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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無生外傳

當初剛看完東離第一季時是想過自己補完凜雪鴉跟殺無生的過去,後來官方出了殺無生篇後本來想說「官方都有了就不需要補完了吧」,不過嘛......總之就是興起了「乾脆自己來寫一篇吧」的念頭
至於為什麼現在才來貼......完全是因為惰性大發作(欸

當然,不論基於什麼樣的心態去寫、寫出來的結果如何,同人就是同人
不論對官方小說的內容是否滿意,我寫的東西終究只是篇寫爽的
是在這樣的前提下的自我滿足罷了

那麼,前言就到這裡為止,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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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圓月高掛、晴空無雲,在月光照耀的大地上,有著叢生的野草、零立的樹木、以及一名持刀的男子站立著。
該名男子雙手交叉著緊握刀柄,雙臂與身軀一同側身於視線所向,並使劍尖指向前方以示威嚇。男子僅是將重心穩定維持架式,像是在等待著什麼紋風不動。
「鳴───!」
不知從何方而來的鳴聲響起的同時,男子向前一躍,在腳尚未落地之前便使持刀右臂向前伸直,試圖以刀尖捕捉男子前方出現的人影。

刀光一閃!

下一瞬間,地上滾落了一顆頭驢…那名男子的頭驢。
「……哼!」
男子前方的人影帶著不屑的口氣將手上的劍收回背上的劍鞘,在明月的照耀下,那名人影的臉孔、紫髮與他左眼位置上獨具特色的眼罩逐漸清晰…正是那名殺手界的知名人物-『鳴鳳決殺』殺無生。而先前將劍尖伸向殺無生的男子則已身首異處,失去頭驢的身軀先是從脖子噴出大量血花、並在殺無生收劍的瞬間應聲倒地。

「這傢伙也是這點程度啊…也差不多感到厭煩囉」殺無生雙手抱胸並帶著不悅的表情說完後轉頭看向右方,視線前方的樹下佇立一名有著明亮白髮、身穿藍白相間的華麗衣裳的美男子,而那名白髮男子只是手持煙管、一臉從容的看著鳴鳳決殺。
「我接下你的保鑣工作如今已經三年了,至今的對手卻盡是些讓人失望的無名小卒。聞名天下的大盜『掠風竊塵』都專找只請得起這種小囉喽的傢伙行竊嗎?」殺無生以露骨的不悅搭話的對象正是『掠風竊塵』凜雪鴉
「哎呀,這話可就為難我了,無生。我作為盜賊的工作是竊盜,可不負責管理行竊對象看人的眼光呢。話說回來,被認為這點程度的刺客就足以追殺我,真正該感到受傷的人可是我呢」說著這番話的凜雪鴉,臉上的從容卻一絲未減
「只出一張嘴的話怎麼說都可以。不論如何就這樣下去我可是要辭去你的保鑣工作了,畢竟當初就是認為追殺掠風竊塵的刺客裏頭肯定會有值得我一戰的強者我才會接下這份工作的,但三年以來卻是如此不如人意。」
「說起來我還沒聽你說過你為什麼要執著於殺手工作呢。只是要與強者一戰的話只要打著正道的旗幟,以你的身手跟檯面上的劍術名家互相切磋的機會肯定不會少的吧。」
「你這是想跟我閒聊嗎?...也罷,雖然三年來我只確認你是個不值得信賴的傢伙,但這也不是什麼需要隱瞞的事。說到底,檯面上的那些習劍之人只會談論劍的招式以及套路,並不會追求劍的真義。」
「喔?劍的真義?」
「沒錯,要追求劍的真義就必然需要在生死之間探究,那些檯面上的大人物卻為了顧忌世俗的眼光,一個個對這必須直視的道路別開視線!」殺無生激動地握緊了拳頭,當中蘊含了難以忍受的憤慨
「所以才投身於殺手的世界啊?」
「我獻身於劍道已經14年,至今不曾為自己的選擇感到後悔。要說失望的話也只是不值得我特地出劍的弱者超乎想像的多而已。」
「哎呀哎呀真是異於常人的執念啊,話說回來你知道劍英會最近又要舉辦的消息嗎?」
「劍英會?那不過是一群大人物想觀賞徒有外觀的技法來娛樂自己所舉辦的家家酒罷了。你突然搬出這個話題是有什麼用意?」
「確實劍英會的規則上只要對方承認敗北,就不允許勝者進行進一步的追殺,這跟你所追求的劍道並不相容呢。但是,今年的劍英會有消息指出那位『鳳鳴仙』也會參賽。」
「『鳳鳴仙』?!那傢伙也要參賽嗎……」殺無生聽見突然出現的名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喔?從你的口氣,你曾經認識那位大人物囉?」
「你才是事先對那傢伙的事調查透徹了,才會在我面前搬出他的名號吧。也罷,說到底我就是為了總有一天能夠親自否定他,才將自己的名號取作『鳴鳳決殺』的。」
「喔喔?那麼說來他果然是…」
「對,我在劍道上曾經的師傅就是他。」




數日後,畫面來到某處的室內。室內中央有張木製的四角大桌與四邊擺放的長凳,而殺無生正坐在長凳上、一手倚靠著桌子一手拿起酒杯喝酒、一邊暗自思索著

「不對!所謂劍道,是為了追求自我的完成,為了成就自己的人生的道路,重點在於自身而非他人。正因如此,決不是為了追求殺戮的工具!」在殺無生回憶中出現的,是年事已高但仍高大挺立、威嚴十足的老年男子,以及當時仍然年幼的殺無生
「這種漂亮話我聽膩了!不肯直視暗藏在生死之間的真義,劍道就只會是徒有表面的東西!」
「…看樣子我跟你之間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你出去吧,從今天起你便不再是我的弟子,我也不會再教導你劍道上的任何東西!」

「喀-!」殺無生將酒杯重重的敲在木桌上,對這份回憶的氣憤表露無遺
「不過是個偏僻窮道館的劍術導師,為了追求功名還多次棄道館於不顧四處奔走,結果到處留下名號卻沒有一件值得一談的大成就。不過這回可讓我逮到你了,自從離開你之後這些年來我的劍到底打磨得多麼鋒利,你就在眾人的眼下好好體會吧!」

