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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之夜



三人在檢討完作戰的細節後,暫宿於附近的旅店內,因為受到連日魔劍的摧殘,連老闆都早已不知去向,等於包下了整間旅店,且不只店內存糧頗為可觀,一人一間大房也還綽綽有餘,享用難得一頓飽餐後,浪因精氣不足的傷勢影響先行歇下

「這麼說來,如果捲殘雲此時遇到些事,目錄就會落到別人手上了」
「不要講的這麼興味津津好嗎」

雖明日不免有一場爭鬥,但大廳內的兩人似是久未有如此機會閒聊,再對飲一陣後也顯得有些微醺,明明聊的也不是什麼內容,但不管是惡趣味的壞笑或是提到嘯狂狷時帶氣的一臉不屑,殤不患只覺得凜雪鴉的表情豐富而有趣,然後再這個念頭跑出來後又趕緊縮了回去,暗暗怪罪酒精的效力及某人薰煙冉冉造成的錯覺

「哈哈,比起那個不可預知的狀況,我比較有興趣的還是今早討論的戰術呢」
「不患還真照顧浪巫謠阿」

剛剛還在打趣的表情一轉,凜帶著半是戲謔又半是認真的模樣盯著殤不患,一時之間忽然轉了話題,又被這樣揪著瞧,看的是讓殤不患不免困窘了起來

「也談不上什麼照顧…你注意到了喔」
「不注意到才奇怪吧,嘛,你的想法我也不是不知道,是說浪也就這麼同意了,真要說他是太過天真還是太相信你呢」
「幹嘛講的我好像在拐他一樣」
「是事實阿」

作戰時的任務分配,當殤不患提到要由凜操縱他時,浪巫謠表示強烈的反對,殤當時就是告訴浪,這樣的安排是因為若發現情勢不對,就要浪出馬解決,浪才同意了這項計畫

「他可是曾敗在婁的手上…何況現在還有傷在身,真以為能同時對抗婁和我嗎,阿,還有被操控的殤大俠」
「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啊你」
看著這個分明只想看好戲的對象,殤不患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讓他待在遠一點的地方…真要有個什麼也才有緩衝的空間,若是可以反轉情勢當然最好,若是不行…」
殤不患搔了搔頭
「原本預計是明天再說的,既然你提到就先提前講了,那個,凜…」
「若是我們兩個真的…真有個萬一,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請你帶浪巫謠遠離戰場」

殤不患鄭重的說道,因為在說話時頭低下來的關係,沒有看到凜雪鴉剛聽到時的表情,其實殤不患原以為會立刻收到凜雪鴉的快速拒絕,或是他的招牌嘲諷,這些他都有想過要如何應對,但沒想到等著的竟是一陣難以忍受的沉默,只看著凜雪鴉面無表情的抽著煙管,雖然沒有特別的表示,遲鈍如殤還是很明顯的感受到凜雪鴉生氣了,而且氣的不輕

他的第一個念頭是凜雪鴉和浪巫謠著實犬猿之仲,要請他帶浪離開看來不好說服,還正在想著可以破冰的話語時,凜開口了

「這才是你把他安排在最後的原因?真不愧是殤大俠」
「…他受著傷不適合」「不是說這個」
凜將身子後靠,看著天井呼了口氣
「要我帶他逃走的情況,會是什麼」
「若是我們同時攻擊都敵不過婁,我會操縱你先發攻擊,同時想辦法牽制住他們,接下來浪再接手讓你回復,並使七殺天凌脫離婁的手中」
「這是計畫吧,人選也是你決定的」
「那要我帶他逃走時的情況,你在哪裡」
凜再抽了口煙
「…所以說是萬一...」
「真是沒有意義的萬一」

凜雪鴉還是沒有什麼表情,但從薰煙的飄散程度來看,還是看的出抽的比平常還猛烈許多,殤不患大概知道凜雪鴉要說什麼了

「嗯,看來殤大俠還是覺得這種安排合情合理,完全滿足你高尚偉大犧牲奉獻的情操」
「喂」
「我知道了,如果換成殤大俠操縱我,發生萬一時就會將變成喪屍的我拋下,並且救你的夥伴逃離出去,連眉頭也不會皺一下」
「沒這回事!」

