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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八/隼八】葉山隼人,人如其名,以鷹之神速取得最終勝利(上)

◆約8700字
◆ABO
◆貓是A,狗是B
◆表葉八,隱八雪及八糰




「比企谷?聽說你發情期快到了。」冰冷美麗的少女Alpha,雪之下雪乃,姿態端正的,嚴肅的望著他。
「嗯……是這樣沒錯。」他有點尷尬的搔了搔頭,沒想到他喜歡的女孩居然對他的身體狀況這麼清楚,他有點不好意思。
雪乃深吸一口氣,有點遲疑,又有點害羞,最後卻採取了強勢的態度。
「選我吧。」她抬起下巴這麼說。
「呃……」
這時,一個渾水還不夠,又一個來攪和了。
由比濱結衣,參戰。
「我、我雖然是B,但我不會認輸哦!」她漲紅著臉大聲的說。
「你們……」比企谷更加不好意思了,他喜歡的兩個女孩居然都這麼喜歡他。
結衣看了看雪乃,又看了看他。最後又看著雪乃,拉起對方的手。
「小雪!」
「……嗯。」雪乃得意的笑著回應。
比企谷無語了。
……搞不懂你們女生。
他決定走出侍奉部的範圍好好思考。跟兩個女孩道別後,他走出了特別大樓。



比企谷苦惱著。他經過了教學大樓外的洗手台,正好,葉山在沖涼運動後汗濕的頸部。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A氣息。
比企谷,也發出淡淡的氣息,並不是要對抗,而是禮貌性的告訴對方,有O來了,為可憐的O收斂一下氣息好嗎?
果然,葉山立刻抬起頭,一點也不驚訝,出現在眼前的是比企谷。
其實這是一個很詭異的情況。一個A,一個O,單獨兩人,感覺似乎會發生什麼的緊繃氣氛。
實際上,根本什麼也不會發生。
為什麼葉山一副知道是他的樣子呢?
比企谷知道那個原因,那個對方對他的氣息瞭若指掌的原因。
事情起因於一件他非常想帶進墳墓裡的事故。
那就是……葉山隼人標記過他這件事。



「你拯救別人……」
「是希望被他人拯救吧?」
那天的咖啡廳,孤獨的兩人,孤獨的對談。
比企谷始終站著,葉山始終坐著。
他理解的,比企谷想藉由這樣的角度,使他不屈於弱勢。所以他不打算強迫他,也不打算跟他站在同一個高度。
他都問到這種幾乎是禁句的話了,比企谷還是不願意屈服。
這麼頑固啊……
他忍不住嘆了口氣,不自覺的焦躁起來。
但他不知道,比企谷始終不坐到他旁邊,還有另一個原因。
比企谷覺得股間有奇怪的東西流下來。
今天,葉山一直不自覺的用A的強硬氣息威脅那兩個一起約會的女生,連他也被影響了。
可是身為B的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
在理解原因前,他不敢輕舉妄動,也不想被葉山察覺他的異樣。所以他堅決不坐下。
「……希望被他人拯救吧?」葉山嘆息。他想拯救他,卻無力救他。
「那你會來拯救我嗎!」
突然,他被衝上來的比企谷揪住了衣領。抬起頭,對上的是他顫抖的目光。
那目光,好像是在等待著希望又害怕著絕望似的,不斷的逃避,不斷的游離。
這時,有個很好聞,淡淡甜甜的咖啡香也傳了過來,是剛剛他喝過的咖啡嗎?
可是這味道不能給他平靜,它有些擾亂了他的心。
「不,我救不了你!」他惱火的說,並向上迎接比企谷憤怒的目光。
比企谷,鬆手了。
「……那麼,你就不要作這種以為是在救我的事啊……不要隨便說這種話啊……」他顫抖的低沉的喃喃自語。
然後,垂著肩膀,緩緩離開葉山。
「我還沒說完啊……」葉山也喃喃自語。「人終究只能自己救自己啊……」
「碰!!!」不遠處傳來了巨大的聲響。
是比企谷離開的方向。
葉山,驚愕的望向那。
比企谷,倒下了。
整間咖啡店籠罩著,甜甜的咖啡香,明明是主打苦澀咖啡的店,怎麼會有像這樣,像是加了許多砂糖的咖啡味呢?
