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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林羅曼／最初的、那份香甜　　※吸血鬼Paro｜情人節主題

　　從微微掀開的門縫間滲透而出的一縷光線在陰暗的長廊上劃出一道痕跡，悄悄窺視便發現書房內的人並沒有注意到房門的微敞，甚至趴在書桌上、似乎陷入了沉沉睡眠般，拱起的背脊隨著呼息緩慢起伏。

　　在門縫外窺看的青年緩過訝異，勾起一如既往的溫儒笑靨，以往都會習慣在進門前敲門的他難得地直接推開房門，門軸輕輕轉動的聲音此起彼落，卻沒有驚擾到睡著的他。

　　闔上門扉的白髮青年——梅林徐徐走向羅馬尼的身後，鋪在地上的地毯吸走了他的腳步聲，使他的步伐完全沒有聲響。

　　「……梅林，我應該有說過進來要先敲門吧？」

　　即使他的舉動都是如此的輕，卻還是被趴在桌上的羅馬尼察覺到了。

　　一身貴族服飾的青年將披散的粉紅色髮絲紮成一束，回過身向著與他僅有一步之遙的梅林，帶著無奈的翡翠綠眼底沒有任何惺忪之意，彷彿方才的熟睡模樣只是一場幻覺。

　　見狀，白髮青年毫不感意外的彎彎眼眸，為本來就帶著神秘的笑容增添一絲邪魅。

　　「因為最近羅馬尼的睡臉越來越少見了，偶爾也想看幾眼嘛。」

　　「話是這麼說，但你只是單純的想偷襲吧？我可不會再被你騙了。」鑒於前陣子曾在睡眠時遭到眼前的青年偷親進食，羅馬尼皺皺眉頭，不打算隨意相信對方的話。

　　「欸——？真過分吶——我這麼真心誠意的說……不過羅馬尼也沒有說錯呢，我確實是來偷襲你的。」梅林臉不紅氣不喘的說著，口中吐出的話配上那燦爛的笑容，讓羅馬尼難以壓制心中那股想捶對方一拳的衝動。

　　好不容易努力克制即將捏緊的拳頭，羅馬尼深感頭痛的嘆了口氣，抹把臉的站起身。他於梅林的面前站定，翡翠綠的眼眸直勾勾的凝望木槿紫的眼底。

　　「要吃就快點吧。」他板著眼說道。然而與他近乎平視的青年卻難得表露出困擾的神情，「嗯——雖然我很開心羅馬尼這麼乾脆，但既然如此我也想吃吃看煩躁以外的情感吶……要是羅馬尼能讓我吃些可愛一點的情感的話我會很高興的。」

　　聞言，本就不帶有什麼好臉色的羅馬尼加深了眼底的嫌棄，偏蒼白的臉孔更是將其赤裸裸地展現於表面，「那種東西在你上街勾引女孩子的時候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吧……」

　　「可是我想吃羅馬尼的啊——」模仿著人類的撒嬌語氣，梅林仍是湊到對方的唇邊，即使他所能汲取到的食物與往常相同，卻依然沒有要挑剔的意思。

　　拂過柔順髮絲的指尖執起吸血鬼的臉龐，讓互相的唇交疊在一起。

　　……

　　雖然早已習慣這名混血夢魔的進食方式，但在確立了彼此之間的關係之後，這樣的行為總會讓羅馬尼產生一股莫名的躁動感。為了不讓對方在親吻途中注意到他的目光，羅馬尼彆扭的闔上眼瞼，同時沒有拒絕的啟口任由對方入侵。

　　梅林的進食行為並沒有持續很久，並非已然果腹，而是羅馬尼察覺到對方根本沒有吸食他的情感，因此強制遏止了他的侵入，免得對方變本加厲。

　　「唔。」

　　無法理解對方為何忽然掩住他的嘴，梅林怔怔地眨了眨雙眸，視線的另一邊是掩嘴撇頭的羅馬尼。若不是嘴巴被強硬地摀住，他是真的想咬看看那通紅的雙頰，好奇是否能嚐到味道。

　　「……你其實根本沒有打算要吃的意思吧？」

　　注意到梅林婉惜的目光，羅馬尼鬆開摀住對方的手，但並不代表這麼做就是同意對方繼續親吻的舉動。他雖然沒有退開和梅林保持距離，撇開的腦袋卻明顯表示著拒絕。

　　「這還真是嚴重的誤會吶，羅馬尼。」梅林垂眉苦笑的說著，拖著粉紅色腦袋的修長手指下移到對方的腰間，十分自然的摟住了眼前的吸血鬼，「錯的可是羅馬尼哦？畢竟我剛才可沒說是來進食的吶。不過羅馬尼主動給我吃我可是非常歡迎的呢。」

