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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rkle Light〉試閱

#勇星
#現代AU



彼得‧奎爾出娘胎前就沒了爸爸,他跟媽媽梅爾迪絲‧奎爾的姓。據親戚說,他老爹是個浪子,開車經過他們這個小地方,在夏日的海邊勾引不知人世險惡的女孩,在他媽知道自己懷孕前就跑得不知蹤影。彼得從小聽大人這麼說,心思多少有點扭曲:討厭男人、也討厭自己是個臭小子而不是貼心的寶貝女兒。倒是他的媽媽,心態仍是純真溫柔的少女,告訴彼得完全不同的故事,說她懷了彼得的夏天是她這輩子最浪漫的時光,那個男人多麼體貼,將她捧在手心裡呵護。

小彼得要保護媽媽,立志成為好男人──這也是為什麼他那麼討厭鄰居的大哥。

勇度‧猶冬塔身上有很多傷疤和刺青,隨時斜著嘴巴、叼了根菸抖著抖著,他的屋子裡裡外外滿是酒氣,鎮上沒人敢靠近。但也因為如此,勇度家隔壁的屋子,房租相當便宜,彼得母子倆只負擔得起這裡。他們從祖父母家搬過來那天,小彼得透過車窗看到打赤膊的勇度坐在前廊樓梯上喝酒,凶惡的眼睛和彼得對上視線。

彼得嚇壞了。他做了好一陣子的惡夢,出門或回家時總是低著頭、碰一聲甩上門然後乒乒乓乓逃跑。他很恨軟弱的自己,但更怕那個兇神惡煞的鄰居。

這個情況直到彼得大一點,開始上學後才改善。彼得還小,不能騎腳踏車去學校,他們家也負擔不起車子,媽媽每天送他上校車後才自己搭公車或同事的車上班。有其他事情分心,何況勇度似乎經常不在家,彼得不再那麼在意這個鄰居了。

然後有一天。

單親媽媽照顧孩子的同時還要負擔家計,再怎麼年輕強壯的身體都會吃不消。媽媽長久以來累積的疲憊爆發,咳得喘不過氣,更不用說走路了。她安慰彼得,睡一覺就沒事了。彼得不相信,小孩子的直覺很準的,他打電話給祖父母,卻沒有人接,於是彼得從媽媽皮包裡拿了錢,自己出門去藥局買藥。

但是,彼得從來沒有自己走到藥局或超市過。他出門有媽媽陪,他們牽著手走到公車站牌,媽媽帶他上車,他就上車,他沒有想過居然有那麼多不同路線的公車。現在又正值晚餐時間,公車站空蕩蕩,彼得眼看著幾輛車來了又走,他無助得哭了。

「小子,你在幹嘛?」

彼得沒注意到勇度是從哪裡來、什麼時候來的,他呆住了,想跑或想尖叫的恐懼卡在他的喉頭,只能發出微弱的咯咯聲。

「你在幹嘛?翹家嗎。」勇度又問了一次。但他蹲下來,和小彼得的視線同高。

彼得搖頭。

「你該回家,否則你媽會擔心。」
「我就是去幫媽媽買藥。」

彼得終於說出口。

「你媽怎麼了?」
「她一直咳嗽。」
「我先去你家看看。」

勇度下命令似的說話方式起了效果,彼得鎮定多了,他安靜跟在勇度身後走回家,拿出鑰匙開門,聽到媽媽的咳嗽聲從房間傳出來。

「媽咪!」

勇度主動出聲:「奎爾太太。」

勇度問了梅爾迪絲的狀況,確定她不需要救護車。然後告訴她:「我帶彼得去超市,買點咳嗽糖漿。這是我的手機號碼,妳想到什麼需要的,打給我。」

媽媽感謝勇度的好意,然後吩咐彼得穿上厚外套,乖乖聽話,就讓他跟著勇度出門了。

後來,彼得回憶這段童年,一方面感嘆自己老媽神經也太大條了,竟然放心把小兒子交給這個看起來絕非善類的傢伙;一方面又好奇,勇度究竟是什麼時候知道自己的名字的?畢竟,他可從不記得自己跟勇度打過招呼。

勇度沒回答。彼得不放棄,每隔一陣子總要纏著勇度,胡亂猜幾個答案。

一直到他們經歷很多事之後,他才終於知道原因。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