葉山突然間開始氣喘吁吁,他震驚的發現,那並不是普通的咖啡香味。
他趕緊衝了過去。
「你沒事吧!比企谷!」
「沒事……」
他很艱難的站了起來。
「需要我扶你嗎?」
「不用……」
他搖搖晃晃的走向門口。
店裡的人,居然只是對少年突然倒下感到訝異而已,看到他站了起來,他們又若無其事的繼續作自己的事。
都沒人察覺那個香味嗎?
葉山驚愕的發現,只有他被那個明顯與店裡格格不入的香味吸引了。
比企谷已經走出門外了。
他覺得絕不能讓比企谷一人走在街上,於是急忙趕了過去。
比企谷的步伐依然是搖搖欲墜。
葉山緊跟在後頭擔心的問:「能走嗎……?」還順勢伸出手來要扶比企谷。
「還行……你別靠近我!」他氣喘吁吁的推開了他。
「不行!你這樣怎麼回去!我會收斂我的費洛蒙,讓我扶著你!」他強硬的抓起他的手繞過肩膀,讓他把半個身子靠在他身上。
比企谷掙扎了一下,然後放棄似的由他攙扶著。
「去我家可以嗎?」
「嗯……」
如果現在回比企谷家,一定會被不知所措的家人擔心吧。不如先聯絡說今晚會在同性友人家過夜,之後再好好解釋吧,關於比企谷……變成了O這件事。



「是……是……真是抱歉臨時起意,那麼伯母,晚安了。」
葉山掛上電話後,鬆了一口氣。
那邊解決了,接下來……
還有這邊啊……
葉山鼓起勇氣,緩慢的走向自己的房間。
比企谷已經被他安頓到床上了。
他已經盡量選了沒有沾染上他氣味的被子,但始終找不到完全沒有的。
好巧不巧,父親是A,而母親的被子居然不知道放哪了。
「對不起啊,比企谷。」
對於沒辦法做到最完美這點,他感到焦躁又愧疚。
床上的那團東西動了動,比企谷虛弱的死魚眼轉了過來,直視著他。
「……謝了。」
「……嗯。」
他只是這樣回應了。因為他不值得被他感謝。
比企谷還是盯著他。
葉山也不自覺的打量著他。
比企谷正在被他的被子包裹著。
被沾滿了他費洛蒙的被子包裹著。
好想讓他從裡到外都沾上他的味道……
葉山,用力的揍了自己一拳。
他到底在想什麼?他是被慾 望支配的野獸嗎!
這樣只會讓悲劇發生。
比企谷看了看他流血的額頭。
「很痛苦嗎?」
猶豫著。
「我幫你解決吧,你也來幫我。」
猶豫著。
「我允許你 上 了我,但我不准你標記我。」
……後悔了。
「我相信你的自制力。所以,來吧。」
真的後悔了。
比企谷拉開被窩,露出只穿了四 角褲的下 身。
葉山徹底爆炸了。



前戲是怎麼做的,他完全不清楚,他只是儘量不弄痛比企谷,三根手指緩慢的舒緩後面。
比企谷沈默的看著他,要不是周邊濃厚的O費洛蒙,他真的以為比企谷不感到舒服。
後面已經完全糾纏他的手指了。
差不多了。
他乾脆的脫掉下半身的衣物,伏在比企谷身上。「可以進去嗎?」
「……嗯。」比企谷皺著眉頭。
他以為他不舒服,所以還是動作輕柔的進去了。
比企谷發出一聲輕嘆。他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的嘆息。
他完全被火熱包裹住了,他好想整根插進去,他好想在裡面盡情奔馳。
可是這樣比企谷會很痛苦。
所以他依然忍耐著狂暴的慾望。
「痛嗎?」
「可以動嗎?」
「……你很煩欸,你不要這麼紳士好不好?我不是嬌滴滴的女人。」比企谷他早就不耐煩了,要上就快點,哪有這麼多事?葉山對女人都是這樣嗎?
