡面有人走動的聲音?但是沒有人來開門。
「降谷先生?」青年偵探抬頭看了看男人,像是徵詢他的意見,畢竟再怎麼說,這都是他的親戚家吧?
淡金色短髮的男人有些苦惱地微微蹙眉:「再多按兩下吧?我也很久沒有來拜訪了呢。」從降谷零成年後,他就不曾再來過這裡了。
「光夫表哥…裕子姑姑的兒子,應該不怎麼喜歡我。」男人的語氣平淡,像是在說別人的事,邊說著,他又摁了一下門鈴。
工藤新一一愣,「咦?」
同時,門開了。
開門的人,是一個面容陰沉、臉頰消瘦的中年男子。
看到降谷零和工藤新一時,中年男子皺眉,「是你啊…有什麼事嗎?」他只有將門拉開一道空間,感覺像是窺視著來訪者,青年偵探還能夠清楚看見防盜鐵鍊是栓上的,讓人無法撞開門強制闖入。
「好久不見,光夫表哥。」降谷零對他點了點頭,「我來給裕子姑姑上香。」距離意外已經過去了一個禮拜,在相驗報告鑑定完成後遺體便在家屬的請求下火化、完成了葬禮後,便將遺照供奉在家中。
中年男子頷首,陰沉眼神復又掃過工藤新一,「這個人是誰?」常年龜縮在家中、不與外界接觸的生活,讓降谷光夫變得陰沉,而且草木皆兵。
「這位是我的朋友,意外發生時他也在現場。」降谷零講得避重就輕,只是合理化了工藤新一出現的原因,同時讓光夫無法拒絕他們進入。
降谷光夫再一次仔細打量了他們兩人,然後從門後退開,解開防盜鐵鍊、打開了屋子大門。

屋子裡面並不如工藤新一原本想像得髒亂。他以為,家庭主婦的母親意外身亡後,降谷光夫會將屋內弄得一塌糊塗,但相反地,屋子裡尚可稱為整潔。
「媽媽討厭髒亂。」也許是看到青年在觀察著四周,降谷光夫主動對他開口,眼神飄忽,語氣也有些神經質,「要整理乾淨啊…」
工藤新一聞言,視線的焦點轉移到對方身上,但降谷光夫又躲開了他的視線,不願意與他目光交會。
「請往這邊來。」中年男子帶著他們到安置了三具足和遺照的小廳,深沉的暮色灑落在榻榻米上。
兩人分別上香,之後幾乎是被降谷光夫攆出門的:「壞孩子才會天黑了還在外面不回家,媽媽是這麼說的。」

「降谷先生,光夫先生…?」在降谷裕子家裡,工藤新一完全保持沉默,只是不斷觀察著周圍,更多的,是觀察降谷光夫,死者的獨生子、降谷零的表哥;直到又一次坐上了RX-7的副駕駛座後他才開口。
降谷零邊發動車子,邊回答了他的疑惑,「以前的光夫表哥不是這樣子的。」
曾經的降谷光夫,可以說是母親裕子的驕傲:自幼就對學習很認真努力,成績優異,很早便考上私立學校,後來也不負父母期待地考上了國立大學的醫學系…但在進入醫學系後,沉重的學業壓力飛快地擊倒了他,原本靠著「努力用功」就能得到的好成績不再,一次次的考試失利也不斷打擊著他的自信心,沒有人可以幫助他…
最後,光夫拒絕出門、拒絕上學…不只學業無法完成,連踏出家門、簡單的購物都辦不到。
也是差不多光夫被退學的前後,降谷零的父母遭到入室強盜殺害。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