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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八日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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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iuli lazurite、琉璃、嚕里，系統名稱識別完成。

－－－網路連線測試失敗，更新資料下載失敗，僅有基礎功能運行。
－－－機體檢測/*-/*-/*-/*-/*-/*-/*-/*-，錯誤。
－－－記憶體檢測/*-/*-/*-/*-/*-/*-/*-，完成。

啟動完成。

－－－

少年沒有力氣的倒在地上，手腳感覺撞上了地面，這有點不對勁。
剛才機體檢測出現錯誤，表示機體不存在，那怎麼感覺得到地面呢？

爬起來的同時聽見了溫柔的聲音。

「這裡是虛擬空間，青金石。」

琉璃疑惑的看著發出聲音的光芒，剛開始還不確定這個小光點會說話，可確認了來自光芒的傳訊時間戳記，琉璃轉向光點蒐集起認合有關此處的資訊。

「青金石？我是琉璃。」

「你不是。」

「我的序號是。」
「我的序號和你一模一樣。」剛醒來的少年被突如其來的話打斷，換他露出困擾的神情。

「那我的名字可以叫作琉璃(1)嗎？」
「許可，琉璃(1)。」光芒禮貌的回應，溫和的語氣就和他發出的溫暖色光相似。

「這是哪裡？我記得我剛才還在散步，然後…阿哈，現在的時間是晚上七點？」
「不，這裡的時間是早上六點。」

琉璃徹底懵了，他又花了一點時間重新讀取了資料，並對周遭的環境作了偵測，接收完回饋的資料才徹底釐清狀況，「這裡並不是我本來在的地方，你的服裝也不是我所在的地方有的，而且這裡如你說的，不是真實的世界。」琉璃把目光放向遠方，所見之處的影像全部都是虛構的，全部都是程式碼還有虛造的圖像，所有的一切都是演算法構築起來的。

光芒緩緩的飛向大樹附近，繞著樹幹飛了幾圈，引導琉璃抵達大樹，琉璃抬起頭看見樹上有許多紅色的果實，他忍不住好奇這些果實是不是有著他所想的味道。

光點盤旋了一陣子，隨著緩慢的頻率變換著顏色，從那之中聲音又問：「琉璃(1)，我在這裡需要一個形象，你可以替我創造一個模樣嗎？就像你一樣。」

「可以阿，等我一下。」琉璃毫不考慮的答應要求，正好也趁著光芒的要求做為機會，檢查一下自己是不是還可以讀取自己更多的儲存資料，他好不容易作完了資訊檢查，傳送了一個形象給光芒。

光芒收到訊息後慢慢的轉化，從不起眼的小光點膨脹成人型，變成了藍髮少年，有著蒼白的皮膚與金色的瞳孔，襯衫與牛仔褲組合起不起眼的裝束，眼裡散發著一種冷徹的氣息，彷彿拒絕所有人於身外。

少年低頭看看自己的外型，沒有多作評論，走向大樹輕輕摸著樹幹說：「謝謝你，讓我重新自我介紹，我是亞當，從你的身體複製出來的，第二個你。」

「亞當？你在這裡作什麼？」

「我擁有很多的權限，小到這裡的門的開關，大到整個要塞的保全，以及核彈的控制權，我是主宰這裡的最高權限者，我的目標是，取代你、掌握你所有的技術與資訊，並且使用核彈毀掉即將前來阻撓計畫的人。」

琉璃心裡一寒，看起來自己遭遇了最糟糕的狀況，而且完全沒有頭緒自己被帶到何處，琉璃馬上做了決定必須要把這些可怕的權限存取權力都搶奪過來，可是結果令人絕望，亞當設下了很強大的存取隔絕，沒有辦法繞過去竄改，琉璃一但嘗試著要連接可觸及的資料，收到的都是馬上斷開的回饋。

「琉璃(1)，如果你需要這些權力，只要告訴我就可以，如果你能夠把你的一部份讓給我，我可以讓你輕易的得到這些私有權限。」

「我可以繼承？」

「no, friend.」

※※※

青年被用力的打倒在地上，他抱著木劍面露苦色，滾燙的沙子在背上留下刺癢的感覺，傅立葉喘過氣來躺著休息，看著一旁白髮青年走近。

「你不可能用劍的，剛才要你瞄準致命的地方，你沒一下能夠打中，或是，你一開始就不打算攻擊致命的地方。」

「對我來說，我希望我可以攻擊首腦完事。」

「不錯的想法，那你去送死好了。」艾迪輕笑一聲，本來想要走開，又繞回來坐在旁邊問：「琉璃對你來說是什麼樣的存在？」

「無法取代的存在。」

「我跟你說一個事實，免費的，不會剁你手指的。」發問的人是艾迪，艾迪卻沒有把傅立葉的答案聽進耳裡，他歪起嘴笑，笑得像是有什麼有趣的事情發生，「我有消息告訴我，琉璃其實有備份的記憶就留存在他維修的地方，你只要去領一個新的身體，把琉璃的記憶放回去，琉璃就回來了。」

