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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睜開雙眼的那一刻這些問題便不斷盤旋在腦海中,只是很不可思議地,明明也想不起身旁那位趴在床沿睡著的男子是何人,對於他的存在卻莫名感到安心。 胸口還會沒有由來的發熱,這是什麼樣的心情…? 和煦的晨光穿過層層窗簾照射進來,不算刺眼而且能替燈火照亮屋內。從房間內的擺設可以推測這裡應該是給女性居住的,而且很可能就是我的房間。 原來這邊是我家嗎……,只是為何身下這張床是雙人的……? 似乎聽到我方才的那聲嘆息,那人醒過來後猛地站起身,表情看上去有些慌張:『直苗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有哪裡會痛嗎?』 感覺得出來面前這人很想觸碰我,但是不確定我身上有哪邊會疼因此只好讓雙手騰在半空中。 對他來說,我好像是很重要的人…… 『那個…,不好意思。』我小聲開口,雙手因為緊張不自主捏住衣角。 『嗯…?直苗妳怎麼突然用這種客氣的態度?』那人不解地歪著頭,似乎認為我是在玩鬧。 『請問…,你是誰?還有我的名字是直苗…嗎?』 隨著我一字一句吐出,他臉上的疑惑和不解逐漸轉變成驚慌與恐懼。 『妳在說…什麼?』他帶著那受到驚嚇而張大雙眸的神情,無法忍住般輕觸我的雙肩,『直苗你不要跟我開玩笑喔……』 記憶消失已成了事實,雖然我也同樣恐懼但坦白才是上策,『我沒有開玩笑…,抱歉我失去記憶了…。』 也不曉得我怎麼就道歉了,低下頭的我內心感到無助,『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對不起。』 像是怕用痛我卻又壓抑不下焦慮,他微微晃動我的肩膀,『不是吧?直苗妳一定在騙人…,怎麼可能忘記了…!』 『都是我不好……』儘管從肩上傳來的不是痛楚是悲憤,我仍被眼前這人逐漸控制不住的情緒給嚇著了。 他沒有看到我的害怕,如同陷入自我的世界般不斷想要透過呼喊來讓我脫離失去記憶這個狀態。 『達龍--!』隨著另一道聲音劃破現狀,壓在我身上的力道跟著止住。 我邊晃著腦袋邊抬頭,走過來的是一位擁有一頭金髮的男子。 『你冷靜一點!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金髮男子把手搭在那個人的肩上,口氣聽得出些許急躁,『先放開她,沒看見她被嚇到了嗎?』 理智給找回來的這個人,雖然不再激動,但看上去還有些狼狽。驚慌失措的他這才發現我被他嚇住,無助的雙眼有些失神。 『我…,對不起我出去吹個風,冷靜一下…』放下雙手的他,身邊像是被重重的失落感給包覆住,在他轉身過去之後我無法看見其表情了。 名稱似乎是為「達龍」的那個人,從他離開房間的那一刻起,我的胸膛劇烈地痛了起來,是一種被焰火給燃燒的錯覺。 即使開始是滴落下來的淚珠也不能熄滅那股灼燒般的心痛,而後被一個黑髮大姊姊給溫柔地抱住的我,在她的懷中忍不住放聲大哭。 * 與一行人到客廳說明清楚狀況之後,大家為了多少想讓我回憶起什麼,同時避免我對現況感到有點尷尬,他們輪流向我簡短地自我介紹了一番。 包括我跟達龍的關係。 『那…,你是那爾撒斯先生?』剛才在房間裡要那個人冷靜下來的就是他… 『就是在下,請像往日那樣稱我「那爾撒斯」就好了。』他禮貌性地鞠躬。 『耶…耶拉姆?』面前的男孩笑了笑,那笑容不知為何給人一種距離感。 『直苗小姐,』他也同樣鞠躬,『在恢復記憶之前就放輕輕鬆待在這邊就好。』 『小姐……?』過於客氣的稱呼使我倒退一步。 『耶拉姆,』那爾撒斯走到耶拉姆身後,『不要因為人家失憶就這樣鬧,會嚇到直苗的。』 『忍不住嘛…』小男孩淘氣地吐了吐舌頭,可以感覺得出來平常大家的感情就是如此融洽,『直苗,希望妳吃到我煮的食物會開心一點。』 