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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神萬理後來才知道,那一晚的故事從折笠千斗進門一刻起,就已進行中。 ❉❉❉❉❉ 萬理扭上水喉的開關,把最後一套碗碟收進櫥櫃。屋內回歸寂靜。 ——千那傢伙,這次是病得很嚴重嗎?一點聲響也沒有,也睡得太穩了吧? 他分不清自己是出於好奇還是擔心,終究步到睡房前,推開房門。裡面沒有開燈,靠著客廳投進去的燈光,他只看到被褥的邊緣露出了幾撮銀白的髮絲。 ——這傢伙,怎麼把自己裹成卷物裡的白飯了…… 他倚著門框,往裡面喊了一句:「喂,你還好嗎?」 千從被窩裡微微探頭出來,半睜開眼睛望向光源,看到是萬又閉上了。 「好熱……被子……好重……」 「誰叫你感冒還把被子蓋到頭頂?生病的時候要適當散熱!」萬理一邊沒好氣地說道,一邊走進房間。 走到床邊,正要抓上被子,裡面卻突然伸出手捉住他的手腕,猛地拉下。 萬的腦袋一片空白。 失重跌下,他直接壓了在千的胸上。 距離瞬間拉近,剛才還捉著自己的五指就像蛇一樣,順著手臂爬到領口。 大神萬理完全預料不到這個展開。 襯衫上首兩顆鈕釦他在下班回家時已經解開,於是千伸出另一隻手,捉上第三顆鈕釦。但這生活技能不足的笨蛋糾結了不到三秒鐘,就宣布放棄。 萬理還未來得及吐槽,對方就轉戰下身,三兩下把皮帶給抽了出來。 這回萬理終於反應得及了。他連忙捉住千的手腕,反手奪回皮帶。 ——千很不正常。 這是他腦中唯一閃過的定論。 大腦還未計算出下一步的行動,身體就先作出了反應。趁千一下不留神,萬理立刻用空出的手一把捉起那纖細的手腕,然後握住圈過來的皮帶,穿過環扣,索緊,扣好。動作行雲流水,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快要遲到的事務員趕著出門的穿衣速度模範。 手腕上是剎那間被勒住的痛覺,千大喊:「你幹甚麼?!」 「是你幹甚麼!超嚇人的好嗎!」萬理也忍不住喊回去。 千的神情似乎有點不忿,被拘束的雙手握起拳頭,在那圈皮帶之間中掙扎。 「等等等等你不要動!你讓我冷靜一下……」他把那被綁住的雙手按壓進枕頭裡,勉強空出另一隻手抹了一把臉。但千在被窩裡的下身還在掙扎扭動,他只能繼續俯身用上大半個上身來壓制。 ——天,這是甚麼情況?千雖然性格像貓,但他可是名副其實的人類。人類不可能有發情期吧?剛才的晚飯也沒有半滴酒精,千怎麼可能會無故發酒瘋?他生的到底是甚麼病?他常識中的感冒可沒有這種症狀!要打電話給岡崎先生嗎?讓他找醫生上來?要不要一併通知momo呢?畢竟是重要的拍檔…… 千看著萬從褲袋中拿起已經滑出一半的手機,神色一滯:「你該不是要拍照吧!?變態……」話音未落,卻被對方用電話敲了一下額頭。 「你到底在想甚麼!我要打電話找外援,你這top idol是人家事務所的重要資產,出甚麼事了我可負責不起——」 「救命……大神萬理你今年27歲了!你沒有看過AV嗎?!」 萬理對千無故生氣感到莫名其妙。「啊?與AV有甚麼關係?」 不。 等等。 他想起了。 