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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里耶利一家
#米莫Flo薩
#米莫班薩
#兄弟丼(但本篇實質上只有青菜屑屑QQ)

世界觀:現代AU,貴族後裔音樂世族的薩里耶利一家,以及么弟皇家音樂學院班上的獎學金名額貧窮人家小星星同學

薩里耶利一家:
安東尼奧:Flo薩,小弟(24),皇家音樂學院碩士生,主修小提琴
佛朗西斯科:班薩,長男(32),國際級大提琴家及作曲家
馬爾文(Marwen):沒彎(Merwan)薩,次男(30),經營音樂酒吧『Black Rose』(命名無能只好用個變位字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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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摯愛的阿瑪迪斯--



馬爾文.薩里耶利提著那個寬大的紙盒子進門的時候,一開始並沒有注意到家裡來了客人。

悠揚的樂聲流洩過被斜陽鍍成金色的門廊,大提琴的穩重伴著小提琴的纖細交織成完美的二重奏,一如它們的演奏者般和諧。身為一個薩里耶利,馬爾文並無意提前結束這份美好,便安靜地倚在門板上等待,腳尖隨著旋律一邊輕點,直到最後一個音符也消逝於空氣中。只是緊接著歡快的掌聲便如炸雷般響起,劈劈啪啪地帶著凌亂卻奇妙的節奏。不屬於薩里耶利的那種。

馬爾文低頭打量了一眼拎在手上的慰勞品,衡量著。『分一個給他的話,大概……還行吧。』他慶幸起自己最後有豁出去湊了買十送一。畢竟,是那個莫札特小鬼的話,他的兄弟們應該還是願意割愛的--即使是「這個」。也或者不?

帶著一點準備看好戲的心情,馬爾文弓起指節扣了扣門,隨即自己轉開門把走進同樣滿室金黃的客廳。「噢,是馬爾文!歡迎您回來!」率先轉過頭來的金髮大男孩向他拋出比陽光更為閃耀的燦爛笑容,彷彿自己才是屋子主人一般地對他表示著歡迎,即使事實上這才只是他第二次踏進這座宅邸。

「歡迎回來,馬爾文。」安東尼奧正把小提琴放回琴盒,而佛朗西斯科則在把大提琴立好之後才抬頭看向他,不以為意地跟著喧賓奪主的莫札特一同迎接薩里耶利家的次男。而馬爾文毫不意外地看到自家兄弟們的眼神幾乎是立刻就落到他手裡拎著的紙盒上。

「我帶阿瑪迪斯的蛋糕回來囉。」他揚了揚略有些重量的盒子,饒富趣味地欣賞著兩個甘黨的視線緊隨著他的手勢游走。只要一提起甜食,他威儀沉穩的哥哥和多愁善感的小弟永遠會瞬間蛻變成等待餵食的可愛小動物。

各自被自己的樂趣吸引住全部注意力的薩里耶利們並沒有看見那一瞬間閃現過莫札特臉上的,由驚訝和愉悅揉合出的複雜神情。

馬爾文幾乎是被佛朗西斯科推著地走到飯廳,安東尼奧早已以遠甚於平日的速度擺起餐具,一旁不請自來的客人則手腳伶俐地泡上了一壺紅茶,端正地擺上桌心的茶具組中央。等到三人都在桌旁坐定,馬爾文才以像是揭幕般的誇張手法不疾不緩地掀開盒蓋。寬大的紙盒中整齊排列著十個小蛋糕,而莫札特無法不注意到由其顏色組成的區域一致性:五個堅果巧克力塔和五個栗子蒙布朗分庭而立。他疑惑的大眼睛飄向馬爾文,而後者只是一臉「你等著看就是了」地聳了聳肩,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紙袋放上自己面前的餐盤--買十送一的那個一,他給自己挑的鹹派。

莫札特轉而觀察起桌對面的兩個薩里耶利。安東尼奧的微笑帶著他從未得見的閃光,總是縈繞在身遭的憂鬱氣息此時幾乎消失不見。佛朗西斯科像往常一樣面無表情,但那雙異色瞳中沉靜燃燒的熾熱莫札特確信在自己上次演奏新作時曾經看到過。

餐桌上的氣氛莊重得彷彿彌撒。

然後佛朗西斯科率先動了。他拿起寬大的蛋糕刀傾身向前,蜷著迷人弧度的黑色馬尾順著抬高手臂的動作自肩上滑落到背後。薩里耶利的長男慎重地鏟起一顆栗子蒙布朗,側過身放進小弟稍為推前的餐盤中,得到了句彷彿囈語般的低聲道謝,再給自己乘上一份堅果巧克力塔,最後將蛋糕刀遞向莫札特--赤裸裸的「您請自便」。

在人堆裡打滾著長大的莫札特極其明智地沒有接過。他眨著星光閃動的眼睛禮貌地道了聲謝,笑嘻嘻地表示自己旁觀就好,一邊殷勤地起身端過茶壺為大家斟上(包括看戲失敗而無聊地開始往嘴裡塞派的馬爾文)。薩里耶利們也並沒有多餘的心思跟他客氣。

安東尼奧捏在指尖的銀匙筆直插入蒙布朗飽滿的中心,舀起滿溢誘人甜香的栗子泥,伴著滿懷期待的渴切送入口中。奶油的濃郁在齒間化開,和著栗子樸實的香氣在鼻腔間遊走,黏膩如情人細語般地縈繞在舌尖輕吻。青年單薄的肩線在幸福感的流竄愛撫下輕顫,而莫札特幾乎能聽見垂落的黑色瀏海後細不可聞的滿足輕哼。