耶拉姆此刻的笑容,就如同小天使一樣可愛。 接著我又轉身面對剛剛在房間裡,抱住我的黑髮美人。『法蘭…,姐姐?』 她點了點頭,散發出的氣質就是絕世大美女會有的,但並不會過於讓人感到壓迫。 『你們說…,一開始在房間的那一位、是我的丈夫?』 『是的,達龍他啊,是我國最年輕同時也是最優秀的武將。』那爾撒斯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給人一種對友人的信任感。 『也是騎士中的騎士。』耶拉姆跟著驕傲地補充。 我眨了眨眼,對於自身在這年齡已結婚這件事,其實並不怎麼感到驚訝;反倒是覺得諸多的疑點都說得通了。 像是房間裡的那張雙人床,還有達龍他難以用理智來看待我失憶的這情況…… 自己若是亂了手腳也無濟於事,現在在這偌大的屋子裡面,大家對我都這麼親切,我也沒有其他去處更是沒有理由離開。 況且我很在意那個人…,他灰暗的情緒彷彿渲染到我一樣,那身影一直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喪失記憶的現在能如此冷靜,也足見這裡真的令人感到安心。 『直苗你是真的失憶了吧?』一個名為「奇夫」的美男子開口,臉上是與他不怎麼相符的嚴肅。『實在是難以相信…』 『奇夫!』開口的是法蘭姊姊。 周遭突然被沉默給包圍,大家都沉下臉,我想誰也不希望事情變成這樣吧。 『就是沒有看過達龍他那個樣子…』奇夫他別過頭輕聲道。 根據他們的說法,我喪失記憶的原因極有可能是因為受到外部的大力撞擊而導致的。至於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沒有人再往下細說。 我也不打算追問,即使那似乎能幫助我找回記憶,心底卻產生抗拒。 而且法蘭姊姊有說,精靈告訴她我的記憶還不算完全消失,只要找對方法一定能復原。 『俗話說欲速則不達,』那爾撒斯打破安靜,忽然往左方看過去。『我們的騎士長回來了。』 聞言,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在眾人的注目下,他踏走到我的面前。我有些僵硬地抬起頭,對上他的視線。 『直苗,剛才對不起…』明明他笑了,但是為何我總覺得有點沉痛。不管是他笑臉的背後,還是我內心的跳動。 我只有低下臉搖搖頭,來回答他。 而接下來好幾天,我們一句話也沒有說上。 在我起床之後,達龍他就已經出門到兵隊裡去了;而我熟睡了以後,模糊之中的傳來的腳步聲以及溫柔替我拉好棉被的舉動,讓我知道他回來了。 來了又離開,因此我沒有感覺到身旁的床墊有陷下去。 這天他也依舊早早就出門了,聽那爾撒斯說今天軍隊的訓練應該到中午而已。 『我被,他躲著吧?』坐在客廳裡,用過早膳之後我分析了一下這幾日的狀況。 『直苗妳就先不要想太多了,』耶拉姆一邊收拾碗盤一邊說:『我想…,達龍大人他只是還需要冷靜而已。』 『我來幫忙吧?』我站起身,頭上的傷已經幾乎不會痛了。 只是消失的記憶一點要恢復的跡象也沒有。 我怎麼會不知道他是怕再次嚇到我,所以才刻意避開。 但這一點也不是堂堂一名騎士長的該有的作風。 那人雖然夠溫柔,卻是個木頭吧。 要消沉也夠了,總覺得自己如果再不做點什麼的話,被照射出的兩道影子就會如同沒有交集的平行線一樣…,不,是比平行還要歪斜的遠離。 將抹布給掛好,我看向一旁在洗碗的耶拉姆,深吸一口氣之後說:『那個…,要怎麼從這裡到軍營那邊?』 戴上梳妝台前的祖母綠髮飾,我從鏡子中看見自己瞳孔中反射出的意志。微風因為窗戶沒有緊閉而絲絲透入,肌膚被冰涼的空氣給輕撫著,我想起了那個人。 ——出發吧。 徒步走到城中最壯觀的軍隊裡,已經是日照從正上方打下來的時刻了。 我一踏入其中就被帶領到達龍他所在的地方,我向他的部下示意不用稟報,那人點過頭之後就先行退下了。 