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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班薩中心
很迷你的番外：米莫 X 班薩（雙薩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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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fore Teatime





任何（雖然事實上這為數極少）真正熟悉佛朗西斯科‧薩里耶利的人大概都知道，維也納的宮廷樂長氣質高貴、儀態端莊、舉止雍容，但嚴格說起來並不是個很有耐心的人。或者更精確的形容是，他的耐心僅只會用在十分限縮的幾項事物上。

比方說，他鍾愛的甜品。

這天佛朗西斯科一如既往地早起，結束例行的晨練離開琴室時並沒有像平常一樣轉入書房開始他一天的忙碌，而是身著簡單的絲質襯衫直接走到廚房，往櫥櫃裡翻找了一陣後在揚散的些許角落灰塵中搬出麵粉和奶油放到調理台上，然後轉身就著牆角的水盆把手洗淨，再仔細地把袖腕連同那些雅緻精細卻礙手的蕾絲一併反捲到肘部上方固定，最後繫上一條有點陳舊但洗得乾乾淨淨的圍裙。

準備工作完成，雙手撐在桌面上的男人深吸了口氣，低下頭閉眼在腦海中再次梳過一遍步驟－－也難怪他如此謹慎，畢竟自就任宮廷樂長以來的數年間他下廚的次數完全屈指可數。他的廚藝本來也就僅是還可以的程度，而為了盡可能地把繁忙工作以外的時間都留給親愛的弟弟，在打入宮廷開始聘請僕役後他更是只在安東尼奧偶爾說起懷念兄長做的點心時才重新撿回這份差事。

首先是派皮。佛朗西斯科抬手取下放在櫥櫃高處的調理盆放到桌面上，打開分裝著麵粉的油紙包瞄了兩眼直接往盆中倒下一些（做料理他向來是感覺派），拎在手上抖了抖把木盆裡的麵粉勻平確認過份量後就先放到一旁，接著轉頭打量起他很久沒碰過的刀具架。

抽出幾把掂量過又插回，他最後選了支薄刃的廚刀，從奶油塊側緣直切下一大片（安東尼奧喜歡香氣重一些），切成塊狀全部扔進盆裡，揉開。鍛鍊良好的臂肌在施力下清晰地繃起足以令任何自恃矜持的仕女都不由得要嚥口水的健美線條，這件本該算費力的工作由勤於健身的他做來倒是十分輕鬆。光裸的手臂曝露在深冬的空氣中略有些冷意，但他現在還不能升起爐火－－千層派皮麵糰（佛朗西斯科堅持派皮需要咬勁）必須保持冰涼，男人本身偏高的體溫一直是他做這道甜點時的額外挑戰。

在冷空氣的輔助下快速拌好麵糰，接下來是製造層次。桿開、反摺、旋轉、再桿開，他自然地和著一再反複的節奏哼起了曲……或正確的說法是改變了調子，早在揉麵糰時他其實就已經開始低聲地哼哼著某段不知名的旋律。忙碌的動作還是帶出了些許的薄汗，聚成滴緩緩地沿著額角滑下時被及時抽出空的手背攔截在頰邊。沾染上麵粉的凝結感在保養得宜的肌膚上顯得清晰，但他不以為意。重複多次後終於達到了滿意的手感，最後一次桿開、攤平，他按著派盤的尺寸切下襯底的一塊細心舖整，再把剩下的部分切成條狀堆回派盤邊。

然後是他最期待的部份：內餡。下刀將蘋果片薄的動作慢而平穩－－宮廷樂長從不讓音樂家最重要的手冒任何風險。將切好的果片放進調理盆，淋上檸檬汁、薄薄一層刨奶油屑、一小撮肉桂粉，以及最重要的－－砂糖，大量的砂糖，與裝飾音不同的、放入越多越能取悅他的存在，如果羅森博格看見必然會用和後宮誘逃那天一模一樣的嫌惡語氣尖叫著「太多砂糖！」然後氣鼓鼓地敲著手杖落荒而逃。他是個好人，就是品味平凡了點，如同他不懂莫札特的音樂。嚴謹的宮廷樂長輕笑，順手再添進了兩大匙蜂蜜，隨著清晰起來的圓舞曲旋律溫柔地拌弄。

