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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O】一盤燉菜沒有肉

當風漱知道財橫懷孕而且已經快四個月,但是對方沒有告知自己時,他沒有說話。
僅是伸出手把財橫的雙手給包進了掌心。
財橫明顯感受到,風漱的手在顫抖,就這樣握了很久、很久……
財橫一顆心像飛倦的鳥,在黃昏之時歸了巢。

第二天,財橫沒看到風漱如往常一樣去劇團排練,他斜躺在沙發上,手裡握著遙控器,呆呆盯著電視,電視卻沒有被打開。
「你不用工作?」財橫挑眉。
風漱聽見聲音轉過頭來,微笑著,看不出他真正的情緒。
他吹了吹垂在脣上的瀏海——
「我辭了。」
這三個字平淡得彷彿風漱只是在念著書本裡頭某頁某段的某句話。
那傢伙是什麼?他可是個剛準備起飛的舞台劇演員,他媽的這傢伙還在舞台上忘詞過……他永遠忘不了那天對方站在舞台上深情款款地對著台下的自己唸出台詞的模樣。
財橫知道為什麼風漱要辭職。
所以他握緊拳頭,舉了起來。風漱只是看著他,依然微笑著,深邃的眼沒有說明他的情緒如何。
財橫終究是把拳頭放了下來。

自那之後財橫變得意外聽話,風漱怎麼餵他他怎麼吃,風漱讓他睡覺他就乖乖睡覺。
風漱撐著下巴看著眼前的伴侶,對方很認真地盯著手機,碎髮在額前隨著對方的動作輕晃,另一隻手無意識地放在已經隆起的腹上,還時不時撫著。這段時間的調養終於讓財橫長了點肉,臉部線條不知是因為風漱的心理作用或是懷孕影響,變得柔和。
風漱就這樣盯著,耳根紅紅地。
「看三小?」
「沒有啦。」風漱隨意應道,手也伸向了對方隆起的腹,財橫沒有阻止他,僅是別開頭繼續玩手機。
風漱默默地感受著對方腹部傳來的溫度以及穩定而輕微的起伏,心裡像是被太陽曬過一樣暖暖的。
突然,風漱感受到一股力量自對方腹部傳來,他瞪大雙眼驚喜地抬頭,對上財橫同樣驚愕的眼神。
「孩子在跟爸爸打招呼耶!」風漱開心地繼續摸著腹部,似乎是希望孩子再多給他點回應。
「搞不好他是覺得你很煩,對你抗議。」財橫撇嘴。
「才不是呢——」風漱拉過財橫的手擺在腹上,自己的手則疊在對方手上「來,寶寶,給爸爸give me……」
Five。
財橫愣了一下,突然有種莫名的情緒湧上心懷,像種子破殼長出幼苗,像烏雲散後從天外照入大地的第一道光,一種無法名狀的感受。
風漱笑了起來「好厲害!財橫你看!他聽得懂耶!」
財橫張開了嘴,似乎想說什麼,最後只是輕輕地「嗯。」

風漱有跟著財橫進產房,風漱看著對方費力痛苦的模樣也蹙起了眉,原本Beta生孩子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床上那人,正在為自己而努力、正因自己受著苦阿。風漱閉了閉眼,收緊了握著對方那雙手。
生產結束時,財橫就像條缺水的魚一樣張著嘴巴喘著氣,全身上下的力氣都用盡了,甚至連動手指的力量也使不上。
他眼前有些模糊,只知道風漱似乎從口袋裡掏出了什麼,然後耳邊傳來拆包裝紙的聲音。
一塊東西被塞到財橫嘴裡,又香又苦,是自己熟悉的味道——黑巧克力。
他勉強睜開沉重的眼皮,看見了眼淚縱橫的風漱。
然後風漱彎腰,和他交換了一個吻。