　　「……」

　　羅馬尼不發一語，確實方才只有聽到梅林聲稱是來偷襲，但沒有明確地說是「進食」……這樣一回想，貌似真的是他先入為主地那麼認為，不過……

　　對於梅林並沒有在第一時間進行解釋而是順著話題接續下去一事，他完全不覺得梅林沒有其中的責任。

　　「……所以你現在偷襲完了，可以放開我了吧？」

　　最後，他還是打消了和對方算帳的念頭。

　　羅馬尼試著扳開那摟住腰間的手臂，打算奪回應該屬於自己的空間。卻沒想到在掙脫之時，他撇開的臉龐被突然扳起，柔軟又濕潤的觸感驀地襲捲而來，翡翠綠的眼眸猝不及防地瞪大。

　　「哎呀哎呀，剛才那一吻可不能說是偷襲哦？」

　　磁性的嗓音在第二次的吻壓上之際滑過了耳畔，使他在驚愕的同時由於耳邊的撓癢而微微皺了眉。

　　這一次，羅馬尼確實感覺到有什麼在親吻的同時被另一邊的人吸取。

　　「哈啊……」

　　氧氣不足而面紅耳赤的羅馬尼喘著氣將嘴角溢出的唾液抹去，雖然他早已習慣這樣的親吻，但仍會感到特別害臊——即便以他們之間的關係，這樣的行為其實並不奇怪也一樣。

　　「這個才教作偷襲吶，羅馬尼。今天也謝謝招待。」

　　捏了捏那通紅的臉頰，梅林調皮的笑著，舌尖舔舐起殘留在唇邊的溫度。

　　「……」

　　斜過眼的綠色雙眸無奈地瞪著那相當好看的笑容，發覺對於梅林的行為及他所做出的行為完全無話可以反駁，羅馬尼頓時後悔方才沒有把對方的舌頭咬斷。他將仍在捏著臉頰的指尖拔開，不打算再讓梅林繼續吃他豆腐。

　　見狀，梅林相當乾脆地放開遊移於羅馬尼身後的那隻手，取而代之的，是從外套的口袋中掏出一個包裝精緻的小袋子。

　　乍見那裝著一顆顆香甜巧克力的袋子，原本彆扭撇頭的羅馬尼頓時雙眼一亮，方才的煩悶一瞬之間化為烏有。

　　「其實我本來是想問你要不要吃甜點……啊啊，看來這似乎連問都不需要了吶。」即使對方沒有明確的表露而出，但從那煥然一亮的反應來看，已經是不須多問的回答了，「外面還有不少，我去把它們都裝在一起吧。羅馬尼要在外面吃嗎？」

　　也許是梅林的話提醒了他，吸血鬼青年連忙轉移視線並乾咳了一聲——只不過這樣想掩蓋的舉動在梅林的眼裡看來更是淺顯易懂。

　　「到外面吧，書房裡不適合吃東西……」

　　「要順便喝點紅茶嗎？」

　　「……」羅馬尼彆扭地轉回視線，綠色眼底倒映著梅林那噙在嘴邊的儒雅笑靨，他妥協地嘆了口氣，隨後勾起唇角呈一抹無奈又柔和的弧度，「……要。」
　　


　　從整整一盤的巧克力中挑了一顆送入口中，融化於舌尖的甜膩香氣充盈於口腔之中，羅馬尼品嘗著看似就不便宜的巧克力，表露於面龐的是彷彿將幸福具象化的滿足笑容。

　　而坐在他對面的梅林則在幫他倒了一杯熱紅茶之後，就這麼撐著腮幫子欣賞他那只有在品嘗甜食的時候才會漾起的可愛表情。即便是模仿人類才揚起的笑靨也宛若受到影響般增添了幾絲笑意。

　　梅林並沒有跟著羅馬尼一起品味巧克力的甜美，只是單單這樣凝望著羅馬尼將他所帶來的甜點慢慢消耗——畢竟他知道就算他這麼做，他也無法感受到能夠讓對方露出笑靨的甜膩，更無法從中理解對方因此露出笑容的原因。

　　身為半夢魔的他對於這樣未知的事物充滿著好奇、體會著未知，卻並沒有與未知親近的打算，因為對他來說只不過是徒勞無功的行為。

　　……對，只要靜靜觀望就足夠了。

　　也許連梅林自己都沒注意到，在他這麼思考的同時，看著羅馬尼的笑顏更在無意之中愈顯柔和。

　　「吶，梅林，這些全都是你在鎮上收到的巧克力吧？」

　　舔了舔沾上巧克力的指尖，羅馬尼執起杯子啜了口紅茶，望著那擺放在盤子中各種樣式不一的甜食，他不難猜出梅林是怎麼將這些琳瑯滿目的巧克力得到手。畢竟長時間和對方相處下來，他對於梅林的作為還是有一定程度的瞭解。