將調和完的餡料通通刮入派盤，教養良好的男人盯著攪拌勺猶豫，只兩個小節的時間就放棄了抵抗。「只是為了確認口味對不對。」一貫的精明迅速地為自己失禮的舉動找了個無人在意的藉口，佛朗西斯科放任粉色的舌尖捲上那半掌大的淺勺，沿著鈍狀的邊緣一點點地舔去稠得流不進盆內的最後一點糖汁，確實而仔細得像是給自己理毛的貓，包括那對在愉悅中瞇細了的異色瞳。

該做最後的修整了。滿足地放下已經乾淨起來的木勺，他拿過切成條狀的麵皮，交疊著逐一覆蓋上填得飽滿的派盤，將表面編織成緻密整齊的網層，再用餐叉繞著派邊壓緊，在盤緣印下無數短小的五線譜。組裝好的表皮刷上一層薄黃的蛋液，佛朗西斯科克制住了再往上灑一層砂糖的衝動－－烤好之後才灑上的白色糖粉能讓它看起來更加誘人。完成品送入廚子已經替他熱好的烤爐，他拍掉手上的麵粉脫下圍裙，瞄了眼牆上的掛鐘，對自己的進度掌握十分滿意：出爐的時間剛好趕得上安東尼奧的午休。

正當他思考著該先去梳洗還是乾脆趁這點空檔練一曲小提琴，大門的叩環清脆地響了起來，咚咚叩叩地敲成一段奇妙的節奏，而且看樣子會一直持續到門被打開為止。佛朗西斯科嘆了口氣，又一次好奇起到底有沒有到了神才手上而不能被當做樂器的東西，接著隨即低下頭輕咳一聲，假裝自己並沒有一併想起上次不小心脫口問了對方之後得到的回應。

屏退了管家，薩里耶利家主親自前去應門。敞開的門扇外，金髮的青年正掂起腳尖動作滑稽地嗅聞著自屋內飄曳出的香氣，在看見他的那刻綻出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啊，大師！看來您的烹飪技巧完全不在您的音樂造詣之下呢！我敢說站在街角都能聞得到這美妙的誘人香味！」

被討好的對象決定如往常一樣表現得對青年浮誇的溢美之詞無動於衷。「您來早了，莫札特。」

而熱情的青年也如往常一樣毫不在意對方的故做冷淡。「啊，是的，但我知道您肯定會原諒我的，在您看過我帶來的好東西之後。」莫札特用完全是在炫耀的姿態掀開了手上野餐籃的一側，像是怕他看不見似地將竹籃舉高到他眼前。「親愛的楠妮兒姊姊託人給我送白蘭地布朗尼來啦！我保證那會是全維也納最美味的！」

濃烈典雅的甜香瞬間包圍了上來，喜歡巧克力的男人揚高了眉。一餐中有兩道甜點嗎？看來今天會是個令人愉快的日子。佛朗西斯科側過身讓開了門，優雅有禮地擺出邀請的手勢。「先請進吧。」





附錄：關於那個問題的小小番外


朝陽襯在淺色金髮後方，打出一圈彷彿天使的光輪。又給折騰了一夜的他睏倦地捲著被單賴在柔軟的羽毛枕上，瞇起眼逆著光凝視被世人稱為神才的青年用修剪整齊的指甲在水杯邊緣叮叮咚咚地敲響著俏皮的旋律。還沒完全清醒的意識讓他沒忍住地問出一直以來的好奇：「有過什麼東西是落到你手上還不能被當作樂器的嗎？」

「Qui～？」青年歪了歪頭像在思考，轉過身子將半滿的水杯遞給他，勾出一個天真無害的純潔笑容。「答案的範圍包括大師您嗎？」

他遲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那個輕浮的黃腔，撐起身掀開被單顯露出完美身材的動作既意味著展示也是挑戰。「那就要看您的技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