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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ogram(一)





  我在船身的搖晃之下昏昏沉沉地醒過來,耳邊有著潺潺水聲還有陌生的異地語言,腦子裡一片混沌,一只手突然按了按我的額,我不討厭這樣,反而還蠻喜歡,這讓我感到有安全感。

  這是來自主旻給我的安全感。

  「醒了?」

  我點頭,然後有些艱難地去移動我的身體,感覺自己剛才彷彿做了個很真實又可怕的惡夢,但是驚醒過後,我就在這艘船上了。

  主旻和我,還有一名船夫,我們共同坐在這艘船上,主旻摟著我的肩,將我抱在他懷裡,旁邊還有人,我卻對這樣的舉動不感到害羞。

  「我是不是睡很沉?」我突然扭過頭去看著主旻,剛才我睡太沉了一定破壞了這趟蜜月旅行的行程了,明明已經信誓旦旦地跟主旻說過我要開心玩這趟旅程。

  「時差的關係造成的,妳只是一時無法適應,但是我喜歡看著妳睡著的模樣,也捨不得把妳叫醒。」

  我感到難為情地低下頭,灼熱的溫度一下子燒到我臉上,主旻自從結婚以後簡直越來越肉麻了,有時候我真覺得主旻是言情小說內走出來的男主角,他說這種話我簡直快抬不起頭了。

  主旻太犯規了。

  「丈夫對妻子甜言蜜語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這句話從他口中講出來是肯定句。

  我感到不可思議,比起不可思議更多的是驚喜,心跳如此快,好像他說的每一句話都能特別深深打動我,我對他的這句肯定句感到開心。

  「威尼斯?」我下意識地說出這麼一句。

  「嗯。」

  「但是遊客不是很多嗎……?」看著四周稀少的人潮,我開始懷疑網路上那有人山人海遊客的威尼斯是騙人的。

  「我已經包下這裡了,這是只有我和妳的蜜月旅行,我容不下多餘的人來打擾我們。」

  貧窮限制了我的想像力,光是和主旻說話我就感受到他的社經地位、涵養、影響、價值觀有多麼厲害了,如此優秀的男人卻當了我的丈夫,我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

  說到做夢,我剛才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混沌的惡夢裡。

  那個惡夢裡有下雨天,還有救護車的聲音,還有擔架,還有我母親哭泣的臉,還有我父親對著酒駕司機咆哮的聲音,還有……渾身濕漉漉躺在擔架上已經是接近昏迷前那混沌狀態的我。

  我有時會做這樣的夢。

  有時候夢醒了是醫院的燈光,卻不是主旻的樣子。

  儘管那種夢讓我感到不安和惶恐,讓我開始迷茫自己是不是遺漏掉什麼重要的記憶,可是主旻的溫柔卻一而再地將我從不安之中拉出來,讓我站穩,讓我跟著他一起往前。

  威尼斯這接近傍晚的天空藍得如此夢幻,四周的街景也被鍍上一層藍色濾鏡,美得不真實,我目不轉睛地看著四周,連說話都忘記了。

  穿著條紋短襯的年輕漁夫用著陌生的語言和主旻說了幾句,我聽不懂,在主旻和那年輕漁夫交談完後我終於問他:

  「你們剛才在說什麼?」

  「船夫說我們是一對令人羨慕的恩愛夫妻,我對他說你將來也能找到你的另一半。」

  「原來是這樣啊。」

  「V,他曾經說我一輩子是注定不結婚了,但是妳的出現卻開啟我生命新的一頁,這樣的感受連伊莉莎白三世都不曾帶給我過,我很感激妳。」

  主旻式的情話又來了,我覺得我胸口受到一陣好大的爆擊,久久無法自己,頭腦一片暈呼呼的,如果他再繼續說這些話,我的腦袋裡就要變成一團漿糊,我想我會退化成爬蟲類動物。

  請不要再用著如此英俊的面孔說著這些情話了,韓主旻先生!

  我能感覺到一旁的漁夫正在因為我這困窘的樣子感到好笑,他又說了一句,我完全不懂那是什麼意思,只是用眼神詢問我的丈夫韓主旻先生,他看我一眼,然後繼續他的韓主旻式情話來對我造成暴擊。

  「他說,你妻子看起來因為你的話語感到開心,你應該吻一下你可愛的妻子,所以,我可以吻妳嘛?」

  我除了Yes,還是只有Yes這個選項,這太過分了,太犯規了,尤其是他用這麼含情脈脈的目光望著我並且接近我時,我想起Zen在聊天室內講的話:韓主旻這個機車信託男被駭客給盜了。

  船終於靠岸了,我忘記船是什麼時候靠岸,或許是我的腦袋真的變成一團醬糊,滿腦子都是剛才韓主旻先生的吻,而且不是蜻蜓點水一下,說的貼切一點應該是法式熱吻,恨不得把我吃下肚的那種,我想我一輩子的爆擊都在今天用完了。

  主旻下船了,精神看起來不錯,心情比剛才還好,我還像個傻子一樣坐在船上看著他的背部發呆,開始胡思亂想,想像著那條紋襯衫下是什麼樣削瘦好看的肌肉線條,全是主旻害的,剛才那一吻搞得我現在滿腦子都是胡思亂想,幸好他不會讀心術。

  他轉頭看我了,然後走過來,彎下身,一手攬過我的肩膀,一手攬過我的膝蓋下方把我給從位子上抱起,船夫吹了口哨,我慌亂地抱著主旻的肩膀,好害怕我會摔下去。

  「主旻?」

  「我妻子好像無法走路,我應該體貼一回去把她抱起來,這樣算是浪漫吧。」

  我真的懷疑他講的所有情話都是從愛情電影或是教科書式的愛情小說中學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