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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eaming 02

寂雷看著群組內亂數留下的訊息,雖然只是單純四個數字,但他想也不想就知道亂數的意思。
初見的印象老實說並不是很好,亂數那種表面微笑但實則眼神將自己從頭到腳打量一遍的感覺,讓寂雷有點不舒適。
不過已經厭倦戰爭的寂雷,在聽到要組隊並且藉此深入平時無法進入的中王區時,他一口答應。

他想知道為什麼戰爭要一直重複發生。
表面上沒收所有武器,但卻放任槍械在黑市中流竄,寂雷看過不少人為了所謂的理想滿身瘡痍。當然,身為醫生的他總是不分敵我療傷,但被他救活的人卻會在某一天消失,無論跟多少長官確認,都只得到『不知道比較好』的指示。後來到了新宿的醫院,見到許多官僚來來回回,總有一群人在暗中討論些什麼,想了解卻總是被打回票,包括政府送來的女人,這讓向來習慣掌握一切的寂雷無法忍受。

束起長髮坐進自己的轎車,用力踩下油門的同時伸手按下車內音響,迴盪的是柔和的鋼琴演奏。

雖然自己是RAP團體成員,但意外的是他並不常聽,甚至於覺得吵,但他還是握起麥克風,因為他覺得那並不是什麼享受唱歌的場合,而是一場戰鬥,就像他在軍中向來不喜歡拿槍,卻也不得不攜帶著。

不過有時候在戰鬥中和亂數眼神對到時,對方沉醉的笑容彷彿有感染力,會讓自己也感到一絲享受。

飴村亂數,真是個奇怪的人。


「真是…有趣啊…」

但自己總有一天可以掌握他的一切,就如同他碰到的所有病人,連死亡他都可以矯正。



寂雷看著標示1312的房門,在想要敲門的同時,門倏地被打開了。

「…是妳?」
「醫生?!」

寂雷皺眉,他知道亂數向來愛玩,卻沒想到那麼快就搞上幾小時前才剛見過的小護士。

「我…」臉色潮紅的護士本來收在護士帽內的長髮如瀑布般放下,身上還有剛洗浴過的沐浴乳味道,寂雷看著低下頭的人,忍不住嘆了口氣。

「晚了,回家小心點,好好休息。」寂雷溫柔地說,畢竟再怎麼樣對方已是成年人,沒有任何立場干涉他的私生活,而且又是一個剛出社會的年輕女性…
「好、好的。」小護士在寂雷溫柔的視線下,還是緊張地落荒而逃,畢竟才剛和裡面的人做完親密的事,馬上就被撞見,著實尷尬不已。

「欸!你怎麼把姊姊嚇跑了~過份!」亂數噘嘴看著寂雷將門鎖上。「這時候應該要多說點話給人台階下啊,講點玩笑緩和氣氛…寂雷一定很沒有女人緣。」
「或許吧!只比聒噪的你『好』一點。」

亂數一愣,看到寂雷露出淺淺的微笑,不由得也跟著笑了。
寂雷平時正經,偶爾卻會開些惡劣無比的玩笑,就像和別的團體進行對戰時,寂雷的RAP詞彷彿手術刀,快狠準往最脆弱的地方用力刺入,讓敵手彷彿一瞬間心臟停止。

這是他在第一次比賽時發現的。
當時耳邊盡是台下的歡呼聲,以及另兩位同伴慶祝得勝的低吼,然而汗水淋漓間亂數只見到寂雷蹲下,看著被攻擊到幾乎體無完膚的人,低語使用能力幫對方恢復,彷彿展現了優勝者的大度,結束後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微笑,即使一轉眼馬上又是一臉嚴肅。

沒看漏的亂數只覺得血液瞬間沸騰,他知道自己沒有看錯人,神宮寺寂雷絕對是他見過最無情的人,卻又一副善良天主的樣子,幫人治病、從死神手中奪回生命,都不是為了人,只是為了滿足自己都沒發現的優越感,所以身為醫生卻連傷害他人也可以面不改色,而最可怕的是,對著病人微笑的寂雷不知道自己總是用毫無情緒的眼神看著所有人,但也沒人發現他隱藏在和藹表面下的無情。