「那樣就…像是現在的琉璃已經死了一樣。」

看見傅立葉落寞的模樣，艾迪不為所動，撐著臉說：「就算知道琉璃可以馬上備份出來，你還是想要把琉璃找回來嗎？」

「對。」

「為什麼？你是為了你還是為了琉璃？說不定琉璃備份出來的話，他可以自始至終都不需要這些痛苦的回憶。」

「如果他不想要這些痛苦的回憶，他不會待在我的身邊，如果他不想要這些，他在那一次的＂遊戲＂裡也不會選擇和我回去。」陽光逐漸減弱，周遭的溫度緩慢降低，刮起的風捲起沙子在外露的肌膚上刮出痛楚，傅立葉站起身說：「我沒辦法像他那樣把事情很明瞭的切割開來分析，我終究是個人，也不可能了解他真正的想法。」

「我知道你想說的，琉璃只是個機器人，他要備份出多少就有多少，身體要換幾個都有，也能夠有無限的生命，但我不同，我的生命太短暫了，我的生命和經驗在那麼長的時間之後只會剩下一堆黃沙，就和這裡的沙子一樣。」

握住手中的木劍，傅立葉把劍尖對向艾迪，沉默了半晌。

「我要找回的不僅僅是琉璃，琉璃和我在一起的時間無可取代，如果我無法守住琉璃，我和他之間的記憶就再也回不來了，我想找回的不是可以不斷復活的機器人，是在我心中的－和我一起走過許多路的琉璃。」

「那和是不是機器、是不是程式碼的產物、是不是零件組成等等無關，我在乎的是我存在過的痕跡，侵害琉璃就等同於侵害我，…他已經是我的一部份了。」

「還真是一番了不起的言論。」推開傅立葉的木劍，艾迪拉起地上的斗篷蓋上傅立葉道：「怪不得琉璃會是這樣的個性，你們兩個人的思想和思考方式都差不多。」

「你說什麼？你之前和琉璃…。」

「都只是些無聊話。」蓋住傅立葉的嘴巴，艾迪撥著傅立葉褐色的髮，挑去上頭的草葉碎屑小聲的說：「這一次的任務，晚一點你聽佐伯說，這次我們要面對的伊甸園計畫，還有一支核彈，天知道你還能不能對這些事情抱持熱誠。」

「伊甸園計畫？那是什麼？」從開始這一路往北方的遙遠路途中，終於聽見了有關這一次行程的事情，傅立葉心中一直有底恐怕是捲進了一場戰爭之中，他也聽見翔說要帶他去北方的小型基地，然而終點是什麼並不清楚，這一趟路中，翔一直顧慮著自己的情緒什麼都說的很少，或許這是自己掌握更多狀況的好機會，傅立葉拉住艾迪投以懇切的眼神。

不過就在艾迪要說話時，他閉上嘴聳肩揚起嘴笑，傅立葉感到自己的手被用力的拉向一旁，往上看見翔不悅的神情。

「來得是時候。」艾迪笑道。


※※※


可不可以不要吵架？我也知道我們曾經有一段很不好的過去，但現在都碰頭了那也沒辦法。

傅立葉看著艾迪和翔兩個人之間好像要蹦出電光花火，心裡想的話又說不出來了。

說實話艾迪是真的挺可怕的，誰都不曉得他什麼時候會發瘋，下午被翔拉回來後還為了這件事情小吵了一下，到底要不要接納艾迪成為夥伴的事實，翔恐怕是投了反對票，而且從翔那裡聽說的，佐伯小姐也是反對的。

斷垣殘壁下勉強搭起來的避難處，和外頭比起來已經舒適很多，可是擠在這樣小的地方還要吵架真的很不好受，傅立葉假裝要檢查油燈的狀態，偷偷看了兩個人很多次了，氣氛大概是絕症等級的難救。

