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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tes In Serene Clock (JOJO新年禮物紅包袋)

CP:一部DIOx六部承太郎
梗:精神監禁paro
6承昏迷期間的精神狀態被抽離跟白金之星一樣被關在光碟裡,想看太郎在這個期間腦活動是被最原始的一部DIO軟禁的狀態(沒有鐐銬可以自由在宅邸走動看書喝茶)
雷點:沒有
特別要求:想看太郎色氣又認命的滿足Dio的所有願望慾望,有點恃寵而驕的態度
如果可以的話希望R的部分是優雅但是粗暴疼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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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白色的空間,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牆壁、透明的玻璃、晃動的人影——
『空條博士!』『怎麼了!』『……腦波……』
儀器的噪音、空調運轉的聲響、急速的腳步聲、連成一片的交談……
『博士!』『……聲音沒有反應……』
『會不會是— —那邊……』
有個名字被隱去了,他知道那是一個名字,是某個非常重要的名字,可是那是誰?男性還是女性?他什麼都想不起來。

承太郎猛然睜大雙眼,卻只看見一片漆黑,他喊出她或他的名字,卻聽不見自己的聲音,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
他不能忘記、他為什麼會忘記?她還在監獄裡、不對,他應該逃出來了……她逃出來了嗎?如果她搭上潛水艇,應該……

滔天巨浪掀起了水幕,伴隨雷電的轟鳴,世界在一瞬間只剩下黑白。他在震耳欲聾的雷鳴以及刺目的電光中閉上眼——


再一睜眼,又是柔和的陽光,耳邊只有窗外傳來的隱約鳥鳴。
承太郎困惑地眨了眨眼,試圖回憶睜眼前的夢境內容,然而卻什麼都想不起來,只隱隱約約地記得是個十分有緊張感的場景。
「唔……」
生理時鐘曾在稍早喚醒他,但身體上的疲勞讓他迷迷糊糊地又睡了過去,從窗外的陽光來看,現在已經不早了。

「空條先生,請問您要起床了嗎?」
門外的聲音在最恰好的時機響起,簡直像是能穿透牆面直接看到房內的情形一樣,承太郎坐起身,途中因為身體某處鮮明的不適而頓了下,低聲爆了句粗口。
「……幾點了?」
「現在是早上九點,請問您要用早餐了嗎?」
「……嗯。」承太郎沒有特別提高音量,只是含糊地表示同意。
在「這裡」,聲音能否正常傳遞並不重要,只要他有回應就夠了。

不久後,過於精緻的餐點就被送到了房裡,送早點來的僕役在房內布置好了餐桌後,機械化地向承太郎報告紅茶的產地,又恭敬地詢問身體狀況如何、有沒有欠缺什麼,對於那些制式的對話,承太郎全都用簡短的「嗯」敷衍了事。
和僕人對話沒有什麼意義,他們就像某種劣質的機器一樣只會重複著固定的行為和台詞,如果想從他們身上打探訊息,最後只會得到「抱歉,這種事我不清楚」、「少爺不許我們說」這幾種翻來覆去的模糊回覆。
承太郎迅速而安靜地將餐盤清空。

「他現在在哪裡?」
正在收拾餐具的僕役很快地回答:「這個時間少爺在書房。」
「我能見他嗎?」
「請稍等,我這就去請示少爺。」

承太郎在房內來回踱步了一陣子,直到另一名侍從帶回肯定的答案。
跟著侍從走過長廊時,承太郎的視線迅速地掠過牆上的畫作,那些畫作總是給他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在思考無果後,他決定將那股違和感歸咎於「此處並非現實」。
承太郎見過許多替身,結合這棟宅邸中種種不合常理的現象,他早就確信這是某種替身能力創造的空間,而這類能力又能細分成好幾種,有鑑於他無法使用替身,這應該不是從現實中切割出的封閉區域,而是受到替身限制的精神世界。
然而這個假設仍有兩個醒目的疑點:第一,為什麼精神世界中的房屋不是以他住過的地方呈現,而是這棟位於丘陵上的歐式豪宅;第二……

「少爺,空條先生來了。」
「請他進來。」

侍從為承太郎推開了房門,房間的主人端坐在書桌後方,在房門完全敞開後,才將視線從桌面上移開。
金色的雙眼、沒有疤痕的頸部、比記憶中瘦了一些的身材——仍是人類的迪奧.布蘭度嘴角帶著已經成了習慣的弧度,但眼中沒有善意或惡意,只是冰冷的打量。

承太郎等了幾秒,發現迪奧似乎不打算詢問他的來意,只好主動開口:「我想問幾個問題……」
「我在忙,沒空。」迪奧一口回絕,但臉上笑容依舊精緻而毫無瑕疵,貴族風範十足。
承太郎從善如流地改口:「那我可以在這裡等嗎?」
承太郎當然知道迪奧說的「我在忙」代表「不想回答」,但他現在沒有餘裕和對方客套,自然也不會去吐槽「很忙為什麼還願意見我」這種常識性的問題。
迪奧的動作頓了一下,盯著承太郎的目光中多了一絲探究,半晌後才收回視線,「隨你,別打擾到我。」
「好。」

這是間寬敞的書房,除了書桌與書架外,還配置了整套的會客用沙發座,如果打算當個合乎規矩的客人,當然應該坐在沙發上安靜地等候房間主人,但承太郎朝那套沙發瞥去一眼後,就試探性地往另一個方向走了幾步,同時打量著房內的擺設。
迪奧並沒有出言阻止。
承太郎的視線掃過了房間,掠過了那些上鎖的抽屜和櫃子,率先走向擺了幾面獎牌的展示架;簡單繞過一圈後,承太郎站到了書櫃前,仔細地看著每一本書的書名以及書況。

