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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這裡麻煩幫我簽收。」
吳邪遞上筆，隨後拉高帽沿，瞄了收件人一眼。
是個俊俏小哥，看幾次都覺得是個俊俏小哥，深邃的黑眼睛、高挺的鼻樑、厚薄適中的嘴唇，生得一張立體端正的臉，就是性子冷了點。
但對一個快遞太熱情反而是怪事。
　　「這樣就行了，謝謝啊。」
對方沒有回應他，抱著包裹反身關門順勢進屋。
吳邪會覺得這人太冷淡不是沒有原因，他負責這個區域的包裹送件已經一年多，這張小哥一定是太會買，買到每家購物平台都是ＶＩＰ的那種，三天兩頭就有包裹，一個禮拜少說也要來按個三次門鈴。
見面的這麼頻繁，可唯一一次聽過對方聲音就只有他頭一次給這位張先生送貨的時候。

　　「呃、張、張起靈先生？」
他實在很困惑這麼吉利的名字是甚麼狀況下取的。
張小哥微微皺了一下眉，「嗯。」

噯、肯定是那一次得罪人家了，怪不得俊小哥氣的不肯開口。
下次送貨給人家道個歉？
好像．．．怪難為情的？



　　「噯、小哥，那個，上一次．．．」
吳邪抱著沉甸甸的紙箱，趁著張起靈在紙箱上貨單簽名的空檔結結巴巴的開口，「也不是上一次．．．應該說我第一次給你送包裹的時候說話不太好聽．．．」他抬眼偷看張起靈的表情，對方停下簽字的動作看著他，只是表情波瀾不起的程度讓人懷疑這人是不是在生氣，「我說話沒經過大腦，你別見怪啊。」
張起靈聽完，低頭把最後一個靈字寫完。
三個逸秀的深藍字跡躺在吳邪眼簾，和往常不同的是，停留在貨單上的手讓吳邪注意到了這人奇長的食指和中指。
手指這麼長？跟你交往的姑娘肯定很幸福哈。吳邪硬生生地把句話吞了回去，這要說出來，搞不好就在他面前打客訴電話說送貨員性騷繞。
　　「那，你的包裹？」吳邪把紙箱向前頂了頂，那隻有著兩根特長手指的手依然放在包裹上，絲毫沒有接過的意思。
　　「小哥，我手痠啊，你都簽名怎．．．！」話沒說完，方才被他在心理讚嘆過的手指忽地捏住他的下唇。
　　「我沒怪你。」張起靈吐出沉沉的嗓子，聲音很平穩，聽著不像在發怒，但真要說一點怒氣也沒有的話吳邪實在不敢肯定。
　　「唔？」大爺！你放開我啊張大爺！還有你的包裹給老子拿去啊張大爺！
吳邪驚恐又困惑的眨眼。
　　「吳邪，你覺得我買的都是什麼？」
　　「呃？」是什麼？
他看著張起靈靠上來的臉，下意識屏住呼吸，直到聽見對方在他耳邊用有些嘶啞的聲音輕輕吐出的兩個字。




吳邪一邊開著貨運車一邊思考自己交男朋友的可能性。
二十幾年來他一直以為他就是個純正直男。
　　「．．．．」
或是半彎不直。
或是被．．．
其實是怎樣的無所謂。
他把車停靠在路邊，沉默半晌，猛地用力拍自己的燒紅的臉。



　　『吳邪，你覺得我買的都是什麼？』
　　『呃？』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