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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苗妳要去哪?』就剩右腳還沒有踏出門邊了,你想果然不應該挑戰門是開著的時候經過。 你先是停下動作,深吸一口氣後把頭探到坊裡邊去,『我要上街去喔。』 『怎麼不跟我說?』他放下手中的大刀,而後拿起一旁掛在椅子上的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我想要去探險嘛……』心虛的作用讓你講得很小聲。 『妳覺得我會肯嗎?』達龍他挑眉。 『就是不覺得才會放輕步伐的!』妳朝他吐舌頭,心裡想著自己又不是小孩子。 他繃著一張臉起身離開座位,你以為他又要嘮叨幾句,結果…… 『走吧?』他走到你旁邊,表情看上去是那樣認真,『我陪妳去。』 『咦--!?』在短時間受到兩次驚嚇的你,心臟在無形之中更加堅固了。 之後他騎著馬帶著你到離城有段距離的市集中,也就是現在你們一起走在人群中的景象。 你想,那是為了自己這一點的小任性,所以才決定一起出城的吧。 『直苗,怎麼突然走那麼快?』他的聲音以及觸碰讓你回過神,由於你忽然之間的加速使他反射性拉住你的手腕。 『沒有…,』你停下腳步並且低下頭,『就不小心太興奮了。』 你沒有把自己的顧慮說出口,都難得一起出門了要開心點才對。 達龍他左顧右盼,牽起妳的右手後開口:『人潮有點多,這樣就不會走丟了吧。』 那個瞬間你馬上抬起頭,映在眼中的是他溫柔的笑容。 『等、等等…!』整個臉部紅透的你不滿又慌張地開口:『我…、!』 才吐出第一個字,隨即你卻閉上嘴巴。 原本你是打算說出「我又不是小孩子,才不會亂跑」之類的話,但一想到達龍他是利用自己的時間來陪自己,就覺得不應該那樣子。 『妳今天好像有點不一樣……』感覺到你少了平時的元氣,對方露出擔憂的面孔,『怎麼了?』 『只是覺得達龍你很忙而已…,還要因為我離開工作崗位…』你別過頭小聲說。 他似乎沒有聽到,稍微低下頭想要更靠近你,『嗯?直苗你說什麼?』 你搖了搖頭,想著不能再浪費難得一起出門的時間了,於是把話題放在攤位上。 『我說,前面好像有在賣…』伸出手指的你往達龍他後方比過去,不過迫於情勢你只是隨便亂指的。 順著你指向的位置,達龍他要轉過頭去看之時卻因為聽見熟人的問候而停下動作。 『是達龍嗎?』說話的是一位站在不遠處的男子,他的後方還有三、四位同伴,『怎麼會來這種地方?真難得。』 他們朝這邊走過來,你從氛圍中感覺得出那些人跟達龍之間應該是舊識。 在城外果然就是能遇上各種人呢。 『啊、是布魯克斯啊!』達龍因見到故友開心笑著,『最近過得怎麼樣?』 『還是那個樣子啊…,自從離開軍隊以後整天無所事事。』那位稱作「布魯克斯」的人搔搔頭。 『上次見面的時候好像是三年多前的事了,你們都沒有變呢。』達龍說著。 那群人聞言彼此互相看著,『現在啊就你最不一樣了。』 『已經是我國鼎鼎有名的騎士長了!』布魯克斯跟那些人手插著腰大笑,那像是感嘆自己有這麼厲害的好友。 『人各有志,別虧我了。』達龍拍著那人的肩,『是說跟你們一起走的…』 你見達龍跟他的好友們聊了起來,心中莫名泛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雖然那副與朋友之間虧來虧去的模樣,已經在達龍和那爾撒斯身上見識過了。不過說起他的往事,自己是一無所知。 倒也不是想插進話題裡一起聊,只是意識到自己站在這邊好像有些突兀。 