書架上擺滿了法學相關的書籍,在角落有幾本小說和詩集,同樣擺的整整齊齊,但相較於教科書多了一點灰塵。
書架的主人相當勤奮好學,但並不是只知道死讀書的書呆子,生活有適當的調劑,時時想著奮發向上但又不至於忘本——這是擺設書架的人想帶給訪客的印象。
承太郎瞄了書桌後挺直的身影一眼,回想著已經有點模糊的過往。他在準備碩博士論文時可沒這麼從容,偶爾也會被龐雜的資料搞的焦頭爛額,那種時候他可沒辦法維持書桌的整潔還有自己的儀容……可是迪奧即使埋首書推,依舊保持著過於良好的生活習慣。
喬斯達家的祖宅雖然被一把火燒盡了,但還是有不少片面的記述,在所有能找到的資料中,迪奧都是個優秀的學生,也是個令喬斯達爵士驕傲的養子,對待任何人都謙和有禮,在社交場合會適當地嶄露才華但又不至於掩蓋住喬斯達家獨子的鋒頭——那是迪奧.布蘭度還是人類時的樣貌。
時時刻刻繃緊神經,以最完美的姿態接受檢視……那是迪奧選擇的道路。
為什麼要做到這種地步?承太郎有些猜測,但他並不敢誇口說他瞭解……他本來就無法了解一個只見過一面的敵人。
他們真正接觸的時間還不滿一小時,可是偶爾,承太郎會覺得他和迪奧糾纏了一輩子之久。
財團保管的遺物和資料他都一一看過,最初只是為了從中找出那些曾和迪奧密切聯繫的信徒,以便做出對策,但看得多了,對迪奧的個性自然就會有推測。
即使如此,他也不可能單從資料了解一個人,更不可能無中生有地想像出那個生於十九世紀的「迪奧」——就算要想像,他腦中的形象也應該更接近於那個在開羅大街上狂笑的怪物才對。
眼前這個心高氣傲的貴族青年並不是承太郎所了解的怪物。

「你還要看多久?」

直到迪奧沉聲發問,承太郎才恍然想起迪奧是「活著」的,而不是任他檢視的畫作或雕塑。
在這個被構築出的牢籠中,迪奧並不是另一個無關緊要的擺設或背景,而是有著明確自我意識的存在,這點無庸置疑,畢竟如果是按照他腦中的印象構築而成,這個迪奧應該不會有任何超出他意料之外的舉動……至少承太郎確定他從來沒有把迪奧當作性幻想的對象。
承太郎迎上迪奧不耐煩的視線,「你有空了嗎?」
迪奧一皺眉,卻沒有立刻拒絕,承太郎決定把這解釋為「可以發問」。
「這是哪裡?」
「如你所見,喬斯達家的宅邸。」迪奧放下筆,手肘撐在桌上,十指虛扣著。
「我能離開嗎?」承太郎依舊站在書架前,轉過身面對著迪奧。
「不行。」
這個答案沒有出乎承太郎的意料,他只是嗯了聲,接著問:「你呢?」
「你問的太多了。」
「你一直在這裡嗎?」承太郎並沒有理會迪奧的警告,「為什麼是你?」

承太郎問過這些問題,之前迪奧不是當作耳邊風,就是直接堵住他的嘴,現在卻迫不得已只能再次正面詢問,因為已經無計可施了。
所有通往外界的出入口都像是被焊死了一樣,窗玻璃用盡全力也砸不出半點裂痕,更不可能有對外通信的方式;雖然能聽到窗外的聲音、感覺到陽光的熱度,但真正能活動的空間只有宅邸內部。
除了自己之外,唯一的活物是迪奧,如果這個虛假的空間真的有出口,那關鍵也肯定在迪奧身上。

「我說,你的問題太多了。」
迪奧的語調毫無起伏,承太郎簡短地評估了一下,決定見好就收;雖然沒問出什麼,但迪奧願意回話算是個好的開始,如果想探聽更多事,還是等迪奧再次開口比較好,迪奧不喜歡讓別人主導局面。
承太郎再度安靜下來,在書架前又仔細觀察了一陣子,確認沒有更多可用的線索後,緩慢地踱到了窗邊,望著晴朗的天空。

迪奧是個絕對的利己主義者,在那些淺薄的了解中,只有這一點無庸置疑。
迪奧沒必要幫他,這點他心知肚明,他不懂的是迪奧現在的態度,迪奧沒有為難他,這不合理,除非迪奧的記憶和外貌一樣停在二十歲左右……
他殺了迪奧,看著吸血鬼的身軀裂開後滲出鮮血,他將剩下的血液也全數抽出,最後他將乾枯的屍身曝曬在開羅的朝陽之下,親眼看著它化為灰燼——迪奧應該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才對。

在承太郎出神的空檔,女僕來了一趟,為迪奧沖泡了一壺熱騰騰的紅茶,茶香很快就瀰漫在房中,隨後餐車車輪轉動的聲音逐漸遠離,直到退出門外。

史彼特瓦跟集團的創辦人留下的筆記中,迪奧是個十惡不赦、殘忍嗜血的怪物,那也難怪,據說史彼特瓦根見到迪奧的第一天,迪奧就捨棄了人類的身分,將埋伏在宅邸中的警察一個不剩地屠殺殆盡。
如果……如果當年迪奧的計謀沒有被揭穿,迪奧或許會一輩子都保持這樣虛假又端正的面貌吧?如果成功謀奪了貴族的家產後,一個貴族養子下一步又打算怎麼做?爵位大概沒辦法這麼簡單就繼承,但如果本身能力足夠的話,先前靠這個身分結交的人士是一大助力……
雖然史匹特瓦跟在筆記中痛罵迪奧是「天生的壞胚子」,但如果不是從那樣的環境出生,迪奧會是這個樣子嗎……?
或許真的是太閒了,承太郎恍惚地思考著無意義的假設。