覺得對方是愈講愈過分,想要反駁個幾句卻也一時無從回起
「沒?你現在說的不正是這樣的事」
「救浪出去把你留下是吧,敢情凜某在您眼中確實是冷酷無情的大盜,不過是一介貧窮的西幽旅人還入不了我的眼就是」

你真的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麼嗎,殤不患才這麼想著,只見凜雪鴉將椅子後推起了身來,甩了甩手上的煙管就要離開,殤不患也趕緊起身正想解釋些什麼,卻立刻被凜雪鴉打斷

「剛才的舉例也是抬舉您了,在下可也沒打算把自己的性命交到說出這種話的人手中」
「真要發生殤大俠您口中的萬一,雪鴉會去搭救浪大俠便是」
「夜已深,為了明日備戰,還請殤大俠早先歇著,在下不送」



決定要再前去凜雪鴉的房內時,殤不患聽到旅店外有人練劍的聲響而走了過去,稍早凜雪鴉笑著說道讓這間旅店再營業一晚,還特地施術將店內外的燈籠也全數點亮

凜的銀髮在橘色燈火的映照下,配劍煙月的光輝與珠白色長髮的軌跡交錯,明明是新月的夜晚,卻彷彿有清冽的月光閃爍舞動,殤不患一時無語,僅得屏息看著如此景色不捨移開視線

冷不防一道殺氣襲來,緊接著劍尖已在眼前,殤趕緊閃身躲避,下一道攻擊卻已是斬了些許黑髮,還沒站穩又是一連串的攻勢,這下還談不著什麼喪屍啦拋下啦豈不在這裡就結果了,殤不患暗自苦笑著抽出拙劍應戰,轉眼間又過了數十招,他難以臆測凜雪鴉到底拿出幾分本事,只見他游刃有餘的赤瞳,在刀光劍影間那一抹紅光像是要討賞一般的不時瞧了過來,殤知道他是思慮不周且太小覷凜雪鴉了,婁就算有九條命看似也不夠這人把玩。

這場過招姑且是要讓自己舒心用的,好吧講難聽點就是封他的嘴讓他別再講些救人之類的鳥話,這殤不患是接收到了,怎奈何眼前這廝玩上癮了卻不見消停這才有點棘手,這想法一定寫到了他的眉間,凜雪鴉讀懂了殤不患的臉色,忽地來一個誇張的破綻,殤不患可沒放過這個明顯的台階,將拙劍一放手順勢就將來人給擁入懷中,並且收緊了手臂的力道。拙劍落在煙月之上,木棍與金屬落在地面時發出了樸質和些許刺耳的金屬碰撞聲

「...不覺得你得了便宜還賣乖嗎」
在殤不患吻上那襲瀑布銀絲時凜雪鴉說道
「氣氛這麼好就不能少說兩句」
淡淡的竊笑在靜謐的夜間顯得更為清亮
殤不患的指尖把玩著髮絲,那股冰涼柔順的觸感繞在指腹上讓人無法釋手
「先說好,在你願意真心信任我之前,我也是不會讓你冒險當傀儡的」
凜又是輕笑了兩聲
「呵呵...那確實只能是殤大俠自個兒當了」
「請恕在下絕不答應,不管問幾次都一樣」
凜蹭著殤的肩頭,雙手撫上對方的背
「真的?那我過陣子再問問」
「請便」

在膝頭將要碰到某個不該碰的地方時,殤推開了凜,並在對方的紅眸故意由下而上的勾著自己時,吻上了凜雪鴉的唇

是啊,既然你不信任我,那就由我來信任你,久了,當你也區分不出這個界線時,是不是就可以騙的了你自己信任我了呢?



Fin



「...還有個原因」
「嗯...?」
在兩人唇邊牽起的銀線尚未消失前,凜雪鴉又舔了下對方的唇說道
「...我不想在解除喪屍狀態後發現自己頭髮打結、面容沾上塵土、衣物破損、還有髮飾...」
「你給我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