你把我當女人,那你下地獄吧!
他現在超火大。
「……你以為我很紳士?」沒想到葉山徹底變了聲線,他露出了他不溫柔的一面,他對身下的人陰狠的說。「你似乎把我想得太好了。我現在之所以對你紳士,是因為我一定會粗暴到讓你想跟我絕交。」
比企谷嗤之以鼻。「那又怎樣?你有跟我好過嗎?」
葉山,突然笑了。那笑容像是幼童交到第一個朋友時的笑容。
「至少,我覺得我跟你算朋友啊。」
「……呃。」他,回應不了這人的好意。
「……快點動啦!」最後只能以催促掩飾他的焦慮。
葉山又笑了,這次是大人自信的微笑。
「那麼,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了。我會變成無人性的野獸。」
「你試試啊。」他挑釁的抬起腰身,使他們更加貼合。


他後悔了。
「幹……葉山……你慢一點啦!」
「不要撞那裡!你敢進去你就死定了!」
「嗚……嗚……停下來啦……」
「叫隼人。」
「什麼?」
「給我叫隼人,八幡。」
「你有什麼毛病!」
「不叫嗎?那我就進去了。」
「哇!別……好好好,隼人同學,能請你停下來嗎?」
「怎麼了?不舒服?」
「不是,是太舒服了。」
「……那我繼續了。」
「喂!等一下!我才不要比你先射!體諒一下童貞好嗎?」
「又沒什麼關係。」
「我也是第一次啊。」
「而且,O比A先不是常有的嗎?健康教育學過的。」
「健康教育才沒有上這些!你是看健康教育動作愛情片學的吧!」
「哎呀,被發現了。」葉山困擾的笑了。
「……喂,你比我先的話。」他露出陰險的笑容。
「我就告訴三浦你早瀉。」


他後悔了。
葉山一次,他兩次。
……
哎……
結束了。他的尊嚴也結束了。
哎……
人為什麼要作死呢?
他鬱悶的遙望遠方。
「我改變主意了。」葉山突然開口了。
「我要標記你。」
他立刻揍了葉山一拳,葉山沒有閃躲。
「是暫時的啦。」
「你沒發覺吧。你的氣味還很濃,這樣下去是不行的,不如……」說著,他靠近了他的後頸。
「……用我的氣味掩護你吧。」
「……」
「……」
「……可以。」
「敢弄痛我我揍扁你。」他惡狠狠的說。
「謝謝你。」他的唇貼上了那個地方,用牙齒輕柔的磨蹭腺體。惹來他的一陣顫抖,然後他毫不猶豫的快速咬住,注入了自己的費洛蒙。
比企谷的身體軟了下來。
「……我要睡了。」他離開了葉山的脣齒,倒了下去,睡著了。
「……晚安。」葉山無奈的笑了,他清理了一下彼此的身體,下了床,打地鋪睡了。



隔天早上,比企谷發現葉山早就起床,不知道去哪了。
他看了看床頭櫃的鬧鐘,現在才6:30左右,慢慢準備再去學校也不遲,因為這裡跟他家不一樣,離學校很近。這時他很慶幸是選擇了在葉山家過夜,如果平常是這個時候,他早就在餐桌有點匆忙的吃早餐了吧。
可是……還有一個很大的問題。
他的制服該怎麼辦!!!
