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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通事件(二)-特殊交易







時間正值清晨,立鐘準時敲響了鈴聲執行了它報時的義務。原本還沈浸在手上事務的納特,則因為這個聲響而分神並抬起頭來。

「已經這個時間點了嗎...?」

陽光還被遮擋在地平線之後,但天空已經被浸染成微亮的魚肚白,是再不離開就要見到早班職員的時間了。這麼想著的納特順手闔上了桌面的文件,並且在簡單的整理了自己的私人物品之後踏上了歸途。

最近案件數量開始變多,從之前的邪教聚會到這次的萬聖節毒糖果事件。隨著這些逐漸堆疊的文件厚度,納特離開辦公室的時間也在不知不覺之中越來越晚。

自己做事做到遺忘時間的壞習慣還是存在,納特回憶起在不久之前,回到內勤單位的時候好像才曾被內勤的舊同事唸過的事情。

「你的幫一點小忙已經做過頭了啦!該休息的時候好好休息,不然出任務的時候沒精神怎麼辦啊!」比自己再矮小一些、有著一頭長髮的女性因擔憂而不悅的表情至今仍然歷歷在目,若是被那位同事知曉自己今天是在夜幕被日光掀起的時刻才結束工作的話,或許會把他揪去訓一頓話吧。

就像一只炸毛的小貓咪一樣。雖然對讓對方擔心這件事情感到抱歉,但在將想像中同事的動作與看上去過分可愛的生物行為連結在一起的時候,納特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與此同時他也很自然的走進了一座位於河畔的公園。

可能是因為時段的緣故,在納特記憶裡總是十分熱鬧的場所現在僅有少數年長者在此散步或是運動,也有些許的居民在此聚集談笑風生。人們所製造出的些許聲響在朦朧的早晨之中透露著一絲祥和。受到這樣悠哉的氛圍影響,撐著陽傘躲避在樹蔭下的納特也不禁跟著放下了在工作上累積的緊繃,步伐開始逐漸平緩。

「不好意思打擾了,這位先生。」原本還沉浸在河濱公園中這片氣息之中,納特卻突然被不認識的陌生嗓音喊住。第一時間他還沒反應過來,愣神了好一陣才意識到對方是在呼喚自己。

他循聲回過頭,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是一位端坐在公園長椅上穿著得體的男性。對方的服裝儀容相當整齊,臉上帶著溫文得禮的笑容,給人一個非常完美的第一印象。

「是的?有什麼事情嗎?」換下制服的夜巡者即便是在下崗之後的現在也沒有忘卻自己的職責,認為對方或許是需要幫助的納特認真地對應了來人的話語,卻沒有意識到對方根本不會知道自己是夜巡者的這項事實。

「不…僅是看見您似乎相當陶醉於這河畔的景象,我想您與我或許是同樣能夠欣賞這幅美景的人。」紳士淺淺的笑著,目光再次帶往了河的對岸,像是有些無奈又有些感嘆:「現在知音難尋啊。」

「這樣子啊……」順著對方的視線看向對岸聳立的鐘塔,晨曦的空氣微涼連帶著起了些許的霧氣暈染了整個畫面,才剛升起的光芒灑落在在映著河岸景象的水面。納特不由得同意了對方的論調,這的確是一個很美好的景色。

「為了早晨這短暫的時光,我幾乎天天到這裡來……不過我似乎沒見過您?」紳士原本靠在椅背的姿勢有了改變,他向前傾身把手肘支撐在大腿上,帶著黑色皮手套的雙手交握,看向納特的眼神有了一絲玩味,像是好奇這位素未謀面之人今日的造訪。

「平常這個時間我也不會到這裡來的,只是今天有些意外剛好經過這裡。」笑著回應紳士的話,納特簡單帶過自己在清晨外出的原因,他小心的不去提及自己的工作內容,只說到自己是在公家單位上班。

以此為契機,兩個陌生人就這樣聊了起來,接受對方的邀請納特在紳士旁邊的空位坐下,在談話之中他也知曉了對方是一名知名的聲樂家,之前一直都在國外參與演出,近期才有機會回到國內。

「不如這樣,先生。」談話中途,這位紳士突然像是想到什麼似的,他笑著伸出了自己的手像是對著眼前的人進行一場正式的邀約。

「您願意與我一同享用一頓午飯嗎?費用的部分當然由我全權處裡。」

「咦?不不這怎麼好意思…….」對於紳士突如其來的邀請,說是意外納特現在的情緒更接近於訝異。婉拒了對方的請求,他臉皮還沒有厚到能夠這樣自然的去讓來自一名今天才與自己初次見面的紳士請客。