此時在殺無生背後的室內一角,原本空無一物的牆角突然出現了凜雪鴉的身影
「剛剛你談到的打磨…這之中也包含殺害自己曾經同門的師兄弟嗎?」凜雪鴉吸著菸管、悠然自得的倚著牆角
「偷聽嗎?還是老樣子的低級興趣…你來這裡幹什麼?在解除了僱傭關係的現在,我可不想和你扯上關係。」殺無生頭也不回地繼續喝著自己的酒
「別說得那麼無情嘛。好歹我也是提供了情報給你…話說回來根據賽程表,你要到決賽才會和鳳鳴仙碰上。即使假設他能一路挺到決賽…你在這之前能耐著性子不進行殺生嗎?」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在還活著的時候就哭著向我求饒的喪家犬,根本不可能會是我想追求的對手。不過跟那些以為曾經同門、就能擺起架勢想討伐我的蠢蛋相比,會求饒的傢伙好歹有點自知之明吧。」
「如果鳳鳴仙也有自知之明而承認敗北呢?」
「如果他是會在出劍之前就主動認輸的傢伙,那一開始就不會大老遠來這種地方了。不過一旦出劍之後,我便不會留給他求饒的餘裕!」
「哼哼,對他可真是執著呢。那麼,眼看初賽就要開始了,在今天的賽程告一段落之前我就不打擾你了」說完,凜雪鴉的煙管中冒出大量的煙包覆了他的全身,等到煙消散後凜雪鴉的人影也消失了

殺無生喝完杯中的酒後抬頭一看,室內的四面牆高度僅數公尺高,取而代之的是從牆上層層架起的屋樑延伸到相當高的屋頂,看著這樣的構造殺無生不禁搖頭嘆息「唉~在選手個室的封閉性上如此隨便,果然是徒有其表的劍英會啊。這樣也難怪掠風竊塵那傢伙可以如此輕易的進出這裡了」
語畢,殺無生放下酒杯起立,在劍英會守衛的通知下開門漫步走向比賽會場…




「各位女仕先生!歡迎蒞臨本劍英會會場,每四年一次、至今已有40年歷史的劍英會,這次也募集了32名英雄好漢前來參與。其中包含了名震江湖多年的『鳳鳴仙』、以及那位殺手界的傳奇人物『鳴鳳決殺』,正可謂現今江湖中的光與影。本次賽事必將能為各位嘉賓帶來至高的視覺饗宴!」廣大的劍英會會場中央主持人意氣高昂的宣揚其開場白,然而觀眾席上給予的回應並非激昂的歡呼,而是議論紛紛的討論聲浪
「『鳴鳳決殺』?讓這樣的人物參賽沒問題嗎?」「不僅是殺手界,他的劍也染指了那些有名的劍術道館不是嗎?」「負責審核參賽人員的傢伙在幹什麼啊…」此起彼落的疑惑與不安幾乎吞沒了整個劍英會會場,事實上會場中央的主持人連要站穩自己的腳步也很勉強
「(可不能在這裡坦承我們被那位鳴鳳決殺嚇得不敢提出反對意見)…各位觀眾不必擔心,鳴鳳決殺已經向我們承諾了會遵守比賽規則直到最後,並且絕對不會傷及無辜。還請各位放鬆心情觀賞我們接下來的比賽」主持人的精神喊話並沒能有效消除觀眾席上的不安,但如今主持人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那麼有請第一組選手,鳴鳳決殺選手與趙燕選手進入會場!」

首先從會場一端的入口進場的,是那名有著一頭紫髮配戴獨特眼罩、背上背著兩把長劍的男子-殺無生。而殺無生無視了觀眾席上源源不絕的猜忌與謾罵,只是默默地走向中央的比賽舞台上

從會場另一端入口進場的,則是身形意外高挑、穿著女性用的傳統道服、腰間兩側各繫一把短劍、將短髮對分的面容端正且剛毅的成年女子-趙燕。儘管劍英會有女性參賽者的狀況並不多見,但在會場盡是有關殺無生的討論聲浪中,趙燕的登場幾乎沒有獲得任何關注
「(大家的目光都被那名惡名昭彰的鳴鳳決殺給奪去了啊…那麼接下來就由我的這雙對劍來讓大家好好瞧瞧,我之所以能被選為這場劍英會參賽者的理由!)」與激昂的心聲不同,趙燕端莊的面容與步伐沒有任何動搖地走入中央的比賽舞台

在確認了兩人皆踏上比賽舞台時,主持人連忙從舞台中央退開至舞台外圍。直到舞台上兩人都走到了劃定的就位位置時,主持人才大聲宣布比賽的開始「第一場比試-殺無生對趙燕,開始!」

殺無生將右臂向上一伸,位於背部右側的長劍自動出鞘,長劍在空中迴轉了數圈後劍柄自動落入了殺無生右手的掌心中。另一方面,趙燕則是將雙手交叉伸向腰間,並迅速將繫於腰間兩側的雙劍同時拔出,接著擺好架勢。此時殺無生注意到的是趙燕雙手的劍不管哪一把都是劍身未達一尺長的短劍

「哦?用這種玩具就想挑戰我啊」殺無生僅以右手單手持劍擺出下段態勢,從架勢到表情都可說是盡可能省力地握著長劍
「你口中的玩具的厲害,你馬上就能體會了!」
趙燕將雙臂伸直向後並快速衝向殺無生,在距離拉近後趙燕一躍而上並將雙臂交叉舉起、就這樣一口氣砍向殺無生。而殺無生只是舉起右手的長劍輕易的抵擋了交叉而來的雙刃…趙燕接著利用這個衝擊的反作用力,在空中向後一躍。

「接下來是這個!」趙燕在空中將雙劍向前一擲,雙劍在空中以優美的弧線不斷旋轉、從左右兩側襲向殺無生,這次殺無生也只是將右手的劍朝自己的視線左上一劃,在空中旋轉的兩把短劍發出響亮的金屬撞擊聲後便向後退去…但旋轉並未停止

「還沒完呢!」落地的趙燕將雙手的食指與中指伸直併攏,並將手指連手臂向前伸直一劃指向殺無生的方向,而尚在空中飛舞的雙劍像是回應了趙燕的指揮一般以一個U型迴轉硬是改變了飛行的軌道、再次向前襲向了殺無生

「來這套啊?」這次殺無生依然是一次揮劍就擊飛了襲來的雙劍,但雙劍在空中仍未停止旋轉。接下來趙燕不斷比劃雙指、令雙劍接連不斷的以不同角度攻向殺無生,而殺無生時而單純揮動右臂、時而必須大幅旋轉身體,令自己的劍來得及同時迎擊來自不同方向的兩把短劍。在這過程中,殺無生連一步都沒有向前

「你注意到了吧。在這樣的攻防之下,你與我的距離一直維持不變。我可以就這個樣子不斷地從不同角度進攻,而你,就只能站在原地迎擊。換言之,你只能不斷的被我消耗體力!」
趙燕的雙手沒有停下對雙劍的指揮,在不斷的進攻下她抓到了殺無生背後的空隙「就是這裡!」趙燕並沒有放過這個空隙,操控雙劍準備以時間差攻擊從背後對殺無生給予決定性的一擊