放眼望過去,於馬房外側的達龍正在給他的馬披上馬鞍,背對著我的他沒有注意到我放輕腳步走過去。 不對…他是知道的,只是不曉得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我吧。 『如果你是真的喜歡我,視我為你的愛人的話。』順著黑馬馬尾的那隻手停下動作,『就帶我出去走一走吧』 『達龍騎士長。』我繞過馬兒走到另一邊,站在他的對面。 就像被抓到一樣,他投降般地露出寵溺又無奈的笑容。 這一刻彷彿壓在我心上那顆很重的石頭消失了,還好自己不是被他給討厭…… 『那我就騎牠帶妳出去吧?直苗。』他朝我伸出手,說出名字時,我的眼眶沒由來地發熱。 這場景有股似曾相似的重疊感。 不願意被他發現我的不對勁,於是我選擇嘗試自己上馬,靠我所閱讀進去的知識。 『妳真的,真的是直苗。』達龍他笑著說出讓我不明意義的話,同時將我一把給抱住接著帶到他的黑馬上。 本想抗議我一個人也能上來的,但下一秒來自身後貼緊而傳遞過來的溫度,令我臉頰與耳根都發紅,腦袋在瞬間也跟著停機。 『坐好了嗎?我們走吧。』語落,他動作流利地揮動馬鞭直驅出營。 他先是帶我到城外最近的市集,我們在裡面繞了一圈之後停在一個無人聚集的空位前面。 『這邊…,應該有一個攤位是嗎?』我偏著頭。 『嗯,直苗妳頭上的這個,』他右手撫上我戴起來的髮飾,『就是在這邊買的。』 邊感受他的手停在我頭上的觸感,我邊慢慢地閉上眼想要回憶他所說的往事。 『好像,還是想不起什麼。』半旬後我搖搖頭,左手碰著自己的胸口。『但是我的心臟跳得好快。』 『啊……,大概知道妳心跳很快的原因了。』他不好意思地笑著,拍了我的頭頂一下之後開口:『再去下一個地方看看吧?』 我有些失望地點頭,並任由達龍他牽起我的手。 和他一起來到大廣場,由於近期沒有什麼活動或是節日,所以這裡也是一片空曠。 『在我一次於聖誕節期間的出差,妳在這邊因為幫助小孩子掛上吊飾所以手被割傷了。』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是廣場正中央,現在一群小孩子正在那邊玩耍。 『我嗎?』我盯著自己的雙手,不自主鼓起雙頰。『好遜……』 『才不會遜!…』達龍他握住我的手,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 『謝謝你,還有其他的地方嗎?』我想好好感受他這份溫柔,也不希望就這樣毫無收穫地回去。 『我知道還有哪裡。』他笑得非常溫柔,再次拉下我的手。 最後在已西斜太陽的折射下,我們來到了萬籟俱寂的樹林小間。 一到這邊,就有種說不出的眷戀感湧上。越是深入其中,在我內心的那陣漣漪就跟著波動越大。 達龍他注意到我的四處張望,僅是低聲笑了一下。 我們停在一棵樹旁,他將我從黑馬上抱了下來,『小心。』 『這裡是我們第一次約會的地方,對嗎?』我在原地小小地轉了一圈,發現這裡就宛如與世隔絕一樣杳無人煙。 『沒有錯,只是那日夕陽已經沉下去了。』他的聲音很小很小,就好像整個人沉浸在回憶當中。『那時候,發生了好多事…』 『這邊好安靜又好漂亮…』發現到一塊沒有什麼雜草的小空地,我徑自走過去後就席地而坐。 『但是我們終究在一起了,對吧。』我直直地望向前方的自然景觀,大地上的動植物被餘暉灑地更加有靈氣。 『嗯…』他走到我旁邊,但是沒有坐下。 我抬起頭想要看著他,卻被夕暉反射地見不著。 『妳告訴我妳失去記憶的當下,我真的好怕,害怕失去妳,直苗。』 『看見妳被我嚇到的樣子之後,更恐懼了。』 『於是我開始有些躲著妳,除了不知道該怎麼樣面對妳之外,』他的雙手在微微握拳,『還有害怕再次因為自己的不冷靜傷害到妳。』 『我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雖然那爾撒斯告訴我,這種事不能急…』 『但是我真的,好喜歡妳。我愛你,直苗。』 