那塊藥片。 唯一有機會令千變得如此奇怪的契機。 他望向正被自己壓制住的千——呼吸急促得彷彿體內潛伏了些甚麼在燃燒他肺部僅有的氧氣,蒼白的臉上蓋著一層薄薄的冷汗,黏著幾縷銀灰的髮絲,看起來更加狼狽。臉上的潮紅,與普通的發燒不一樣,反而帶著一層色情的桃色紅暈。 理智告訴他這些情節只會在惡趣味的成人電影裡出現。 「那個……該不會是……不,等等--」 但千從來都不聽他的話。就在他走神的一剎,原本被自己壓制著的雙手就用上氣力掙脫開五指的禁錮。千坐起半身,雙手即使被皮帶緊緊綁住,也硬生生地勾住了萬的頸項,猛地拉下。就像坐過山車時從高處瞬間下墜一樣,萬理下意識地瞇起了雙眼。柔軟的嘴唇撞上柔軟的嘴唇,裡面的牙齒卻敲得生疼。抵壘的一下秒,千的舌頭就伸了進去,主動勾起了對方的舌。他隨每一次的深入轉換著角度,每一下吸吮,都像要把萬理肺裡的空氣全都吸走。 千的攻勢很進取,但萬依舊沒有張開眼,因為他知道千很快就吻不下去了。就像副歌的高潮快要唱完一樣,他順勢接著另一個小節的開端,就在對方開口索取空氣的瞬間,音調一轉—— 「唔!」 這次換千猝不及防。剛才的一剎沒有給他足夠的時間換氣,靠著僅有的氧氣,他在這激烈的親吻中明顯吃不消。千不禁用勉強能活動的手指捏了捏萬理的後頸作為抗議,但萬理沒有理會——他在黑暗中慢慢取回控制權,然後伸手潛進了銀髮與後腦之間,往上一托。千嗚咽一下,那聲音化開在被加深的吻裡,渙散得不成音節。 一方略奪另一方,就像在激昂的旋律中,任撥弦片快速奏響弦線將它磨蝕的過程。就在弦快將斷裂的前一刻,音樂兀然停下—— 像被按在水裡好不容易掙脫而出一樣,千連忙大口吸上一口氣。 萬理鬆開快要抓住對方髮根的手,也不禁調整呼吸起來。 一場樂手與歌手完美契合的演出,連凌亂的呼吸也能拼湊出一首錯落的樂曲。 千被綁住的手還勾著萬的後頸,他們就這樣在這以視線交織起來的小空間裡,互相盯著對方。 千的雙肩幾乎是在顫抖地起伏,他勉強開口:「你還要……讓別人看到這個狀態的我嗎?」他若有所指地望了望在混亂之中滾到遠處的手機。 「……不會。」 聞言,即使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的千,也偷了個空隙歡愉地笑了笑。「那就是你幫我解決囉?」 「你不可以自己解決嗎?」 「你忍心嗎?」 「忍心啊。」 「……」千這下真的無法反駁,大概是想起對方五年前決斷的舉動。只見他垂頭在長瀏海的陰影裡呼了一口氣,很快又抬頭補上一句:「不會完的。只靠我自己的話。」 灰藍的眼眶裡打轉著幾分理所當然,卻又暗示著些甚麼。 ——成事與否全在自己。就像那個告白一樣。 萬斟酌言辭良久,好不容易才開口。 「真的要做到那種程度嗎?你……不怕痛?」 「我覺得我在痛死之前會先熱死。」千反了反白眼,懶得跟自己爭辯下去,直接把頭「噹——」的一聲擱在自己肩上。 頸窩傳來的呼吸聲粗糙雜亂,熱度高得彷彿能沁進自己的皮膚。 他感受到千的痛苦。 他想起當年多個深宵和清晨,那個會躺在地板上蜷縮起來,為了完成樂曲,想要解脫的千。 「那你答應我不要亂動。」 而他總是無法拒絕。 千的身體僵了一下,然後慢慢抬頭望向自己。