眼角餘光中,迪奧有了動作,承太郎盡量不動聲色地轉過視線,正好看見迪奧將茶杯端到唇邊,茶杯微微傾斜,茶水才沾到下唇,迪奧就將茶杯放回碟子上。
怕燙……?承太郎因為這個推測而感到一絲怪異,被囚禁在這裡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但他還是不習慣這麼「人類」的迪奧。
過了不久,迪奧再次端起茶杯,將碟子留在桌上,端著杯子走向窗邊。

承太郎瞥見迪奧朝他走來,正想發問,就得到一個帶著警告的眼神。
瓷杯裡的紅茶在迪奧的步伐停下後依然來回晃動,還沒完全平靜下來,杯子就被向上拉高了一段距離,扣著握把的手指鬆開了些許,任由茶杯因為重量而緩緩傾斜,還冒著熱氣的茶水漫出杯緣,細細的水流打溼了承太郎的胸口。

疼痛和襯衫上的污漬一同漫開,從胸口淌到腹部,被紅茶浸透的衣料緊貼著皮膚,一瞬的熱度被延續成細碎的刺痛;紅茶的溫度雖然很高,但還不至於造成永久性傷害,因此承太郎只是看著。
承太郎早已習慣疼痛,也逐漸開始習慣迪奧突如其來的任性。

最初他曾試著表達拒絕,退後或閃躲的話會被粗暴的拉回原處,而拒絕或是疑問通常被當作耳邊風,如果要更強硬的表態……他並不想讓手臂再脫臼一次。
根據喬納森喬斯達留下的資料,迪奧大學時期是橄欖球社主力之一,體格和反應速度都遠超平均,自己目前無法使用替身,而且有了年紀,雖然不至於毫無還手之力,但真要反擊的話成功率恐怕不高。
更重要的是,在非現實的空間中反抗到底有沒有意義?如果打敗了迪奧但束縛沒有解開,貿然出手恐怕會失去唯一的線索……

茶杯空了。

「迪奧,你剛剛說的……」
「做給我看。」
「……」在迪奧端起紅茶走來時承太郎就有了猜測,但聽到這個要求後承太郎還是定格了一下,「不是昨天才……」
「你都有閒情逸致來刺探我的事了不是嗎?」
「……」
承太郎啞口無言。
無論他說什麼都會被曲解或反駁,即使如此他還是存著一絲僥倖反問了一句,至於結果……在決定要來見迪奧時他就預料到了。

承太郎的肩膀往下垮了一些,在迪奧的目光中認命地動手解開皮帶和褲頭,短暫地猶豫後,就按捺住尷尬和羞恥,將內褲一併向下褪了一些,在迪奧的面前用雙手機械化地撫慰自己的性器。
面前的青年是家族的宿敵,承太郎並沒有看著對方自瀆的興致,視線始終落在潔淨的地磚上,直到一抹反光掠過視野。
迪奧的手中不知何時捏著一把拆信刀,銀製的刀刃輕薄鋒利,能輕易劃開信封,但是在刺入人體之前就會斷裂,也因此承太郎才任由一線冰冷的觸感滑過鎖骨,靈巧地探入兩顆鈕扣間的縫隙。
承太郎今天沒有披著那件紫色大衣,只穿著棉質的襯衫,纖維被輕易地割裂後,手指鑽入被打濕的棉布和皮膚之間,一點、一點地挑開。

承太郎皺起眉頭,照著自己習慣的速度套弄著性器,同時視線又不由自主地跟著迪奧的手,從胸口往側邊挪了一些,掌側輾過沒被茶水波及的乳首,指甲在周遭轉了一圈後就迅速地離開。
襯衫完全敞開、露出赤裸的胸膛以及被燙紅的痕跡後,拆信刀就被隨手擱置。

承太郎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那隻手就再次貼上腹部,指甲前端、接著是指腹,到最後手掌貼上肌膚,帶著灼熱的疼痛面積逐步擴大,輕微的燙傷讓溫柔的愛撫變成一連串細微而尖銳的刺痛,不純粹的痛楚讓承太郎抿起嘴唇,手上的動作一頓。
迪奧平穩的聲音立刻響起,「繼續。」

迪奧用手指描繪著傷疤的輪廓,像是欣賞著藝術品一樣專注而細心,彷彿聽不見「藝術品」壓抑的鼻息。
泛紅的皮膚上浮起了淡色的傷疤,僅是冰山一角。
這具身軀承受的傷遠比一般人更多,精實的軀體曾被劃破、被刺入、被貫穿,然而不知道是不是體質的緣故,沒有留下太多顯眼的疤痕,曾經的凶險和疼痛都被隱藏在平整的皮膚之下,旁人無法知曉,本人視若無睹。
承太郎想不起上一次有人這樣細細看著他的傷疤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停下。」
「唔……」承太郎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挫敗,但依舊停了手。
被割開的襯衫依舊掛在身上,卻沒有任何遮蔽作用,褲頭敞開,性器已經有了反應。
迪奧摘下了紫色的帽子,面無表情地對著那張低垂的臉孔端詳了片刻。

「轉過去。」
承太郎才轉過身,還沒站穩,肩膀就被粗暴地向前壓去,他只能用手撐著窗框避免一頭撞上窗戶。
大片玻璃被擦的乾淨透亮,坐落於山丘之上的宅邸視野極佳,透過窗戶能毫無阻礙地看見山丘下的城鎮;雲朵投下陰影,樹梢因為微風而來回晃動,小徑上一輛馬車正緩速向前,窗外的風景每一天都有細微的差異,彷彿時間確實地流動著。
承太郎的視線落到宅邸前方的空地上,兩名僕從正一邊閒聊一邊清掃地上的落葉,只要一抬頭就能對上視線。