「哼!」然而殺無生只是持著劍不斷旋轉身體,使自己飛向空中迎擊兩把襲來的劍。空中的雙劍遇上由殺無生化作的旋風不斷發出了金屬的敲打聲,沒多久後被擊飛的雙劍這回終於被大幅度地打亂了旋轉的威勢,趙燕只好令雙劍飛向自己的雙手並收回手中,而殺無生在空中停止旋轉後從容地落地

「可惡,失敗了嗎?那就再來一次」趙燕再次擺起架勢
「沒有什麼再一次,你已經輸了」而殺無生只是給予毫不留情地宣告
「什麼?!可別小看我了!我還有餘力戰…」
「你仔細看看你手上的玩具吧」不等趙燕說完,殺無生便以右手的長劍指向趙燕的雙劍打斷了趙燕的話

趙燕仔細一看自己手上的雙劍,兩把短劍的劍身都是佈滿裂痕,並在下一秒開始粉碎「什麼時候?!」
殺無生看向舞台外的比賽主持人「按照這個劍英會的規則,一旦手持的劍全被破壞,從那刻起就算敗北對吧」
「是、是這樣沒錯…啊啊!真是場精彩的劍術對決啊!那麼按照規則,由殺無生選手獲得這場比賽的勝利!」
「喔喔喔喔喔!!!!!」「打得漂亮啊!鳴鳳決殺!想不到你還滿光明磊落的嘛」「血染了劍術道場的事或許也只是傳聞也說不定」「不管怎麼說總之比賽是精彩的!」跟賽前的呼聲截然不同,現在的觀眾像是終於取回了以往的激昂。而殺無生只是不以為意的將右手的長劍收回自己的劍鞘

「為什…麼…」趙燕癱軟無力的跪坐在地上看著舞台上那曾經是劍身的粉末,眼淚差點奪眶而出
「妳運氣使喚雙劍的技巧還算有點起碼的水準,然而妳的劍壓與之相比卻太弱了,我根本不需要使上什麼氣勁就能輕易地迎擊。換言之只要稍微灌輸一點氣勁在劍上,要粉碎妳的玩具並非難事。明白的話還是快點把場地讓出來吧,接下來的人可還要比賽呢」殺無生烙下這些話後便率先轉頭走向原先進來的入口,而趙燕則是在主持人趕來連番安慰下,才終於從比賽舞台上默默離去




在第一輪預賽全部結束、賽程來到剩餘16人的複賽後,殺無生再次來到了比賽會場。但這次的對戰對手,即使是殺無生也終於當場傻眼了。
殺無生的對手碎天星,全身僅穿著久經磨損、質地廉價的簡單長褲,赤裸的上半身粗大的肌肉與久未梳理的胸毛一覽無遺,高大壯碩的身軀上以粗壯的脖子銜接著的,是凶狠的面容與光亮潔淨的頭頂。但令殺無生感到傻眼的原因不是這些

「…這已經連劍都不是了」 殺無生視線所向的,是碎天星雙手上過於獨特的武器。右手上的鐮刀刀身與農業收割用的鐮刀相比稍大了些,但仍未脫離一般農具的範圍。從刀柄尾端衍伸的銀製鎖鍊延伸到了左手的長柄,而左手長柄上另一端延伸出去的黑鐵鎖鍊所接著的……是流星槌的槌頭。

「喂!裁判!你們劍英會連這樣的胡鬧也許可的嗎?」殺無生將憤怒的視線投向了舞台外的主持人
「那個…你這麼說我也…」
「哼!規則上只要持有的武器是刃器就算是符合規定,我這只不過是在武器上做點變則罷了。反倒是你,在殺手界鼎鼎大名的鳴鳳決殺現在就開始為自己的敗北找藉口了嗎?」碎天星合理化了自己的行為後,對殺無生投以輕蔑的笑意
「…你要這麼主張的話那等回就受死吧」
不知是因為殺無生在上回的比賽博取了不少好感,還是因為碎天星的表現實在是太超脫常識,現場的觀眾大多都對殺無生表示支持。主持人就在這樣的氛圍中高舉了右手「那麼複賽第一回,殺無生選手對碎天星選手,開始!」

這回殺無生將雙手都向上伸,雙肩上的長劍都隨著這個動作自動出鞘,各自在空中旋轉了數圈後由劍柄一同落入了殺無生的手掌中。接著殺無生雙手向下一放,渾身的氣勁一同散發,隨著氣勁一同而來的震動震得碎天星整個人差點後仰,但還是站穩了腳步。

「哦?嚇唬人倒是挺擅長的嘛」說完碎天星也開始旋轉起左手的流星槌,本應充滿重量的流星槌在碎天星的手上像是小孩子的童玩一般被輕易甩動。接著碎天星將左手向前一揮,流星槌的槌頭便從碎天星的左側順著離心力衝向殺無生

殺無生不以為然的向上跳了起來,流星槌的槌頭就這樣在殺無生的腳底下滑過。殺無生落地後碎天星也將飛到殺無生左側的流星槌順著原本的軌道拉了回來,殺無生這一次也在槌頭砸中自己以前及時跳起來迴避了。但在槌頭從殺無生腳下滑過去沒多久,碎天星左手向上一揮,槌頭便向著空中的殺無生衝了過去

「無聊!」不等槌頭接觸自己,殺無生便揮出一個斬擊,隨著斬擊飛出的風刃輕易的切斷了流星槌的鎖鏈。被切斷鎖鏈的槌頭就這樣向著殺無生的後方飛去,差點砸到了觀眾席。

「那這樣如何呢?」碎天星將剩下的鎖鏈拉回來後繼續旋轉,並且以一個抽鞭的方式令鎖鏈衝向了殺無生。同時黑色的鎖鏈鎖頭突然從碎天星左手的握柄脫落,整條鎖鏈像是一條在空中蛇行的黑蛇一樣。由於這突然的脫落,令殺無生一時有些吃驚、未能及時反應,就這樣鎖鏈像蛇綑綁獵物一般束縛了殺無生。

碎天星趁著這個大好時機,高舉右手的鐮刀衝向殺無生。「喝啊啊啊啊啊!!!!!」右手的鐮刀在纏繞了碎天星灌注的氣勁後形成了一股巨大的氣之勾爪。看見這副景象,殺無生終於露出了笑容

「你總算有點看頭了啊」殺無生在受到綑綁的狀況下一個後跳,依然輕易地閃過了氣勢兇猛的勾爪襲擊。而氣之勾爪擊中地面後,舞台也隨著巨響被挖出了一個大洞、碎石隨之四處飛散。
不論是退開的殺無生、還是揮出勾爪的碎天星都對飛散的碎石不為所動,碎天星舉起並未消散的氣之勾爪舉過左肩,並衝向殺無生再次劈下,當然這一擊也被殺無生僅僅一個後跳就避開了。隨後碎天星將右臂伸直,將右手緊握的鐮刀灌注更多氣勁,使氣之勾爪更顯巨大