你閉上眼睛,覺得今天的自己似乎真的怪怪的,老是想些負面的東西。 好想離開…… 不習慣人多時場合的你,趁著達龍的注意力都在跟友人談話時抽開那隻沒有放開過的手,接著馬上轉身跑掉。 說好的探險大概已經變調了吧。 『直苗!』由於市集上的人潮太多又流動很快,達龍他只能看著你的身影一下子就淹沒在裡頭。 『光顧著跟達龍你聊天真不好意思,』布魯克斯有些抱歉地說著,『剛剛那位是…?』 『是我的未婚妻,』達龍此時臉有些紅,對著他們解釋道:『估計是不習慣所以先離開了…』 還未等對方回話,他小跑步後逐漸走遠了,『下次有機會再好好介紹給你們,先走啦。』 布魯克斯與眾人搖著頭笑著說,『在戰場上總是帶陣殺敵的武將,私底下也是有如此平凡的一面呢。』 『兄弟們,可以好好期待我們騎士長大人的結婚典禮囉!』 你想自己應該走得夠遠了,便慢下腳步巡視周圍的攤販。視線跟著頭轉了一圈的你,目光最後停在右前方離你有一點距離的小攤位上。 你走上前去,由木箱推疊起來的桌子上面陳列著各樣的飾品、珠寶。 自己終究是女孩子家,見到漂亮的物品還是會駐足停留。你從頭到尾仔細地看過一遍攤販上的商品,發現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別吸引自己的物品。 絕非是因為在自家就有夠多的首飾項鍊,而是全都是又金又亮的珠寶令你實在提不起興趣。 或許是經濟上的考量,幾乎沒有什麼人在這一攤多停留。 『要是設計能再有特色一點就…』本要轉身離開的你,眼角瞥見一個在桌面角落裡的祖母綠髮飾。於是你將身體再度面對攤位,並伸手拿起那飾品端看。 橢圓形的石頭嵌在亮黃色的金屬片上,由此反射出的光輝在你瞳孔中閃爍著。 『這個,好漂亮……』那個與已不在世上的母親送給自己的頭飾,好像。 說來自己對母親的了解也不是很多,印象中她總是掛著慈祥的微笑,不論是對自己還是父親,甚至是對傭人們也如此溫柔。 雖然也不是在自己還很小的時候辭世,但應該是當時過大的打擊讓自己對於母親的事,什麼都記不太起來了。 可以的話,你蠻想回到過去,站在自己面前,告訴「她」你現在很幸福。 『小姐你喜歡這樣東西嗎?』顧攤的老奶奶這樣問,也將你拉回思緒外。『要不要買回去?』 『啊……』一聽到「買」這一字,你好像想起了什麼。 --法蘭姐姐交代自己買的東西差點忘記了! 你放下那頭飾然後不管老奶奶臉上的疑惑,摸向袋子裡面想要找出那張法蘭給你的紙條,印象中自己並沒有先看過內容是什麼。 差點就要犯下無收穫而返的錯了。 這時有個人從旁邊靠了過來,那人的影子遮住了攤位上大部分的光線。 『真是好久不見呀!』一道你沒有什麼印象的聲音響起,打斷了你的動作。 你停下動作轉過頭去瞇起眼看著他,盯了約快半分鐘左右才想起那人是誰。 你思量著對方也不是什麼名人,想起的當下就眼睛稍微睜大而已。 『看妳這副模樣…,當真是瞧不起人對吧?』他的嘴臉充滿不愉快,『今天能遇上也是老天爺的意思吧。』 你還未理解他到底想表達什麼,那人便一把抓住你,力氣甚大加上一時太突然,你怎麼甩也甩不開。『請放手!』 前後左右雖然都是人群,但每個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因此並未有人察覺到異樣。真要說唯一目睹到的,也只有剛剛問你話的顧攤老奶奶而已。 將你帶到鄰近的一條舊巷中後,他用力把推你到牆邊上去。直到感覺到從背後傳來的冰涼感,你才對現在的情況有所意識,接著是害怕。 但是你在心裡不斷告訴自己要鎮定,好好找到縫隙或是空檔再逃出去。 『你這樣做好嗎?就不怕把你長年臥病在床的父親大人給氣死?』