　　「嗯，因為是女孩子們的心意，我拒絕不了吶。」

　　同樣深知這一點的梅林則是稀鬆平常的笑著回答，絲毫沒有掩飾的意思。

　　對羅馬尼來說，這樣毫不閃避的回應反倒比顧慮他人心情而遮遮掩掩的態度要好上許多，這讓他覺得和對方待在一起相當自在，縱使梅林有時做出的舉動時常讓他頭痛不已。

　　「不過……說的也是吶，情人節啊……」拿取一塊巧克力塞進嘴裡，羅馬尼的語調稍顯猶疑地說著，「或許是之前大部分時間都在睡的關係，對於這種特別的節日倒是沒有什麼感覺呢，況且就算要過也沒有對象……」

　　上揚的目光隨著話語的拖長而下移了些，聲音在與琉璃紫的視線相互對上的同時戛然而止。

　　注意到羅馬尼的視線，依舊撐著臉頰的梅林瞇眼笑了笑，「是啊，時間快得都沒意識到了吶。前幾年我可是都有在這一天給你吃巧克力哦？但是都被你當作看書時配著吃的甜點呢，羅馬尼。」

　　「因為我知道你不想吃又經常收到，所以就當作是幫你消耗掉……實際上也確實是這樣不是嗎？」聽著梅林的說詞而感到不對勁的羅馬尼挑了挑眉，直接點出話中的矛盾點。

　　「啊哈哈，還是一樣敏銳啊，阿基曼伯爵。」聞言，白髮青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嗯，對啊，是這樣沒錯吶。」

　　「既然如此，那當然是比照辦理的把它們都消耗完，免得放久不能吃了，那樣才是糟蹋甜點。」

　　「不不不，就算如此，今年還是可以有和往年不一樣的發展哦，羅馬尼？」

　　「比如說要我做巧克力給你這個不吃的傢伙嗎？」

　　「如果羅馬尼願意做給我的話，我當然說什麼也願意吃囉。」

　　「你會吃？」意料外的回答讓羅馬尼眼睛一亮，接著便小聲嘀咕了起來，「那加點芥末的話……」

　　「羅、羅馬尼？你打算在巧克力加什麼？」

　　「充滿驚喜與刺激而且對人體有殺菌作用的好東西。」

　　「……」

　　對芥末進行另類解釋的青年彷彿不是在開玩笑的認真表情讓梅林的笑容僵了半晌，甚至少見的泛起鐵青的色彩。尷尬地咳了一聲，梅林重整氣色的站起了身，走到羅馬尼的身旁。

　　「我的意思是，至今的送禮都沒有得到回覆，今年應該有機會能從羅馬尼身上收到一些回禮吧？」

　　說著，他彎身捧起羅馬尼的雙頰，閃爍著認真的木槿紫色眼瞳倒映出翡翠的色彩。凝視著梅林難得沒有開玩笑的表情，羅馬尼頓時打消方才惡作劇的念頭，嘆了口氣的面對那道視線。

　　「看在你平常也有帶蛋糕回來，而且還特地把自己準備的也混在那些巧克力裡面的份上，」偏蒼白的指尖拂過銀白色的髮絲，最後停留於冰冷的臉龐。羅馬尼微微的歛下雙眸，刻意不去注意另一端的眼底中滑過的情感，「這次就順你的意吧，梅林。」

　　隨著重力而垂落的銀白色長髮遮住了兩人的神情，唯有那近的不可思議的距離洩漏出他們之間的接觸。在一片的玫瑰花園之中翩翩飛舞的蝴蝶沾上盤子的邊緣，彷彿沒有發現到一邊的他們正在進行的親密接觸。

　　親吻在白髮青年的微微退開而結束，梅林邪魅地舔了舔唇，方才吸取的情感仍殘留於舌尖。

　　「很甜呢，羅馬尼的感情。甜得無法忘懷。」

　　他將額頭傾靠於對方，漾起的笑靨是不同於以往的燦爛。

　　「……是什麼樣的味道？」

　　梅林眨了眨眼，充盈於眼底的是吸血鬼雙頰泛紅的顏色。

　　「嗯——巧克力的味道。」

　　那是和對方一起品嘗的，同樣的甜膩。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