「……一定要在這裡嗎?」
一巴掌直接落在臀部,響亮的聲音和熱辣的疼痛代替了回答;承太郎咬著牙吞下一聲悶哼,沒再提出異議。
在這裡就在這裡吧,反正宅邸外的一切都是幻象……至少他終於確定了一件事:迪奧也知道這並不是真實的世界。
迪奧多數時候都相當謹慎,「這個時期」的迪奧對更是自身形象相當在意,絕對不會在他人眼前做出不符合貴族教養的舉止,如果這是現實,迪奧絕對不會冒著被人發現的風險把他壓在這種地方。
既然不是現實……
承太郎瞇起眼看著摁在玻璃上的指紋,試圖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鬆垮地掛在臀部的褲腰被向下一拽,不知道什麼時候沾上潤滑液的手指直接擠入體內,昨晚才被使用過的部位輕易地被侵入,草草地抽插了幾下後又加入一根手指。
穴口被撐開,低於體溫的空氣流入,異物感變得更加鮮明,曲起的手指在體內造成壓迫,稱不上痛楚,身體快速地適應了這一切,承太郎感到些許鬱悶。

穿透玻璃的陽光有些刺眼,承太郎短暫地閉上了雙眼。
反正不是現實。

手指在前列腺上用不輕不重的力道擺弄著,沒有強烈到到足以讓人失態,但又讓人無法忽視,原本只是半勃的性器也誠實地反映了身體受到的刺激。

忽然,在宅邸前方打掃的僕從像是要抬起頭,承太郎下意識地用手肘撐著窗戶、試圖用手臂遮住自己的臉孔,細微的動作卻立刻被身後的人察覺了,手臂被粗暴地拉開,逼迫他在窗前敞開自己的身軀,同時迪奧的性器前端也毫無預警地撐開了穴口,擠入體內後重重撞在前列腺上,原始而粗暴的快感讓承太郎繃緊了身軀,只差一點就要叫出聲。
性器前端蹭在乾淨的玻璃上,留下了透明而醒目的污漬,只要有人抬頭,就能看清他的醜態,無處可逃。
承太郎知道這不是現實,他看見的都不是真的,但是……

「夾太緊了。放鬆。」
迪奧低沉的嗓音裡混入了嘲弄。
該死的。
承太郎自暴自棄地用額頭抵著玻璃,閉上雙眼,那一瞬間他似乎聽見身後傳來了一聲哼笑。

長褲的剪裁十分合身,布料也熨燙過,所以被拽下後並沒有落到地上,而是鬆垮垮地掛在膝蓋上,絆住了他的雙腿,在迪奧每一次動作時發出細碎的聲響;
襯衫的袖子依然套著手臂,但正對著窗戶的前方已經完全敞開,後方的衣襬也被迪奧往上推了一些,迪奧的手掌貼著他的腰側,用令人舒適的力道撫過。
承太郎緊皺著眉頭,在迪奧每一次挺入更深處時從喉嚨中發出輕哼,體內滾燙的性器似乎又向深處推進了一些,承太郎的雙眼因此而睜開,已經閉上一段時間的雙眼被陽光刺的發痛,淚水在眼眶中積蓄。
不可能、別這樣、停下。
最終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雙腿發軟地任由迪奧開拓他的身軀。

腦袋變得更加遲鈍,承太郎先是反射性地掙扎了一下,隨即意識到是迪奧咬上了他的肩膀。
短暫的痛楚像是濃霧中光點,短暫的閃爍讓意識一瞬間彷彿找到了出路,然而疼痛消去後什麼都沒有改變,於是在迷惘之中,他開始等待——
後穴再一次被撐開,敏感的內壁被摩擦的發痛,然而從腺體竄上的刺激很快就讓那點不適變得無關緊要;迪奧的五指輕撫過泛紅的胸膛,力道輕緩,但對於剛接觸過高溫的肌膚還是太過苛責了,承太郎握緊拳頭抵著玻璃,試圖壓抑就要衝口而出的呻吟和要求。

「……迪奧……」

在身上遊走的手掌忽然停止了動作,轉而扣在腰部,埋在體內的性器向外抽離後再次重重插入,逼承太郎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喘。
青年的聲音就在耳邊,一貫的低沉。
「別太貪心。」
迪奧聽起來沒有平時那麼從容,字句而像是從齒縫間擠出來的一樣。
承太郎的後頸傳來柔軟而濕潤的觸感,接著是細密的嚙咬,氣流滑過汗濕的皮膚,拂過每一根豎起的汗毛,麻癢的讓人無法忽視。

汗水讓手掌一再打滑,陽光將玻璃上的掌印與水漬投射在地面,不規則的淡淡灰影弄髒了乾淨而明亮的書房;承太郎闔上了雙眼,任由觸覺的刺激在黑暗中化作模糊的光暈,一團一團地爆散開。
五指向下滑去,指甲在大腿內側重重刮過,像是擦亮火柴時迸射出的火花,短暫、零星卻鮮明,承太郎呻吟了一聲,五指不自覺地用力,後穴反射性地收縮,讓迪奧的呼吸也停了一瞬,「你這、糟糕的……」
承太郎沒聽清楚迪奧說的話,他的注意力被迪奧的碰觸占滿,那雙手在刮出紅痕後便放輕了力道,愛撫到腿根時,力道已經變得過於溫和,對性器的照顧更是刻意輕忽。