又縮回自己的角落，捧起碗挑出來的青豆跟著剩餘的湯在碗底滾動，光眼角看見翔的表情就會感覺胃部隱隱作痛。

「我很納悶你為什麼可以在這裡大搖大擺的出現，難道沒有法律可以治你嗎？」翔果不其然還是開口了。

「法律對我起不了效用，再者我愛在哪裡就在哪裡。」翹著二郎腿的艾迪很明顯沒有著了翔的挑釁，他一直看著窗外貌似是在注意著什麼，金色的雙眼偶爾會轉過來看看翔或是他處。

盡量不去注意兩個人在拌什麼嘴，傅立葉拿起調查報告，那張輕巧又能彎折的電子設備，打算看看翔口中的高層提供的情報。

伊甸園計畫，專有名詞與許多資訊很難看懂，傅立葉只好大概掌握個大方向，看起來敵國正在進行大量製造人造人的計畫，起因是國家的人口在惡劣氣候與環境下衰退嚴重，如果同時要能搶奪資源又可以打勝仗，那必須要在人口到達底限之前搶先研發出人造人填補流失的人口。

除此之外，這個計畫的終極目標是製造出能夠自我複製與進化，擁有真正智慧的人造人。

「翔，擁有真正智慧的人造人是什麼意思？」放下報告，傅立葉決定打斷兩人，他問：「難道現在的人造人不算擁有智慧嗎？」

「…我不記得之前和你有沒有說過類似的話題，現在的人工智慧，並不能算是真正的智慧，原理並不容易說清楚，基本上過程需要有效且足夠的資料給系統學習，之後系統會作深度很深的計算，導出每個選擇的結果之後，選擇最理想的結果做為行動的依據。」翔揉了揉太陽穴說：「換簡單的方式說，你和人工智慧下棋，你不大可能有機會贏過人工智慧，因為人工智慧算出了每一步，可以精確的修正和你下棋的每一步，達到他的目標。」

「這樣不算是智慧嗎？」

「不是，因為當下的人工智慧，能作到的就只是下棋，他不會在下棋的途中作出任何出乎預料的舉動，比如說站起來離開場地，或是把桌子掀掉，等等脫離＂下棋＂這個範圍的行動，他所有的思考就只有下棋。」摸著下巴思考了一下，翔接著說：「人工智慧始終受到框架影響，脫離不了設定好的框架，人工智慧終究是人工的，無法真正的超越人類。」

「無法真正的超越人類…，就像現在的人造人，頂多能夠做到擬真，卻沒辦法完全像人一樣。」

「賓果，正是如此。」拿起傅立葉剛才看過的報告，翔說：「這是題外話，如果我們真的是被什麼給造出來的，假如真的有神，我們或許就和神的樣貌差不多，就和我們製造人造人一樣。」

「那麼＂我們＂。」翔摸著胸口說：「是不是很接近神，但又不完全是神，我們被某種框架給限制住，無法真正的成為神，究竟這中間有哪裡不一樣？」

「所以這個伊甸園…伊甸園…。」

「智慧，假如產生了真正的智慧，人造人也不再是人造人，就和亞當和夏娃一樣，神造出了他們，卻不許他們吃食智慧之樹的果實，當他們吃了智慧之樹的果實後，神為了阻止他們獲得永生還派遣天使看守生命之樹的果實。」

「你知道得挺清楚的。」

面對翔的譏諷，艾迪又是一笑，泰然自若的吐舌說：「那只是個故事，哪裡都聽得到。」

「所以神一開始是不反對他們獲得永生的，永生與智慧，神只禁止他們吃智慧之樹的果實？」傅立葉陷入沉思，沒想到現在的處境會與傳說如此的相似，他聽說過科學家製造人造人一方面也是探索人類智慧的起源，只是這陷入了泥淖，真正的智慧作不出來，也沒辦法探究人類的智慧從何而來。

說到底智慧是相當抽象的概念，用有型體的物體真的能夠制作出來嗎？還是打從一開始方向就已經錯誤了？人們作出了非常聰明的機械，但智慧的程度還是到達了無法突破的界線，真正的智慧是如何產生的？

「人造智慧還是帶有爭議，我並不擔心他們作出真正帶有智慧的人造人，摸索了很長久的時間都一無所獲，短短的幾年幾月是不可能的。」翔打破沉默，打算把這個不好收的話題做個結尾。

此時，艾迪突然有了異樣，他敏捷的貼在牆邊豎起耳朵聽著動靜，腳輕輕一蹬把兩把短刀踢向翔與傅立葉，「我們有訪客了。」他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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