孩子出生後,風漱理所當然擔起所有照顧的事務務,財橫就看著伴侶作為一個新手爸爸整日抱著孩子忙來忙去,一下子泡奶粉一下子換尿布。小崽算是乖巧,就是半夜鬧得兇,迷糊的意識中,財橫知道那人如何起身,如何把孩子抱起來哄,低而溫柔的旋律在黑暗中迴盪,伴隨一室百里香氣。
偶爾看著孩子的睡顏,財橫會忍不住伸手輕戳他柔軟的臉蛋,或用指腹摩娑嬰兒細緻如絲的臉頰。一個垂眼和一個鳳眼的排列重組,最後得出鳳眼;一個厚唇與一個薄唇的神秘計算,最後得出薄唇。

生,如斯奇異。

有次風漱逗了逗孩子將孩子遞給了財橫。
「你抱抱看,暖暖肉肉的,超可愛耶。」風漱喜孜孜地說著。
財橫下意識想要拒絕,但話還沒有說出口,嬰兒就被塞到自己手中了。
托著嬰兒的手微微顫著,肉身之輕、靈魂之重,這是他的骨與血,寫進了伴侶的詩篇,最後得出的交響曲。
「......我抱不動。」財橫聲音顫抖,他不行、他無法......深怕著自己一雙手毀了手中的寶物。
風漱笑了笑,把他連著孩子一起帶入懷中。
財橫怔怔,隨即閉上了眼,把自己和孩子完全交到對方的懷抱中。

一晚孩子鬧得兇,風漱抱著孩子哄了很久,連對方那能助眠的訊息素都起不了作用。他抱著孩子在嬰兒床旁邊搖,嘴裡哼著歌。
「風漱。」連財橫都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開口喚對方。
「嗯?」風漱轉過頭,手的動作沒有停下,他笑了笑,一雙鳳眼對他眨了眨「快睡啦!」
「......」
百里香的氣息、嬰兒的哭聲、溫柔的旋律......最終化為寂靜,拉著財橫的意識,落入夢鄉。

隔天早上醒來時,財橫發現風漱坐在地上,靠著嬰兒床睡覺。而孩子還靜靜的躺在嬰兒床裡,睡得很熟。
活該。財橫用口型罵了風漱一聲。
他真該踹這人兩腳,再耍野獸阿、再不戴套阿,活該。
不過他沒有這麼做,只是輕輕拍了那人的頭一下。
尚未清醒的風漱唔一聲,充滿疲倦與狼狽。
「要睡去床上。」財橫說。
「......不行,」風漱撐著嬰兒床起身,揉著自己睡痠的腰「他等等起床會餓......要泡牛奶。」
「我泡。」
「還要餵啊......」風漱笑了聲,但是臉上深深的眼袋讓這個笑容變得相當難看。
財橫愣住,閉上眼吸了口氣,睜開眼像是下定了甚麼決心「......我餵,你他媽快點去睡。」
他沒有給對方反駁的機會,推著對方的背就往床上摁,果不其然對方一沾床就睡翻了,連被子都沒蓋上。
幫對方拉好被子,財橫拿著對方的小抄去泡奶。

睡足了、吃飽了,之後呢?
財橫把孩子放在地墊上,笨拙地拿起手機開始查關鍵字。
如何養孩子?
跑出的結果全是"養孩子,很花錢嗎?"、"養兒竟然這麼貴!一張表告訴你養孩子需要花多少錢!"、"窮養、富養,孩子開銷居然能差到XXX萬!"......
「嘖。」他煩躁地關掉頁面,把手機往身後的沙發隨便一扔——
也許這些問題曾經會是他最關心的事情。
但是現在,他真的只想知道,到底該怎麼做一個好家長。

他煩躁地抓了抓頭,起身去房間翻出他裝著一堆奇怪東西的包包,把東西圍著孩子擺了起來。孩子清澈的眼睜得大大的,似乎覺得財橫的行為很有趣,坐在原地咯咯笑了起來。
嬰兒抓起離他最近的沙鈴——那是他和風漱剛認識時,他拿來鬧對方的小道具。孩子把沙鈴捧在手上端詳,一雙鳳眼閃爍著光,真像極了風漱。
他也是這樣,對世界充滿興趣。
"財橫,教我嘛!"
「嘿,想知道這怎麼玩嗎?」
他拿走嬰兒手上的沙鈴,嬰兒啊啊兩聲,伸手似乎想要回玩具。

「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