「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

「我僅是想要給與這位與我志同道合的先生一些感謝罷了。」笑著搖了搖頭,紳士再度緩緩道出他的想法,語速與音調與剛才並無不同:「若先生願意的話,之後我們還可以定期聚餐。剛才您似乎提及了您是在公家的機構服務是嗎?或許您可以考慮辭掉那份職務,生活費用的部分我會想辦法替您…….」

「那個……不好意思?先生…?先生!請稍等一下…!」被男子後面所敘述的內容所驚嚇,納特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來。對方已經設想到這個地步讓他感到些許的不自在,他也不能夠明白這位紳士這麼做的意義是什麼。

「抱歉,我太激動了。」紳士並沒有因為納特的舉動而生氣,反而面露歉意的開始解釋:「我是一個很珍惜緣分的人,所以難得遇到一個能夠這麼聊得來的對象,忍不住就提出了這樣的要求……話雖如此,還是希望您能夠答應的。」

「我不能接受這樣的好意,真的很不好意思。」認真地向對方道了歉,納特向對方鞠了躬:「我明白先生的想法,但我真的不能這樣平白無故收下他人的錢……」

「這樣。」看上去有些遺憾的紳士拿出了一個鍍金的小盒子,並從裡面取出一張紙片遞給了納特。

「這是我的名片,若您考慮過後回心轉意的話,能夠和我再度連繫。」和正端詳著名片的納特解釋,紳士露出了淺淺的笑容:「當然,能夠繼續做朋友是最重要的。」

聽著對方的敘述,拿著名片的納特翻過了這張做工精美的手製名片,表層精緻的燙印清楚的註明了眼前男子的連絡資訊,其中甚至包含了手機號碼。慎重的把名片收好,他再次向對方表達了自己的歉意。

「那麼,我先告辭了。」重新拿起自己的雨傘,納特向對方道別,而男子也只是笑著向他點頭示意。

如果事情到此告一個段落的話,納特還可以說自己交上一位挺特別的朋友。

但事實往往與期望相左,過了幾天,納特開始發現自己被人跟蹤了。

一開始只是一個預感,一種似乎被誰盯著看的感覺,原本他還能說服自己只是錯覺。但是到了這兩天,他甚至在與搭檔巡邏的時候能夠在視線的角落注意到一道鬼祟的身影。

越想越覺得狀況不對勁,猶豫了約莫半天,納特最終還是決定在事情變得更為嚴重之前找安德森談談這件事。

他是在茶水間找到自己的搭檔的,當時褐髮的夜巡者泡了一杯茶似乎打算在休閒中品嘗,看見納特走了進來,他也只是舉了舉手上的杯子當作招呼。

「安德森,我有件事想找你商量。」

「嘿。」把茶杯湊進嘴邊,安德森把茶稍微吹涼之後喝了一口,同時好奇於納特要說的話,他的目光越過眼前的茶杯看向了眼前的搭檔。

「我好像被人跟蹤了。」

「噗─────!」

似乎是沒有預測到眼前對方一本正經說出來的話語是如此驚人,剛入口的茶就這樣被安德森華麗的噴了出來,灑在一旁的桌面上。

「咳..咳…..蛤?」抬手抹掉嘴邊的水分,安德森放下手上的茶杯,好像還沒從震驚中恢復。

「差不多是在五天前左右,我開始覺得…」以為搭檔不明白自己的意思,納特開始試圖講解,卻被安德森伸手阻止了他接下來的話。

「不不不,我的重點不是這個。」深呼吸要自己冷靜下來,安德森嘆了好大一口氣:「你為什麼能這麼平靜地跟我說這件事情……你做了什麼?」

於是納特簡單的將自己在那天早晨與一位紳士認識,還有後續的交談與被跟蹤的事描述給安德森。而在聽完這一整串稍微花了點時間的敘述之後,安德森點了點頭,雙手抱懷下了結論。

「簡單來說,你遇到跟蹤狂了嘛。」

「不…這麼說好像有點過頭…」對於搭檔過於簡單直白的結論,納特有些無奈,雖然在某些程度上安德森說的並沒有什麼不正確的地方。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這個好處理。」揮了揮,安德森轉過身去似乎在拿取什麼東西,他的動作剛好在納特的視線死角,所以他也不能看清楚對方的動作。

「你的意思是…」語畢,納特看見眼前的狼人滿面笑容的轉回來。

手上還多了一支針頭正在發光的針筒。

「給他來一針記憶消除藥大概就可以解決所有問題了啦。」語氣輕鬆,但眼裡沒有任何笑意的安德森就這樣舉著那管藥劑準備踏出茶水間。

「等等…!公發品不是這樣使用的吧!」

「可以的,我跟你說,我只要在上報的時候說那些人知道了他們不該知道的事情就好了,一點問題都沒有。」

「問題很多!安德森‧米勒!你先冷靜下來──!」

在那天,只要是在休息室附近的職員,都可以清晰的聽見納特這句充滿著驚恐的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