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石中劍與雷瓦汀〉

　　#序1．佐助篇：龍的刻板印象（Sasuke: The Dragon’s Stereotype）

　　他在這座樹林裡奔跑了有數十分鐘。林裡沒別的，與曾經旅行經過的林子沒甚麼不同，樹、草、花、坡地，再來又是樹，大同小異，除了隨著季節和地域長相大異其趣的不知名花，這麼循環復始。
　　而且相對安全，某些樹林冷不防地有龍棲息。龍，這個世界最邪門難搞的生物，存在許多種類。其中選擇躲在樹間窩居的龍大多為小型龍，由於鮮少帶翼，外貌可等同於體積龐大的蜥蜴，雖有智慧，但言談粗魯，且因目光短淺而自視甚高，在過度飢餓時極易捨棄自尊，不僅不會檢討自身的野外求存能力，反倒大秀下限，把路過林子的無辜人類抓來吃掉。
　　反正嘛，都吞下肚了，死人也不會說話。
　　你可以想像兩條龍族同類在某個春暖花開、蝴蝶翩飛的下午不期相遇了，其中一龍躺在樹枝頂端，冒著刺棘的尾巴纏住枝幹，金色的眼睛眨呀眨，伸出舌頭舔哪舔，擱著手肘托下巴，悠悠向另一隻萍水相逢的同類炫耀如何如何擅用尖牙和消化器官，狠狠教訓人類多脆弱、多難吃、但多容易獵殺的荒謬情境。
　　是的，世界上九成九的龍並不吃人，但一般人不十分清楚龍族不吃人的成因，其主因也不是由於難以下嚥。據相關研究指出，龍──從當今採集得到的樣本得出結論──普遍覺得人肉吃起來有一股說不出的尷尬味，而學者對『尷尬』一詞的解釋，出自一種難以用邏輯和描述明辨的心理障礙。
　　──大概就像精靈不吃人，所以龍也不吃人吧！若在大城市做起生命問卷調查，擁有較高程度教育背景的市民恐怕有九成九將如是回答。然而，這個答案是錯的，精靈怎麼可以和龍類比呢？簡直犯了基本觀念的錯置──卡卡西，也就是佐助他的輔導老師，曾於某個秋意漸濃的夜晚下、在用樺木碎片搭建起來的旺盛營火旁，突然想起了甚麼般地尊尊教誨。
　　他的老師慢吞吞地拾起腳邊一根乾燥的枯枝，長短正好可以稍微往前勾進營火，不急不徐地繼續說──欸，龍雖然不吃人，但還是很輕易地就能弄死人噢，和鳥身女怪哈維、高地的狼人、巨魔啥的比，龍沒有比較親切可愛。
　　被吃掉比被殺掉可怕多了。所以幾種無法自保的龍族才會被貴族豢養起來嗎？明明是那麼強悍、尊貴的生命體。
　　佐助講著話時是節制並沉著臉的，這年紀的孩子很容易對存在已久的不公不義憤憤然，或許他還沒有意識到，這是一種一隻腳剛踏入世界，彰顯自身存在感的表現。
　　卡卡西唉地嘆了口氣，摸摸頭上那頂長滿雜草的奇怪巫師帽。
　　是啊，那超可憐的，他心想，一方面也驚訝自己在態度上的悠悠哉哉。
　　說到底卡卡西還是贊同佐助的想法的。
　　於是他握著遠端逐漸燒起來的樺木枝，邀請自己的學生。
　　說到這個呢……其實我有加入『龍族與其他生物解救陣線大公會』，應該這名字吧具體我有些忘，我看佐助你也滿適合這個公會的，入會如何？給你他們的宣傳紙，找時間用這紙向那裡的魔法師通靈聊聊後，考慮看看吧。
　　城市裡遊說這樣的理念還比較容易，但邊境之村、化外之地就很難講了，比起理念，生活條件艱苦的地區更重實際面的應用。有龍吃人？那就先砍了龍的脖子再說吧。就像吃過人類的狼和熊，嘗過人肉的肉食動物迫於嚴苛的生存環境，更傾向於把人類當成食源之一來狩獵，不慎重處理掉只會威脅人類方的安全。
　　然而，這種類比是否哪裡出錯了呢？
　　佐助思考著。狼和熊雖然不會人類的語言，但無論如何，殺人者償命。
　　回到「要是龍吃了人」的題目。把龍類比成狼好，還是類比成精靈更精確？或者說，根本不該用類比的方式去思考呢？
　　卡卡西現在不在身邊。
　　硬要選的話，佐助會選精靈這邊。
　　但這可跟他祖宗十八代混過精靈血沒有任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