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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出生時心口都有一塊胎記,指引你與天選之人相遇。
每個人都有一位天選之人,命中注定,與你靈魂契合。
可神蠱溫皇沒有。

他沒有心。

***

當神蠱溫皇眼見藏鏡人心口契印充血發紅,撞破事情的尷尬感一閃而逝,取而代之的是理所當然。
狼主與藏鏡人是天生一對,這並不讓人意外,甚至是順理成章的。

然而當下情況並不容溫皇走神太久,千雪孤鳴厲聲道:「溫皇!還不幫忙!」
比契印更鮮紅的血色自面罩邊緣漫出,千雪一手卸甲扎針一手用真氣護住友人心脈,又驚又急實在見不得溫皇在旁走神。羅碧極陰功法大成,卻到了走火入魔邊緣,狀況凶險至極。溫皇應聲上前取下藏鏡人面罩避免鮮血阻礙呼吸,並且接替守護心脈的工作,讓千雪孤鳴專注施針。
藏鏡人體內真氣紊亂狂暴,陰陽相互衝擊,連神蠱溫皇功體如此,要鎮壓都分不得心。
溫皇心道:當真是賠本生意。
而這賠本生意一開始便足足持續了七個日夜,直到羅碧狀況穩定,溫皇也支撐不住了。
閉上眼睛前他懊惱地想:自己何苦這般辛苦?算了,千雪很擔心。算了,就當還上羅碧當年人情。

當年。
其實他一直想不透,當年藏鏡人究竟是如何認出自己來的。

***

行道邊,尋常酒肆。
一人掀簾而入。來人銀甲覆面,銳利目光掃過全店,停於店中央。酒肆內坐滿了人,唯有中央方桌獨坐一名白袍藍掛青年。青年容貌尚未完全退去少年氣息。他背著劍,摺扇壓在左腕下,桌面一壺茶、一只竹杯,原本斂著的眉眼,此刻抬向銀甲人。
視線交會。
銀甲人抬步走向方桌,簡短地問:「方便嗎?」
銀甲人聲線比青年預想得更為年輕,他勾起唇彎,左手食指輕點桌面,應道:「若兄臺不介意,便請隨意。」
銀甲人入座後才問,「此桌是你先來,我如何要介意。」
「但你可能介意。」
「請道其詳。」
「酒肆中共計四十七人,其中四十六人是針對在下而來,除了你。」青年抿了一口茶,「兄臺是否為了在下而來?」
「自然不是。」
「可惜了。」青年遺憾地說:「敢問兄臺為何而來?」
「......今日是我兄弟的成年禮,這裡是距他試煉地點最近的酒肆,我要在此處等他。」
「那兄臺介意嗎?」
「我只要這一方座位,其餘隨意。」
哈。
青年執扇起身,酒肆中的喧鬧頓時停了。
而他輕聲開口:「將軍大人不喜喧鬧,讓我們......速戰速決。」

青年背後的長劍未曾出鞘,他以扇代劍迎擊四十六名殺手。殺氣與劍意彷若在銀甲人週遭立起一道牆,牆外屍橫遍野,牆內獨坐者,滴血未沾。
片刻後酒肆內回歸寂靜,銀甲人替青年的竹杯斟滿茶。
青年將執扇插回腰間,「方才,該讓將軍大人先點酒。」
「無妨。」
「四十六名殺手,皆不若將軍大人使人期待。」青年笑。
「本座無此興致。」
「唉,可惜了。」
此時一位少年渾身塵土血汙,跌跌撞撞進入酒肆,被走道上的屍體絆了又絆,千辛萬苦才將自己摔進銀甲人身旁的座位中,少年沒好氣地質問:「我要累死了藏仔啊你約這什麼地方,簡直比我身上還髒------嗯?你是誰啊藏仔的朋友?」
青年並無回應少年的問題,他只是起身,「那麼不打擾將軍大人與兄弟相聚,告辭。」
「請。」

青年聽見少年問:藏仔啊那是誰?有點眼熟......好像是巫教中人。
而藏鏡人答:不相識,恰巧同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