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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殊傳說+因與聿案簿錄+還願
  *激烈OOC跟BUG
  *腦洞一時爽
  *恭迎紫袍一太,渡世靈顯四方

  ──得償──

  當阿方發現他第一次打一太的電話打不通時,他已經在前往友人住處的路上了。
  原先將近三十分鐘的車程被他硬是飆到了十分鐘不到就出現在一太的住處樓下,期間撥打電話的嘟嘟聲未曾間斷,只是卻也沒有被接起過。
  於是當他氣喘吁吁地打開友人住處的大門時,看到的就是對方臉上帶點驚訝卻又像是意料之中的表情。
  「你怎麼知道我正要離開?」一太有些無奈地開口,雖然他知道自己這個問題其實沒什麼詢問的必要。
  「廢話,昨天我看到黎檢的直播的時候就猜到了,本來三個小時前就要衝過來了,結果剛好被小海堵住,才拖到現在。」隨手抓起一太放在桌上的礦泉水瓶大灌了一口,阿方才稍微平復了一下氣息。
  「有時候我覺得你的直覺比我還準。」一太聳了聳肩。
  「不知道,可能待在你身邊久了,多少有被影響到一點。」
  聽到阿方這句話,一太的動作頓了一下,他的視線從紫色長袍袖口的花紋挪到了友人臉上,像在探究些什麼,最後幽幽吐出一句話,「我不知道這樣的影響對你是好還是壞。」
  「當然是好的,至少我不會眼睜睜看著事情發生卻不能阻止。」
  「我現在要去的地方,可能很危險。」
  「所以我才要去啊!」打斷了一太的話,阿方反駁著,「那個世界的東西我不是很懂,但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好,還是你覺得我會拖你後腿?」
  「你當然不會拖我後腿。」
  「那不就解決了?」用力地拍了一下手,阿方看著面前已經換上紫袍的人,儘管已經看過多次對方這個裝扮,但還是無可避免地目光總會被吸引過去,「我準備好了,現在就可以出發。」
  一太看著眼前精神抖擻的人,原先心裡壓著的一股無可名說的情緒似乎也消散不見,最後他笑了笑,還是阿方最熟悉的表情,甩出符咒之後腳下瞬間亮起了法陣的銀色光芒。
  「傳送陣,對吧?」陣法上緩緩旋轉的圖騰阿方很眼熟,轉眼果然看到了友人肯定的點頭。
  「不過我們只能傳送到地點附近,真正的任務地點有其他封印鎮守,不能冒進。」
  「我知道,不然隨便進去的話又會被不知道什麼東西拖走,你之前說過的,我有記得。」
  「那麼,就走吧。」
  傳送陣的銀光消散的那一刻,桌上似乎有什麼東西飄了下來。
  那是暗紅色的紙張,像是紅色的蠟燭燃燒成灰燼後所凝結而成,而於紙張最末處印了一個如同太極陰陽魚的符號。

  ※

  兩人來到任務地點時,阿方首先晃了一下。
  雖然有過幾次傳送陣的經驗,但一下子從虛空跳到實地還是會有些踉蹌。
  「跟畫面裡看起來也差太多了吧。」站穩腳步後阿方首先就把視線投往面前的建築物群。
  沒有將近五十年前那種社區的老舊模樣,更遑論遊戲畫面中出現的那種毛骨悚然與詭譎血腥,眼前所見的就是很平常的社居環境,甚至有幾處都已經蓋上了現代化的樓房,還有些地方的建築物早被夷為平地,正開始打上地基,為了日後建設所用。
  一太則是微微皺著眉,觀察了一下周遭環境後,像是發現什麼東西一般地點了點頭。
  「真實的地點被空間術法遮蔽住了,一般人看不到,而有能力的人則是會收到封印者的意念,不會妄動封印。」一太伸出了手指,指尖點在了眼前某一處虛空中,然後那個地方便起了肉眼可見的漣漪。
  「誰會做這些?」在一太的手指點出了那一圈漣漪後,阿方感覺到四周像是升起了一道無形的屏障,把他們隔絕在現實世界之外。
  「委託人。」那一圈漣漪越來越大,手指離開後牽出了一絲黑色的煙,然後轉眼間成了一道漩渦。
  一太毫不猶豫地就往裡面前進,而阿方自然緊跟在後。
  穿過漩渦時瞬間有一股帶著刺痛感的寒意驀然竄升,像是兜頭被潑了一盆冰水,也像是腳底突然踩進了一處沼澤中。
  血腥味撲鼻而來,又很快地被壓制住,阿方下意識就知道這是一太下在自己身上的隔離法術。
  「這裡,才是那個遊戲中的畫面。」施術的人終於停下了腳步,珍珠白色的微光閃過,然後不意外地聽見了身旁之人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
  「我真正的任務地點。」

