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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浪漫的事，是和你一起變老。

　　
　　窗外是陰雨綿綿的天氣，聽著滴答的雨聲，一個小時前埋首於手上讀物的一太取下眼鏡，望著窗外的雨景舒緩發澀的雙眼。

　　「一太，吃飯了。」看另一半終於捨得放下手上的書，阿方搖頭笑了笑，「醫生說的話你果然沒在聽。」

　　一太回以輕淺微笑，應了聲好，對後面那句話充耳不聞，移動腳步到餐桌，似乎跟著染上淡淡笑意的眼神則移到對方的膝蓋，「膝蓋還痛嗎？」如今每到雨天，阿方的膝蓋總會隱隱作痛，卻又時常忍著不說，但兩人一起走過半百的人生，阿方的一舉一動怎麼可能瞞過一太，每次換來半是譴責半是心疼的眼神，阿方也只能摸摸鼻子讓一太照顧他。

　　兩個尚未七老八十，卻也已經是花甲之年的男人，相處起來已沒有當初相識時的轟轟烈烈，而是更加細水長流的關係。

　　在阿方的眼中，一太微笑的模樣依舊和當年那個清秀少年的身影重疊，只是多了幾縷白髮，而他自然也不再是年輕時那個血氣方剛的少年，尤其在那件意外發生後，增添了沉穩與平靜的感覺
。

　　「不痛了。」捧起碗，阿方乾脆地說。
　　一太照顧自己的眼睛都沒照顧他的膝蓋來得仔細，不好好聽自己醫生說的話，倒是把他的醫生說的每句話都記下。

　　一太滿意地點點頭，跟著開始動筷子吃飯。

　　桌上清一色是綠色蔬菜，不見葷腥，一太抬眸看了阿方一眼，唇邊彎起的微笑更加溫柔。
　　
　　十幾年前那場意外差點帶走阿方，自那時候起，一太就開始吃素，也不再說以前常掛在嘴邊的直覺。阿方不知道一太到底用什麼換回了他，每次提起這個話題，一太不是笑而不語，就是輕描淡寫帶過，彷彿除了他，其餘的事那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即使無奈，阿方也明白一太決定的事難以動搖，索性跟對方一起吃。

　　他做飯時清一色都是菜，輪到一太時，桌上總是會多出那麼一、兩盤肉。

　　「明天要不要去走走？」慢慢嚥下一口菜，一太突然問。

　　阿方望向窗外，邊舀湯邊說：「還在下雨呢。」

　　「明天……應該會放晴。」

　　「你的直覺？」阿方下意識回答，有些懷念對方令他啞口無言的日子，卻也只是懷念。

　　現在這樣也很好，一太有的是令他啞口無言的方法。

　　「天氣預報說的。」眨眨眼睛，一太說。

　　阿方點點頭，停頓了幾秒又開口，「等一下有愛玉，別吃太飽。」

　　「你怎麼知道我想吃？」

　　「直覺啊。」

　　一太不禁失笑，聽話地沒吃太飽。

　　所以說，他們現在這樣真的很好。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