剛才如暴風一樣想要略奪一切的氣勢減弱,萬理竟能從那彷彿落下星光碎片的眸中讀到幾分乖巧。萬把仍然掛在自己頸上的手放下來,緩緩解開了皮帶。 禁錮鬆開,但千卻依舊選擇把雙手繞到萬理的頸後,輕輕攬住。 「……你一定要掛在這裡嗎?」 「我說過的——我喜歡萬。」 ❉❉❉❉❉ 那句溫柔的話彷彿為整場性愛鋪下了基調。 萬理被那像雲朵又像棉花糖的語尾感染,也不自覺地放輕了力度。他攀上床,跨在千的大腿上,用膝蓋撐著床鋪,然後慢慢解開了千的皮帶。千重新躺下,陷在柔軟的被枕裡,除了因為耐不住那不明的熱度而偶爾用臉頰磨蹭枕邊之外,看來比剛才安定得多了。而且,經過剛才過分激烈的熱吻,藥力也似乎不允許他多作掙扎。 萬看著眼前的千,慢慢被自己的陰影覆蓋。 他問自己,這都是不必要的吧?剛才不自覺加深的吻、現在引人暇想的姿勢……全都是多餘的事情。 他知道點到即止的位置在哪。如果只是要幫千舒緩藥的效果,他大可不必做到如此地步。 但如若拷問內心……他想做的,何止如此。 他的手握上千的慾望,開始揉搓起來。千毫不掩飾地舒出了悅耳的聲音:「啊哈……」眼內盡是享受,千攬著自己頸項的手緩緩摸上,輕輕鬆開綁著長髮的髮圈。深藍色的長髮一下子散在夜裡,也許對千來說,那就是最美的夜幕。他把手指伸進髮間,然後按著萬的後腦把對方拉到自己頸窩旁邊。 「萬……這裡。」 千的聲音很好聽,這是他從十年前就知道的事實。但他不曾想像那聲線能甜膩如此,彷彿能拉出糖絲。 他望向千把他拉到的位置,下巴、鎖骨和肩膀邊緣勾劃出的曲線誘人至極,彷彿連裡面流淌的血都透著絲絲甘甜的香氣。 這是多餘的,不必要的。腦內這樣告訴自己,但嘴巴卻不由自主地啃咬上去。 連舔帶咬,每一下呼吸,都似吸進了些甚麼迷人心竅的香薰。被那無形的香氣引導,他沿著頸部的線條吻上耳垂,卻突然感覺到下身卻有甚麼異物感。 他這才發現,千的手,竟不知何時握住了自己的慾望,緩緩地上下套弄。 「喂——」萬警覺地瞄向那不知打著甚麼鬼主意的雙眼,「我剛才不是叫你不要亂動嗎?」 「萬不想要嗎?」但千卻無半點愧色,半掀的眼皮裡透出幾分試探。 萬咽下喉嚨裡的乾涸,「當務之急是先解決你那奇怪的……」冷不防千突然用指甲一刮,他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低吟,氣息全吐在千的臉上。 腿間的慾望硬挺起來。 ……好了,好了,這樣真的回不去了。 萬被這一拍兩散的結果弄得有點懊惱,他微微睜開眼,在縫中就已看到千勾起了唇角,露出了小得意的笑容。 「這麼一來,萬的這裡也成了不得不解決的問題呢。」 胸口突然一束無名火起,萬理用另一隻原本撐著床邊的手拉高了千的薄毛衣,低頭快速地咬了一下那挺起的乳尖。耳邊滿意地聽到千猝不及防漏出的呻吟,但同時之間,千卻因這刺激捏了一下手中的性器,令萬也難受地緊皺起眉。 ……真是一場互相損耗的攻防戰。萬理心想,自己竟為了報復千那一刻的得逞,變得這麼幼稚,真是不可救藥。 但體力略遜的千終究是處於弱勢,他的聲線已經薄得近乎聽不見,像飄在空中的羽毛一樣撩撥著耳膜。「萬……靠近一點。」 沒救了,他的身體也竟真的往前移,真的沒救了。 兩人互相撫慰的手背相碰,千摸索著萬神的手,然後鑽進了那溫暖的掌心裡。