他現在只能姑且穿著葉山的上衣,慢吞吞的走出房門。現在葉山應該還在家裡吧?他不可能那麼早就出門了,還是只讓不太熟的友人在自己家的情況下。
果然一走下樓,就看到葉山翻找冰箱的身影。
聽到動靜,葉山回頭,對他笑了一下。
「真早,比企谷。我發現剛好還有兩個雞蛋。」
「……早啊。你要做早餐?」
「你想吃水煮蛋?煎蛋?蛋捲?炒蛋?」
「你該不會都會吧!」他誇張的叫了起來。
葉山只是納悶的看著他。「這些都是很普通的料理啊。」
「算了算了,仔細想想這些我也會啊!我是在驚訝什麼?」他到底對葉山隼人這個人有什麼錯誤的認知啊?明明只是平常的事,只要葉山作得到,就變成了不平常的事,這是什麼扭曲的期待啊?
葉山,悄悄地苦笑了一下,比企谷眼尖地發現了,他卻不知道那個笑容背後隱藏了多少令人苦悶的過去。
「你還是把我想的太完美了吧?對了,我聽說你姑且是會作飯的。」葉山止住了痛苦的微笑,換上了如同往常一樣,對待所有人都會露出的溫和笑容,並且順其自然地轉換了話題。
「馬馬虎虎吧。」
因為雙薪的父母時常加班,他不得不學會這個技能。
而且……
「我將來可是要當家庭主夫的!這種事當然要會!」他忍不住大聲嚷嚷,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幹嘛這麼激動。
「你只當家庭主夫太浪費啦。」看上去葉山只是隨便說說,但他的眼神卻透露著真誠。
「你是在否定我的夢想?」比企谷當然知道這個人是認真的,不過,他還是不想順著他的意,坦率接受他的讚美。
「才不是,我是在肯定你的能力。」葉山故作受傷的瞪大眼睛,臉上卻在笑。
「啊……小的真是萬分惶恐。」比企谷嘴上這麼說,他卻也跟著笑了。
「哈哈哈。」
現在兩人之間的氣氛真是和諧到,任何一個人,包括他們自身,看了都會嚇一跳吧。
最後,葉山煎了兩顆蛋,他烤了兩片吐司,兩人各自分食了對方料理的食物,算是草草解決了一餐。
擦了擦嘴巴後,葉山才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那個……比企谷,你的制服,現在還在烘乾哦。你可能要晚點出門了。」他略帶歉意地說著。今天也是,昨晚也是,他怎麼很多事情都無法做到最完美了呢?
不過,比企谷卻顯得驚訝又有點高興,彷彿葉山已經完全回應了,應該說超越了他的期待。
「哈!我還在想我的制服該怎麼辦呢!又不能回去拿,太遠了。謝謝你啊。」
看起來,他是真的很高興。如果是平常的葉山,大概又會因為,明明自己沒有做到最好,卻讓對方如此開心,而感到抱歉吧。可是現在,葉山居然,由衷的感到開心。
「這是應該的喔,不客氣。不過,你可能會遲到啊。」
「你在擔心什麼?現在才七點吧,你家又離學校那麼近,烘乾衣服又不需要多少時間。」比企谷現在真心覺得,沒有去自己家真是太好了,現在,平常的他可能正要出門吧,哪像現在還在悠悠閒閒的吃早餐。
「啊,抱歉啊,因為我平時要晨練,忘了你們侍奉部不是運動社團。」葉山困窘的抓了抓還未整理好的頭髮,現在他的髮型不像平常那樣用髮膠好好的做好造型,呈現比較柔軟毛躁的狀態。比企谷只覺得,大帥逼就是大帥逼,就算沒抹髮膠還是一樣有型啊。
他感到刺眼的轉過了頭,葉山並沒有察覺比企谷彆扭的心理活動,他起身將碗盤放到了洗手台,停頓了一會兒,轉過頭對比企谷露出有些困窘的表情。
「抱歉比企谷……我晨練快遲到了,你,能幫我收拾一下嗎?真的很抱歉啊。」
「啊?你們還真早啊,沒關係啊,你快走吧,要是我害足球部的王牌遲到了我會過意不去的。」
「謝謝你。我先上樓了,出了餐廳往左轉第二間就是洗衣間,你的衣服就在那。」他一邊大聲叮嚀比企谷,一邊匆忙地跑上樓了。
