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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總有第一次 (上)

殤不患一早醒來發現變成凜雪鴉了。

嚴格說來是他發現自己的意識在凜雪鴉的腦袋內,且可跟凜雪鴉共用視覺和聽覺,他現在正透過凜雪鴉的雙眼看向自己的「身體」,只是凜雪鴉並不受他控制,似乎也不知道自己的腦袋正裝著饒富興致瞧著的身體主人……饒富興致?!很好,又有個新發現是能感受到凜雪鴉的情緒,卻只受限於喜怒哀樂的部分,例如看到這光景的凜雪鴉實際上想什麼是完全探詢不到。除此之外尚未掌握到的還有…殤不患這樣想著後試著「用意識」出了聲,但凜雪鴉沒有任何反應,看來凜雪鴉是徹頭徹尾感受不到他的存在,嗯,大致上就是這樣了。

…………這都什麼鬼狀況!!!!!!!

如果意識有形體的話,就會看到殤不患蹲低抱頭且不住晃腦的模樣,反正自從身邊多了隻混帳白鴉後也不是第一次做這個動作了,更不是第一次把身體交出去…可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別人摸來戳去還動彈不得的情況真是新鮮到無以復加不可言喻…他娘的只有滿腹髒話!!!還沒人聽的到呢……欲哭無淚原來是這種感受嗎。

心很累的殤不患開始回想怎麼變成這種情況的。

事情要說到前一天晚上,酒足飯飽後殤不患聊到那天差點毒發的情形。
「要不眠不休的運氣真不是件容易的事阿」,還記得自己這樣說著。
「有個方法可以比較輕鬆喔」「不患莫相信他」
想到立刻出聲制止的巫謠,只可惜那時沒聽進這句就此打住。知道自己再嘆氣也沒用的殤不患繼續想著,不過就是飯席間凜雪鴉提供發生此情況能儘量延長毒發時間以求保命的方法,而自己也同意進行活生生實體教學就是了。

「這個施術最好在沒有旁人的情況下進行,以避免過多雜訊影響結果,所以還請浪大俠先行回房,明早可逕行來確認,不會有問題的」
「還要施術?那只有我一個人時怎辦」
「別擔心,施術只是引領的功用,有個帶領者讓您知道該怎麼做,下回就能自己來了」
凜雪鴉氣定神閒的說道。

在浪巫謠帶著不安的眼神離開後,房內僅剩坐在床沿的殤不患以及靠在窗邊填裝煙草的凜雪鴉。
「當人心平緩時,氣息自然也不會紊亂。先行運氣並將毒素鎖在某處仍是必要的,只待氣息處於衡定後,將意識封閉,思緒一旦停止,若沒有其他干擾,氣也會平穩,將氣的運行降到最緩,使身體維持在最低限度的運作後,即可既不廢力又不會使毒過度擴散,達到爭取時間效果」
「簡單來說就是把氣控制好後呈半假死狀態吧」
「就是如此」
「但完全喪失意識不就等於任人宰割,此時有人來犯不也就不需等毒發了」
「所以這是逼不得已時使用,當精神已難以負荷,在這樣下去就會毒性蔓延只得出此下策時使用」
「橫豎都是一命嗚呼,怎覺得練成這招也沒什麼用」
「別這麼說,爭取時間也是極為重要,更何況在下也不是都能即時趕回」
「當真每次都我中毒還要你去尋解藥就是」
「殤大俠也就這麼個弱點,聰明些的都會使用此招,這種狀況以後只會多不會少,雪鴉也會擔待些的去尋藥」
「好好,真是委屈你了,怎不說直接讓我練就百毒不侵的體質也不用勞駕你上山下海」
「這個在下已經在做了,只是藥量不能太多所以也未讓您察覺,就像今晚的燉雞特別香甜可口在下也有幾分功勞」
「……………………」
「說笑的,這部份在下還得研究研究,再找您一同檢討」
「不,我怎麼看都不像說笑的」