細微而急促的低喘、喉嚨裡的悶哼、在玻璃上繃緊又打滑的手掌——像是在懲罰那種不乾脆的表達方式,迪奧一口氣頂入了深處,承太郎終於喊出了聲音。
迪奧一手扣住了對方發軟的腰部,另一手粗暴地抓住衣領向下拉扯,黑色的髮絲被汗水黏在皮膚表面,脖頸到肩胛之間散落著或深或淺的吻痕與齒印,迪奧的雙脣落在均勻對稱的五芒星上,異常執著地吸吮著已和紅痕交疊的圖形,性器再一次埋入滾燙的軀體中。

承太郎以為自己會叫出聲,但他卻只是低低地嗚咽著,在格外強烈的快感鞭笞神經時聲調稍稍拔高,很快又落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無暇注意窗外的景色或行人了,被反覆撐開頂弄的後穴傳來高熱,只靠喘息根本無法將體內的燥熱驅逐,相較之下虛假卻溫暖的陽光根本無足輕重。

「嗚、嗯……迪奧……」
「怎麼了?」
身後的嗓音有些低啞,但口吻卻溫和的像是午後的雲絮,承太郎查覺到了異樣,然而堆積的慾望讓他無法投以過多關注,只能被動地陷入過於柔軟的陷阱。
「別這、樣……」
承太郎斷斷續續地重複了幾遍,但語意始終模糊不清。迪奧的性器仍在他體內抽送頂弄,原始的快感層層疊疊地湧上,和理智相背的渴望讓他差點錯亂地哭出聲。
身後的軀體限制了他的自由,讓人頭皮發麻的快感困住了他的意識,承太郎失神地嗚咽著,喘息在玻璃上結成一片水霧。
朦朧的光影讓人焦躁不已,空虛一陣陣湧上。

迪奧的回答非常簡單。

「好。」

語音剛落下,承太郎就被更加粗暴地壓到玻璃窗上,迪奧的雙手不再刻意避開那片燙傷,輕柔的舔吻也轉為吸吮和啃咬;承太郎聽見了自己的痛呼以及無法壓抑的呻吟,也聽到了迪奧粗重的喘息。
敏感的內壁承受過多的刺激,被燙傷的胸口敏感地連一絲氣流都能察覺,腰間的瘀青還沒散就又疊上了新的痕跡,勒痕、抓痕、吻痕,承太郎已經分不清處身上到底是哪裡在痛,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應該逃離還是應該貪婪地索求更多。
電流竄過脊椎,承太郎一次次繃緊身軀,又一次次地在迪奧蠻橫的衝撞下被迫軟化。
迪奧俯身在他耳邊說了什麼,可是他沒聽清楚,只覺得迪奧的音調比平時高了一些 ,嗓音裡也多了難以形容的甜膩。承太郎覺得自己應該問迪奧剛剛說了什麼,但又不想問、不想思考。
被冷落了一陣子的性器再次被迪奧的手掌包覆,突然一切都變得更加猛烈,視野晃動著,什麼也看不清楚,似乎有誰在喊他,又好像沒有。

承太郎在乳首被用力掐住、前列腺被重重頂弄時射了出來。





(下)


坐落於山丘上的宅邸之中,時光平淡地流逝,沒有激烈壯闊的戰鬥,也沒有爾虞我詐的交鋒。

今天,承太郎沒有出現。迪奧瞥了掛鐘一眼,皺起眉頭。
承太郎前一晚不管被弄成什麼樣子,隔天依然會若無其事地出現在他面前,有時只是安靜地待著,像是在恍神,不過一有機會就會試著套他的話……可是今天,承太郎沒有來。

「承太郎呢?」
侍從立刻回覆:「空條先生在藏書室,請問要請他過來嗎?」
「好……不,不用了。」迪奧話說到一半就改變了主意,從書桌前站起身,侍從立刻安靜地退到一旁。

細沙滑過狹窄的玻璃頸,下方的小沙丘不斷增長,混雜著貝殼碎片的細沙已經漫過了胸口,而上方的沙粒所剩無幾。
迪奧走在走廊靠窗的一側,腳下一次又一次踏過窗型的黯淡日光。
宅邸中的事物乍看之下仿造真實,在細微之處卻充斥著微妙的明喻暗喻,有時是畫面、有時是聲音、有時則是溫度的變化——這一次,是平穩而規律的海潮聲,必須停下腳步側耳傾聽才能察覺。
諸如此類的意象無處不在,以成群紅鶴振翅飛過為景的畫作、藏書室中時代錯置的書籍、蛛網上尚未羽化的蝶蛹……那是源於靈魂的記憶、願望或者遺憾,更多則是反映當下的情緒。
這並不是他的世界,而他也不是他自己以為的那人;說起來有點拗口,然而事實就是如此。

