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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rdfo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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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莉思其實不怎麼喜歡萬聖節。

眺望著街上奇裝異服的人群，一名外觀不過十來歲的女孩悄悄扯了扯頭上戴著的大帽子，有些不高興的嘟起了嘴。

「以人類的年紀來算的話，我根本不適合這種節慶氣氛吧店長…！」忍不住的抱怨，不過還是明白這種話被旁人聽到不會是件好事，所以她刻意壓低音量到讓這句怨言僅有自己能夠聽清。

現在依莉思身上除了她平時所穿著的裙子之外，還多了被仙境書店的店長幫自己穿上的斗篷與魔女帽，以及一個看上去有點可愛的南瓜籃子。也不明白店長到底是哪裡來的這些道具，總之他在幫自己繫上斗篷的蝴蝶結時，告訴依莉思今天有難得的遊行，去多看一看也好。

搞不好店長是想要吃糖果。想起當時男子把她推出來時說的話，依莉思鬧彆扭的想著。

其實說起來也不是厭惡這樣的節日，只是她真的很不擅長應付這樣的環境，尤其是自知自己明明身為一個血族，卻得在這天看見一堆孩子打扮成吸血鬼或是狼人一類的在街上出沒。

他們是怎麼稱呼這種裝扮的？喔，對了，「打扮成妖魔鬼怪的樣子」，是吧？

依莉思知道這只是自己因為心情不好而在鑽牛角尖，畢竟是平時的話她根本不會去在意這些小事情，但這樣的想法還是讓自己更加不悅。

這個念頭一浮現就壓不下來了，這讓依莉思下意識的往人群比較稀少的地方走去，像是想要遠離無論如何都無法順利融入的歡樂氣氛。

「算了，回去吧。」看著手上只裝了少少糖果的籃子，依莉思現在只想回到書店然後隨便找個安靜且充滿書香味的地方躺著，她甚至不想去管要是被看見自己躺在書堆裡面，店長會是什麼反應。

彎過一個稍顯冷清的轉角，依莉思注意到照射在自己身上的光線與她原本要走上的道路被一個巨大的陰影所壟罩，這使她不解的抬起頭，想看清是誰擋在這裡，然而映照在她眼瞳裡的人影讓人不安。

一名刻意包裹自身使人無法判斷其身材的瘟疫醫生背對著月光靜靜的佇立在街道上，臉上戴著的鳥嘴面具讓依莉思看不到他的面孔也無從判斷表情。而面具面對的方向稍稍下移，像是在注視著眼前的小魔女。

「孩子，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不去要糖果嗎？」那人像是被蒙住的低沉嗓音響起，給人一種壓迫感，不得不說非常符合他的裝扮。

「這個又跟你沒有關係。」依莉思稍稍退了一步，就算現在是萬聖節這種需要裝扮的日子，這人散發著的陰森氣息讓她不太想靠近。

「哈哈哈…小女孩心情不好呀？」看見她的反應疫醫反而笑了，接著他從懷裡掏出一顆包裹了藍色包裝的糖果並塞到依莉思的手上。

「這個給你吃吧，吃了之後說不定會好一點喔？」看著掌心上水藍色的糖，這個顏色讓她想起了一件過去所發生的事情。

那時候的伊莉絲才來到這裡不過兩年左右，當時曾被深深的觸動心靈。

回過神來瘟疫醫生已經走了，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個腳步聲朝著這個方向靠近。

那道腳步聲急促，似乎是在緊張於什麼，依莉思循聲望去就看見一名穿著長斗篷還拿著鐮刀的男性出現在自己身旁。

依莉思有些意外，她注視著對方的行為，像是想弄明白來者的用意。她注意到眼前的男性似乎向其他人傳達了些什麼，指了指剛才給自己糖果的那人所離去的方向，然後蹲了下來，像是要向自己對話，這時她才看清了眼前青年的面孔。

依莉思從對方的眼裡看見了與記憶中相符的顏色。

對方停頓了好一陣子，看著她手上的糖果，又看往依莉思的臉像在確認她的情緒，一幅很苦惱於要怎麼向自己開口，好像有什麼東西無法訴說卻又不得不處理，思索著如何隱瞞部分情報但又達成目的。

這個人腦袋所想的都表現在臉上了呢。她反而被這個人的樣子逗樂了，剛才的不愉快都煙消雲散，依莉思偏過頭，期待著眼前這個裝扮成死神的人經過考慮後會說出什麼。

「啊…那個，嗨。」結果是如此生硬的開場白，依莉思差點直接笑出來，她強忍下差點勾起來的嘴角，意識到自己如果不先說點什麼的話，這個人就要在這裡耗掉一整個晚上了。

「大哥哥是想要這個嗎？」伸出拿著的糖果，不意外的從對方臉上瞧見因反應不及而展露出來的訝異與困惑。果然是那種很好猜的人，依莉思不用讀心這項能力也多少明白眼前這個人。

「欸…？嗯，是的，可以跟你拿嗎？」看吧，他因為覺得事情比想像中的還要順利而不敢置信的二度確認了吧？

「可以呀！」依莉思笑著如此回應，但卻在男子一面準備開口道謝一面抬起手的時候把糖果藏到身後。

「大哥哥拿東西跟我交換的話就給你唷。」

啊，真是不好意思，小朋友的外型好像就可以為所欲為唷。

利用了自己外表的優勢，她還是沒忍住捉弄對方的欲望，依莉思看著對方的表情從意外到無奈，再從無奈轉變成了困擾。青年似乎翻遍自己身上的所有口袋卻沒有找出想要的物品，最後他只能拿出一顆依莉思曾在商店中看到過牌子的薄荷糖。

「對不起…我的糖果好像在剛剛就發完了…」語氣透露著一股自責與擔憂，像是害怕自己會嫌棄一樣的小心翼翼。但依莉思還是接過了糖，並對方交換。

「沒關係，這個也可以唷～」反正自己本來就不想要普通的糖果，甜的東西不吃也都是給店長而已，如果對方真的摸出糖果來依莉思反而會拒絕他。看著手裡的糖果，她發現自己的心情好上許多。

說不定自己也能試著喜歡上萬聖節也不一定呢。

「啊…謝謝…」

「欸！納特！嘿！」對方的道謝被從另一處竄出來，頭上頂著一對狼耳的褐髮青年所打斷，那人看上去十分慌張。他們倆人一同交談了些什麼，從簡短的對話中伊莉絲能聽出今晚其實並不是那麼的和平。

「我知道了，我們快點過去吧！」金髮的青年向另外一名點頭示意，接著便跨出步伐。但就在依莉思以為對方要這樣離去之時，那名打扮成死神的人卻回過頭來。

「謝謝你的糖果，盡早回去，路上要多加小心喔！」是那樣溫和的笑容，街著死神把自己的裝束脫下，露出了裡面的夜巡者制服。

看著漸漸離去的背影，依莉思愣住了，接著她在無意識中脫口。

「你是…那時候的…」

當青年瞳孔中的藍與制服上的紅，還有那溫和的叮嚀放在一起的同時，像是條件都湊齊一樣，隨著潘朵拉的盒子被啟動，回憶中的畫面一幕幕浮現，依莉思才明白這次不是相遇，而是重逢。

「所以我才說了啊…」手上握著薄荷糖的力道越來越大，接著她抬起手拉低了帽子來藏住自己的表情。

「我討厭萬聖節。」這句話輕輕的飄落，接著在旁邊的熱鬧氛圍裡消逝，未有一人因此而留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