「這回你可逃不掉了!」碎天星以一個橫劈將勾爪揮向殺無生,這次的攻擊範圍已經不是之前的後跳可以避開的了。
「喝!」然而這回殺無生則是不再後跳,使勁將身上開始變得鬆脫的鐵鎖一口氣掙開,並將左手的劍運氣後向上一揮直接斬斷了鎖鍊,這一擊同時也擊退了襲向自己的勾爪

「什麼?!」被擊退的碎天星還反應不及,就眼看已掙脫鎖鍊的殺無生快速衝向自己、右手的長劍隨著殺無生身體一個旋轉就切下了自己的右手、並且下個瞬間殺無生就以左手的長劍抵住自己的脖子。殺無生這一個轉身之間有如行雲流水的動作令碎天星當場目瞪口呆,甚至沒有意識到被切下的右手傳來的痛覺

「你的運氣絲毫不懂何謂內斂,使得在你那農具上形成的勾爪淪為只是擅長嚇唬人的玩意兒」說出這番話的殺無生臉上倒是掛著笑意「但,跟最初的蠢樣比起來倒是像樣多了,我就特別讓你選擇吧」
「選…擇…」聽完殺無生的話的碎天星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了從失去的右手傳來的痛楚後才從眼角捕捉到掉落到舞台上的還握著鐮刀的右手。但原本纏繞在鐮刀上的氣之勾爪已經消散無蹤

「這劍英會的規則上,敗北條件有三個。一是自知實力不如人的狀況下主動承認敗北;二是在堅持不承認敗北的狀況下失去意識,當然以被殺死的形式造成這個結果也是不得有怨言的;三是所持的所有武器全都在比試過程中遭到破壞。現在的你不管是哪一項條件都還未達到…對,你掉在地上的農具並未遭到破壞!」
透過殺無生說明規則來特別強調自己還沒有輸的事實,此時卻令碎天星僅僅只是感到毛骨悚然「我…我…」
「選吧!看是要在這裡承認敗北,還是要彎腰撿起你掉在地上的那把農具!當然,如果你選擇後者,我接下來還可能從你的身體切下其他部位呢」

從切身體會殺無生的劍藝、到殺無生給予的無異於威脅的選擇,在這過短的時間內發生的事情令碎天星全身佈滿了恐懼。無暇顧及從右手的切斷面不斷流失的鮮血,碎天星最終承受不住壓力地雙膝跪地「我……認輸了……」

看見剛才一連串的情景而與碎天星一同沉默的觀眾席與主持人,在聽到碎天星的敗北宣言後終於回過神來。但在這之中率先開口的卻只有主持人「由於碎天星選手承認敗北,複賽第一場比試,由殺無生選手獲得勝利!」

主持人發表宣言後,觀眾席上的反應卻只有零星的討論。而殺無生依然不以為意的將雙劍收回自己的劍鞘「結果你也只是這點程度啊…不過本來就沒對你抱有更多期望就是了」這次殺無生還是把話烙下後便立刻轉身離開,但跟預賽的趙燕不同的是,這次的碎天星甚至需要主持人請守衛過來幫忙纏扶才得以離開會場




在複賽的16人全數完賽後,本該由剩餘的8人進行接下來的八強賽,但這回則是令殺無生更加氣憤了…在八強賽殺無生的對手在賽前就主動向主辦人員宣告敗北,令殺無生獲得了在今天的賽程當中最為掃興的勝利
「(雖然早就知道徒有其表的劍英會有這種狀況並不意外,但甚至不肯出面就直接臨陣脫逃也未免…算了!對於這種喪家犬我根本不想看到他的臉!)」由於接下來的準決賽與決賽都是在明天的賽程才會進行,殺無生只好意興闌珊的離開劍英會會場、走向自己在外預定的酒樓

劍英會雖然有為參賽選手準備每個人的選手個室,但住宿的準備是需要參賽選手自己自理的。畢竟選手個室有為選手提供基本的酒菜、也歡迎選手直接在個室就寢,但對應的寢具卻並未特別準備。基於主辦方認為「選手調整自己的身心狀態為各自的責任」這樣不負責任的理由,往年來選手自行處理賽程間隔的食宿問題已是慣例。


場景來到酒樓,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酒樓門口能看見的是戰戰兢兢的掌櫃、以及手指指著掌櫃看似有條有理的說著什麼的殺無生,談話結束後殺無生戳了戳掌櫃的胸膛便走進了室內,隔了幾秒後掌櫃才急急忙忙地趕向酒樓後台的廚房。

酒樓內部除了工作人員專用的廚房、一二樓各自擺設的幾張酒桌、長凳以外,通過走道也有向外延伸出露天的幾張酒桌。而整間酒樓裡的人物除了在廚房內各自繁忙的工作人員、以及在一張露天酒桌安置腳步的殺無生外,再沒有其他人影。正當殺無生拿起酒杯欣賞明月、暗自心想這樣的清幽也別有一番雅致的時候,有個腳步聲靠近了殺無生

「這菜來的比平時快…你又來幹什麼?」接近的腳步聲的真面目並非殺無生原本以為的店員,而是這次光明正大地走進酒樓的凜雪鴉。
「不要那麼見外嘛~我們不是約好了在今天的賽程結束後要好好聊聊嗎?」說完凜雪鴉蠻不在乎地坐在殺無生的正對面
「我不記得我跟你有過這種約定…算了,雖說是付錢包了整間酒樓,但向掌櫃吩咐了不特別排斥其他客人的也是我。」殺無生嘆了口氣
「你還是老樣子招人忌諱啊…說晚了,恭喜你平安無事的通過了今天的所有賽程呢。我還在想你會不會無視於哪位的求饒、一刀給他個痛快呢。」
「對於會輕易放棄持續探求的傢伙,再繼續向他問劍也是毫無意義…該說不愧是劍英會嗎?今天的對手不是半吊子就是軟腳蝦啊,簡直是超乎想像的敗興」
殺無生才抱怨完,又有新的腳步聲靠近了,這次是酒樓的兩位店員。兩位店員各自把殺無生與凜雪鴉各自點的菜一一端上桌後,畏畏縮縮的離去了。