藏書室比其他房間更加昏暗,高大的書櫃擋去了大部分光線,占滿了牆面的書籍帶來沉重的壓迫感,迪奧專注地聽著藏書室內的細微聲響,向右走去,繞過兩個書架後便看見了目標。
承太郎正站在書梯上,離地三到四階,看樣子是聽到了開門的動靜才從書梯最上端扶著扶手慢慢向下踩,發現來人是迪奧時動作明顯停頓了一下。
迪奧雙手抱胸,一言不發地仰頭看著承太郎。
明明已經邁入中年了,但是那具身軀的動作依舊明確而俐落,讓迪奧完全不想移開視線。
當承太郎為了保持平衡而微微弓身時,迪奧的視線就自然而然落到了對方的臀部,雙腿分開,帶著鱗片紋路的布料緊繃著,勒出的輪廓讓迪奧一瞬間回想起了對方臀部的手感;他還記得那些苦悶的哼聲如何轉為放蕩的呻吟,承太郎在失去控制前,後頸和耳垂會先泛出血色,讓人忍不住要將那薄薄的肌膚咬破,吸吮其中奔流的血液——
「迪奧。」承太郎率先開口。
迪奧面無表情地驅散了腦中的畫面,「你在這裡做什麼?」
「等你來找我。」
承太郎靠著書梯坐下,一腳踩到地面,一腳還留在階梯上,正好讓讓兩人的視線高度齊平,等了幾秒依舊沒等到回覆便繼續說了下去,「我有問題想問你。」
迪奧輕輕哼了聲,又往前踏了兩步,腳尖抵著書梯邊緣,手掌輕輕按在承太郎的膝蓋上,「回答你的問題對我來說有什麼好處?」
「或許沒有,不過我有必要試試看。」
「你倒是很坦白。」
「在這裡對你說謊有意義嗎?」承太郎反問。
「哦……?」迪奧沒有立刻回答承太郎的問題。
迪奧不知道承太郎是怎麼做出「說謊沒有意義」的判斷,但這無疑是個明智的決定——這裡是承太郎的空間,但此時卻是由他迪奧掌管,他雖然無法直接讀取承太郎的記憶或情緒,但也能揣測出七八成。
浪潮的聲音遠去了,空氣中依然帶著藏書室不該有的濕潤。
直到承太郎被盯的有些不自在、稍稍撇開視線時,迪奧才反問:「想問什麼?」

承太郎迅速地收回了目光,「我要怎麼樣才能離開?」
開頭就問這個?還真是直奔重點,明明之前沒有一次得到明確的答案……「你不可能靠自己的力量離開這裡。」
「……我想也是。」承太郎迅速接受了迪奧的說詞,頓了幾秒便繼續發問:「我還活著?」
「嗯。姑且算吧。」
「我什麼時候會死?」
「快了。」
「在那之前,我會先失去記憶?」
「察覺到了?」
「嗯。」承太郎別開視線,幾秒後,還是因為迪奧充滿詢問意味的視線而低聲解釋了幾句:「我想不起來這是第幾天了,其他還有很多事……我知道我忘記了很重要的事。」
記憶像是被打散的拼圖,拼圖一片都沒有少,只是正反不一地散落著——所以承太郎最初才大意了,以為只要「記得自己忘卻了某事」就還在安全範圍內。
可是,某一個時刻,他發現自己已經想不起為何想要離開這棟宅邸了,這個認知帶來的慌亂很快就被焦躁取代,先前那樣消極被動的方法會來不及,他必須加快腳步。
當所有的拼圖碎片都被翻到背面,對著一片片形狀各異的淺灰色塊,他是否還能記起拼圖的全貌?如果他忘記了一切又會發生什麼事?
承太郎沒有問出口,迪奧卻主動回答了。

「等你全部忘掉時,一切就結束了;無論是在這裡,還是外面。」

藏書室內依舊靜謐。
雖然談論著攸關生死的話題,但承太郎看起來依舊十分平靜,一部分或許是空間中無形的因果律使然,但更多是因為當事人個性本就如此。

「那……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這個問題承太郎問過很多次,最初帶著憤怒和恐慌,到現在只剩下戒備。
迪奧耗費了片刻來斟酌用詞,分明是陳述事實,但不管怎麼描述都帶著莫名的曖昧,「我們之間有著十分奇妙的聯繫,而你……一部分的你,和我一起死去了;一部分的我,則是和你一起活下來了,這點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才對。」

「……嗯。」
承太郎只能接受這個說辭。
他還沒有忘記那個不屬於他的名字第一次脫口而出時的恐慌——白金之星.「世界」——那個平凡又可怕的名字就這樣自然而然地連綴在後,在那短短的兩秒內,他彷彿又回到了開羅的街道上,看著吸血鬼步步逼近,自己卻動彈不得。
那是重要的夥伴所取的名字,他沒理由更改或捨棄,可是每當使用特殊的能力時,他就會喪失對語言的控制——替身是精神的化身、靈魂的具象,那麼當替身得到了另一個替身的能力,這又代表什麼?
二十幾年來,他始終沒有找到第二個案例,迪奧的解釋也是他曾經作出的假設,只是他始終不願意細想、也無法驗證。

「為什麼?」
「誰知道呢……」迪奧輕笑了一聲,「或許是我們的靈魂很契合。」
「……」
空間微妙地傾斜了,雖然不到一度,但的確是偏移了原位。
「所以,我沒辦法離開這裡。」承太郎做出結論。
「沒錯。」
「……是嗎。」

空間劇烈地搖晃了一下,書架榫接處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吱嘎聲,書殼撞擊與書頁摩擦的聲音連成了一片,陳年的灰簌簌落下。
一本厚重的精裝書因為空間的晃動而落到地毯上,發出悶響,那是一本昆蟲圖鑑,因為下落而翻開的頁數上畫著蒼蠅的解剖構造;有那麼幾秒,兩人都注視著書頁。

「你早就知道了。」承太郎喃喃地說著。
「當然。」
「看我徒勞無功的樣子,感覺如何?」
本該凶狠的質問,語調卻輕的像羽毛,字句出口後便緩緩下墜,最終悄無聲息地消失在書架的陰影裡。
迪奧瞇起眼望著承太郎,後者眼中帶著常態性的茫然和困惑;隨著意識被侵蝕,承太郎的情緒波動也明顯變小了,甚至會短暫地陷入恍惚,在真正的死亡到來之前,承太郎會先遺忘一切,成為空殼。