「哦!」他含糊地回應了一聲,因為他還在啃著煎蛋焦脆的邊緣。
葉山,還是跟往常一樣,準備周到啊。比企谷一邊吞下煎蛋,一邊喃喃自語著。
結果,葉山弄好衣著跟髮型後,跟還坐在餐桌旁的他揮了揮手,倉促的跑到玄關穿好鞋子後,頭也不回的出門了。這個人的行事風格,有時候真的是如鷹隼般迅速,可說是不辜負父母給他取的名字了。
然後,總算是吃完早餐的比企谷,慢吞吞的洗完了碗,再慢吞吞的走到了葉山家的洗衣間,烘衣機不知何時早已停止了運轉,看來他的衣服已經完全烘乾了。
可是……
他皺著眉,拿起乾爽卻滿是皺褶的襯衫與褲子,認命的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攤平,拿起熨斗,隨興的燙平他的制服。反正,也沒人在乎他是什麼樣子,他自己也不會很在意,只要不要太誇張就好了。他只花了五分鐘,就潦草的燙好了全部的衣物。
直接在洗衣間穿戴完畢,他走到客廳拿起昨晚落下的側背書包,以他平常的速度,走到了玄關,他的鞋子似乎被某人整整齊齊的擺好了,還體貼的將口子朝向屋內的方向。
葉山……你到底要做到什麼程度啊?
他不禁笑了一聲,這個人,他真的永遠都敵不過啊。不管是體貼他人也好,還是平常的作為也好,還有,昨晚的次數也是……
他哀傷的嘆了口氣,決定不再想這令他尊嚴受損的事實。他稍微直起駝背的身軀,打開大門,離開了葉山家。



當他走進教室時,感覺似乎有一些目光注視著他,平常被厭惡的目光注視,他並不會意外,但是今天,好像不太一樣?
不過,即使看向他的目光改變了,還是不會影響到他在學校的邊緣生活。果然,今天還是沒人向他打招呼呢。
對,完全沒有一個人……
……
……
……一道熟悉的身影,衝到了他前面。
「比企谷同學!你!你!你!你身上!咳咳咳咳咳……」海老名姬菜,過於激動,話都說不清楚,正在痛苦的咳嗽著。
他後退了一步。「海老名小姐,你先冷靜一下好嗎?」並抽動嘴角說著。
「咳咳咳……哎……呼……好!我可以了!比企谷同學!請你一定要認真回答我!這是攸關我的信仰的問題!」總算是緩過來的海老名,嚴肅的推了推眼鏡,義正嚴詞的大聲說道,彷彿真是一個捍衛信仰的虔誠女教徒。
「好好好,你想問什麼?」雖然他不用問也知道這位腐女同學要問什麼啦。
「你!到底!跟誰標記了!!!」她直接指著他大聲問道。這邊的騷動早就引起了無數同學好奇的目光,而且這問法就好像一記直球大力呼到他臉上,他一時之間還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呢。
「你,想太多啦!我只是身上有費洛蒙味啊!你可以不要胡思亂想嗎?」他雖然是聲嘶力竭的主張自己的清白,但其實心虛得要命。
沒想到海老名居然就這麼冷靜了下來。只見她又推了推眼鏡,說了句「失禮了」後,湊近他仔細聞了聞他身上的味道。
然後她一副鬆了口氣的樣子。比企谷完全不明白她為什麼放心了。
「這味道,真像你平常喝的那款甜死人的咖啡香味呢,不過,這味道聞上去高雅多了。」她做出了不知是褒是貶的評價。
「所以,我就說吧,我沒跟別人標記啦!」比企谷立刻放下心中的大石,一副泰然自若的說著。不管海老名對他的費洛蒙味有什麼感想,總之,能讓她相信,這就足夠了。
沒想到,海老名又激動了起來。「不不不!我真正要問的不是這個!你現在,是突然變成了A嗎?」
比企谷,因她跳躍性的思考,沉默了片刻。
「是、是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這麼晚才出現第二性別!哎呀,真是愁死人了。」他裝作很苦惱的樣子,其實心裡是這麼打算的:雖然不知道她是如何得出這個結論的,總之先打馬虎眼混過去吧!