「哎呀,明明是剛結束一整天的賽程,菜竟然點得比平時還要少啊。要不我的菜分你…」
「不需要!」殺無生斬釘截鐵地打斷了凜雪鴉的好意
「你這反應倒是跟往常一樣…那麼,回到原本的話題吧。接下來可就是準決賽了,首先你最關心的鳳鳴仙也是一路晉級到了準決賽。我也觀察過了他準決賽的對手,並不是能與鳳鳴仙一較高下的水準,如無意外鳳鳴仙會就這麼晉級決賽吧」
「若非如此,我特地參加這個劍英會的意義也就沒了」
「那麼一來…問題就在於你跟你的對手了,對於你接下來的對戰對手廉耆,你有什麼頭緒嗎?」
「沒有。關於對手的劍、與他的命數,只要實際見面了再向他求問便足夠了。反倒是你,會提起他的名字,想必是對他也做了什麼調查吧。」
「說是調查嗎…說起來他可以算是我的劍術師父吧。他老人家劍術可是相當高超的喔」
「哦?」聽到凜雪鴉這番話令殺無生提起了興致,不過他感興趣的部分並非廉耆「也就是說你也會劍術?」
「不過比起劍術,我從他身上學到比較多的反而是製作道具的技巧呢。哎呀哎呀,廉耆師父在這方面真可說是位達人啊!」凜雪鴉愉快地把玩著他的煙管
「哼!無聊。劍英會再怎麼樣比的終究是劍,他總不會想在劍上也綁上什麼槌子吧」
聽完凜雪鴉忍不住笑了出來「啊~今天的那位碎天星可真是傑出呢!當然,是作為小丑而言」
「還好他後來還算是有點樣子,不然初次見到他時那蠢樣可真叫人受不了」說完殺無生大口地喝著他的酒,跟殺無生相處已有三年之久的凜雪鴉很清楚這可不是插話的好時機

殺無生喝完了他杯中的酒後,又吃了幾口他點的菜。此時凜雪鴉也喝起了他點的酒「啊~這間酒樓的酒可真不錯,也難怪你會成為這裡的常客了」
「你不也多次喝過這裡的酒嗎?這感嘆可來得真晚」
「畢竟我開始研究起酒可是最近的事呢。從這口感來看,這間酒樓想必是獨佔了不少材料好製成秘方吧」
「我並不像你有特地去研究酒的興趣,不過這間酒樓釀的酒很合我的口味倒是事實。」
「怎麼樣?要不就這樣和我徹夜暢飲這裡的美酒如何?」
「我拒絕!我雖然許可了其他客人來這裡飲酒,但可沒允許我以外的客人留宿」
「真冷淡…不,該說是謹慎嗎?不愧是在殺手界行走多年的鳴鳳決殺呢。不過既然這樣我也就識相點,今晚就自己想辦法找別的地方過夜囉」
「隨便你,畢竟你我的僱傭關係早就結束了」
凜雪鴉在吃完盤中剩下的菜後,又和殺無生閒聊幾句就離開了酒樓。隨後殺無生也在讓吃完的菜盤與酒杯交由酒樓店員清理後,便一個人前往酒樓二樓的客房獨自渡過了清幽的夜晚。




隔日,殺無生在自己的客房將自己的雙劍-鳳啼雙聲從劍鞘取出來仔細清理。拿出簡易的打磨工具重新為自己的愛劍重新打磨並擦拭後,殺無生將雙劍收回劍鞘並走出了客房。即使現在距離劍英會第二天賽程的開始時間為時尚早,但殺無生自知自己若是繼續待在這間酒樓將會使得其他客人不敢上門、導致店家因此難做生意,便對掌櫃打了聲招呼後離開了酒樓。

殺無生離開了酒樓後並沒有沿著人潮眾多的大道行走,而是很快地前往遠離人煙的林間小徑,藉此想筆直前往劍英會會場。然而在林間小徑走了一段路、來到了一片稍微廣大的林間空地後,殺無生注意到了有一絲白煙正飄盪著

「你出現在這種地方有什麼企圖?掠風竊塵」
沿著白煙的來源-林間空地一顆無人的樹下,眼前的樹突然消失、取而代之凜雪鴉的身影現形了「呀~我找你找了好久呢。畢竟有個問題我實在很想問問你」
「雖然現在距離劍英會賽程開始前還有段時間,不過我可不想浪費時間在與你的問答上」
「不過對我來說,一想到接下來要參賽的那些師傅,我便忍不住想趕來問問你……你的劍、與你的命數」
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即使是殺無生也愣住了幾秒。但,殺無生很快地對這個問題提起了興致「說起來,你昨天才說過你學過劍術對吧」
「畢竟我昨天也是在觀眾席一連觀賽了整天的賽程,心裡多少有點躍躍欲試。到了現在,終究是心癢難耐了呢。」
「你分明是別有意圖……也好,反正時間還足夠充裕。就算你真有足以拖延我時間的能耐,就某方面來說這也正合我意啊!」

殺無生雙手向上一伸,背上兩把長劍自動出鞘,雙劍在空中旋轉了數圈後,殺無生雙手交叉向上、精準握住了在空中飛舞的雙劍劍柄,之後雙手向下一揮,駭人的殺氣同時迸發出來。

「很好,這就不枉我辛苦地找你了」說完,凜雪鴉將自己的煙管一轉,煙管的外型瞬間變化為一把美麗的劍。此劍有著美麗修長的弧度、簡單但不失品味的花紋、以及劍顎上裝飾著的白羽,在此劍完整現形時劍的四周同時飛散著美麗的白羽。凜雪鴉從容地將此劍指向殺無生以示宣戰

「剛剛也說了我不想浪費太多時間在你身上,那麼就由我先攻了!」
殺無生以一個疾風般的氣勢飛快地衝向凜雪鴉,迅速拉近彼此的距離後殺無生舉起右手的長劍直接砍了下去,而凜雪鴉僅是輕巧的移動自己手上的劍便擋下了這一擊。殺無生迅速的旋轉自己的重心並改由左手向凜雪鴉進行橫劈…這一擊凜雪鴉也僅是將左手連同持劍翻轉半圈伸向身體右側就輕易擋下了。殺無生見狀收回了左手並向後退了一小步

「有起碼的水準嘛,那接下來要加快了!」殺無生再次攻向凜雪鴉。雙手不斷的來回揮動雙劍、試圖以不同角度捕捉凜雪鴉的破綻。左肩、右眼、左肘、右腰、左臂、右脖…殺無生在瞄準凜雪鴉的身體部位時岀劍的速度也不斷加快。然而凜雪鴉時而移動持劍手臂、時而以一個轉身換手持劍,就將這些斬擊以劍全數擋了下來。這波攻擊結束後殺無生再次向後跳躍,這次是後跳了大大一步,一口氣拉開與凜雪鴉的距離

「殺劫‧百鳥朝鳳!」殺無生將雙劍交叉於胸前,雙劍前一個巨大的鳥狀圖騰浮現空中、為數眾多的『劍』取代了圖騰本應是鳥羽的位置。接著殺無生將手上的雙劍向前一揮,在空中的『劍』便陸續衝向了凜雪鴉的位置