你壓下逐漸膨脹的恐懼感,試著用言語突破,『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最近做生意失敗了吧?』 『隨隨便便抓人洩憤可不是什麼君子的作為。』你思考著身上有沒有什麼具有攻擊性的物品。 『妳給我閉嘴!』他大力抓著你的雙肩,疼痛感令你皺起眉頭,『要不是被妳給拒絕聯姻的婚事……,我也不會這麼慘!』 『話可不能這樣說吧?』你眼神銳利瞪回去,『再說了我也不是只有回拒你一人而已,為什麼其它男子都好端端過他們的生活,就你一個人這樣頹廢!』 在和達龍相遇之前,你確實因為父親的引薦在城中見過幾個家世都不錯的男子,但那畢竟都是無緣之面,你早就都一一回絕掉了,包括眼前這個人。 最近的消息都在傳那個人因為生意失敗一蹶不振,不想今天剛好碰上然後被當成所謂的出氣工具吧。 你有些後悔自己沒有好好跟在達龍身邊,不過你想自己也許能一踢就抓準時機然後跑出暗巷。 『…反正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那人眼神空洞鬆開手,你準備要抬起膝蓋踢過去時卻像是被他預料到一樣閃過然後牽制,『不如就拉妳一起下水!』 他帶著扭曲的面容再次壓制住你的肩膀,不斷逼近的氣息令你忍不住闔上雙眼。 你想既然腳被牽制了那麼就只好用手來攻擊了,雖然你是百般不願意的。 好可怕,但是…不能哭。 『請你立刻、馬上放開她。』是那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沒有預想中的噁心觸感,你慢慢睜開雙眼後,發現達龍就站在那人的後方,不假辭色的樣子宛如要將對方給千刀萬剮般。 但那人一時被殺氣給震懾住,當下也沒有放手。 過了三秒後,達龍因為對方一點要鬆手的跡象也沒有,他往前一步把手搭在那人的肩上,『我說,放開她聽到了沒有?』 『你、你誰啊!』似乎是被肩上突然的重量給用到很痛,那人放開壓在你身上的雙手,接著生氣地轉過身舉起手想要揮拳教訓其身後之人。 『達龍…!』你忍不住叫了他一聲。 那人一聽見此名稱,手整隻僵在半空中,眼神帶著恐懼緩慢道:『是那個、騎士長中的騎士長…!』 『就是我,』達龍他一個箭步移到你的面前,擋在與那人的中間,而從身上散發出的殺氣是不減反增,『敢問你還要打下去嗎?』 『得、得罪了!』那人邊後退邊四處張望,沒有一下的功夫就整個人像是腳底抹了油一樣跑出巷外了。 達龍想要追過去,他喊了一聲:『喂!』 在要邁開步伐時卻被你拉住衣角,他轉過頭來發現你的臉色不太好。『不、不要…追……』 你想那種人放著不用管也會自生自滅…… 『直苗你有沒有怎麼樣?』達龍他有如在對待寶物般仔細檢查你身上有沒有傷,明明同樣是被碰觸到,但是眼前這人給予你的只有溫暖。『妳在抖…?』 『……我沒事。』大概是剛才逞強過後的後遺症,你緊緊抓著達龍的雙手都沒有再放開。 要是剛剛那個人真的做下去的話怎麼辦? 要是剛才自己沒有辦法保護自己怎麼辦? 要是達龍沒有剛好趕過來…… 世界上所能理解、處理的事情並沒有像書中所描述的一樣簡單,從前伯爵大人將你整日關在城裡大概也有他的考量… 你自己是很不願意總是被人當作需要過度保護的大小姐,也不想要感受那種什麼都幫不上忙的無力感,但是從剛才的事情來看,自己確實懦弱又沒有力量。 『對、對不起…』你小聲地為自己亂跑的行為道歉。 達龍他不發一語,你想他生氣是理所當然的,任性就算了還不能照顧好自己,就算被討厭也情有可原… 你雖然害怕對方此刻的表情或是在想什麼,仍抬起頭來想要再道歉一次。 --然而你一抬頭,他的唇直直地落在你的上面。 