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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你說清楚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之前我不會教你任何東西。」 涼河講話的語氣像是在鬧脾氣……不對,完全就是在鬧脾氣。28歲的首爾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宋涼河,目前像個小孩子對著自己17歲的學生鬧脾氣。 『哈……您又開始……!』夏特深吐了一口氣,從中就能聽出涼河已經不是第一次像這樣對她無理取鬧,明明是從國中就開始教導自己的家教老師,怎麼到現在個性一點長進都沒有!? 『선생님……』涼河已經鼓起臉頰擺出標準耍賴姿勢了。不行,夏特完全鬥不過他,所以考上首爾大學的人都說怪人嗎,啊……想到自己的目標也是首爾大學,在未來四年甚至六年可能都要跟這種怪人當同學夏特就覺得疲累。 『…………』「…………」夏特和涼河大眼瞪小眼,誰都不願意讓步。然而涼河全身散發著壓迫感,全黑的裝扮讓他更顯的威脅,在細碎瀏海間細長的狐狸眼無慈悲緊盯著夏特,讓夏特很難再繼續注視他超過一秒。 …… 『네(是)…是被母親打的沒有錯……在被打耳光的時候被母親手上的戒指刮傷了。』她揉揉鼻尖像是想要掩飾什麼,眼神飄逸著不敢直視涼河的眼睛。『模擬測驗……錯了兩題……』她小心翼翼地說著,翠綠的瞳孔膽怯的觀察涼河的反應。 「就因為這樣?」 『就。因。為。這。樣。』夏特一字一句的強調,連韓文韻尾都說得一清二楚,『光是錯兩題就有可能讓我從一等掉到二等了。』一副要找涼河吵架的樣子,連夏特說話的語氣都開始有些惱怒,明明她知道涼河生氣的對象不是自己,但她還是忍不住這麼做。 「……미안해(對不起)…」涼河的眼神流露出愧疚,他伸出手指溫柔的輕觸了夏特發紅的傷口。 『為什麼선생님要道歉?明明考試的人是我,需要考上首爾大學法律系的也是我。』夏特沒有閃躲涼河的觸摸,對於他親暱的舉動也不感到厭惡,只是疑惑的看著他。 「你已經很努力了。」他的手指轉而撫弄夏特細軟的髮絲,癢癢的感覺讓夏特發出代表不滿的可愛鼻音。「不說在學校上課的時間,你五點放學後就開始不間斷的補習到凌晨兩點,隔天又要早上六點起床。」 如此過勞的讀書時間卻是夏特從國中開始每一天的日常,連假日也不另外絲毫沒有一點休息。這麼努力就是為了迎合爸媽,為了爸媽那愚蠢的法官世家的家族傳統,他們到底要把夏特這瘦弱的身軀逼到什麼地步? 「讓你努力到這種地步成績卻不理想,那就是我的過錯。」涼河苦笑。 『……』夏特沒有說話,或許是因為現在的氣氛讓她彆扭,也或許是涼河的道歉讓她感到愧疚。 「開始上課吧。」涼河拍拍夏特的腦袋,翻開早已等候許久的課本及講義。 ---- 涼河不否認他對自己的學生夏特有著非比尋常的情感。 那是喜歡,但是比喜歡更加沉重一點。那是愛,但是比愛更加自私一點。他為了夏特幾乎什麼事都做的出來,逼現任學生會會長下臺好讓夏特上位,靠各種關係得到首爾法學系合格學生的作品集。這不單單只是為了錢而工作,他像是為了討主人歡心的黑貓,抓到他所能得到最好的獵物放在主人腳邊,只為了得到那一瞬間疼愛的目光。 涼河今天提早到夏特家,這並不是因為昨天遲到而做的補償,實際上他昨天是故意遲到,今天的早到也是計畫的,他是為了避開夏特的母親。涼河對她的反感已經不能用單單厭惡兩個字形容,世界上任何惡毒的詞都沒辦法形容她。夏特母親因沒生出兒子受盡婆家冷落,之後便將情緒發洩在夏特身上,一點小事都能成為責罵夏特的理由,而夏特總是不吭一聲的默默承受。 要是我沒出生就好了,涼河害怕夏特說出這句話,不敢想像他心愛的女孩消失在他面前會是怎麼樣的情況,要是夏特沒能撐過這巨大的壓力,她唯一的解脫方式只有了結自我,而她絕對做的到。 「哈……」涼河深深嘆了一口氣。一秒也好,就算是一秒他也想多待在夏特身邊一點,因為只要他看著她,夏特就會確切的活在這個世界上。