「這個嘛……至少最初我以為會很有趣。不管你怎麼掙扎,最終你都會在我迪奧的眼前像個平凡的人類一樣死去。」

這棟宅邸是構築於牢籠中的堡壘,乍看之下堅不可摧,但正以歲月無法比擬的速度被侵蝕風化,終有一日將化作斷垣殘壁。
承太郎當然不知道這些,所有的自我防護都是無意識的舉動,因此承太郎聽不見那些遙遠的聲響,讀不懂無處不在的比喻,對空間中的異常有所察覺但並不深究——大部分的人並不會分析自己的腦袋怎麼運作,不是嗎?
固執地維持著自我意識,拒絕迷失於圓盤上流轉的虹彩,而這一切完全是潛意識的自我防衛,除非外層的牢籠先被摧毀,否則離開堡壘等於提前赴死。


「實在是令人不快。」


承太郎的反應慢了半拍,「……什麼?」
「我說,我迪奧對你的結局,感到不快。」迪奧再一次宣告。
嘗試,然後失敗;希望,然後絕望。迪奧選擇冷眼旁觀,看著承太郎像困獸一樣焦躁地找尋出路,然後一次次無功而返,他以為他會覺得暢快,但是他錯了。

「無論如何都無法逃脫命運的束縛,那比任何事都還要可怕。」
承太郎聽見了迪奧的話,從修辭到抑揚頓挫都一清二楚,但他卻花了不少時間理解;名詞動詞副詞形容詞連接詞,完整的一句話被拆解後細細品味又迅速重組,帶入各式各樣的理論與經驗,只為了以最正確的方式品味最細微的情緒。
迪奧感到不快。
迪奧因為他終將死去的事實而感到不快。
命運……「束縛」,是嗎?
承太郎定定地望著迪奧,後者的姿態依舊緊繃而完美。
是這樣嗎?
真是夠了……

空間的晃動逐漸趨緩,最終歸於平靜。
承太郎再次抬眼,緩慢而仔細地重新審視迪奧,「……我很意外。」
他很意外迪奧會那樣想,也很意外迪奧會告訴他,更意外的是在一瞬之間,迪奧就從一個由資料和片面印象拼湊成的幽靈變成一個「人類」。
「迪奧」這個名字之於他,或許正如「喬斯達」之於迪奧。
他們被命運所束縛、他們一度擊敗了命運、他們最終仍然沒能逃脫,因此他們才會一同置身此處。

所以,這就是「迪奧‧布蘭度」。

「做個交易吧。除了無助地祈禱,你還有別的選擇。」迪奧倨傲地抬起下巴。
承太郎的視線對焦在在迪奧臉上,又緩緩地移開,「如果你剛剛說的是事實,不管怎樣我都無法離開的話,那我應該沒有繼續和你交談的必要。」
「『從內部沒有辦法』。能力都有解除的方式,這裡也不例外。」迪奧糾正了承太郎的說法,過了幾秒,發現承太郎居然罕見地沒跟上他的思緒,「……你就沒有想過有人會來救你嗎?」
「……確實是……有這種可能性。」承太郎是真的沒想過,不是因為遺忘的太多,而是從最初就沒考慮過這個可能性。
在迪奧鄙視的目光中,承太郎眉間的皺褶稍稍加深,反問:「難道你會這樣想嗎?」
「……」
這次換迪奧說不出話了。
他當然不會這樣想,如果立場對調,他大概也會和承太郎一樣,下意識地忽略那個可能性。
「有人會來拯救自己」是在戰鬥時最應該被刪去的念頭,光是思考這個可能性就令人軟弱,其實不只是戰鬥,在任何困境之中奢望救贖都是愚蠢而無用的行為。
衣冠楚楚的貴族、疾步而過的行人、一牆之隔的鄰居……酒瓶碎裂時,誰都沒有出現,他早已學會不去期待。

承太郎再次發問,「你說『交易』,你能給我什麼?」
迪奧注意到承太郎先問了他能得到什麼,而不是要付出什麼。
「如果有人來帶你離開的話,我不會特別阻礙。」其實也沒辦法阻礙,畢竟這不是他的精神世界,也不是他的替身能力,「更重要的是,只有我迪奧才能給你的禮物——」迪奧戲劇化地拖長了語調。

承太郎記憶中歪曲的時針與分針停滯在原處,隨即被夜色吞沒。
「……『時間』……嗎?」不可置信的同時,又有些了然,迪奧的笑容讓承太郎知道自己答對了;如果迪奧真的能給他這份禮物,他根本無法拒絕,「……你要我做什麼?」
迪奧露出笑容,承太郎在恍惚之間記起有某個人對他說過,關於那個吸血鬼是多麼擅長蠱惑人心,似乎不只一個人這樣告訴他……那是誰說的?
迪奧俯身貼近,指尖鑽入承太郎的袖口,在尚未褪去的瘀青上輕輕摩娑,「不是我迪奧要你做什麼,而是『你要怎麼做?』」

「讓我……想想。」承太郎喃喃回答。
迪奧聽見某處傳來了巨大的噪音,像是有一群人拿著石頭砸碎了整面的玻璃;承太郎低下頭,看著兩人交疊的手掌。
「再問個問題……」
「嗯?」
「你不恨我嗎?」
「『恨』?那可是很強烈的字眼。」迪奧輕輕扣住了承太郎的手腕,「難道你殺人是因為所謂的『恨』嗎?」