「哦?要來了啊」凜雪鴉一個運氣將氣勁灌注在手上的劍,左手一揮將劍氣形成一輪氣之圓盤射出。氣之圓盤一次便抵擋了大部分襲來的『劍』,由百鳥朝鳳招來的剩下的『劍』,凜雪鴉也僅以單手對其一一揮劍便將其全數彈開…就在此時,殺無生以一個飛快的速度貼近了凜雪鴉

殺無生以破軍之勢在至近距離揮舞手上的雙劍,凜雪鴉則像是早料到這一波進攻般地即時應對。兩人時而旋轉、時而衝撞、彼此的劍光來回交錯,在兩人之間迸發而出的劍戟的碰撞聲形成了獨特的節奏。這樣的場面簡直就像是由劍與劍所演奏的交響曲一般,那是個令人陶醉、令人忘卻時光的精神的昇華。在這只有劍士之間才得以重現的美妙合奏當中,殺無生不禁雀躍了起來

「(能與我交手到這個地步,或許這小子終於是個值得我施展渾身解數來應戰的對手也說不定。事實上即使我逐步提高自己出劍的劍速、加強出劍的氣勁,他也總能及時應對我的進攻……等等,難道!?)」殺無生沉醉在喜悅中思索的途中浮現了瞬間的疑惑,但凜雪鴉並沒有放過那個瞬間造成的些許遲疑
「哦呀,集中力不太夠喔」凜雪鴉將左手所持的劍向空中一扔,改由握拳對殺無生的胸膛、鼻尖、額頭依序來個迅雷不及掩耳的突襲。這刺拳的三連擊確確實實的打亂了殺無生身體的平衡,趁著殺無生因重心不穩而後退時,凜雪鴉的左手接回空中的劍並運氣往殺無生砍了過去。這一擊雖然殺無生及時以劍防住了,但這一擊造成的衝擊仍將他一口氣擊飛了出去

殺無生壓低重心、雙腳與地面磨擦了數公尺後,總算站穩了自己的腳步「掠風竊塵…你這傢伙,莫非一直在迎合我的劍?」
「說什麼呢?先不斷試探對方的劍的人可是你呢。不過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這回就換我主動出招吧」
說完,凜雪鴉將左手一橫,令左手的劍尖指向自己的左側,同時凜雪鴉的周圍漸漸浮現白煙圍繞全身。很快的白煙散開形成白霧,白霧中間慢慢浮現人形的輪廓,等到凜雪鴉周圍浮現了六個白色人型後,那些人形的外表一個個變成了凜雪鴉持劍的模樣「天霜‧白影劍陣」位於中央的凜雪鴉開口道

「這…怎麼回事?!」面對未曾見過的招式,殺無生只得擺起架勢保持警戒。
隨後剛成形的『凜雪鴉』們分別朝向自己衝了過來。面對突然襲來的不明對手,殺無生僅僅是依靠本能用劍將他們一一斬殺,而那些衝過來的『凜雪鴉』被劈開後全都化成了霧狀消散。在六尊襲來的分身全數遭到劈斬後,凜雪鴉本尊周圍又從白霧當中形成了新的分身,向殺無生再次襲擊

「是這麼回事嗎?無聊的伎倆」殺無生不費多少功夫,便將再次襲來的分身全數斬破。即使同樣的分身隨後再次接連出現,殺無生也毫不猶豫地一一應對,同時也注意到了一些事實「你的這個招式要連續施展肯定得耗上不少氣力吧,然而不管你再怎麼精製每個分身,那些分身的強度都是十足的脆弱,而且動作全都是一成不變的單調!」

「是這樣嗎?可我倒是認為這招正適合用在現在這樣的場合呢」凜雪鴉不改臉上從容的微笑,並持續製造分身進攻
「那麼,我就一口氣收拾掉這無聊的玩笑!」殺無生在左手上的劍灌注大量的氣,並一個轉身將劍氣射出氣刃。這發氣刃除了將襲來的分身一口氣全數斬開以外,還襲向了凜雪鴉的本體,但凜雪鴉僅是以左手的劍進行格檔便抵銷了這氣刃的餘波,同時凜雪鴉周圍的白霧也開始消散了

正當殺無生準備作勢進行下一波進攻,視線突然開始變得模糊「你…?!」
「總算注意到了啊?無生。但是晚了」凜雪鴉將手上的劍變回了以往的煙管,並且漫步走向殺無生

殺無生注意到了自己的視線…不,是意識開始變得模糊,並且面部漸漸發熱、無力感開始散佈全身。沒多久,殺無生便不支倒地「你這傢伙…」
「哎呀~昨晚的酒可真是美味呢!雖然順序不太對但那可說是勝利的美酒吧」
「也就是說,剛才的白煙果然…」
「我說過了最近開始研究酒了對吧,方才的白影劍陣便是針對昨晚的酒樓的獨家秘方調製而成的藥霧了。只要一不注意吸多了這種霧,那你喝下的那些酒的成分便會和這霧產生反應,漸漸奪走你的體力。順帶一提,我昨晚喝的則是另外指定的別種酒唷,畢竟我和那家店也私下打通了不少關係呢~」
「是這樣嗎…哼!什麼勝利的美酒,簡直狗屁不通」
「但事實上,這場對決是我的勝利呢」
「這樣的勝負…也罷,不論過程如何結果都是我難堪的敗北了,殺了我吧」
「我拒絕。」
「事到如今想假慈悲嗎?還是想賣我人情?不論如何既然我敗北了,讓我繼續苟活在世上便是比生命更加重要的尊嚴受到了侮辱。這是作為一個劍士最不能忍受的!來吧!殺了我!」
「正因如此我才要拒絕。殺了你對我來說一點利益都沒有,不如說就這樣讓你抱著屈辱苟活著反而能夠更加的愉悅我的心靈。」凜雪鴉在與殺無生僅一步之遙的地方蹲了下來,並且用手指將殺無生抬了起來