  眼前的擺設就如同遊戲裡的畫面,昏黃的燈光、斑駁的牆紙、早已沒有水的魚缸、鑲嵌在高處泛著暗紅色的神龕、還有出現了雪花畫面的電視。
  明明沒有風,卻能聽到玻璃窗砰砰拍擊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阿方總覺得自己聽到了風裡有小女孩在唱著歌。
  對眼前逼仄的環境倒是沒生出什麼不適,一太隨手拉了一張倒在地上的椅子就坐了下來,掌心攤開後有一顆泛著柔和白光的圓珠升起,驅散了屋內的昏沉。
  然後他看了有些侷促的阿方一眼,嘴角挑起了笑,「有什麼問題現在就問吧,時間未到,我的任務目標還沒出現。」
  看著友人露出熟悉的微笑,阿方不自覺地鬆了一口氣,然後學著一太的動作,也拉了一張椅子過來坐,他是絕對不會像遊戲中的爸爸一樣坐到正對電視機前的那張竹編長椅上的……
  「時間未到跟任務目標是什麼意思?」阿方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而一太緩緩開口,如同訴說一個故事般,向阿方解釋著這個任務。
  任務單上的內容其實很簡單。
  ──破除五十年前封印的邪祟,鎮壓並淨化此地。

  「為什麼要拖到五十年後,難道五十年前無法解決?」阿方注意到了一太的措辭,不是「不會」而是「無法」。
  「因為沒有理由。」比琥珀還要深色的眼瞳微微瞇起,一太的視線看著滿屏雪花雜訊的老舊電視,說出口的話語像是嘆息。
  「任何的存在都是平等的,五十年前付出代價許下願望的人,造就了『神明』,『神明』應願而生,『願望』與『力量』都沒有對錯之分,祂並不是需要被抹煞的存在。」
  「那為什麼現在又可以了?」
  「不滿足現況的人因貪婪與自私,妄求不用犧牲便要有回報,而隨著慾望積累,黑暗染上了『神明』,而『神明』墮落為扭曲的妖鬼。」
  像是不斷滾動的石頭,最後越滾越快直到無法停止,於是最後產生了『失衡』。

  「被奉做觀音的存在像人類一樣,開始主動地尋求更多,尋求更多的供奉,供奉的內容從香火變成了血肉與人牲,最後看上了『她』的命格。」
  「可是當時委託人來不及阻止,他的力量也無法將當時不斷茁壯的信仰給摧毀,所以只能轉而下了一個封印陣法,鎮壓住即將為鬼的偽神,然後等待能夠確實毀壞的契機。」
  吐出了一口氣,一太看著牆上的掛鐘,時針指在十二的位置不動,分針與秒針則不規律地跳動著,一下子走到了五十九分,一下子又退回了五十七分。
  像是五十年前的一家三口,就這樣一直困在走不出去的時間裡。
  沉默良久,阿方才從紊亂的思緒中釐清了一些線索,「委託人……是誰?」
  「黎檢察官昨天玩的遊戲,是誰製作的?」一太不答反問,饒富興味地看著表情驚愕的友人。
  看著阿方大概是反應過來了,一太才又接著解釋,「鎮守此地的封印逐漸消失,首當其衝便是周遭的居民,積累了五十年的怨氣不是簡單能用什麼幻覺或者催眠帶過,一個不慎,方圓百里皆為死地。」
  「所以委託人乾脆放手一搏,藉由這搖搖欲墜的封印促長偽神的貪婪之心與暴戾之氣,再祂吸取甦醒之力時,同時將這個遊戲散佈出去。」
  「這也太麻煩了……直接發委託到你們公會不就好了嗎?」阿方覺得有些無言,「要是沒人注意到遊戲背後的涵義怎麼辦?」
  「這個、我想是委託人他雖然有些力量,但一來可能是沒有直接聯繫上守世界的能力,二來嘛……」一太眨了眨眼睛,那瞬間阿方覺得對方的表情竟有些像惡作劇,「遊戲的確很好玩,也嚇壞了一堆人,不是嗎?」
  ……普通人阿方眼神死。
  擁有這種力量的人果然大多都是神經病。