這個樣子,我怎麼有辦法他。 『那樣子…,才不算是喜歡…』我收緊抱著雙膝的力道,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不會太過顫抖。 這些告白,像煦煦的暖流一樣充斥在我的胸口。不過他的無助,難道我就沒有同樣的感受嗎? 『怎麼可以躲著我…,你知不知道我以為自己被你給討厭了?』我低頭靠在自己的腳上,那些在眼眶裡打轉的水珠就要承受不住其重量地掉了下去。 『達龍是…是、大笨蛋!』 風在輕微地變化,他在我的身旁跟著坐了下來。他笨拙又溫柔的手掌,輕輕地拍著啜泣地有點厲害的我。 好希望背後那股令我感到安心的力道就一直不要放開。 『對不起,直苗…』 『哼……』我吸了一下鼻子後抬起頭,剛好對上他充滿憐愛的視線。 清風剛好在這時停了下來。 隨著夕陽完全西沉到地平線之下,他的臉跟著越來越貼近我。我想動,卻又動不了,更多的感受是就像被困住一樣只能靜靜地看著他往我這邊靠近。 心跳聲已經大到連對方都聽得見了吧?而且這裡又如此地安靜。 在我們之前的距離不到一公分之前,我選擇別過頭。 果然說不會怕,是騙人的。騙我自己,也騙著深愛我的人。 周圍開始暗了下來又安靜得有點可怕,他先行站了起身後開口:『該回去了…,我們走吧。』 語畢後,走向馬兒的他,背影看起來更加悲傷。我捂住胸口想要減緩疼痛,讓自己能夠平順地呼吸吐氣。 --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我們才能夠不傷害彼此地互相靠近。 進了屋內之後,我先是簡單的梳洗了一番,以免整日下來的疲倦感使我一碰到床之後就會沉沉睡去。 溫熱適宜的水自頭頂上潺潺流下,想要透過沖洗來忘掉剛才的片段,卻只是不斷加深印象。 我輕嘆口氣,讓其跟著空氣中的水蒸氣一起散發。 今天不打算睡前閱讀了,出浴之後我待在窗邊靜靜地將星空納入眼底。和他在一起時看著的夜空不盡相同,一個人的時候才有辦法看仔細星星之間是相隔多麼遠。 我笑了笑,這樣獨自從窗內眺望出去的樣子好像曾經做過。 沒有多久我熄了燈,卻將失望與期待的混合物給點燃。鑽到被子裡面,我闔上雙眼後努力保持清醒。 今晚要裝睡的條件比往日都困難許多…… 為了讓自己不要睡著,我細數著至今為止讀過的書本。終於在我快要敗陣下來的前一刻,屬於那個人的腳步聲響了起來。帶點猶豫和迷惘,那人邁步後駐足於床邊。 『不過來陪我一起睡覺嗎?』我探出頭後瞇起眼看著他,但是四周很暗。『早就知道我裝睡了吧?』 怕再度傷害到我的矛盾以及方才在森林被我給躲開的心情,使他不曉得該不該聽我的話上床來與我一起躺著。 沒有多久我輕笑了一下,因為他最終是選擇了臥在我的旁邊。 我側過身盯著他蓋好棉被,而後垂下眼小聲說:『剛才…,真的對不起…』 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回望著我,很神奇地我知道他要告訴我別放在心上… 怎麼可能不會在意… 『我是…喜歡你的,達龍。』我抬起手想要觸摸他的臉,卻沒有注意到其眼神漸漸黯淡了起來。 他抓住我的手,動作太快以致來不及看清楚他的表情,等到他整個人俯臥在我的上方,眼裡那股無法言喻的哀傷才湧現出來。 剎那間我的胸口彷彿被人給掐住一樣,好悶又好痛。 『我…』本想開口說點什麼,但是一看進那人的眼睛裡便止住話語。 不想讓他露出這種表情,心裡沒由來的冒出此念頭。 窗戶被夜風吹得給小力震動了起來,如同我內心的躁動越發強烈。 方才的邀約只是很單純地想要陪著他一起入睡,而此刻望進達龍深邃的眼眸裡,這才發現那抹藏不住的渴望。 如果現在推開了,似乎就再也無法觸碰他了。 他像是試探般慢慢地垂下頭,我不確定他有沒有瞥見我想舉起來又不想舉起的雙手,他將頭靠在我的肩上,就這樣靜靜地沒有再動作。 ……睡著了?不,有些混亂的鼻息聲不像是在睡覺。 