二人的性器也離得很近,千重新摸上那硬挺的慾望,有意識地將萬的手也帶到那股炙熱上。手裡同時握住了雙方的慾望,原本不打算去碰的萬理,也開始順著千的節奏上下揉搓。 舒適的感覺隨之而來,但胸口裡卻有甚麼在聚集。萬忍著在喉嚨湧上的混沌,但耳邊盡是千零零碎碎的呼吸,萬覺得他現在聽到的每一下喘氣都在加重他的煎熬。「哈嗯——」他緊了緊包裹著千的手,加快了手上的速度——想要從那無盡的折磨中解放,想要擺脫那纏人的熱度爬到頂端。不知是誰的指尖掠過誰的尖端,那帶繭的觸感,撩撥的不止是皮膚。鈴口逐漸吐出黏稠的液體,讓那從未停下的磨擦裡開始交織著水聲。 「快……快一點——」 萬開始分不清那是千在懇求自己,還是心底裡的自我催促。他緊皺起眉,閉上眼睛,不去辦認。 「哈啊……嗯啊……萬——」 那股熱流一直攀升,喉間那團難以名狀的混沌也一直沿著食道往上爬。然後,熱流自慾望中噴濺,混淆終於化成一聲低吟,像嘴裡吐出了雲霧。愛液自鈴口流下,沾溼了下面重疊的十指。二人的手無一倖免,指間頓時全是白色的濁液。 解放的快感沖刷掉腦袋的運作,萬理還喘著氣整理思緒。冷不防千捉住了他的手,拉到嘴邊一舔。 舌頭柔軟的尖端略過掌心,那觸電的感覺使萬理強行把手抽回,「喂!不、不要吃……」,連帶也讓人清醒了不少。 他重新望向千,那被拉高的毛衣就這樣架在頸間,露出一整個白晢的胸口。被快感流過的肌膚,全都覆上了一層淡粉的顏色。他看著千一臉還未滿足的模樣,開始對那過於強韌的藥性有點不耐煩,嘆了口氣:「哈……藥片的效力還未過嗎?」 「你不是說我是『忠於三大慾望』的人嗎?我以為你很了解我的性慾。」 千是個素食者。但現在眼前的這位折笠千斗,卻一點也不像清心寡慾的人。深如黑洞的雙瞳,看進去是填不盡的慾望。萬理突然想到,藥片是不是把千平常不吃肉的限額全都引發出來了?這實在太可怕了,要不之後他還是強迫千吃點肉吧。 尚未想到下一步要怎樣做,千已經以行動告之。他將手往自己的腿間伸去,把白濁抹在自己的後穴上。 萬理重重地呼了一口氣——唉,怎麼最後還是走到這步了? 他問了一聲確認:「你真的還覺得辛苦嗎?」 「如果我說不,你打算不繼續了?」 「……是啊。」 「說謊。」 千捉著萬同樣沾滿白濁的手拉了下去。 ❉❉❉❉❉ 「啊……」當跨間的慾望順著黏濕的愛液滑進後穴時,萬竟想起了五年前那個風流事跡不盡的折笠千斗。他沒想過那個更換女友像影院更換電影一樣頻密的千,竟也會露出青澀無害的表情。他緊攥著萬的手臂,頭側向一邊,彷彿靠上布料就能給他一些安全感。 萬小心翼翼地再往裡面推進,繞著自己腰間的雙腿隨即夾緊。他望看千,對方皺起眉、咬著唇,仍是一臉痛苦。萬扶穩了他的膝蓋,又慰藉似的撫了撫上面的肌膚,「你不要亂來……我要動了喔。」 「嗯……好、好癢……」 性器緩慢地進出,內壁卻逐寸吸吮,絞住他的肉棒。那種頭皮發麻的觸感讓萬咬了咬牙,「千,你放鬆一點——」 「……嗚嗯……好熱……」 萬理閉起眼,繼續在那緊澀的甬道探索開拓,卻突然被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響嚇了一跳。他連忙張開眼,只見床邊一地雜物,全是從床頭櫃掃落的。