  輕鬆的氛圍很短暫,突然傳來很大的匡噹一聲,阿方猛地跳起,然後警戒往發出異音的來源望去。
  是牆上那一座壞掉的掛鐘,時針分針秒針終於轉到了正確的位置,然後發出刺耳的聲音。
  一太緩緩站起身,拍了拍沾上灰塵的手,眼神往走廊看去。
  阿方知道,一太看的方向,有一扇門,門裡鎖著結局的真相。
  這段故事的開頭就如同昨天阿方看到的遊戲敘事一樣,而結局就在打開浴室門的那瞬間戛然而止。
「時間到了。」
  越過了走廊,天花板上的燈光依舊時明時滅,閃爍的燈光讓視覺不是很舒服,阿方揉了揉眼睛,兩個人走到了浴室門前。
  是一太打開了門。
  眼前的景色與阿方想像的完全不同。
  沒有腥臭的屍水、沒有滿池的血腥、沒有那一缸把童年與未來都淹沒的酒液。
  身穿鵝黃色洋裝的小女孩靜靜躺在花磚浴缸底,眼睛緊緊閉著,長長的睫毛在白皙的臉龐投下陰影,恬靜的模樣像是做著一個甜蜜的夢。
  美好而夢幻,不自覺地就要把人的腳步吸引過去。
  「不要過去。」
  一太的手伸出去攔住了阿方的身體,而被攔住的人才恍然驚醒。
  瞬間異變頓生。
  「大葛格,你喜歡聽我唱歌嗎?」
  隨著阿方的清醒,浴缸底部突然開出了紫黑色的鬱金香,而隨著花瓣的綻放,小女孩緩緩睜開了眼睛。
  女孩身體露出的四肢爬上了如蛇鱗般的紋路,黑白相交,最後蔓延上臉龐,隱沒於額際,而額頭中間浮出了恍若太極的陰陽魚紋。
  小女孩再次開口時的聲音,仍然甜美如同歌聲,可說出口的話語卻帶著黏膩刺人的寒涼。
  「不自量力的人類妄想阻止本尊降靈⋯⋯」她抬起了纖弱的手,上頭佈著已經變成紫色的血絲。
  「五十年前一時疏忽,到嘴的獵物被蠢貨弄走,如今竟還妄想阻撓本尊成就金身?」 歪著頭,嘴角牽動的笑意再怎樣看都不是當時那個天真的女孩。
  「這裡已經不是你該待的地方,扭曲的存在必須排除。」一太並沒有理會對方的話,他將阿方擋在背後然後跨出一步,「趁著還未真正墮落,或許還有拯救靈魂的機會。」
  「笑話!」女孩模樣的異靈尖叫出聲,「一切都是你們造成的,礙事的人都去死!」
  挾帶惡念與殺意的風聲破空而來,銳利的氣旋裡閃著不祥的暗光,還有致人於死的毒素。
  這些攻擊全部在他身前被擋下。
  那是阿方第一次看見一太的武器。
  不是黑色的符咒,也不是曾經有一面之緣的另一個紫袍拿著的長鞭。
  如今被握緊在一太雙手的,是兩柄顏色各異的彎刀,一柄流轉著琥珀色的光澤,一柄則閃耀著夜空中的銀藍星輝。
  異靈的咆哮聲被兩柄彎刀擋了回去,一太揮出的劍氣甚至劈開了那個小女孩的身軀,阿方只聽到一陣短促的尖叫,那個小女孩就化成了粉屑。
   阿方有些錯愕,沒想到戰鬥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
「打完了?」
  「障眼法,真正的東西在別的地方。」沒有將武器收起,一太在狹窄的浴室裡轉了個身,武器上散出的光斑也隨著他的動作而起伏,最後他的目光往天花板看去。
  「天花板?」順著一太的視線,阿方只看到剝落的天花板中裂開了縫隙,但從裡頭似乎隱約傳來什麼窺伺的視線,像蛇一樣冰冷。
  「樓上。」