與其說是愛人,還不如說涼河是在監視自己垂涎已久的獵物不讓她被別人搶走。 涼河的愛情就如同這扭曲的世間,雖然知道自己是異類,卻無從改變也無心改變。 『哐啷啷!!』樓下廚房傳來碗盤碎裂的聲音。 『?』不給夏特反應的時間,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摀住她的雙耳,修長的手指放在她臉頰兩側,從手心及指尖傳來的溫度讓她感到安心。 「괜찮아요~(沒事的)」夏特只聽得到涼河覆在她耳邊的安慰,而聽不到涼河刻意阻擋的爭吵聲。夏特睜著圓圓大眼看向他模樣彷彿還是當初上初中的那個小女孩,單純的綠色瞳孔沒有一點雜質,像是春天的湖水般清澈見底。 「……」真是的,涼河感到無奈。明知家裡有個要考大學的孩子卻還是每天這樣折騰,像是怕夏特不知道他們夫妻瀕臨離婚一樣。 涼河低頭看著面前的少女,從他的角度能看到白皙無痕的後頸,以及從過大的制服領口露出的淡藍色內衣。夏特毫無防備的樣子無時無刻不在挑戰涼河的理智,他舔舔乾澀的嘴唇,下腹無意識的靠向夏特溫暖的後背。夏特並未為此做出反應,她已經習慣涼河越矩的親暱,說不定還沒有涼河是異性的自覺。涼河的碰觸對她而言就像長輩的誇獎或是鄰家哥哥的友好,她不討厭。但是就長輩與哥哥而言,涼河的觸碰或許多了一點。 『我知道他們兩個在吵架,선생님不用這麼顧慮我。』畢竟也快成年的夏特早已了解家中父母實際的相處狀況,她早就不是當初的小孩子,以為只要自己努力讀書父母就會和好、就會愛自己,一切都只是徒勞無功。 「嗯~我是在擔心夏特嘛…家庭狀況也會影響考生的心理壓力啊~」涼河不再摀住她的耳朵,有力的手掌捏住夏特瘦小的肩膀,恰到好處的力道沒弄痛她。 夏特停下書寫的動作抬頭看向他。啊……無論是這柔軟的臉頰還是那小巧的鼻尖,都想要親吻一遍,甚至想將她整個人都吃進肚子,這樣就能一直在一起了。涼河露出一如往常的微笑,沒能人看出瞇起的眼睛裡究竟藏著什麼。「嗯?」 『……沒事。』夏特不知道自己為何轉頭,似乎是本能叫她這麼做的,要她確認站在自己身後的還是那個熟悉的老師,而不是在她耳邊低語的惡魔。 『嘶……』左手腕傳來不妙的刺痛感,夏特皺緊眉頭,瞇起了翠綠色的眼睛。 「抱歉,弄痛你了嗎?」涼河鬆開握著夏特肩頭的手,男人的手來回撫著夏特的肩膀想要減緩她的疼痛。 『不,沒關係。』難道是傷口裂開了?夏特小心翼翼地望向壓在參考書上的手腕,純白的學生制服沾上了艷麗的鮮紅。完了,夏特咬住自己的下唇面露難色。只要瞞過今晚就好,只要不被老師發現就好,補習結束之後她就可以重新包紮,多捆幾圈繃帶不讓血漬印出來,這樣她就可以繼續堅守這個秘密。 「真的嗎?身體不舒服要說喔。」涼河拉了一張椅子在夏特旁坐下,與她視線平時的樣子讓夏特有種涼河也是自己同輩同學的錯覺。也許是個性的關係,相較於同齡的男子涼河多了份年輕的氣息,再加上娃娃臉的影響很少人能看出涼河已經是年近30的人。 夏特絲毫不害臊的凝視著涼河,翠綠的潭水都倒影出了他的笑容。如果我考上首爾大學也能和老師一樣輕鬆的生活了吧,人生或許就會變得不那麼痛苦。 「?」涼河微微偏著頭疑惑的看著夏特,伸手將散落在夏特眼前的頭髮別到而後,飽滿的指腹輕觸著夏特微紅的耳朵,曖昧的撫過敏感的耳尖。 『선생님,我不是很明白這題的題意。』夏特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參考書,也因此她沒注意到逐漸向自己湊近的涼河是多麼的危險,她的肩膀碰到了他的胸口,能感覺到沉穩的心跳,血液的溫暖透過皮膚傳達到夏特身上。 當她轉過頭時視線正好與涼河對上,他們的距離太近,近到連鼻尖都要蹭在一起。時間變得如糖漿般緩慢,空氣凝結起來,夏特也不記得事情的開頭究竟是怎麼發生,是她先向前湊近,抑或是涼河先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 柔軟的唇相接,蜻蜓點水般僅僅只是互碰嘴唇的親吻,連接吻都算不上,但卻如此溫柔,溫柔到明明夏特還有機會阻止他,但卻如被強光照射的野鹿似的不知所措,不知道是否該逃跑還是反抗,只是靜靜的待在原位看著同樣注視這著自己的獵人。 