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月光(7)-


「…光夫表哥，還在學時成績很好，後來應屆考上醫學系…」降谷零謹慎挑選著用詞，克制著不要使用過於情緒化的語句，「雖然後來拒絕上學就是了。」
男人熟練地操作著鋼鐵怪物，邊分神問工藤新一：「我先送你回家吧。」
「咦？」青年愣了一下，連忙擺手，「不用啦！您送我到附近的車站就好。」降谷零家在降谷裕子家附近，如果要送工藤新一回家，勢必得繞一大圈的路。
也許是動作太大的關係？工藤新一的肚子也開口，發出了「咕嚕」的聲音。
降谷零也愣了一下，綻開了不帶惡意的笑：「啊啊，抱歉，我都忘記是這個時間了。」與青年偵探碰頭時已經接近六點，從大學到降谷裕子家，之後又折騰了一些時間，眼下已經接近晚上八點。
「雖然東西簡單，不過自己做菜，總比外食安心多了。」許是怕讓青年更尷尬吧？降谷零直視前方，沒有再分神看工藤新一，「如何？我不介意多加一雙筷子喔。」
雖然是詢問的語氣，但工藤新一知道降谷零駕駛的方向並不是往車站的路。
「那麼，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莫名地，對於即將走進降谷零的私人領域這件事，工藤新一感到有些雀躍。


◇


出乎工藤新一意料的，降谷零所住的房子是電梯公寓的頂樓。
「很訝異嗎？」對於青年顯而易見的啞然，男人很是寬容，「跟你原本想像的差很多嗎？」
不只是居所的類型，屋內的狀態也與工藤新一的想像不同：他原以為，降谷零住的地方不會太好，畢竟在先前降谷零透露的隻字片語中，青年偵探已經拼湊出降谷裕子侵佔了降谷父親的遺產一事，並且從降谷裕子的居所和其他情況也能夠繼續推論，那些遺產實際用在降谷零本人身上的可能也不多。
但是降谷零所住的房子，雖然坪數不大，估算起價值…並不會低於降谷裕子的那棟獨立住宅。
只是…工藤新一大方打量著周圍，「降谷先生的家，不太像『家』呢…」
約莫二十來坪的空間，以單身男子來說是綽綽有餘；可這間屋子裏，並沒有太多的生活感，甚至，猛一看會讓人懷疑「真的有人居住嗎？」
從玄關進來，一眼即可望見客廳，牆面都是白色的，給人無機質的感覺，除了廚房外，似乎還有兩間房間…工藤新一並沒有看到任何，足以彰顯降谷零本人存在的東西。
一般人，只要居住在某個空間裡，就會自然而然地將這個空間視為自己的「領域」，也很自然地會「佈置」自己的領域，或是將重要的東西帶回來；但是這個空間沒有。
牆壁是白色的，大概是建造時的原色？傢俱雖然成套，而且保持得非常乾淨、完全沒有生活感…青年偵探好像可以想像，降谷零從不曾帶任何人回來他的「家」中。

「在我考上大學後，就搬出裕子姑姑家了。」降谷零領著工藤新一往廚房走去，「這間房子是我自己賺錢買的。」以降谷零的年齡，要獨力買下這樣一間房子，也算是很不容易了。
「以前和父母一起住的房子，後來被裕子姑姑賣掉、也起了新的房子…」男人的笑容有點寂寞，「而姑姑家，終究不是我的家…」
雖然，現在的這間房子，於他而言，也只是一個「居所」。
工藤新一訥訥，向來被稱讚「思路敏捷」的青年偵探，難得的不知道該回答什麼。
對於他的詞窮，男人微哂、轉移了話題：「雖然我有準備了材料，不過可能需要你的幫忙，才能讓晚餐儘早上桌。」
青年點頭如搗蒜。


降谷零的廚藝，驚人地好。
打開悶燒鍋、揭開內鍋鍋蓋後，飄散出來的是揉合了砂糖和醬油甘甜，再加上燉煮澱粉類所產生的香氣。
雖然男人看似謙遜地表達「現代的科技產品非常方便使用」、「出門前準備好食材放進悶燒鍋，回來後就可以立即上桌了」，但獨居將近十年的青年清楚知道：有好工具並不代表就有好廚藝。
降谷零的廚房，約莫是這間房子裡最有「人氣」的地方了：因應不同用途的大小鍋具、櫥櫃裡擺放整齊的齊全刀具、各種工藤新一認識或不認識的小道具，還有統一規格的調味料罐子，上頭貼著手寫的標籤；男人的字與偏向俊秀的外表不同，是藏有鋒芒的柔韌有力。
「降谷先生，喜歡做菜嗎？」邊研磨著待會要用在山茼蒿豆腐沙拉中提味的白芝麻，青年偵探邊分神問道。
降谷零的廚房裡，居然連料理用的研缽和木杵都有，而且還是陶製的。
乍聽到青年的問題，男人愣了幾秒，才有些遲疑地點頭：「算是…喜歡吧…」
將悶燒鍋裡的馬鈴薯燉肉盛裝在陶碗中，降谷零神色溫和，「我的母親，也是一個喜歡做菜的人。」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