「為什麼?比企谷同學!為什麼?你為什麼是變成了A?為什麼不是O?說好的隼八一生一起走呢!」海老名直接跪在了地上,就像是,信仰破滅的絕望女教徒一樣,悲傷的闡述著心中錯誤的期待跟妄想。
「隼八是什麼東西!妄想要適可而止啊,海老名!」
「沒關係!我會堅強的!比企谷同學!我會找到另一條道路的!」
本來想扶她起來,她卻自己快速的站了起來,以堅定的表情推了推眼鏡,走回了現充集團的範圍。他順著海老名的路線看了過去,意外的和結束晨練已經穿上制服的葉山對上了視線,只見後者略帶歉意的向他點了點頭,又轉過視線繼續和其他人聊天了。
然後,比企谷看見了,一臉擔憂的由比濱,她雖然有在應付三浦的話語,但明顯心不在焉,還時不時將視線投向他。
他努力用視線向由比濱傳達「我沒事之後向你解釋」的電波,她先是愣了幾秒,接著朝他握住拳頭微微晃動身軀,努力傳達「嗯小企我知道了放學後再說吧」的電波。
這下子,比企谷總算能安心的走到他的位置上了。他微微癱軟著身子,大大的嘆了一口氣。
雖然已經過了一關,到了侍奉部的社辦,還有更困難的魔王關卡在等著他啊。
一想到身為A的雪之下可能會對他身上的味道露出冰冷嫌棄的表情,他就很不好受。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上完國文課後,他就被平塚老師叫去了辦公室。
他僵硬的坐在椅子上,前面是不知為何散發著恐怖費洛蒙氣場的平塚靜。
「老、老師!這個我可以解釋……」
「我勸你,跟我說出全部的事實,什麼突然變成A的,我不信那一套。」
平塚靜盤著胸,冷冷的望向他。被那冰冷的目光直視,似乎什麼都無法隱瞞了。
他垂下頭,猶豫了一會兒。
「昨天傍晚,我跟葉山隼人同學雙重約會時,突然變成了O,是他幫了我。」他小聲說道,就算不具體說出如何幫,相信以目前的狀況還有平塚靜的才智,一定早就想到是個怎麼幫法了吧。
「這樣啊,我知道了,你們沒做錯,不是永久標記就好了。真虧葉山同學能忍住啊,通常這種突發其來的發情期,很少青春期的A是難以克制結番的慾望的,你要好好向人家道謝啊,比企谷。」平塚靜以溫和的語氣說著,她周邊的費洛蒙也平靜了下來,又恢復成淡淡的啤酒麥香。
她站起身,突然走過來,摸了摸比企谷的頭。
「你很辛苦吧?很害怕吧?不要忍著,什麼話都能對我說哦。」她難得露出了溫柔的一面,比企谷徹底傻住了,其實說害怕,好像也沒那麼害怕,他根本來不及對這種詭異的劇變做出任何反應,只能如同往常,吃早餐,打理衣裝,去學校,去社團,如此而已,他甚至都沒想到,要怎麼跟父母還有妹妹說出這個可能會令他們難過的大事件。
變成O意味著,他有很多想體驗的事,都必須放棄了,就算現在的社會倡導性別平等,還是有很多O無法進入的領域。
他之後的人生,被剝奪了,不是被什麼人,也不是被命運這種虛無飄渺的東西,就只是單純的、無情的,被剝奪了,就在成為O的那一刻,什麼都無法挽回了。
……他之後,要怎麼面對,他喜歡的兩個女孩,她們會露出驚訝、錯愕、失望亦可能是憤怒的神情呢……?