第二次親吻時涼河先試探性的吻了夏特的嘴角,模糊的位置弄混了臉頰與嘴唇之間的觸覺。夏特沒有拒絕,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就這樣吧,她的腦袋迷迷糊糊的想著。男人開始啃咬她鮮紅欲滴的粉唇,舌尖也緩緩的伸進夏特溫暖的口腔,碰到她甜膩的舌頭就有如毒蛇般的纏上去,漸漸混亂的呼吸似乎代表著什麼,他們之間已經沒有距離可言,夏特抓皺了涼河的襯衫,涼河的手悄悄的伸進嚴肅的學生制服觸摸著被束縛在裡面,細膩而嬌嫩的皮膚。 『哈啊……』對沒有接吻經驗的夏特來說這個吻夾帶的侵略性太過刺鼻,她喘著不穩的氣息,唇邊還有淫靡的水漬,迷離的雙眼在情慾的大海裡溺水。當涼河想要再次親吻她時,夏特轉過頭抵抗著,但他沒有放過她,轉而親吻夏特形狀漂亮且散發著香氣的耳朵。舌頭舔舐著甜膩的耳骨,犬齒惡意的磨著柔軟的耳垂,夏特發出的嗚咽聲對他來說是變相的鼓勵,涼河變本加厲的往下親吻到脖頸,香氣的來源。張開嘴吸吮著輕輕一碰就會留下紅痕的皮膚,同時左手不安分的伸到前方,從少女拘謹的內衣下方鑽進去,柔軟的胸脯瞬間被握在男人寬大的手掌內。 『不可以…』夏特幾乎是下意識的就用左手將涼河的臉龐推開,瞬時染血的手腕立刻顯露在他面前。涼河詫異的目光直直刺中夏特,『不是,那個……』不等夏特解釋,涼河突然將夏特抱到自己腿上,緊緊擁著她,這個擁抱與其說是關心不如說是夾雜著憤怒的悲傷,桎梏她的手臂弄痛了夏特,夏特忍不住推開他的肩膀與涼河拉開距離。 涼河抓住夏特瘦弱的左手,鼻尖湊在手腕上吸聞那股血液的鐵鏽味。「為什麼這麼做?」他帶著可怕的壓迫感質問著夏特,手指掐進傷口,夏特的喉嚨發出細微的哀嚎,漂亮的五官緊緊皺在一起。「你想死嗎?」涼河右手扶住夏特後腦勺,強迫她看著自己。 『我不想……』涼河鬆開掐緊的手指,夏特的表情才些微緩了過來。『這只是…我反抗母親的方式。』夏特的眼睛像是蝴蝶扇翅般眨著,努力阻止在眼眶打轉的眼淚流下來,被發現秘密都她緊咬著下唇,『這是一個身為17年來聽從惡劣母親命令的我唯一能做的反抗…』 「自我摧毀嗎?」涼河說出答案,夏特也只是繼續眨著眼睛,她並不訝異涼河知道她的想法。「母親培育多年成長出來的法官不能有一絲污點,所以妳想透過這種方式讓自己有裂痕?」涼河圈住夏特柔軟的腰肢,再次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夏特想要撇過頭逃避,但他們之間已經沒有空隙能讓她閃躲。「所以跟我親暱也不是因為喜歡我,而是為了作賤自己?」 夏特害怕涼河熱切的目光而不敢直視他,綠色的瞳孔被罪惡感推著轉來轉去,『선생님……喜歡我嗎?』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說出這句話,她只當剛才發生的事都是兩人一時衝動,心血來潮而已。 「네(是), 非常喜歡,每當看著妳的時候都覺得喜歡到要死掉了。」夏特開始面容露驚恐,是自己走進老虎洞穴,已經沒有回頭的餘地,她遲早會成為洞穴裡被啃得一乾二淨的白骨,連點肉末都不剩。 『선생님……』夏特停頓了一下,因害怕而把話堵在喉嚨,像是卡到魚刺一般吞不下去也吐不出來。『선생님的心意我沒辦法回應。』那剛才的那些算什麼?夏特從涼河瞳孔裡看出這句話,背叛嫉妒孤獨佔有愛慾渴望,全部攪和在一起成為涼河混濁的曈色。 「吶…夏特,就算一晚也好。」夏特規矩的百褶裙壓在物理學參考書上,五顏六色的螢光筆被推倒散落一地,她被困在涼河與書桌之間的牢籠,鼻腔裡撲騰著男性荷爾蒙的味道,她感覺得到涼河有力的身軀壓在自己身上,但她沒辦法做出任何反應。「就算是一晚也好,希望妳能夠喜歡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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