  離開了房子,踏上了如遊戲畫面中的陡峭樓梯,一旁的扶手滴落著的紅色液體像是廉價油漆,更像是經年不散的鮮血,阿方只能緊緊跟在一太身後,就怕不小心落了腳步而耽擱對方的速度。
  他知道樓上有什麼。
  樓梯盡頭處,同樣是一扇生了鏽的紅色鐵門,如同柵欄般的鐵門被推開時發出了刺耳的嘎吱聲,鐵門後的格局類似樓下的設計,一打開門就能看到客廳與通往廚房的後門。
  遊戲裡面阿方已經看過了這個房間的模樣,只是透過一層螢幕與親眼見識仍有差別,貼滿斑駁牆上的褪色不知名符咒與上頭混雜了血液與硃砂的符文都讓人感到一陣作嘔。
  屋裡沒有燈,只有前方小木桌上燃到剩下半截的蠟燭散著幽幽火光。
  木桌上有雜亂陳舊的紙張,還有一個像是蓮花的玉綠色器皿,而木桌後,有個被籠罩在黑暗之中的人影,就坐在了椅子上。
  黑暗裡傳來了像是嘲諷的笑聲。
  「五十年前他們無可奈何之下只能封印本尊,五十年後倒是長進了,居然找上了另一個世界的人。」
  「可是尊敬的紫袍先生,本尊何錯之有?」
  「人們祈願於我,而我實現他們的願望,收取應得的代價,本尊何錯之有?」
  一太與阿方走近了那團黑霧,而他們也總算看清了上面的一道人影。
  準確來說,應該是一個大人,而腿上坐著一名小女孩。
  女孩自然是遊戲裡的女主角,那名伴著鬱金香之夢與蛇酒一同入眠的女孩,而抱著她的人面容卻是陌生。
  只是說出口的卻是帶著熟悉到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是那名蠱惑著女孩父親,還有其他很多人,付出代價的『老師』。
  或者該說,是異靈,從五十年前便附身在了人類女性身上。
  那名女性的脖子僵硬地轉動著,乾裂的嘴唇吐出了艷紅的蛇信,她咧開了有些滑稽的笑。
  「紫袍先生,你也有想實現的願望吧?你難道不想要實現你的願望嗎?」
  「比如說……站在你身後的那名人類,他知道你對他抱有什麼樣的心思嗎──!!!」
  突然竄出的身影讓一太與阿方有瞬間的錯愕,下一秒阿方立刻發現了對方的目標竟然是毫無力量的自己,而他當下只能閉起眼睛,連逃走都來不及。
  只是預想的痛楚沒有傳來。
  阿方睜開了眼睛,看見擋在自己上方的紫色身影。
  兩柄顏色各異的彎刀不知何時結合成了一把雙刃的長刀,直接貫穿異靈的頭顱,也毀去了異靈額際上那枚太極陰陽魚紋。
  那名寄身於人類女性身上的異靈終於從人類的身體中脫離出來,驟然失去依靠的靈體像是在忍受什麼酷刑一般,發出了淒厲的嚎聲。
  那是阿方第一次看見一太這樣冰冷的眼神。
  他聽見對方緩緩開口。
  「你,錯就錯在縱容貪念慾望滋長、殺害生命後囚禁靈魂為己所用……」
  一太的聲音很輕,手下的力道則愈發用力,長刀往上一挑直接劈開了異靈的魂魄與人類女性的軀體,紫黑色的血液卻半分沒有沾染上這一襲紫袍,與紫袍身後護著的人。
  阿方看見了一太的嘴唇張合著,似乎還在說些什麼,只是礙於一太布置在自己周身的隔絕結界,讓他聽不清對方說話的內容。
  即將消失的異靈倒是聽得清楚,眼前這個奪走祂一切的年輕人,說出口的話語冰涼得讓身為異靈的祂都油然升起一種恐懼的情緒。
  ──你,錯就錯在,動了不該動的人。