另一側,姿態高雅的男人靈巧地旋弄著三齒叉,將堅果塔精準切分成適合入口的大小,以優雅得令人屏息卻迅疾如同雷閃的高速清掃著盤中的一切。濃烈的厚重感在口中不由分說地擴散開來,巧克力苦甜的滋味如同別離後的重逢,與碾壓堅果直致破碎的征服慾望互相重疊著共鳴。佛朗西斯科醇厚的喉音嘆息般地低吟,異色的藍眼在每一次吞嚥間閃爍出的迷離光彩倒映在鑲著小星星的瞳中。

愉悅的燥熱黏膩地沿著莫札特的背脊爬上,心臟歡快搏動著彷彿即將寫下新曲最後一個音符的那一瞬間。但他還想要更多。他喜歡看他的薩里耶利為了那個名字而沉溺。「所以,這間……阿瑪迪斯是嗎?您好像很喜歡這間店,它是有什麼樣的特色能這麼吸引您呢?」他努力地忍住在唸出那個名字時幾乎要偷溜出來的笑意。

兩位薩里耶利的手同時停了下來,沉鬱的黑眸和褐藍的異色瞳一起不可置信地望向他,像是為他的無知所震驚。已經把自己的鹹派解決的馬爾文為暫時失語的兄弟們接過話:「它的蛋糕口味很不錯,而且很甜。」只要夠甜對薩里耶利兄弟來說就至少八十分起跳,而且甜度的加分程度沒有上限。但馬爾文還並不打算對這個冒然闖進他們生活的小子說得這麼詳細。

「並不只是這樣。」結果反倒是安東尼奧對哥哥太過簡略的介紹非常不滿,為此甚至不惜放下銀匙好為心目中的摯愛辯護。「阿瑪迪斯總是大膽地嘗試一切新奇的作法,它永遠在追求著改變和進步。即使有評論家認為它目前的作品已經足夠令人滿意,它卻從不滿足於現狀,仍然盡情地添加著各種迷人的元素,直到所有人都臣服在它令人窒息的華麗之下。」

青年略帶沙啞的輕柔話音中滿是崇敬的欣賞,莫札特卻不合時宜地注意起被放在瓷碟上的銀匙表面那一片光可鑑人--安東尼奧比花辦更為粉嫩的唇曾貼在那流暢的弧度上毫無遺漏地仔細抿過,溫熱的口腔又是如何緊緻地包覆住那圓潤的前端,並在被眷戀不已地拉出口時留下一線轉瞬即逝的銀絲。

「安東尼奧,你忘了提到它隱藏在奔放之下的深刻。」薩里耶利家長男醇酒般醉人的低沉嗓音進行著補充,語氣理所當然得宛如平日裡幫弟弟修改樂譜。「繁複的堆砌手法固然是充滿勇氣的嘗試,但也不要忘了,如果沒有合理的取捨,最終拼湊出的成品也將流於空泛。阿瑪迪斯在品味上有著無與倫比的獨到,這使得它的作品充滿著超脫世俗的靈性,足以讓任何人感到驚艷。」

男人彷彿將指間的銀叉當成了指示棒,在空中示意著劃過一連串旋舞的軌跡,燈光在叉尖折射出無暇的光芒。佛朗西斯科柔軟靈活的舌腹會緩慢卻慎重地舔弄過那長而堅硬的每一吋,意猶未盡地以齒尖輕輕磨蹭著啃咬,異色瞳中蘊藏著淡不可見的隱約笑意地將任何舐起的殘留物就著唾液嚥下。

琥珀色眼眸中綴著的小星星在持續加深的笑靨中越發明亮。阿瑪迪斯。阿瑪迪斯。他的大師們正在對阿瑪迪斯各種表白,如此熱情。莫札特此刻萬分慶幸在剛剛那片混亂的移動中自己竟然還記得帶上隨身的小提琴,他現在亢奮得簡直想要來段音樂抒發一下。他一個跳躍從椅子上彈起,動作之劇烈甚至打斷了薩里耶利們的學術級蛋糕研討會,引來兩人用眼神嚴重譴責他的褻瀆之舉。

朝被干擾了的兩人花稍地鞠了個躬,莫札特照慣例地將其顯而易見卻未見得有幾分誠心的不滿拋諸腦後,笑嘻嘻地拎起琴弓。「請讓我為您的享用來個愉快的伴奏吧!就作為感謝大師帶我領略阿瑪迪斯的美好的謝禮。啊,那就來個『媽媽請聽我說』吧。」

他俏皮地擠了擠眼,讓原本似乎打算阻止的佛朗西斯科和馬爾文靠回椅背上--他選的曲子還算足夠溫柔,不至於妨礙到安東尼奧享用蛋糕的興致。金髮的大男孩再度拋出那招牌式的燦爛微笑,將落到頰側妨礙視線的長瀏海甩開,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喉嚨後故做鎮重地宣告,「那麼,敬請諸位欣賞,由我沃夫岡.阿瑪迪斯.莫札特為您獻上的一曲。」

琴弓勾起的第一個音符於奏響前被安東尼奧猛然爆發的劇烈嗆咳給硬生生掐斷。

『你還是太嫩了啊,安東尼奧。』馬爾文滿肚子想揍人地上去準備推開那個始作俑者混小子好幫弟弟拍背順氣的時候嘆息地想著,同時不無佩服地瞥向依舊紋風不動鎮定自若地端起茶杯品用的大哥,然後差點沒絆個踉蹌。

他所熟悉的、那覆在絲緞般黑色長髮下的雪白頸項,此刻已成一片初春玫瑰般的艷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