而千的手就擱在櫃面上,在空氣裡嘗試抓著些甚麼。 「……你幹甚麼?」 「空、空……調……」 他又氣又好笑——這傢伙,怎麼會在性愛的中途找空調搖控器? 希望把痛覺卸走的千一直把身體陷在床鋪裡,只能伸長手臂在床頭櫃亂摸亂試。看千又即將掃落另一批東西,萬連忙捉回來壓在他頭頂。他用另一隻手往後撥開千的前髮,摸上他的額頭——果然是一片汗。 「不要動。」 萬用手背輕按上他的額,印走了一層薄汗。千眨了眨眼,明顯沒有預料他突然溫柔起來的舉動。姆指與食指指腹向下移,撫上他的眉、他的下眼窩、他的顴骨……那是多年未曾仔細端詳的臉孔,從當年看起來有點淡漠銳利的模樣,到現在已琢磨成更精緻性感的五官。 隨著姆指的軌跡,萬逐點逐點抹走肌膚上的熱度。那兩片嘴唇間,透出暗啞的聲音:「好點嗎?」 「嗯唔……」但千卻依然不滿意,他在枕上皺著眉搖了搖頭,正要啟唇說些甚麼——「哈啊……!」 ——卻被一聲高仰的呻吟代替。 萬理從剛才那一下的挺進抬起頭來,微微一笑:「那就只好繼續忍耐了。」 床舖正搖晃,蓋過二人的是一波又一波的浪潮。千在這搖搖欲墜的世界裡半睜開眼,嘗試對上那雙碧綠的眼瞳。肉體重合的聲音裡,是他泅泅軟軟地化在波浪裡的詢問。 「嗯……嗯啊……萬、萬……覺得……舒服嗎?」 細長的五指顫慄著伸過來,想要摸上萬的臉頰。萬輕輕握住,然後在指上落下親吻。 「萬……喜歡……嗎?」 音節繼續從那片唇傳來,萬俯身,用唇封住了千的嘴巴。但下身的碰撞沒有因而停下。一邊承受著力度,一邊漏出呻吟,聲音全都被撞成潰散的碎片。直到透明的津液順著嘴角淌下,萬才鬆開嘴,稍稍拉開距離。萬從上方望著連喘氣也開始喪失氣力的千,瀉下的髮絲剛好為二人以視線構成的小空間拉上簾幕。 「你啊……怎麼還有空說話?」萬輕聲問道。 枕上全是凌亂的髮絲,隨著每次搖晃床舖的力度,它們就會像珠簾散下一樣順著枕上的摺紋滑下。千側側頭,任由前髮蓋住自己的視界。他舔了舔被吻紅了的唇角,彎起蒙上水氣的眼睛,即使被幾縷髮絲像輕紗一樣掩住,依舊好看。 一開始被藥纏繞的難受似乎減退了一大半,現在看起來,因快感而生的疲累反而佔了大比數。「藥的效力散去了嗎?」 千帶著零碎的笑意,嘗試發出的聲線薄弱得幾乎聽不見:「就算我說散去了,你也停不下來吧?」 ——但那卻偏偏戳中了對方最想隱瞞的。 ……這傢伙,一得意就忘了控制權在誰的手上。 內壁開始適應了體內的性器,稍稍抽離,再次撞進,已經沒有之前那麼艱難。萬握上了千的腰,手上的力度比之前更重。 猜到對方接著要幹甚麼,千突然亂了套。他不禁仰起了頸項,嘗試向後退。「啊、等……等等……」 但萬只是低聲在他耳邊落下一句:「我剛剛說『等等』,你怎麼不等?」 「那是、啊啊啊——嗚嗯……」 慾望整根插進,抵到深處,又拔出來。一下又一下,交合的節奏逐漸急速起來。隨著大力的抽送,身體相連的私處水聲不斷。「哈啊……啊、嗚啊……」痛覺與快感交疊湧上腦門,千捉住了思緒的尾巴,然後又很快被撞開。他根本沒法說話,只能把萬理的手臂抓得更緊,嘴裡全是自己沒想像過自己會發出的聲音。 床間淫靡的呻吟、碰撞、水聲,確實能在無數低俗電影裡隨手拾獲,但那溫度、觸感、視線,卻是主角們一直求而不得的寶物。