殺無生的疲勞、憤恨、屈辱全聚集在那發紅的臉上,看著這樣的殺無生,凜雪鴉露出了滿足的笑容並站了起來「看!你現在的表情多棒啊~」
「……」
「對了,你一直以來都很堅持追求所謂劍的極致是吧」
「要使自己的劍達到極致,就必須不斷的在生死之間探求劍的真義。誰將會活下來、誰將會死去,這一切皆是必然、皆是命中注定。這就是,劍的『絕對』!」
「原來如此,就是這樣的理由讓你在黑白兩道間殺人無數、成為了惡名昭彰的『鳴鳳決殺』啊…真是可笑」
聽到了凜雪鴉這番話,殺無生猙獰的表情變得更加扭曲「有什麼好笑的!」
「說到底,關於劍這回事,極致什麼的…沒有的唷」
「什麼?!」
「劍根本不存在什麼極致。越是磨練、越是探究,就越會發現前方所到達的,是一片無邊無際的大海。其可能性,也會像那片大海一般往無數的方向不斷的擴展出去。舉例來說,就像我手上的這隻煙管一樣」凜雪鴉一如既往愉悅地把玩著手上的煙管
「別開玩笑了!用這種卑鄙的方式耍小聰明,竟敢恬不知恥地說這是劍!」
「無論如何當你抱著這屈辱的敗北苟活下來的時候,你口中的『絕對』也就變得什麼都不是了。那麼,時候也差不多了,我也要去劍英會好好觀賞接下來的比賽了。廉耆跟鳳鳴仙,這兩位老人家會有什麼表現可真令人期待呢~」
說完,凜雪鴉以一貫的從容姿態,轉身離開了臥倒在地的殺無生。而凜雪鴉離去沒幾秒殺無生卻突然聽到了莫名熟悉的笛聲
「這是…以前師父的笛聲?!」聽到了笛聲的殺無生像是被提醒了什麼重要的事一般露出了震驚的表情,但在做進一步的思考之前,到達極限的精神就中斷了他的意識…




場景來到劍英會,從正門入口突然闖入的殺無生此時仍滿臉通紅、氣喘如牛、右大腿上明顯被刃狀刺入過的傷口不斷流出血液,不僅身體顛簸連腳步都站不穩,整個人的樣子有如醉漢一般。即使如此他還是左手緊握長劍、以盡可能快的速度走向自己的選手候室入口

「讓開!」殺無生對著入口的守衛大聲咆嘯
「可是殺無生先生,您的比賽時間已經…」
殺無生沒等守衛說完,就將左手的長劍連同殺氣一起指向守衛「還不讓開!」
守衛趕緊將門推開後,殺無生直接穿越了自己的選手個室、走到了連接著比賽會場的走道的入口
「開門!」
「噫-」入口後方的守衛一聽到殺無生那飽含殺氣的聲音,便嚇得驚慌失措
「你再不開門,我就把這道門連同你一起劈開!」
守衛聽了嚇得只好將門拉開…還未等守衛把門拉完,殺無生便以一個巴掌把半開的門連同守衛一起推開了

然而接下來的走道,對於如今的殺無生而言可說是之前不曾體會過的冗長。本來就是在驚醒後體力沒有得到起碼的回復的狀況下硬撐著自己的意識趕來的,右大腿上的傷口即使是為了維持意識硬是刺傷自己、體力也必然會隨著傷口的出血不斷流失。在剛剛一連串的行為無謂的浪費體力後,平凡無奇的會場走道在這時卻顯得寸步難行。到了走道後半,殺無生甚至變得需要在地上爬行,才能勉強自己繼續前進

終於走道了比賽會場的入口時,映入殺無生的眼簾的,是比賽舞台上兩名老人持劍的身影-廉耆與鳳鳴仙。殺無生瞬間理解了,自己目擊了什麼與錯過了什麼,但如今臥倒在地的他,連要動根手指都十足費勁,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看樣子,你我的氣力都快耗盡了。下一招,將分出你我之間的勝負!」人稱鳳鳴仙的老劍客呼吸急促、臉上汗流如珠,但即使如此,他的體態與他的眼神仍不減當年的威嚴,劍尖依舊直指視線前方的廉耆老人

「(根據凜雪鴉那小子給的信息,鳳鳴仙毫無疑問,在真正意義上「體力快要耗盡了」。那麼,為了將勝利的榮耀入我掌中,我該做的事只有一件!)」臉上帶疤、與鳳鳴仙同樣滿臉是汗的老人廉耆,將自身的重心壓低後移,並將左手所持的長劍橫擺至自身的胸前,右手則壓低下放掌心向前

「這就是你的答案嗎?那麼,就由吾鳳鳴仙來出招了!」鳳鳴仙將手上的劍舉起後,身體周圍突然開始起風,強烈的風壓旋轉向上後形成了以鳳鳴仙為中心的小型龍捲風。接著鳳鳴仙將手上的劍高舉向天,周圍的風壓開始集中收束在手持的劍上,收束後的暴風完全壟罩了劍身。

「這就是老夫最後的奧義!鳳鳴震天!」鳳鳴仙將高舉的劍一口氣向前揮出,強烈的風壓與巨大的鳴叫聲一同衝向前方的廉耆。在暴風前進的同時風壓也不斷向外擴散,在舞台外面的主持人也被風壓的餘波吹得不斷倒退到觀眾席的牆上才止步。

「唔!」廉耆將手中橫放的劍一口氣向前推,右手手掌抵著刀背,在廉耆的前方出現了一道由劍氣形成的矮牆抵擋了衝過來的驚人暴風。然而暴風的壓力過於強勁,廉耆的身體連同劍氣的矮牆都不斷地被向後推

「到了這個地步,竟然還爆發出如此驚人之氣勁…」襲向廉耆的暴風風壓漸漸減弱,但廉耆也終於被推到了舞台邊緣。接著廉耆的精神終於到達極限,眼前的氣之矮牆被吹散,廉耆本人也被吹至舞台外部並就此倒地

舞台外的主持人好不容易從剛才驚人的場面中取回意識後左顧右看,而後高舉右手大聲宣揚「由於廉耆選手以被擊落至場外,依照規定,比賽途中先行離開舞台者視同「主動宣告敗北」。因此,本次劍英會決賽由鳳鳴仙選手獲得勝利!讓我們一同為新的劍聖的誕生喝采吧!」
隨著主持人的高呼,會場上的所有觀眾一同發出了如雷貫耳的喝采。毫無疑問的這個瞬間,是這屆劍英會熱氣最為高揚的時候,觀眾群爆發出來的熱情幾乎佔據了整個會場。沉浸在喜悅中的主持人不忘趕往鳳鳴仙身邊詢問獲勝感言「鳳鳴仙…不,劍聖大人,能否請您為今天的勝利說說幾句…劍聖大人?」

舞台中央的鳳鳴仙左手依然握著他的愛劍、雙手下擺、雙腳直立、臉上充滿威嚴的表情即使面對現場廣大的歡呼依然一動不動。待到主持人就近確認後才得以發現,鳳鳴仙……已經斷氣了。

「劍聖大人他…他…」驚愕的主持人遲遲無法把話說完,觀眾席上的歡呼也隨著時間漸漸被置換為不安與困惑。作為注目焦點的鳳鳴仙如同雕像一般、面對這一切也依舊視若無睹。然而在會場一角、選手登場入口處卻有不同的反應…
「開什麼玩笑…開什麼玩笑……」依舊臥倒在地的殺無生緊握著拳,但即使想藉由緊握的拳頭來爬行,身體也寸步不前。
「是我的話…可以破解他……是我的話…可以否定他……然而這最後的機會…卻因為我變成這個樣子…就溜掉了……」儘管殺無生再怎麼努力移動身體,動彈不得的事實卻沒有任何改變。就這樣,殺無生帶著滿臉的悔恨再度失去了意識

