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第二章 在前往採買之旅的路上

結果到最後還是沒有下雨。

將馬車安頓好之後，黑髮的少年貝利與他的徒弟暫時解決了的住處問題，便決定到街上採買近期的日用品，平日的糧食、手工藝的材料，還有初階魔藥學的材料，黑髮少年心中默念著該準備的物品，心中暗暗打算鞭韃鞭韃不學無術的自家學徒，一面碎念著爛泥扶不上牆，一面慢悠悠的往前走。

銀髮青年配合著對方的步伐，有些猶豫的開口詢問道“老師，您當真不去家族的晚宴嗎?”

“?”被打斷思慮的少年疑惑的抬頭望向他，似乎沒想過對方會詢問這樣的問題，畢竟一直以來他的學徒很少主動過問他的私事“怎麼突然這麼問?這可有違你平時的作風喔。”

聞言，銀髮的青年只是微微一笑便道“也沒什麼，我只是在想，隨著老師如此多年，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老師出生地是何種模樣，剛才提起，不過就是想讓老師帶著身為徒弟的我去見識見識罷了。”說到這裡，青年的嗓音很明顯的停頓一下，又道“當然，假使這個要求冒犯到老師的話，便當我不曾提過吧。”

即使銀髮的精靈用著如此雲淡風輕的口吻說著，但他唇角邊的笑容似乎是淡下去了那麼一點。

完全沒辦法拒絕呢。

“我明白了，如果你今天在黑魔法初階練習中有所進展的話，我倒不是不能考慮考慮。”做為一個關愛徒弟的好老師，自然是無法拒絕對方的求知慾的，不過沒想到阿爾對血族的家族這麼好奇，要是這份求知慾能夠轉移到黑魔法天賦上那該有多好阿。

總之完全誤會銀髮精靈意圖的貝利，轉身走近一家魔藥材的專門店，完全忽略了得到答覆端著架子卻爽在心裡的某精靈。

當青年跟黑髮少年一走進店裡時，便敏銳的察覺到室內有著奇怪的氛圍，青藍的眼中掃過了神色各異的人群，以及店家老闆跑偏的假髮，他心下便了然，的確是很尷尬的氣氛呢，一想到老師那偶爾會犯的壞毛病，便打定主意要快點帶老師離開這裡，於是積極的挑選起他認定應該要出現的材料。

“阿爾，你在做什麼，我可沒打算用到這些。”貝利眼睜睜的看著自家徒弟非常自發的拿起高階黑魔法藥材。

那可是黑蜥蜴的眼珠，給我放下，正當他想這麼說的時候，對方已經乖乖的把剛拿的材料全部歸回原位，迅速的替換上初級藥材。

“原來老師並沒有要煉製魔藥嗎?是我誤解了。”銀髮青年像是想到了什麼，那雙纖長的精靈耳又悄悄的紅了，用著特別輕柔的語氣說。

“抖S可是脆弱的玻璃劍喔。”便踏著優雅的步子結帳去了，留下了有點愣住的貝利。

雖然很想欺負老師，但是被老師嚴厲的指導也別有一番滋味呢。

銀髮精靈很自然的無視了對面老闆明顯歪一邊的假髮，面上帶著優雅的笑容結了帳，正當他準備要帶著老師離開時卻感受到一陣拉力扯住衣角，頓時一種不妙的感覺油然而生。

然後他聽到了熟悉到不行的少年音。

“不好意思，先生，你的假髮歪了哦。”

你的假髮歪了喔

假髮歪了哦

歪了哦…

瞬間，空氣中充滿了令人窒息的氛圍

果然還是發生了。

黑髮少年還想繼續說些什麼，而他總覺得假如再讓老師繼續說下去的話，事情絕對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所以他比對方更早一步開口。

“我們不是在趕時間嗎老師，再這樣下去會耽誤到學習時間的。”這樣說著，在黑髮少年有些疑惑的眼神中，銀髮青年裝作沒事的拉着自家老師迅速離開現場。

黑髮血族大概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出了店門才說道“阿爾，你剛剛怎麼...算了，我肯定是做了什麼不該做的。”少年嘆息的任由對方牽著他的手，踏近了魔偶防具店，他也知道自己的毛病，但卻如同魚類無法在陸地上行走，他似乎也無法改正這個偶爾突發性不會看氣氛的問題，之前還因為這一點而得罪了一個脾氣不大好的吸血鬼獵人。

只不過一見到琳瑯滿目的商品，少年便開始深深的思索工藝品到底該用哪樣材質這件事了。

而在一旁的銀髮青年望著少年左腿義肢的關節處若有所思，雖然很想知道老師斷肢的由來，但是他心中名為約束的心情，使他無論如何都問不出口，長不出的斷肢，就意味著強力詛咒，老師一定經歷過什麼糟糕過去吧。

銀髮青年內心瞬間複雜了起來。

在這之後師徒二人又購買了一些乾糧與書籍，大概是因為在選購書籍時有些猶豫不決，導致回程的時候天色已經呈現快接近傍晚色澤。

“比喻想中花的時間還要更久，回去只能先用餐了，訓練的事明天再說吧，奔波一整天你也覺得累了吧，阿爾。”黑髮的血族露出些微疲勞的表情，沒有每日都進食的他其實體力並不是那麼好。

“這一點活動量對我來說不算什麼，反倒是老師的狀況看上去不大好。”銀髮青年的神色有些擔憂道 “需要我抱著您嗎？”

“不，不用了。”黑髮的少年揮了揮手，另一隻手抱著紙袋裝的乾糧與食材，微微偏過頭“明天你一定要好好練習啊，不要辜負我對你的期待喔。”

“當然，為了能陪伴老師一同前往家族晚宴，我定是會全力以赴的。”銀髮青年輕鬆的拿著沉重的磚頭書籍，朝着老師輕聲的笑道，話語中沒來由的讓人感到放鬆。

“雖然現在說這個有些早了，不過家族中有挺多的小輩對我的行事作風頗有微詞，他們總免不了私底下說三道四的，到時你見到之後可別隨便動手啊。”黑髮少年輕鬆的晃著手臂，用著閒聊的口吻說道“只不過是因為瞳色的不同而產生的嫌隙罷了，這點小事，就不必與他們一般見識了。”

深知自家徒弟對於他人議論自己的在意程度，仔細想了想又道“無論是與同族異於常人的我，還是生來就有如此力量的你，面對他人的非議時，其實都不必太過在意，我們常年以來遊歷四方，也不過是為了增廣見聞。”少年看著對方望向自己那專注的雙眼，接著道。

“唯有廣闊的眼界，才能以更多面向的眼光來看待這個世界，因為說到底，天下之大，哪能夠任何事物都能用相同的理論去界定他，如果是那樣的話，那未免太傲慢了。”少年蒼白的臉在夕陽的照射下多添一絲血色，他嚴肅的臉上緩緩的揚起豁達的淺笑道。

“畢竟世界之外可是無窮無盡的啊。”

面對少年清朗的聲線，銀髮青年一時間腦海中閃現了幾幕片段，他的笑容在火燒雲中依舊淺薄，被夕陽染紅的青藍眼中卻蘊含著惆悵、寥寂以及似乎要滿溢出來的仰慕，最後心中千言萬語只化作一句話。

“謹遵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