  一切終歸平靜。
  異靈與那具棲身的宿體都化為虛無,而倒臥於一旁,五十年前就沒了呼吸的小女孩身上卻泛起了隱約的光。
  光斑像是飛舞的螢火蟲,修補著女孩身上的所有傷痕,直到最後一切都變成了最美好的模樣。
  她穿著擦得晶亮的皮鞋,款款走到了一太面前,『你喜歡聽我唱歌嗎?』
  『大葛格,我唱歌好聽嗎?』雙手捏著洋裝上的蕾絲邊,女孩的表情縱然有些羞赧,但笑容是燦爛的。
  一太蹲下了身子,伸出了手摸摸小女孩的頭,『很好聽,但是妳的畫也很漂亮,我很喜歡。』
  她聽見了一太說的話,笑容越發燦爛,而身影開始逐漸變得透明,那是掙脫囹圄重返自由的象徵。
  女孩朝著他們揮了揮手,轉身消散於虛空之中。
  「一太,你說她要去哪?」
  「不就跟那個遊戲一樣嗎?」看著眼前已然消失,但掌心卻捧著一絲溫暖的鬱金香紙花,一太輕輕笑了,「去往『來生』了啊。」

  任務已然完成,封印也開始崩解,一太準備重新開啟通道,回到他們的現實之中。
  傳送符落下後,熟悉的銀色陣法便在兩人面前展開。
  「你還有什麼事情要問嗎?」看著身後有些躊躇不前的人,一太轉過了頭,面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我想知道……那個、那個東西是被送往,地獄?」
  聽見這個問題的一太停下腳步,嘴角勾起了飽含深意的微笑,「『獄界』應該也算是一種『地獄』吧……」
  「嘎?」儘管早已習慣了友人時常跳脫的話語,但此刻的阿方仍舊是一頭霧水。
  「那上面,沾了太多被私慾所困而踏入邪惡的靈魂,我並不擅長這種剝離寄生靈魂的術法,但是獄界的那一位卻是對這些很有興趣,所以乾脆就送去了那邊。」
  「獄界是?」再次聽到了陌生的名詞,阿方開口詢問,「還有這種東西照你們那邊的規定,不是都要送往公會嗎?這樣不上報任務可以嗎?」
  「我的任務是消滅與淨化封印於此地的異變存在,既然那個存在已經消滅了,我又要拿什麼東西回報公會呢?」回答了友人的問題之後,一太的笑意愈發明顯了,明顯到阿方都覺得這個話題應該就此終止。
  而他也的確做了這個明智的抉擇。
  「沒事的話,就離開吧,空間通道快要關閉了喔。」一太再次轉過了身,往與那扇被鐵鏽與血色浸染的門扉相反的方向前進,紫色長袍在這個幽閉而壓抑的通道中似乎成了一道僅有的微光。
  阿方跟隨著一太的腳步離開,而他最後一眼往回看時,只看見不知何時開始瀰漫的黑色濃霧蓋上了那一道鐵門,鐵門上懸空浮著一把紅色的傘,濃霧就從傘下而生。
  而後濃霧轉成了漩渦,像是要把過往那些時光與遺憾,通通掩埋。
  不知為何,他突然就想起了那尊陰神對一太問出的問題,而明知道眼下的情況不是問這件事情的時機,他依舊對  前方那道紫色的背影開了口。
  「一太,慈孤觀音說你對我有什麼心思,是真的嗎?」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