太邪惡了,只比自己差一點。
亂數想到此,身體馬上有了下一個動作,他一個箭步上前,抓住剛站起身的對方手腕。


才剛平復心情的寂雷突然覺得腕關節一疼,低頭只見亂數正抬頭笑咪咪地看著自己,像是討糖果的小孩一臉天真無邪,但他知道亂數並不是那麼純真的人,只是習慣性利用自己的外表裝作人畜無害。
老實說第一印象糟透了,浮誇的話語讓他皺眉,但亂數有時卻又露出銳利的眼神,不再像他刻意裝出來的幼稚,而是深沉到彷彿被社會磨練已久的老成。

飴村亂數,行為舉止總是裝得比真實年齡年輕,偶爾眼神卻又比年紀還要老成,這讓寂雷有了興趣,想要掌握更多。

所以當對方拉著他往台下跑時,寂雷並沒有甩開對方的手,只是默然地聽亂數對身後的另兩位同伴說:「有事先溜囉~BYE~」,然後放任那兩人在後面被支持者團團圍住。

「你不會喜歡吵雜的,對吧?」亂數拉著寂雷穿過走廊,像是不想等電梯而從逃生梯往停車場跑,但寂雷知道亂數只是想要蹦蹦跳跳地活動,一刻都停不下來,每次見到他都覺得這人異常亢奮,即便只是站在一旁舔棒棒糖,但寂雷就是認為亂數內心從不曾安靜過,總是如龍捲風般想要刮起週遭所有一切,陪著他在中心舞動。

寂雷就這樣被拉到自己的轎車旁,在前方的亂數回頭看了寂雷一眼,就讓寂雷掏出車鑰匙,兩人快速地上車。伸手調整了下前視鏡的角度,看了眼一旁舔著棒棒糖的亂數,糖果上的糖衣因濕潤更顯粉嫩,像是亂數伸出的舌。

「欸、要吃嗎?」亂數笑了,然後傾身靠著寂雷,一手拿著棒棒糖碰觸那不言苟笑的唇,另一手卻彷彿無意識地往寂雷胯下伸去。
亂數的手溫因為方才的比賽和奔跑而滾燙,其實寂雷又何嘗不是,畢竟他平時作風冷靜,鮮少在台上嘶吼,即便他RAP的風格給人冷冽的印象,可是體內的激情卻讓他血液瞬間沸騰,重低的嗓音透過催眠麥克風,一字一句狠狠壓在對手身上,每個人都知道他的治癒能力,卻不知道他的合音所帶來的傷害和兩個攻擊主力不相上下,只是冷靜的表情騙過了所有人。

寂雷不是一個情慾旺盛的人,長期在外的軍旅生活更是讓他習慣性壓抑情緒,回到大城市的時候甚至有些不適應,透過麥克風的確讓他多了點情緒釋放的機會,可是平常依舊是一臉淡漠。

但或許是剛經歷了一場正式的比賽,彼此都只想著置人於死地的氛圍中,和他以前的生活有點像又有點不太像,因為現在的他不僅有了夥伴還多了不少看熱鬧的觀眾,熱切的視線混合汗水,整個空間彷彿一個蒸籠,讓他越唱越口乾舌燥,全身燥熱不已,他看著笑得人畜無害的亂數,沒有看漏他在敵人倒下時像是踩小蟲子般一腳踩著對方的手,寂雷本該反感這種人,但亂數當下的笑卻像個孩子,寂雷沒由來地覺得亂數是真的沒有任何使壞的想法,偏偏天真無邪才是最邪惡的,因為沒有道德良知的束縛,更不會有罪惡感。

而這個純真的邪惡體正伸出小巧粉嫩的舌,輕舔著自己的唇,像隻偷腥的貓偷笑,手也不安份地撫摸寂雷的下身。

然而寂雷卻彷彿沒有被挑起任何感覺般,伸手抓住對方往後推,淡淡地說了句:「這裡不適合。」

不是不可以,而是不適合。
亂數聞言便笑了,棒棒糖重新回到嘴裡,忍不住咬下一小口,在嘴裡喀拉喀拉的響。
一屁股回到座位上,寂雷俐落地發動引擎,朝夜裡的城市奔馳,亂數不知道會被帶到哪裡,但他也不在意。
拉下車窗,亂數半個身體伸出窗外,不懼危險的舉動讓寂雷皺了下眉,但並沒有阻止,然後亂數開始放聲歌唱,雖然因為風的聲音聽起來不甚清楚,但可以聽出來亂數是笑著的,張狂的像是獲得全世界。

