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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蛛】
  
  是從何時開始,人們提起這個名字時,不再是喊他了?他記不清楚了。
  就像被吞噬一般,光與影的比例逐漸失調,就似被夕陽斜照的街角,到最後連一點暉芒都不剩,他的存在本身逐漸被世人淡忘,甚至連名字都給取代。
  ——本科被仿作給反襲,何等嘲諷之事。
  
  「我是備前長船長義所做的打刀,山姥切。」卸下遮擋面容的斗篷,銀髮男子有禮的自介道,湛藍的眼就像玉石一般絕麗,他往一旁掃了一眼,站在審神者身旁的男子並未更動面色。
  從過去到現在,他被折騰於比較之中,無法脫身,而這個煉獄的開始,卻是一個後起之輩帶來的連鎖。
  起初不以為意,卻沒想到從這個破洞開始——仿若啃食羽蝶之蛛,他的聲名只剩下蝶翼的殘片,陳朽得只剩一片銹灰。
  本以為自己將埋葬於歷史之中,卻沒想到自己率先被時空政府給找上,起初,他像攀附浮木的溺水之人,握住時空政府朝他伸出的手,然而當時間過久了,又再度聽到那惹人厭的名字,內心的陰暗又洶湧地傾瀉而出。
  啊啊,是啊,他明明才是名刀山姥切,卻被一個仿作給害得狼狽不堪。
  不過是個仿作而已。
  ——憑什麼?
  別露出那種從容的表情,明明是仿造之物。
  ——反噬他人的存在,很得意嗎?
  「你就是山姥切國廣吧?」笑著,他覺得自己的胸腔內彷彿崩壞殆盡一般,花色斑斕的毒蛛在裡頭結了網,困縛住他脈動的心臟。瞇著眼,他發出輕蔑的笑:「欸⋯⋯?原來你就是我的仿品啊,頂著別人的名字,怎麼還敢出來露臉呢?」
  他要全部都奪走。
  名字、生活、一切的一切——就像當初他對他造成的一樣。
  聞言,審神者出現驚慌的表情,回頭看向垂下眼簾的金髮男子。
  「原來如此。」嘆了一口氣,山姥切國廣碧藍的眼瞳直視著他,其中卻是出現了憐憫。
  憑什麼——
  不自覺地,他退後了一步。
  「你還⋯⋯」看到對方張開嘴,山姥切長義發現自己瞬時聽不到任何聲音,他不穩地按住自己的耳朵,最後諷刺地勾起嘴角。
  全部、都被吃掉了。
  心臟呦。
  眼神驟然冰冷,他向審神者微微彎腰致意後,便轉身離開。
  ——原來如此。
  住口。
  ——你還、被束縛在比較之中嗎?
  閉嘴⋯⋯!
  他是本科,理應比仿作還要優秀。
  ——是這樣嗎?這次的聚樂第監察,其實早就看出來了吧?
  山姥切國廣這把刀,比他還要——
  住口啊⋯⋯別再說了⋯⋯
  走到沒有人會經過的地方,山姥切長義痛苦地按緊空蕩的胸腔。
  現在,他到底還剩下什麼?
  ——是從何時開始,人們提到山姥切這名字時,不再是指他?他記不清楚了。
  「該死。」
  多麼醜陋呦,被蜘蛛啃食殆盡的內心。
  他是——
  「我才是本科⋯⋯本科、山姥切長義。」摀住嘴,他難受的蹲了下來。
  
  但是,還有誰會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