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K/伏見中心】時移事往(致曾經是孩子的我,曾經還能做夢的我們)

他的心只有很小很小的空間,僅僅能裝下少之又少的東西。在逼仄隙間,只有蜷縮著的自己。有人試圖拓寬那道細縫,看看其後的世界應是何種色彩。第一個強硬踏進的是他的父親,那人破壞了孩子的緊密心房,留下滿目瘡痍的痕跡後揚長而去,於是他好長一段時間死命緊抓著拼命設下的門鎖,恐懼臆測著下一個莽撞突破防線的人面具底下應是猙獰或偽善。

第二位磕磕絆絆的探頭張望,徘徊蹉跎在門外,用笑容與信任敲開了門。他認為這人能成為與他分享空間的人,於是彆扭的為他清出塊地,開始一同想像門後的世界能有何種廣闊,而他們將能相偕登上頂峰。

但兩人刻畫的世界在基點上有了分歧,最終世界仍舊一分為二,熾熱焰火的明亮隨著他離開了,留下深深的、焦黑的傷痕,以及氣泡飲料特有的刺舌,餘留過高糖分的膩口甜香。
可這時他也決定,是時候起身、看看門外的世界了。

因為門外的人笑的令人火大,負手而立的指尖把玩著零碎拼圖,邀請他踏入自己的棋盤,成為他拼湊世界夢想中一片不可或缺的碎片,一枚聽令於他,也絕對客觀公正的棋子。

孩子試圖嗤笑對方構建出的沙城終將消逝的必然,卻不可抑制自己也想看看那個烏托邦成真的迫切心願。
於是他接過對方的遞來的劍,成為跟從王的騎士。
他沒發現,曾經的鎖鏘啷鏘啷,悄悄滾落在地,罅隙狹縫間隱隱透出了光。

年節工作好煩。
加薪也安撫不了他煩躁的情緒,大清早逼不得已從溫暖被窩中爬起到現在已經過了幾個鐘頭,煩躁感有增無減。
想睡覺。加速代碼解析程序了,但還是好久。距離石板灰飛煙滅多久了,三年啊,權外者殘餘的力量什麼時候能消停,年節安安份份休息不好嗎。伏見心底唸叨著,手指不住敲打桌面,眉頭都擰成麻花。
在捕捉到作案者信息之前無須出動,暫時沒什麼緊張感,特務隊待命待得特別悶。
日高和道明寺湊在一起計畫著什麼,距離有點遠,他聽不清。秋山和弁財盯著顯示屏,目光渙散。
暖桌的影響力真巨大啊,讓一向嚴謹自持的前國防軍淪陷至此。他想。突然想給自己房間也添個暖桌。

飄雪的冬季,房間著實有些清冷了。
終端亮了,八田約他去吠舞羅喝一杯,說是安娜想見他。伏見敲了幾個字告知他自己坐困案牘,換來對方毫不留情的嘲笑。

「公務員可真辛苦啊?」
「呵,打工仔也不惶多讓。」

副長和室長不在,伏見坐得沒個正形,伏在桌面上敲回覆,軟軟的髮絲掩了一半清秀面容。早知道任務這麼拖沓,他應該能慢騰騰打理好儀容再來的。

想好好休息一天啊。
馬克杯輕扣在桌面,視線上移,便看見秋山微笑的臉。「我泡了拿鐵,看您一副沒睡飽的樣子。」
「沒有,單純不想上班。」接過杯子輕嗅杯內飄散的香氣,是速沖咖啡的味道, 鮮奶醇厚的香中和了澀味,他呼出口氣,於是鏡片便依附上朦朧的白。
「......謝了。」
伏見瞥見青年喉結動了動,筆挺制服的袖口扣得嚴實,遮掩不了秋山右手的輕微顫動。他知道這是對方想摸他頭的下意識動作。
這可是公共場合。

三年了,自己的變化大得讓他訝異,足以初中的自己驚恐得眼鏡碎裂。他待人仍舊維持著疏離感,恰到好處的讓自己與他人保持舒適的冷淡平和,少了點少年時不近人情的尖銳。

『怪物已經......沒有了,猿比古已經沒事了。』年幼赤王曾對他說。當時伏見對女孩頷首,算是致謝。
而他們看透一切的王笑瞇瞇地看著一切發展,發出像老父親一樣的老懷欣慰。伏見不只一次想當初淡島揍得那拳應該往中間挪一點,可以揍歪宗像禮司那自信的笑容。

當然也只是想想。

時光終究是洗去曾經陰鬱的色彩,他逐步前行,拾起一些,拋下一些,將自己洗鍊成如今的模樣。仰望天空仍是那樣被框限得有些無趣的藍,但他暫且不再恐懼自己小小的世界了。

伏見曾經想把無聊的世界徹底顛覆,讓那些所謂高處的大人瞧瞧他們的厲害,在那間簡陋的套房裡相信自己將無所不能,熱血衝動的想像無邊無際。
「猿比古,你現在」
「覺得開心嗎」
對方遲疑著,良久跳出兩個文字泡。他想像得到對面八田對著螢幕,略顯茫然的敲下幾個字,表情應是溫和的。
開心嗎。伏見咀嚼兩個詞,有點陌生的發音,像是可樂刺激的氣泡翻湧舌間。
「說不上是開心吧」
「但現在,姑且還算滿意」

鎖定權外者信息的瞬間,出勤通知響起。伏見直起身子,一手搭上腰側的佩劍,右手掠過秋山垂在身側的手臂。

「......下班後,一起去喝一杯?」他悄聲道,別過眼不去看青年眼裡驚喜。
「......草薙先生說,想看看你是什麼樣的人。」模仿八田的語氣稍顯笨拙,可伏見 知道秋山不會戳破這點拙劣的藉口。
「......四捨五入這是見家長了?伏見先生您好歹給我個心理準備......」

「嘖,煩。」
他悄悄的笑了,嘴角的弧度很小。

*
算是寫給自己,也寫給他的一篇。
動畫K,從我初中時期到高中,橫亙頗長一段時光。
成長實在令人唏噓,我近幾年逐漸寫不出東西,一句話也得幾經推敲才敢寫出,早就不復最開始勇於書寫天地的一下往無前,肇因於認清現實。大人的世界無聊得很,而我也逐漸失了做夢的權力。
僅以此篇獻給曾經的我,曾經的我們。
Illusionist. 2019.02.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