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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

　　嚴紹齊還真沒有生氣。
　　畢竟酒吧裡就是那樣子的，人一多，大家就會想辦法帶動氣氛，看誰能把場子炒熱、看誰能成功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成了，這場就是你的了。
　　Dark本來就是蔣磊的酒吧，他不用做什麼就已經是全場矚目的焦點，更別說是明目張膽的刻意撩撥，還一玩就玩了個大的。

　　嚴紹齊沒生氣，他就是有點在意，在意蔣磊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
　　他其實也有點混亂、或者說是矛盾，以往也不是沒有過一夜情的對象——更準確地來說他從來都只有過砲友、並且從不深交，每一個都是好聚好散。
　　他承認他們應該是挺合得來的，不論個性或相性；可不知道為什麼一碰上蔣磊就連開口問他要不要做固砲的勇氣都沒有，還拖著拖著就拖到了現在；結果他們不僅有了點在那之外的認識，砲沒打成，他還在無意之中漸漸被蔣磊糖蜜一般的性格給牢牢黏住了。

　　這就有點不妙了。
　　嚴紹齊向來熱衷於掌控一段關係的主導權，頭一次被帶著走且失去節奏的感覺令他感到莫名的驚慌。
　　為什麼？
　　嚴紹齊不敢細想。

　　嚴紹齊捏了幾下蔣磊的腰肉以後就放開他了。
　　蔣磊沒了支撐忽地腿軟跪坐在地上，眨眨眼睛和在他面前蹲下來的嚴紹齊對視了片刻，誰都沒開口，他不解的歪頭問：「怎麼了？」
　　嚴紹齊笑了笑，也學著他的動作單手支著下顎歪頭說：「沒什麼？」
　　蔣磊就有點慌了，「我以為、我以為……」
　　「你以為……」嚴紹齊捏捏蔣磊的臉頰打斷他，單膝跪地湊上前貼著他的耳朵用氣音說：「要做？」

　　被輕易看透心思的蔣磊倏地紅了臉，他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被嚴紹齊很輕很輕的戳了一下，有點麻麻癢癢的，說不太清楚是什麼感覺，就是沿著胸口一路蔓延至頭頂，酥得令他一時半會兒答不上話。
　　嚴紹齊的聲音是他喜歡的聲音。
　　嚴紹齊的臉也是他喜歡的樣子。
　　下午的時候他都說了什麼？試一試吧、就試一試吧……

　　蔣磊覺得自己的腦子都要糊成一團了。

　　「你在期待？」嚴紹齊見他不說話，嘴唇輕輕地沿著蔣磊耳廓的形狀摩娑，雙手跟著撩開他的衣服下襬探進去在腰際處揉捏，然後在心裡默默感嘆這人真是一點肉都沒長，也不知道那些垃圾食物都吃到哪兒去了。
　　嚴紹齊淡笑：「嗯？不說話？」

　　蔣磊緊張的嚥下一大口唾液，心臟怦怦直跳，這情況已經完全偏離他的想像，正朝著他無法控制的方向狂奔邁進。
　　他在期待嗎？他在期待嗎？
　　嚴紹齊的聲音像重複撥放的音軌一遍一遍在他的腦海中迴盪，直達深處，又帶出了另一道聲音——

　　你當然期待。

　　嚴紹齊也沒耐心等蔣磊回答了，側頭開始輕啃他的耳垂，兩手沿著肚臍兩側的肌膚往上游移，拇指輕易找到挺起的乳粒後便開始用指腹輾壓搓揉，同時讓細碎的親吻一一落在他的太陽穴、眼角和臉頰。
　　蔣磊都要被嚴紹齊故意放緩的動作給逼哭了，又癢又酸的快感隨著刺激陣陣襲來，他只好雙手掐著嚴紹齊的手臂試圖用腦袋蹭一蹭他來吸引對方的注意力，抖著聲音發出破碎的呻吟：「嗯……嚴、嚴……」
　　「嗯？」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怎麼著，嚴紹齊像沒聽到一樣輕哼一聲，動作沒停，倒是力道加重了不少；他扭過頭正對著蔣磊和他對視了一秒，旋即張嘴奪去了他的呼吸。

　　——絕對是故意的。
　　蔣磊最終還是放棄掙扎，閉上眼任由嚴紹齊的舌頭鑽進口腔纏上他的。
　　他們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接吻，卻一點也不覺得冷；嚴紹齊的手是熱的、身體是熱的、就連呼出的氣都熱得蒸騰。
　　蔣磊鬆開一直抓著嚴紹齊的手向下探去解開他的皮帶和褲頭，沿著內褲往裡頭摸，一下就摸到了硬挺的性器。
　　他們同時睜眼，彷彿能見到彼此壓在眼底的性慾。
　　蔣磊啞聲說：「你硬了。」
　　嚴紹齊用額頭撞了他一下回道：「廢話。」

　　然後他們同時笑了。
　　嚴紹齊又給了一個蜻蜓點水的吻，把蔣磊的手抽出來說：「這裡什麼都沒有。」
　　「噢。」蔣磊略顯失望的應了一聲。
　　嚴紹齊輕笑道：「一起洗澡？」
　　「為什麼？」
　　「你可以住下來。」
　　「然後呢？」
　　「嗯……一起睡覺？」
　　「為什麼？」
　　「你問題好多啊蔣磊。」

　　蔣磊用額頭撞了回去。
　　嚴紹齊還真就不說了，輕鬆地抱起蔣磊逕自把他帶進浴室裡，脫衣服、放熱水，動作一氣呵成。
　　他們在花灑的水霧下接吻、互相撫慰、汲取彼此身上的體溫。

　　蔣磊大喘一口氣，突然脫口而出：「紹齊，你要不要跟我試一試？」
　　嚴紹齊頓了一頓，盯著蔣磊沒說話像是在思考，他安靜了很久才低著嗓音問：「你確定？」
　　蔣磊在嚴紹齊沉默的瞬間就有些後悔了，想著該如何開脫，又或者裝作什麼事也沒有；他想像平時一樣笑得沒心沒肺，卻怎麼都笑不出來，「我也……我不知道，我就是，我、你……」他的思緒忽然被打斷在嚴紹齊蓋下來的濃烈又緻密的親吻之中。

　　這是一段危險又不安定的關係。
　　太急躁了，果然還是不該這麼衝動的。
　　可蔣磊已經無力思考。

　　「好。」

　　他是真的……太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