他只是低著頭,任由平塚靜突然的擁抱著。如果可以的話,他想永遠待在這個不是母親的人溫柔的懷抱中,他真想,永遠都不要思考灰色的未來。
時間就這樣停在這一刻吧!永遠的……
「好了,連哭都沒哭,看來你根本沒有那麼沮喪嘛,我就不繼續抱你了。」平塚靜冷淡的聲音將他拉回了現實,他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
他看著她平靜的神情,看了有五秒吧,才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不好意思啊,您的胸……您的懷裡太溫暖了,我還以為我回到了孩提時代呢,不小心就……」
「嗯,你看起來是振作了,我就不追究你剛剛差點說出的某個部位了。」
「哈……哈哈……謝謝您大發慈悲……」他有點心虛的摸了摸頭髮。
接著,平塚靜才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她先是輕咳了一聲,開口道:「好了比企谷,我其實找你來不是想跟你談這件事,我想問你委託給侍奉部的那個,學生會長選舉……」這時她又想起了一個有些嚴重的問題。她愣了幾秒,有些困擾的問著:「啊,不好,是不是快上課了?」
「是已經上課了,平塚老師。」比企谷無奈的指出了更嚴重的問題。
平塚靜的歉意大概只維持了幾秒吧,不一會兒,她又一副不以為然的開口了:「是嗎?我會告訴這節課的老師,你只是被我叫去打雜了,遲到不是你的錯。好了好了,你快回教室吧!」她一邊囑咐著,一邊露出不耐煩的表情揮手趕人了。
「啊,謝謝老師。」比企谷趕緊起身鞠了個不是很正式的躬,接著匆忙的離開了。他沒有看到,身後的平塚靜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他走到了辦公室的門口,打開了門。總覺得,鼻尖還纏繞著那淡淡的,有些刺激卻溫和的,啤酒的香味。
不可思議的,他一踏出辦公室的那一刻,他突然間覺得輕鬆了許多,連帶的回教室的步伐也變得輕盈了起來。



可是越臨近放學時間,他的心情又漸漸的沉重了起來。平塚老師都看出他身體的轉變了,一樣是A又總是以智商碾壓眾生的雪之下,怎麼可能會被唬過去呢?
然後是由比濱,雖然她看起來很單純很好騙,但是,她是最能察覺哪裡不對勁的人。即使瞞過一時,儘靠她敏銳的觀察力,一定很快就會被拆穿吧,他實在是不忍心看到她發現真相時受傷的表情。
就在他還在為這些事苦惱時,彷彿宣告死刑的放學鐘聲,響了。
「……加油啊比企谷八幡!」他握緊了拳頭,旁邊的女同學以奇怪又鄙夷的眼神望著他,可能是剛剛的自我鼓勵被她聽到了吧?但是他已經不想理會閒雜人等的眼光了,比起那些人,他應該要更加在意的是,那兩個女孩,知道事實後,究竟會用什麼表情面對他呢?
他們三個人之間的關係,到底該何去何從呢……
還在思考的當下,一個他熟悉的身影走了過來。
「由比濱……」他只是喃喃的叫喚著對方,定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小企……」由比濱忐忑不安的注視著他,她緊緊握住了放在胸口的拳頭,接著放了下來,有些顫抖卻筆直的,手掌朝上伸向了比企谷。
「我們走吧。」她對他展開了溫柔的笑顏。這個姿勢,就好像要他握住她的手似的,可是他並不曉得,那笑顏的背後,她心中真正的想法到底是什麼。
「嗯。」他只能含糊的應了一聲,與她並肩走出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