不然是為什麼?
承太郎想這樣回答。
意義不明的問句擾動了空間,沉澱揚起,澄澈的空間多了一分混濁。
午後的陽光斜斜照進了藏書室,高聳的書架投下了陰影,穿過間隙的日光將每一粒懸浮的塵埃都描出了明暗;虹膜中沉澱的色素又將光芒轉換成另一種色彩,更加亮麗,也更加複雜。
二十年間,「迪奧」這個名字對他而言只是一個鬼魂,他的理智不容許他去恨一個已經不存在的敵人,也不會讓他對那個自幼艱難的義大利青年有任何遷怒舉動。
至於在那之前……在那趟別無選擇的旅程之中,要打倒對方的決心從未動搖,他將堆疊的壓力概括為「憤怒」,任由那些情感在戰鬥中爆發,可是他不像幾個同伴一樣親眼見過敵人,所以他的情緒並沒有明確的指向性。
同伴離去後,打倒敵人前,堆積在胸腔中的是恨嗎?
就算是,帶著腐蝕性的混濁情感早在日出之時揮發,和怪物的屍體一同化為灰燼,此時此刻,對迪奧的抗拒以及對這樁交易的不滿更像是無用的自我滿足——沒有忘記他們、沒有屈服、沒有放棄——諸如此類。

碰觸那張俊美的面孔時,承太郎沒有事先想像的那麼牴觸,他決定將一切歸咎於斑駁的記憶。

他依舊記得曾有過喧鬧、說教以及抱怨,但忘記了他們的聲音;他還記得他們互相稱呼的語調,禮貌、親暱或是尊敬,卻寫不出那些名字的筆劃;他對每一片拼圖的色彩與線條都有印象,只是忘了它們的位置。
他們都離開了。

迪奧任由承太郎為他鬆開領巾、解開衣領,做這些動作時,拇指自然而然地擦過鎖骨;手掌攀到肩膀上時稍稍停頓了一下,比起猶豫,更像是刻意吊人胃口。

對這個完全由承太郎主動的吻,迪奧起初有些意興闌珊——承太郎妥協的太快了,連最簡單的反抗或猶豫都沒有。
下唇被不輕不重地咬了一下,原本僅止於唇邊的碰觸逐漸加深,承太郎的雙手依舊捧著迪奧的臉,指尖不經意地碰觸到耳垂,迪奧瞬間皺起了眉頭;承太郎並沒有閉上眼,觀察到迪奧的反應後,得寸進尺地用指甲輕刮同樣的位置。
「喂,你、」
承太郎沒給迪奧太多空檔,手掌緊貼著迪奧的後頸,再次送上雙唇。

迪奧確實有一瞬間因為小小的誤算感到不悅,不過他很快就將那些拋諸腦後,專注於當下。
他早知道承太郎會答應,只是沒料到承太郎會如此乾脆地拋開冷淡的外殼。
承太郎有著無法的堅持和明確的目標——像是「要保護某個人」、「要離開這裡」——和這些相比,不危及性命的肉體關係根本不算大事,所以承太郎在這之前也從未拒絕。
然而迪奧想要的不只是「沒有拒絕」。

煽情而熱烈的吻結束時,兩人都在微微地喘息。
承太郎緩慢地舔了舔嘴唇,接著才用指腹抹去了嘴唇上的水光,坦然望著迪奧。

迪奧哼了聲,「……作為『價碼』勉勉強強夠格了。」
他仍然有些不快,分明只是一個吻,卻讓他有種徹底被看穿的感覺。
他用空口無憑的承諾換來承太郎的態度,這是冗餘的程序、裝腔作勢的休戰協議——其實大可不必這麼複雜,但他們之間橫亙著百年歲月中累積的沉重,如果不以這種方式交涉,或許誰也無法接受。
此處並非現實,殺戮、復仇或針鋒相對皆毫無意義。
如果真有殺意,他早就動手了;如果無法對男性產生慾望,他根本不會為了污辱人而紆尊降貴地去觸碰誰。
生命、靈魂、過去、未來,構成「空條承太郎」與「迪奧」的所有要件都被加速風化,他們終將失去一切。

天已經要全黑了。
靠近走廊的一側,從門縫中透出了微弱的暖黃燈火,靠窗的書架和走廊上則是鋪撒著相對稀薄的月色,而在人造的燈火和星光都無法照耀的書架之間,兩人的輪廓早已溶解於陰影。

「走吧。」
迪奧沒再廢話,直接拉過承太郎的手臂向外走去;空蕩蕩的走廊上,只有步輻相近的兩人規律的腳步聲。

如果這個空間的規則是「只有一人能離開」,迪奧會在最初就毫不猶豫地用餐桌上的切肉刀割開承太郎的喉嚨,以壁爐邊的撥火鉗將頭顱打碎,將裝飾盔甲手中的長槍貫穿搏動的心臟——毫無疑問,承太郎也會做出相同選擇,然而現實並非如此。
過去早已斑駁碎裂,未來僅是縹緲的幻影,在只有彼此的沙漏之中,他們無須敵對。

在走廊的盡頭,迪奧是被拽著衣領扯進房裡的。

他曾經被人迷戀、被追隨、甚至被當作神一樣敬愛,他的崇拜者願意為他而死——相較之下,撕咬一樣的吻、纏上的手臂以及專注的目光都顯得微不足道,然而他沒什麼想抱怨的。

砂礫堆砌的和平、以秒計價的愛情,在這注定毀滅、卻又尚未毀滅的世界之中,已經足夠了。



End

沒機會提的瑣事
1.迪奧:大概是靈魂碎片/分靈體一樣的存在,因為靈魂過於契合所以當初互毆到一半,靈魂/替身就有點融在一起了,基本上就和屌爺說的一樣,因為只是靈魂碎片,所以呈現出來是20歲的人類外貌
2.那杯紅茶,屌爺本來就沒打算用來喝,拿起來抿一下也只是在試溫度
3.普奇不知道他的光碟內部長這樣,不然他早就把承承的光碟供起來拜了
4.後半部其實大修過,本來是綠寶石水花擊碎鐘面的聲音,但刪掉部分敘述後我覺得比較像承承節操碎裂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