會場上幾乎所有的觀眾,視線都無法從會場中央的鳳鳴仙移開。然而觀眾席的頂樓一角,僅僅一人注視的方向並非如此
「嗯~露出了真棒的表情呢,無生。能像這樣在如此遠的距離也能清楚的看到這樣的臉,我事前特地準備這『鷹眼』真是太好了呢~」留有一頭明亮的白色長髮、手持被他稱為『鷹眼』的小型單眼望遠鏡的男子正是凜雪鴉。他透過望遠鏡就這樣持續看著殺無生「我想你是真的太久沒去拜訪你的恩師了吧,事前完全不知道那位老人家壽命到達了極限的事實。本來想看看你在劍英會過後聽到老人家的死訊會有什麼反應,但你現在就拚了命的趕過來目擊這一切簡直正如我意呢!像這樣否定恩師的機會在自己眼前永遠失去了肯定會在你的心裡留下永久難忘的回憶吧。不過,另一方面…」
凜雪鴉將望遠鏡的注視目標從殺無生身上移動到鳳鳴仙「在人生的最後用上所剩的一切來換取最後最大的成就嘛…結果還真讓他就這麼得逞了。你在死前的最後一刻肯定對這樣的虛榮十分得意吧,光想到這點就突然讓我開始產生了不快啊…不過算了,說到底他作為獵物本來也就不合我的口味。想到無生那傢伙也目擊了這老人家的稱心如意,廉耆師父的敗北也算是幫了大忙吧。好了,既然想要的寶物已經到手,我也不需要駐足於這種地方了…」說完,凜雪鴉拿下了望遠鏡就這麼轉身離開「不論如何,這下這貪圖虛榮的劍英會也就『到此為止』了。」




由於鳳鳴仙最後的表現過於亮眼,劍英會在事後決定為這名死去的老劍客追封『永世劍聖』的名號,這追封的名號令鳳鳴仙真正的成為了東離廣為人知的英雄好漢……本應是如此的。然而在過去了將近一年的時光,這一切又發生了變化
「啊哈哈哈哈!這就是這一年來遠近知名的劍英會?也不過如此嘛」先前劍英會發生的事自然也傳入了在東離令政府也束手無策的不法集團『玄鬼宗』的耳裡,其中一名幹部-殘兇率領數名部下打著玄鬼宗的旗幟攻入了劍英會。而在失去了『劍聖』的劍英會面對玄鬼宗的摧殘自然是不堪一擊,就這樣名存實亡的劍英會真正的成為了眾人所忌諱的話題…

爾後,場景來到了魔脊山。精確來說,是魔脊山上的七罪塔
七罪塔內部存在兩人,一人是坐於位於台階上方的王座的留有黑色秀髮、身穿一身黑衣的俊美青年-蔑天骸。另一位人則是在台階下方單膝跪坐的、數日前才率領玄鬼宗摧毀劍英會的、頭髮束成多個束髮環列腦後的精壯男子-殘兇
「魔主大人,前些日子我率領了部下,擊潰了最近成為話題的劍英會、一口氣消滅了他們最近那徒有其表的威勢。這下他們必然會重新認識真正適合統治這個東離的,是我們玄鬼宗了吧!」殘兇臉上露出了等待著領功的笑容,眼神裡充滿對自己主子的忠心
「殘兇唷」不料蔑天骸臉上卻絲毫沒有一點喜悅,僅僅以右手食指敲打王座上的扶手
「怎麼了?魔主大人」聽到蔑天骸的口氣,連殘兇也知道了事情跟自己所料的不一樣
「我先前交辦給你的任務,是找尋天刑劍的下落、還是去參觀那個叫『劍英會』的三流戲台,哪一個啊?」
「是…是尋找天刑劍」
「結果你放著正事不幹,打著我們玄鬼宗的名號跑去照顧了那些俗不可耐的戲台小丑。是這樣沒錯吧?」
「這……非常抱歉」

蔑天骸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僅僅是持續以右手食指敲打王座上的扶手。就在敲打了不知道第幾次的時候,一道小小的劍氣突然從某次手指的敲打中衝了出來
「嗚哇啊!」劍氣直擊了位於台階下的殘兇的鼻梁。殘兇急著以雙手擦拭鼻樑上的傷口
「還真的接下了啊…方才這一擊,即使是你要迴避也並非難事吧,殘兇唷」
殘兇擦拭傷口到一半連忙回到先前低頭跪坐、左手扶膝右手握拳觸地的姿勢「是,在臉上留下刀傷乃劍士之恥辱。那麼對於屬下這次的失態,便不應該對其迴避、而是接受它以對自己的失敗引以為戒才是。」
「哼!看在你的伶牙俐齒的份上,這次的事就這樣原諒你吧。」
「感激不盡!」

說完,又有一名人影靠近了蔑天骸所在的台階下方,那人便是另一名玄鬼宗的幹部-刁命「魔主大人,已經確認天刑劍的下落了。是由護印師所守護的鍛劍祠!」
「辛苦你了」蔑天骸回應完刁命後轉向殘兇「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你將功頂罪的機會了,這回你可要好好幹活了。殘兇唷」
「是!」殘兇以這次絕不能再失敗的決心予以回應


讓我們再次轉換視角,這次來到一年前殺無生將追擊凜雪鴉的刺客斬首的野地
這一天依然是明月高掛、萬里無雲的夜色,而在野地上的,是一名黑衣男子正在奔跑
「為什麼…為什麼他會追查到這裡來?!」黑色男子驚慌地奔跑著,然而在他奔跑的途中,他的頭就隨著突如其來的鳳鳴聲擅自飛離了他的身體,在空中血花四濺後黑衣男子的頭與身體各自倒地

在突如其來的殺戮過後,一個人影靠近了黑衣男子的屍體-是殺無生,殺無生擅自翻找了黑衣男子的衣物後,不悅地輕輕一嘆「哼!這次的也不對嗎」
殺無生站了起來,用力握緊右手的拳頭「不管你逃到何方、就算要追到天涯海角,我都會把跟你接觸過、與你相關的人物一個個斬殺、一步步逼得你無處可逃…」
殺無生抬頭望向明月、對天大吼「你就等著吧!『掠風竊塵』-凜雪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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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到此告一段落
即使是篇只是個寫來自爽的東西,還是希望願意看完我的小說的各位能感到開心
感謝您到這裡為止的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