殤不患按壓著可以皺到夾死蚊蠅的眉間,看來就算再問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直接的答覆……至少現階段身體沒什麼奇怪的反應,雖然是現階段…望向笑吟吟地點著煙的凜雪鴉,殤不患決定暫時不再深究這個問題

「回到那個啥的…假死狀態?所以該做些什麼?」
「主要是練習意識封閉,本來練武之人要能完全做到就不是件易事,尤其是殤大俠這般英雄好手,即使處於睡眠狀態都還留有三分警戒,要抽離意識比集中精神還要難上數倍」
凜雪鴉揮了揮煙管繼續說道。
「準確來說,是要盡您所能將身與識切開,與睡著時意識渙散不同,是在保有意識的情況下,將自我意識封閉住,使思緒和身體完全分離,避免意識干擾身體運作」
「說了一大堆,但具體而言要怎麼執行,又該怎麼回復」
「先別著急,在下一步步告訴您」

凜雪鴉緩緩關上大開的窗,手上的薰煙漸漸充斥在房內,散發令人舒緩放鬆的淡香。對了,這傢伙剛剛點煙後抽都沒抽半口,才意識到這點的殤不患已被走近床邊的凜雪鴉按上肩頭。
「在下稍微燃了香幫助殤大俠…吶,別這麼盯著我瞧,這香不礙事的,您身子太僵硬,先試著將意識凝聚同時身體放鬆」
「不是還要運氣嗎」
「運氣是殤大俠的強項,氣息降緩和您熟知的並無二致,今晚就先練習意識的部份即可」

肩頭上的手順勢向後施力,並壓上其身體的重量,在凜雪鴉話還沒說完時,殤不患的背已完全靠在舒暖的床墊上。銀色的髮絲流瀉而下搔著殤不患的面頰,那雙總是從容的赤瞳近在咫尺,濕潤且魅惑。看著那勾著笑的唇角,殤不患也不禁失笑出聲。

「這招術原來走的是這款邪門歪道,這下是練還不練」
「確實是想做點壞事阿,只是為了殤大俠的性命安危,雪鴉現下也只得忍忍了」
「怎麼,又是我的錯囉,那還請高人指點指點這個現下該如何解」
「呵呵,解是當解,還請先別出聲,請先盡可能的把思緒集中在某個點上,至於是什麼點就請您自個想像了」

凜雪鴉微涼的手覆上殤不患的眼,略顯低啞的聲音在耳邊細語著,但講的內容實在抽象又不明就理,所以集中歸集中,接下來該做什麼殤不患是完全摸不著頭緒,雖是如此,殤不患仍開始試著凝聚意識,半倘後只隱約聽得凜雪鴉一聲輕嘆,接下來就完全感受不到外界的訊息。

說也奇怪,明明雙眼閉著,卻在眼前開始漾起一片景色,凝神而視後景色也漸漸清晰,那是片汪洋大海,海水澄澈透藍且平靜,泛不起一絲浪紋,藍天無雲,深海無波,雖無邊無際看似壯闊,卻又毫無生息而顯的寂寥。才這麼想著時,殤不患發覺自己有了形體,並從方才的漂無中有了站立之地,足下是岸,而身旁豎立一棵參天古木,此樹被霧氣環繞,看不真切,但隱約可見其枝枒茂密蒼勁有力,在這樣的景色下古木顯得特別有存在感,不只是因為他的壯大,也在於他是視野內獨一無二的生命力,看著看著竟湧上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像是欣喜,卻又混雜著心痛,似是如此存在,緊揪著自己無法割捨,這種完全不像自己的心境,讓殤不患同時間感到困惑不解,才想要抬頭好好瞧上一瞧,視線卻又再次被遮蔽,頓時像是受到嚴重衝擊使其失去意識,而轉醒後………就是在這隻鬼鳥腦袋內的鬼狀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