常理上失去記憶的我應該要推開的,但這層從自己身上的他傳遞過來的體溫,既熟悉又溫暖。 於是剛才還在猶豫要不要行動的雙手,輕輕劃過寂靜攬住他厚實的背。 『直苗……』但是抬起頭時的他,眼底的悲傷竟比方才還要濃厚。 是不是我不應該這樣做,不應該輸給理智擁抱他? 明明是不希望他難過的,為什麼現在看起來更加悲傷了? 如果是擁有過往記憶的我,會知道眼前的這個人,在想些什麼嗎? 受到驚嚇的我慌張地打算放下違背理論的雙手,卻因為他突然的親吻而僵在半空中。 有些霸道又有些溫柔,記憶中的自己似乎嘗過了無數遍。也不知道是因為一時太直接還是因為內心就想要這樣做,沒有拒絕的我持續被他給吻著。 本來就不該這樣做,又或許是自己本身的技巧就不夠純熟,我索性讓那雙舉到有點痠的手隨著引力給攤在床上。 一開始只是輕輕地將其嘴唇覆蓋在我的上面,而後是緩慢地摩擦至慢慢升溫,不論是周遭的空氣還是兩人的體溫。 沒有留下休息的餘裕,再接著是帶有慾望性地啃咬,彷彿受到牽引,我隨著內心深處越發膨脹的想法跟著動作,伸出舌頭舐上他的,那是如此地自然又如此地純粹。 在就要掉入更深沉的慾望之前,他止住了親吻的動作。理智在那一瞬間又被拉回上線,儘管彼此的眼中都透著壓抑不下的炙熱。 還未到情事中的正番,雙雙吐露在黑暗中的氣息卻都開始急促了起來。 現在該做的只有一件事,選擇繼續縱身沉浸於夜晚,或是選擇分開保持清醒。 我們朝著對方相望,他有些冰冷的右手扣上我枕邊的左手,充滿愛憐的眼神像是要保護我般露出一絲絲極力忍耐的意志。 『直苗……』自剛才他進到房間之後,說出的話語就只有我的名字而已。 『笨蛋,都已經這樣了,』我舉起和他交扣著的那雙手,想要將自己的溫度也傳達給他般地道出自己的心願:『我也…不希望你痛苦。』 就算沒有了對眼前這個人的任何記憶,若是曾經喜歡,到現在這份愛著 的心意也不會改變吧。 那麼,與之結合也不算違背世俗常理。 更不用說我們早已成為連理。 『直苗…,』那不該存在在他臉上的泫然欲泣,我希望能用相擁換回他不再悲傷的表情。『我愛你。』 他再次低下身來縮短我們之間的距離,這次不再是輕描淡寫一樣在唇外做觸碰,而是星火燎原般互相索取地擁吻著,停下來呼吸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 至於兩人身上的衣物在自己稍稍冷靜下來後,才發現都已經全數退去了。 他的額頭靠在我的上面,我暗自慶幸著在這沒有一點燈火的無盡黑夜之中,他無法完整看清楚我羞赧的面容。 他滑走和我接吻時也緊緊握住的手,其溫度現在已不在冰冷。 一路從我的頸項開始往下親吻的他,如同蝴蝶吸取花蜜一般僅是憑著本能去動作,極其流利並且絲毫不放過任何一處。 尤其是侵略到我胸前那片田地時,自他舌尖輕巧環繞著頂峰且不時吸允住的技巧,使我自己感受一陣陣細微的電流竄過。 『直苗身上的味道,好香……』低語著的達龍在已經嘗遍所有的花香之後來到了最為誘人,同時也是最神聖的禁忌之地。 即使清楚接下來要做什麼,我仍不免感到緊張,畢竟現在的我全然無了這方面的記憶。 但是想被他擁抱,索求的心意自始至終是一樣的。 『等、…唔…!』 思緒還來不及跟上現實的節奏,隨著他舌尖突然給予的潤澤,一湧而上的刺激使我整個人有如觸電般彈動了一下。臉頰早已透紅的我不想讓情事中所發出的聲音傾瀉而出,於是舉起雙手擋住跟著在顫抖的嘴。 達龍他應該忍得很難受了,像現在這樣子只有我單方面的享受歡愉,是除了前言般的準備,還有的是來自於他那多到要滿溢出來的愛意。 不斷放大累積的快感配合著他的頻率就要一觸即發,然而這時他整個頭部卻像是抓準時機一樣離開那片聖域。 好想要繼續…… 我無意識地皺起眉頭且發出哀鳴,但是他沒有再繼續下去,而是又開始向下攻略我的雙腳。 他的吻像是甘霖一樣,一滴滴點在我的大腿上,慢慢往下蔓延至小腿,然後是腳踝跟腳底。 又癢又難耐,雙腿雙足都被眼前這個人給細細親遍。