門外昏黃的燈光漏進那讓人任意放縱情慾的黑暗,為兩個交疊的影子勾勒輪廓。光影在無言的愛語之間重合、分開又相交,像幻燈片一幅接一幅放映。 ——就這樣不要散場了,好不好? 被邀入戲局的人竟也開始留戀起來。 ——不會讓它就這樣完結的。 刻骨銘心的好戲正上映,現在要逃也逃不掉了。 ❉❉❉❉❉ 折笠千斗終於如願以償開了空調。搖控器還是大神萬理給找回來的——它那時候被千一併掃到地板,但完事後二人都累得不行,最終還是萬爬到床尾給拾回來。 大冬天的,開甚麼空調呢……萬理在內心如此質問自己,但不要說千,他自己也熱得不行。拾回搖控器後,他也像千一樣,平躺在床上,讓起伏的胸口慢慢平靜下來。 旁邊的千早已安定地閉上雙目小憩,但萬卻一直望著天花板想東西。 皮膚上的薄汗正隨空調扇頁間吹出的冷空氣褪去,剛才彷彿要烙進骨骼的熱度也逐漸消散。但難搞的是,記憶偏偏清晰非常。剛才發生的一切過於突然,自己也在不明不白、不知不覺間被帶進節奏裡去。現在冷靜下來,他突然有點懊悔自己怎麼不在察覺到異常後就跑出房間,「呯」地關上房門,然後告誡自己無論聽到甚麼奇怪聲音也不準開門——畢竟他也想不到自己竟會如此失控。 「你說,這種事情我們是不是晚了10年做?」 千突然開腔打斷了自己的思路。在享受了一會兒涼風之後,他終於慢慢張開了雙目。 「不是『早晚』的問題,是『應否』的問題。」 「兩個互相喜歡的人為何不應做愛?」 「請問你『互相』的根據從何而來?」 「從你剛才的表現。」 萬理腦中閃過各種「做愛不代表喜歡」、「這世上有種關係叫炮友」、「只是為了解除藥效」的理論。但若要拿來解釋多餘的舌吻、多餘的觸碰、和他發自內心的雀躍和幸福……邏輯明顯不通。他在腦內預演了一下說出來會怎麼樣,但感覺連腦回路清奇的千也能一秒反駁。還未想好如何應對,旁邊的被褥就傳來窸窣的聲音。千翻過半身,直勾勾地望著他。「萬喜歡這種事情嗎?」 「你指甚麼?」萬側側目望向千,他看到那清藍的眸中正映著自己的倒影。 「和喜歡的人做愛。」千頓了頓,細眉彎起來笑了笑,很好看。「我很喜歡喔。」 「……你真的變坦率了呢。」 「喜歡的話就要儘早說出來,難保對方某一天就突然消失了——這是我五年前學會的事情之一。」千神色自若地提起已經放下了的陳年往事,沒有絲毫借題發揮或打罵哭鬧的意欲,反而在話音落下的下一秒就主動轉換了話題:「倒是萬,為甚麼你會變得如此不坦率呢?」他怪好玩的伸手戳了戳萬的鼻尖,「如果不是為了解除藥效,你以後還會和我做這種事情嗎?以戀人的關系。」 補上最後一句的條件,萬理聽得出千在迫他回應兩星期前的告白。 事到如今,剛才發生的一切已經成了事實,若他再否認,也只會成為狡辯。 他原本是打算怎樣回答的呢?如果不是今晚這意外,大概自己會一直拖下去吧?明明在工作上他絕對不允許自己如此,偏偏面對感情,他卻變得不像自己了。 一直猶豫的人是自己。 為自己劃了一條界線,勸勉自己不可過界。千每踏前一步,他就退後一步。但他要退到何時?是不是要退到再次消失不見為止呢? 當初告別時是真的打算從此永別。如果現在要將當年的路再走一遍,他會捨得浪費難得的重遇嗎? 空調的冷風吹過皮膚,又帶走了一些溫度。他竟開始回味起那些溫熱的觸感了。 「嗯。」