亂數看著一盞又一盞的路燈呼嘯而過,忽明忽暗彷彿可以串起一個曲調的節拍,也像是心跳的節奏,車速越快就跳得越快,心臟彷彿要跳出來,一直到車子因為紅綠燈而暫時停下,亂數又坐回椅子上,看著一旁依舊不苟言笑的寂雷,然後開口。


「寂雷,我想我開始喜歡你了。」


寂雷聞言,先是轉頭看到亂數笑起來眉眼彎彎的模樣,然後也跟著彎起嘴角,雖然只有那麼一點點,在亂數眼中卻增添了不少溫柔,彷彿剛才在舞台上的鬥爭沒有發生過。


「亂數君,我可能也是唷。」

寂雷用平淡但充滿磁性的低音,說出讓亂數忍不住一時恍惚的話語。
於是發自本能的湊上前,吻了下寂雷跟著帶笑的眼角。





亂數整個人懶洋洋地背靠在寂雷的懷中。
自從第一場比賽後,兩個人就有了默契,只要亂數在群組發串數字,寂雷就知道要到這家酒店,只不過雖然一開始是自己帶亂數來的,結果亂數利用的次數還比自己多了不少。

此時,亂數就像個孩子,想將寂雷的長髮綁成好看的麻花辮,但卻怎樣都綁得不漂亮,於是就不停重複編髮與拆開的過程,整個人臉頰都氣呼呼地鼓起來。
寂雷看著亂數頭上的髮旋,不禁低下頭聞了下,一股甜膩彷彿糖果的洗髮精香味撲鼻而來,亂數感受到寂雷的氣息,不安份地往後扭了扭,察覺到寂雷瞬間有些僵硬,亂數突然感到愉悅,連手裡綁得不太好看的麻花辮都可以忍受。

「吶吶寂雷~問你唷,為什麼要任由我做這些事?」亂數抬頭,對上寂雷總是處變不驚的雙眼,雖然還是有稍微感受到對方的呼吸有些急促。
寂雷聞言,垂下眼思索著,順便調整好呼吸,不過亂數又隨即低下頭,拿出粉色的髮圈綁自己的頭髮,似乎沒有打算聽到答案。


「因為…我不知道。」寂雷不自覺脫口而出,自己也嚇了一跳,凡事都有把握的自己,很少有無法掌握的情況。
「欸~~~」亂數發出有些不滿的聲音,然後轉過神,小巧的臉蛋倏地靠得很近。

「那你想知道我的理由嗎?」亂數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沙啞,寂雷聽著有些不像亂數的聲音,不知道為何,原本平靜下來的情緒又被挑起。

好奇心?習慣性?各取所需?
寂雷腦海飄過這些詞,哪一個都不能完全成為方才問題的答案,亂數或許就像是種毒,嚐過一次後就無法自拔,還會吸引人想要一探究竟。

「我的理由很簡單唷,因為我們是親友呀。」亂數笑得天真,然後輕輕咬了下寂雷的耳垂。
「...亂數君,親友不會做這種事。」
「喔?是這樣嗎?」裝做無辜的模樣,亂數執意在寂雷的頸項留下痕跡。
「嗯…」寂雷發出不知道是應答還是低鳴的聲音,整個人縮了縮,卻沒有拒絕亂數的親吻與輕輕地啃咬。

寂雷就這樣溺在一片甜膩的氣息裡…啊、或許真的沒有任何理由吧!

只是因為舒服與爽快而已。
就像站在舞台上,看著倒在自己面前的人,就會產生對方下一秒會舔著自己的鞋求饒的錯覺。
而和亂數在一起,就可以體會到類似的痛快,無法言喻的滿足感油然而生。

他果然越來越喜歡亂數了。
想到這,寂雷不禁發出了滿足的嘆息。