從他溫柔的動作中,我好像能查覺到在情欲的背後,是希望我可以想起些什麼的願望。 『我要…,進去了。』 方才吻過之後,他就已經把我的雙腳給分開了。不算是被緊緊夾在中間跪著的他,扶好我那被弄癢的大腿之後,一舉深入。 瞬間被探入的快感交錯著疼痛令我仰起脖子,手背下被遮住的口中也忍不住發出聲響。明明入進耳中是自己的聲音,轉變成斷斷續續的呻吟之後就不願相信了。 不能確定究竟是出自於生理反應還是心意上獲得了滿足,凝聚在眼角的淚珠一顆一顆悄悄滑落,最後暈開在屬於它們的歸宿。 一次比一次還要深的進入,我因為看不見他的臉,碰不到他的人,不盡能感覺到全然的安全感,但下半身直擊而來、快要讓人失去意識般的衝擊讓我確信自己正與那個人結合著。 在他下一次的撞擊之後,達龍他抽離開來我的身軀。腹部那處的水滴早就分不清楚是他流下來的汗水,還是我留下來的花蜜。 還來不及開口問他怎麼了…,就已經先被他給抱了起身。 看到他的臉時,從眼神中我能明白他想做什麼了,而下一個瞬間我的全身跟著戰慄了起來。 再次被沒入的那一刻,我已經無法好好管制住洩漏出來的呻吟了。 『好…、太…太深!…』 現在被抱在他身上的這個姿勢,雙手不知道該朝哪邊放好的我,很自然地抱住他、在他結實的胸膛中感受他寬闊的背。 比起遵循本能渴求對方,更像是尋找兩人能否更加貼近的行為。 不用透過雙眼親証,我也知道他正在深情地望著我。 就算只剩下微微月光的頃灑,他也捨不得讓目光多移開一吋。 『嗯…、』他低聲悶哼一下,接著往我的脖子落下一吻。 『啊…、哈啊…!』原本意識就不算太清醒了,現在被情海給完全淹沒的我,腦中所能想的幅度就更加空白了。反之越來越鮮明的快感疊疊攀升,那即將要通往臨界點的知覺使我下腹一緊。 幾乎是同一時間,我和他一起登上放縱後的巔峰。 『直苗…、直苗…』多次以低沉地嗓音喚著,我試圖用比浴火還要溫暖的擁抱來掃去他的寂寞。 那自以為的一個人的寂寞。 被濃厚的情意給包圍的我低下頭,意識跟視線能所見的景象都有點朦朧,他沒有放開我、我也沒有放手。 我們就這樣互擁著片刻、還有輕輕吻著彼此。 牽起擁有完美弧度的銀絲,我從他眼中讀出因縱容自身情慾而由生出的自責。 確實我們都有些過於衝動,不管是一開始舉起手想要碰他臉的我,還是後來抓住我的手後翻到上面的他。 --可是此時此刻的幸福又是什麼? 『不要…,覺得內疚…』被輕輕給放倒在床上的我微微一笑,伸出有些脫力的手撫上他的臉,『因為…,我愛達龍。』 書上說,愛的層次比喜歡還要高一階。 『我也愛妳,不管是擁有記憶的你還是現在的你,我都愛著。』他撥開我那給汗水浸溼的瀏海,向前覆蓋一吻。 終於有如撥雲見日,此刻的達龍笑得溫柔又好看,他眼底的悲傷也已不復見。 在恍恍惚惚要睡著之前,我一直想著:總有一天,我一定能連同這份溫度,一併想起所有與他的回憶。 (※HE(?)番外) 彷彿從很深很黑的海底漸漸浮上來,在我緩緩睜開眼睛之時,一度以為再也找回不來的記憶逐漸一點、一滴拼湊起來。 躺在我面前的這個人,是我這輩子最愛的人。 『達龍……』我指尖劃著他的眉宇,笑得很醜。 『歡迎回來,直苗…』他抓住我的手…,在掌心上落下一吻。 為了不讓他露出跟我一樣的表情,我自他懷中輕微掙脫後,抱住他…… 『先說好,那一天的事情,我沒有怪你。』雙頰泛紅的我低下頭瞪著那個人,臉頰也跟著微微鼓起。『但是你昨晚霸王硬上弓的、的事情我還沒氣消喔!』 『欸--』達龍他看起來不是很服氣,『直苗妳明明也……』 瞇起眼似乎比瞪著還要有威脅感。 『但是…,通過這件事我可以確定一件事。』 『我知道妳想說什麼。』他閉起眼輕聲笑著。 --十指交扣的我們,在朝暉的祝福下以無聲綻放的相擁來代替喜悅。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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