你因為驚嚇所以呆住沒有什麼反應,你不懂現在這個吻的用意是什麼? 是在生氣?想要安撫?還是……? 你想要開口問達龍他怎麼突然吻了上來,卻沒有想到對方趁機將舌頭給伸進來。沒有幾次深吻經驗的你只能被動地接受越來越酥麻的感覺,除了腳快要站不穩之外,腦中也將近一片空白。 「親吻」是兩個親密的人之間會有的對彼此表達愛意之舉動,隨著愛意的濃烈程度多寡對吻的深度也會有所不同。 這是你在某本書上面看過的句子解釋,你想…濃度跟深度是成正比對吧? 他離開你的唇時你以為就這樣結束了,在你要嚥下差點流到嘴邊,已經分不清楚是誰的律液時,這不到一眨眼的時間達龍卻又再次靠過來。對方微微換個角度深入,舌頭的交纏使你更加沉醉這個吻。 要是沒有從剛才就扶著達龍,你現在肯定脫力到坐在地面上。 直至他恢復理智般完全離開你,你才重新獲得自主換氣的權利。 『…你、知不知道…現在,』因為差點換不過氣而喘著的你紅著一張臉,『是在外面!』 這人木頭歸木頭,接吻技術這麼好到底是為什麼…… 達龍抱緊因為還有些無力而靠在他身上的你,帶著充滿歉意的語氣說:『一想到妳可能差點被…,我就……』 『這份佔有慾也讓我跟那個人一樣差點傷害了妳。』原來達龍是那樣想的。 『達龍你給予我的,不論是親吻還是觸碰,』你將自身的想法說出口,『都絕對不會是傷害。』 『…只是要看場合。』你多嘟讓一句。 要不是因為巷子裡剛好都沒有人經過,不然你大概不敢再出門了。 『言下之意好像是場合對的話,做什麼都…』沒有等他用半玩笑的語氣說完,你揮起手來揍了他一下。 『這個…,我也要說對不起。』過了一下後你開口。 『答應我,不會再讓自己遇上危險。』他再次用力抱緊你,對自己也是對你說。 『…好。』 『再也不會讓其他人碰妳了,直苗。』他的聲音傳你的頭頂上傳出,而那一句話聽起來是那樣的有重量。 即使此行出門沒有想像中的有趣探險,也沒有豐富的意外收穫,知道自己如此被珍視的你已經覺得很滿足了。 下一次,一定能完成一起探險的夢想。 (✽番外✽) 『我想到一個能保護好直苗妳的方法了!』 你坐在梳妝台前面,對著鏡子別起那個在老奶奶攤位上看到的祖母綠髮飾。 『二十四小時一直貼在我旁邊?』 『結婚吧!』他那雙堅毅的眼神從鏡子的反射裡告訴你他的堅定。 『…本來就會結婚了不是嗎?』你不太懂為什麼達龍說起「結婚」一詞能夠毫不害羞。 自窗外照進來的晨光在你頭上的飾品與髮絲間躍動,你別好了頭飾之後站起身面向他。 他撥起你柔順的青絲到耳後,『我知道,但是我想要早一點告訴全國的人。』 『你是我達龍,這輩子唯一的妻子。』 你因為這突然的告白而倒吸一口氣,胸口跟著鼓動起來。 『當然也是有私人因素啦…』他的表情看上去有點不好意思,『我希望不會再有像昨天那樣不知好歹的人靠近你了。』 『其實也是想要趁機會介紹妳給我的友人們認識…』他搔搔頭。 看著這樣的他,除了覺得可愛之外,你内心的那份鼓動也越來越大。 頭上的飾品是你今天早上起床之後,達龍送給你的。 他說他昨天在找你時,停在一個攤販前到處張望,結果被一個老奶奶給叫住,就這樣買下了頭飾並且找到了你。 『真是個笨蛋…』你很努力忍住就要隨著地心引力滴下的眼淚,只是紅起來的鼻子已經表顯出你的心情了,你索性閉上眼睛。 『就結婚吧。』 那張被你遺忘掉,還在你包包裡面的紙條,過了很久以後你才想起它。而等你跟達龍結了婚之後,打開紙條的你,才發現上面寫了「幸福」兩個字。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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