他湊上去輕吻千的額頭,然後用臂彎把對方包進自己胸前的一片溫暖。他感覺到懷裡的千有點僵住了,那個前一分鐘還在挑逗自己的top idol,此刻竟透出了幾分初嚐戀愛的青澀氣息。 萬把下巴擱在對方的髮璇上,有氣無力地補上一句:「但我拜託你以後不要亂吃藥,真是超級嚇人的。」 ❉❉❉❉❉ 千以為故事會在這裡圓滿結束。 幾天後,他再次約了萬在家約會。那時候一月已經差不多過了一半,各大電視台和電影評賞委員會的年終頒獎典禮早已紛紛落幕,跨年和正月的活動也完結,二人終於能享受上普通小市民的公眾假期。 千剛踏進玄關,就聽到電視聲浪談起頒獎典禮的結果。萬難得一身居家服,早已梳洗完畢,正悠閒地坐在茶几前,拿著一個小袋子,吃著甚麼小食。 把沾上細雪的傘放好,千一邊脫靴子,一邊向屋內說道:「萬你看了嗎?那個頒獎典禮。Momo因為我主演的《Mission》沒有獲獎,發了十多個咆哮『好可惜!』的Rabbit Chat過來。我給你看看,他的顏文字真是超可愛……」 從大衣的口袋取出手機,千才輕觸了幾個按鍵,萬的聲線就悠然地從客廳傳來:「對呢,畢竟你近期演技最好的一幕根本不在那套作品裡。」 指尖在「進入郵箱」的按鍵上倏地停住。 千沒有回話,視線從螢幕緩緩上移,投回屋內。只見萬已經關了電視,側身望向他。手上正輕輕搖晃著的,是某個熟悉的藥包。萬理把最後一塊藥片取出,拋進口裡咀嚼。「你忘記帶走道具了。」檸檬的香氣在舌尖上散開。一位忙碌的事務員對這味道絕對不會陌生——純粹是一塊普通的維他命C藥片罷了。 細小的藥片三兩下便咀嚼完畢。萬理把碎片混著唾液吞嚥下去,開口:「捉弄我很好玩嗎?」 萬理的神情十分認真,語氣聽起來也是嚴肅的質問。但千竟然「噗」一聲地笑出來:「是挺好玩的。特別是你用皮帶扣住我手那一下,嚇了我一跳……想不到萬比我還過激——」 他沒有察覺到萬理快步走了過來。話音瞬間被吻封住。 清新的檸檬味從另一邊的口腔傳了過來,連同唾液濕潤了雙唇。但吻沒有持續下去,萬咬了咬千的下唇,輕喙一口又放開。萬離他只有咫尺之距,呼出的吐息沒有任何阻礙,直接打在他的臉上。「如果我把藥片當真呢?」 千看著萬理挑起的眉,骨子裡竟有一陣按捺不住的興奮竄過脊椎。就像演戲一樣,他接過對手拋過來的對白,以相若的力度回話:「你整包吃光嗎?嗯,那按照設定的話,可真是不得了……啊!」雙腳突然找不著地,千連忙圈著萬的肩膀穩住重心。視野與地板拉開了一段距離,他這才發現萬抱起了自己。 兩個人的重量自腳掌按壓到地板上,卻絲毫沒有影響邁向屋內深處的步伐。萬的聲音從自己腰間傳來:「……你這傢伙,這麼多年來體重沒增長過嗎?」 「所以才要吃維他命C保持營養均衡啊。」 千聽到萬忍不住笑了出來。 是維他命C還是奇怪藥片……他通通不在乎。故事還未結束,劇本正往絕佳的方向直奔而去。管它有沒有獲獎,反正主演之一這刻就要發表感言。 折笠千斗說,他要感謝自己在那一晚的表現—— 那簡直是最佳演出。 END☆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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